士,還需要經?曆三個月的考核……這三個月,你要與一位正式騎士住在一起,接受對方的監督與教導,三個月後,這名騎士的意見會決定你是否會得到?授勳……”


    “多謝您的指導。”


    桑蒂斯說:“請問您知?道要如何才能見到?伊薩諾爾團長嗎?”


    “你想見團長?哈哈,團長可是大忙人,不僅要忙騎士團的事情,還要服侍王儲安德魯殿下。你要想見到?團長,估計得等?到?正式授勳的那一天了……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見到?團長的話,我?倒是可以把你和團長最好的朋友安排在一起。”


    “團長最好的朋友?”


    桑蒂斯歪了歪頭。


    “同時也是我?們騎士團新進的騎士,古德溫伯爵的兒子,貝爾達.古德溫先?生。我?會幫你安排和他一間房。”


    桑蒂斯笑了笑:“那就多謝你了。”


    第 266章 [vip] 讓我做什麽都行


    貝爾達……


    珞珈陷入了?思索。


    果然, 桑蒂斯和加百利之間,並不?是“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桑蒂斯加入騎士團時,想?要見加百利一麵, 都要大?費周章。


    貝爾達.古德溫才是加百利最好的朋友。他也是那枚鉑金胸針的主人, “幸運的古德溫”一家的成員。


    想?來也是,一個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私生子,一個是身份尊貴的大?貴族,就?算兩?人小時候出於巧合有過一麵之緣,也不?可能成為朋友,更不?可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孩子的友誼最純真, 也最現實。孩子不?像大?人,大?人能夠明辨是非,知?道和誰交朋友是對的, 和誰交朋友是錯的。大?人也有勇氣去堅持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 即使身邊的人不?支持, 也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朋友。孩子的友誼是最脆弱的東西, 兩?個身份不?同, 階級不?同, 生活中也沒?有交集的孩子, 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王儲的表兄與伯爵的長子, 加百利和貝爾達, 才是天造地設的好朋友。


    濃霧再次出現, 又再次散去。


    換了?一身衣服的桑蒂斯坐在燈下,提筆書寫著什麽。


    他的身後是一張分為上下兩?層的折疊床, 下層的被褥規規矩矩地疊好, 放在床頭,上層的被褥則隨意地攤開。


    珞珈推測, 這?是桑蒂斯和貝爾達在騎士團內共用的臥室。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男人腳步輕快地走了?近來。


    他的身上傳來輕微的酒氣和甜膩的脂粉香,麵帶紅暈,眼神飄忽,一看就?是剛剛從社交舞會上迴來。


    看到坐在書桌前的桑蒂斯,他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應該多休息休息,親愛的桑蒂斯。這?麽晚了?,還借著光線讀書,會對你的眼睛造成損傷的。”


    “我沒?有在讀書,我在寫信。”


    桑蒂斯說?。


    “而且,這?裏?的燈比孤兒院的燈光線強多了?,我並不?覺得?難受。相比之下,您更應該少喝一些?酒,酒精對您的傷害可比光線對我的傷害要大?得?多,古德溫閣下。”


    貝爾達擺了?擺手,放鬆身體,整個人“撲通”一聲倒在高?低床的下鋪:“哎呀,饒了?我這?一次吧。這?次可是伊薩諾爾夫人舉辦的宴會,我不?能不?去。”


    他揉了?揉臉:“你也知?道,他們家可是安德魯殿下的親族……”


    桑蒂斯放下了?羽毛筆,在椅子上轉過身,下巴搭在椅背上,看著躺在床上的貝爾達:“伊薩諾爾夫人?那麽,我們的團長大?人想?必也出席了?這?次宴會吧?”


    “他沒?去,他可是大?忙人。”


    貝爾達打了?個哈欠:“我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唉,不?見他也好。每次見麵,他都要問我最近的騎術和劍術練習得?怎麽樣了?,還說?什麽,你可是接受了?我授勳的騎士,你的技藝不?佳,丟的是我的臉……搞得?我都開始怕他了?。他明明知?道我從小就?不?擅長這?些?……要不?是父親逼我,說?什麽,就?算家裏?有個爵位給你繼承,也容不?得?你在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遊手好閑,如果不?去當騎士,就?去當文官,我也不?會來當騎士啊。你也知?道,比起騎術與劍術,我對讀書寫字更是一竅不?通。”


    “你父親也是為了?你好。”


    桑蒂斯輕聲說?:“你總該有件事做吧?他一共隻有一兒一女,對你的期望高?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怎麽連你也這?麽說?……”


    貝爾達在床上翻了?個身,側躺著麵對桑蒂斯,眼睛半閉不?閉:“如果你是我家的人就?好了?。你這?麽厲害,連加百利都對你讚不?絕口,如果你是我的兄弟,我父親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桑蒂斯的手指顫了?顫:“……加百利團長……他在你麵前稱讚過我嗎?”


    貝爾達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瞞:“我說?了?這?麽多,你卻隻關心加百利嗎?”


    “我說?,你對加百利是不?是過分在意了??”


    他眯起了?眼睛,語氣一本?正經:“難道你和我做朋友,就?是為了?借著我的關係接近加百利?”


    桑蒂斯點點頭:“是啊,聽說?你和加百利團長是多年好友,為了?接近團長,所以我才來到你的身邊,勉為其難地和你相處,幫你應付騎術考核,還要照顧醉鬼。”


    貝爾達眨了?眨眼睛:“不?要這?樣說?啊……我真的會有點難過的。”


    桑蒂斯抿了?抿唇。


    貝爾達又打了?個哈欠,徹底閉上了?眼睛。


    “算了?,反正你就?是個不?懂得?善解人意的傻子。我懶得?上去了?,今晚在你床上睡。晚安吧,你願意看書看到多晚我都不?管了?。那些?東西有那麽好看嗎,我從小被逼著看書寫字,都要把我逼瘋了?。”


    桑蒂斯說?:“我不?想?睡你的床。”


    “我知?道,你怕高?……你小時候從床上摔下來過……”


    貝爾達閉著眼,身體盡力?往內側縮:“你睡我旁邊,我會抓住你,不?讓你摔下去的。”


    桑蒂斯垂下了?眼,歎了?口氣:“算了?……我去給你弄杯水吧。”


    他推開椅子,站起了?身,桌上的燭火隨著他的動作搖晃了?幾下。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


    貝爾達在他身後說?:“我真的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兄弟。”


    桑蒂斯沒?有說?話。


    “下個月,我母親會在家裏?舉辦宴會,我妹妹也會出席。你一定要來啊……這?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我什麽時候答應的?”


    “十七天前。你說?:‘神明在上,就?憑你這?半吊子騎術也能稱之為騎士嗎?隻要能讓你在馬背上堅持十分鍾,讓我做什麽都行!’我昨天可是在馬背上堅持了?整整十二分鍾!你可得?說?話算話。”


    貝爾達要帶桑蒂斯迴家,把他介紹給家裏?人。


    而他數次強調希望桑蒂斯成為他的兄弟,還說?自己的妹妹也會出席,可想?而知?,這?次“介紹”,並不?單純是把自己在騎士團認識的朋友介紹給父母,還有著更深層的目的——他想?讓桑蒂斯真正地成為他的“家人”。


    “我不?善於和人交際,不?會奉承美?麗的女士,也對時下流行的文學和藝術知?之甚少。”不?知?是否領悟了?他的用意,桑蒂斯輕輕皺了?皺眉頭,推辭道:“伯爵夫人的宴會,想?必不?會歡迎像我這?樣的無趣的人吧。”


    “別這?樣貶低自己,你比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更優秀,更聰明。”


    貝爾達說?:“連加百利都說?,你是他見過的最有天賦的騎士。當初遴選最後的比武環節,他幾乎拚上了?所有的力?氣,才勉強招架下你的一劍。他私下裏?和我說?,再給你兩?三年的時間,整個若摩城的騎士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他這?樣讚賞過我嗎?”


    桑蒂斯的語氣有些?急切:“除此之外,他還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關於我的話?”


    “除此之外就?沒?有了?。他可是個大?忙人,認識你之後,我連和他說?上話的機會都不?多。”


    貝爾達睜開了?眼睛,仰頭看他:“不?過,你這?麽好奇他對你的看法,為什麽不?自己去問他呢?下個月的舞會,他也會出席。畢竟,就?算是再忙的人,也得?給伯爵夫人一個麵子。除了?他之外,他的弟弟,‘星輝’埃萊森也會出席。我一定要把你介紹給我們的星星,他可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孩子。”


    桑蒂斯攥了?攥拳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好吧……我會出席的。”


    濃霧又湧了?上來,吞沒?了?燈下對望的二人。


    珞珈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貝爾達要把桑蒂斯介紹給家裏?人。


    他心裏?覺得?桑蒂斯親近,卻不?知?道原因?。


    但他的父親,“幸運的古德溫”本?人,一定認識自己的侄子桑蒂斯。


    畢竟,他曾經借助過一些?手段,從桑蒂斯手中“保護”過五分之四的財產。


    濃霧漸漸散去,下一秒,珞珈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


    房間裏?有一座壁爐,壁爐前放著一張看起來十分舒適的沙發。


    桑蒂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兩?份封麵靛藍色的文件,默默地閱讀。


    珞珈認了?出來,那是她在桑蒂斯書房裏?找到的那兩?份文件。


    一份宣布了?他父母婚姻無效,一份宣布了?他父母的死?訊。


    門外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歡聲笑語,仿佛在舉辦著宴會,更顯得?室內氣氛沉靜壓抑了?。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貝爾達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滿是愧疚與難過,小心翼翼地湊到桑蒂斯的身邊:“對不?起……我不?該……”


    “不?怪你。”


    桑蒂斯語氣平靜地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他手上機械地翻動著文件,沒?有抬頭去看貝爾達。


    “我……我……”


    貝爾達語氣急切,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真的沒?有想?到……”


    他張了?張嘴,最終自暴自棄地把自己摔進桑蒂斯坐著的沙發上。


    “我真是……”


    桑蒂斯觸電一般地站了?起來。


    貝爾達愣住了?。


    他怔怔地:“你……甚至不?願意和我坐在一起了?嗎?”


    桑蒂斯麵色平靜:“我怎麽配呢?我是一個最低賤的私生子,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我怎麽配坐在伯爵之子的身邊呢?快離我遠一些?,否則我就?要害死?你,來報複你的父母了?。若不?是伯爵大?人告知?我實情,我都還不?知?道,我居然有這?麽下賤,我接近你,居然還有這?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從未這?樣想?過你。”


    貝爾達急切地說?:“你是我認識的最厲害、最堅強的人,也是我最喜歡、最敬佩的人。在我心裏?,連加百利都不?能與你相比。加百利固然是我的朋友,但你,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家人。到底要怎麽樣,你才會原諒我?隻要能讓你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桑蒂斯定定地看著他。


    “那麽,把一切都還給我,你願意嗎?”


    “把從小到大?的一切,幸福平靜的生活,尊貴的身份,所有的財富,和加百利的友誼……都還給我,你願意嗎?”


    第 263章 [vip] 十三


    “……把這些?都還給我, 你願意嗎?”


    貝爾達微微抬起頭,他的?表情有?些?猶豫,又有?些?釋然。


    “我……”


    珞珈略微走?得近了一些?, 想要聽清貝爾達的?迴答。


    但是濃霧又立刻湧了上來?, 將一站一坐的?兩人吞沒。


    等濃霧再次散去時,珞珈發現自己迴到了之前桑蒂斯登記進入騎士團的?那扇大門外。


    依舊是藍天白雲,陽光燦爛,騎士團門前卻?氣氛凝重。


    一個身材挺拔、五官銳利,眼眸深綠,含著金色斑點的?男人心?神不寧地站在門前。


    他是已經成為騎士團團長的?加百利.伊薩諾爾。


    穿著輕甲、斥候打扮的?人匆匆趕來?, 氣喘籲籲地向他行了個禮,還沒直起身,就被他匆匆打斷。


    “殺害古德溫一家?的?兇手找到了嗎?”


    斥候搖了搖頭:“沒有?找到, 還在盡力調查。根據現場推斷, 兇手是一名精通武藝的?武者, 使用匕首或者短刀, 在極短的?時間內殺死了包括伯爵一家?和仆人、廚師在內的?十三個人。”


    加百利咬牙切齒:“貝爾達——貝爾達, 他是怎麽死的??”


    “和所?有?人一樣, 被匕首刺穿心?髒而死, 屍體上沒有?其他傷痕。”


    殺死他的?人, 將他一刀斃命, 而他毫無反抗的?能力。


    加百利閉了閉眼睛, 深深地歎息。


    “……若是他平時肯聽我的?話,勤修劍術, 就不會?死得如此……”


    如此窩囊了。


    他的?聲音忽然停止了。


    一個衣著怪異的?人從?街尾緩緩走?來?。


    他頭上戴著插滿孔雀羽毛、撒著香粉的?女式帽子, 發間掛著水滴形狀,少女一般俏皮可愛的?藍寶石首飾, 身上披著大紅色的?鬥篷,穿著男仆的?上衣,女仆的?裙子,戴著廚師的?手套。而他的?胸前,別著一枚鉑金胸針,手裏緊緊地攥著一把滴著血的?匕首。


    被他像戰利品一樣穿戴在身上的?服裝首飾,無一不染著鮮血,紅的?刺眼。


    路邊的?行人對他紛紛側目而視,大氣不敢出,不由自主地為他讓開了一條直通騎士團大門的?道路。


    加百利麵沉似水。


    “我想,”他輕聲說?道:“我們找到殺害古德溫一家?的?兇手了。”


    桑蒂斯在加百利麵前停下了腳步。


    “你好啊,加百利,”他的?聲音輕快而親切,仿佛和對方是認識了一輩子那麽久的?朋友。


    “好久不見,你最近可真是個大忙人啊。安德魯殿下事事都要仰仗你,要我說?,你也該讓他斷奶了。總是依賴自己的?表哥,將來?怎麽可能成為偉大的?君主?又怎麽可能與洛爾貝涅那位鋒芒畢露的?年輕騎士分庭抗禮?啊,對了,我們的?星星最近如何?上次見麵,我還答應過他,以後要帶他去城外一起打獵呢。”


    加百利的?麵色徹底沉了下來?。


    “你是誰?”


    他問。


    像是猜到了他會?這麽問,桑蒂斯誇張地向他行了一禮:“我是古德溫伯爵的?兒子,您從?小到大的?摯友,桑蒂斯.古德溫。”


    “是你。”


    加百利恍然大悟:“你就是貝爾達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桑蒂斯。”


    “沒想到,他對你的?欣賞和友誼,竟然被你如此背叛。你可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看起來?,你像是我們騎士團的?一員。那麽,我會?為你破一次例。拔出你的?劍吧。我會?讓你死得像一個騎士。”


    “我沒有?劍。”


    桑蒂斯向他攤了攤手,展示著自己手心?裏的?匕首:“像我這樣出身低賤的?人,隻配用一把匕首保護自己。”


    加百利扯了扯嘴角:“怎麽,又不自稱為伯爵之子了?”


    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那麽,就讓此劍宣判你的?罪孽。”


    桑蒂斯向他張開了雙臂,看起來?沒有?抵抗的?意思。


    “如果你想殺了我的?話,那就盡管殺死我吧。但你要知道,我的?雙眼是自由的?,我的?心?也是自由的?。它?們不會?因我的?死亡而消散。”


    “瘋子。”


    加百利高舉佩劍,向著桑蒂斯的?胸膛狠狠劈去。桑蒂斯並不躲閃,也並不抵抗,反而閉上了雙眼,像是在期待什麽一樣。


    “錚”地一聲,金鐵交接,預想中削減三尺的?場景卻?並沒有?出現。


    桑蒂斯睜開眼睛,發現加百利使出全身力氣的?一劍,正正好好地劈在了貝爾達的?鉑金胸針上,在胸針上劈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卻?沒有?傷及桑蒂斯分毫。


    兩人都愣住了。


    加百利在稍作?愣怔之後,又舉起一劍向桑蒂斯劈來?。桑蒂斯卻?沒有?再坐以待斃,而是躲開了他的?攻擊。


    “抱歉啊,”他說?:“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加百利的?攻勢愈發淩厲,桑蒂斯用匕首招架,卻?也遊刃有?餘。


    “你這個瘋子,”加百利喊道:“你為什麽要殺害古德溫一家??”


    “因為我是個瘋子。”


    桑蒂斯說?:“瘋子做事不需要理由。”


    濃霧又再次彌漫上來?。


    在濃霧吞沒眼前的?一切時,珞珈在空氣中感知到了一絲熟悉的?魔法氣息。


    那是水的?氣息。既是涓涓細流,又是磅礴江海。


    那氣息一閃而過,但曾經感受到過那股魔法的?人,不會?認不出那屬於?誰。


    那是屬於?桑蘭大公的?私生?子,水係法師摩根.弗裏曼的?魔法。


    濃霧再次散去時,她已經迴到了現實世界中桑蒂斯的?書?房裏,手中依然握著那把樸素的?匕首。


    當初的?桑蒂斯就是用這把匕首殺死了幸運的?古德溫家?的?十三個人。


    “幸運的?古德溫”,從?此變成了“不幸的?古德溫”。


    “這就是桑蒂斯的?所?有?秘密了。”


    格維爾說?:“關於?桑蒂斯此人,遊戲中所?有?可以直接得到的?信息,你都已經得到了。”


    “現在,你是否已經足夠了解桑蒂斯了?”


    “你對他的?了解程度,將直接決定後續支線劇情的?走?向,請謹慎選擇哦。如果不夠了解的?話,還可以反複迴看這三件物品。”


    “我對他已經足夠了解了。”


    珞珈說?:“他是個不幸的?瘋子。”


    不幸的?命運讓他失去了一切,又以最殘酷的?方式向他展示了,如果他稍微幸運那麽一點點,會?過上多麽美好的?生?活。


    貝爾達的?出現,就是在告訴他——如果當初桑蘭和洛爾貝涅的?關係沒有?破裂,他父母的?婚姻沒有?被宣布無效,他就會?是現在的?貝爾達。他會?富足、快樂、充實地長大,加百利會?是他的?童年好友,“星輝”埃萊森會?是他們的?小跟班。他會?穿著絲綢衣服,用著昂貴的?珠寶,他的?智慧與天賦會?讓他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也不會?有?人隻是因為生?活不順就把他當作?隨意打罵的?出氣筒。


    如果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貝爾達的?身份,倒也還好,可惜貝爾達將他帶迴家?介紹給了自己的?父母,而貝爾達的?父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忘記,自己曾經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孩子手中奪走?過什麽東西。


    “而他殺死古德溫一家?的?原因,也是為了複仇——為自己一直以來?的?困苦生?活而複仇。”


    “那麽,”格維爾問道:“你覺得,在古德溫家?的?十三位死者中,他最先殺死的?人,是誰?”


    珞珈毫不猶豫:“當然是貝爾達。”


    在那場宴會?結束後,桑蒂斯問過貝爾達,如果要將一切都還給自己,那他願不願意。


    “可想而知,貝爾達的?迴答是不願意。”


    珞珈說?:“一位伯爵的?兒子,怎麽可能自願地放棄自己的?身份與地位,將它?們都‘還給’別人呢?”


    她依然記得,在利奧波德銀行大廳裏,貝爾達因為聽說?自己可以永遠地住在豪華的?大房子裏,而不用變成窮人,而笑得眯起了眼睛。


    誰能對這樣的?生?活說?不呢?


    格維爾沉默不語。


    珞珈眨了眨眼睛。


    “怎麽,我的?推測哪裏出了錯誤嗎?”


    格維爾沉吟:“為了遊戲的?趣味性?,我本不應該提醒你後續的?劇情相關,這會?對你造成劇透。但話又說?迴來?,這一切對你而言,並不是可以當作?娛樂的?遊戲劇情,所?以,作?為創世神,我理應提醒你,你對桑蒂斯和貝爾達的?理解有?些?差錯。”


    珞珈挑眉:“哪裏有?差錯?”


    格維爾說?:“桑蒂斯本應是眾星捧月的?伯爵之子,卻?淪落為孤兒,貝爾達本不應該過上貴族生?活,卻?陰差陽錯地搶走?了桑蒂斯的?一切。於?是,你理所?應當地覺得,桑蒂斯應該恨貝爾達,他殺死貝爾達,是出於?恨意。”


    “珞珈,我問你,你恨莉迪亞斯嗎?”


    珞珈愣住了。


    “你本應是迦爾維亞唯一的?女兒,本應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皇儲。莉迪亞斯不過是賽蘭都因所?做的?一個夢,卻?陰差陽錯地搶去了本屬於?你的?母親,本屬於?你的?帝國。你十幾歲的?時候,也曾經夢想過成為貴族的?繼承人,住在富麗堂皇的?城堡裏,有?愛你的?母親,有?成群結隊的?仆人。你本該擁有?這一切,可是你卻?從?小和一個喜怒無常的?煉金術士住在一起,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直到二十歲,才接觸到外麵的?世界。這半年來?的?生?活也是居無定所?,四處漂泊,為了幾枚金幣出生?入死。與此同時,莉迪亞斯卻?心?安理得地生?活在皇宮裏,占據著本屬於?你的?皇儲之位。”


    “珞珈,你恨莉迪亞斯嗎?”


    第 268章 [vip] 那是他應許的自由


    珞珈陷入了?沉思。


    的?確, 她和莉迪亞斯的?關係,幾?乎是桑蒂斯和貝爾達關係的?翻版。


    區別或許隻在於,她雖然被一個喜怒無常的?煉金術士撫養長大, 但蘭伯特?.休卻從沒有?虐待過她;莉迪亞斯之所以能成為帝國皇儲, 也不是因?為她父母使用了?卑劣的?手?段,奪取了?本屬於自己的?財富。


    “我恨她嗎……”


    珞珈搖了?搖頭:“我怎麽可能去恨她呢。”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若是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忽然得知自己本該是個皇儲,卻被他?人占據了?身份的?話,無論如何,都會產生?怨恨的?情緒。因?為我當時隻是個孩子, 我的?世界很小?,隻有?老師、魔法和那個小?小?的?實?驗室。老師書房裏的?騎士文學是我接觸外界的?唯一方式。對於這樣的?一個孩子而?言,你從她的?手?中搶走任何東西?, 都像是搶走了?整個世界。而?且, 我當時還?不認識莉迪亞斯。要去怨恨一個還?不認識的?人, 是很容易的?。”


    “而?現在的?我, 就不會因?為這種原因?而?產生?怨恨了?。既是因?為我認識了?莉迪亞斯, 和她產生?了?友誼, 不忍心怨恨她, 也是因?為我的?世界變大了?。我的?世界有?山川湖海, 有?精靈矮人, 有?騎士與貴族, 也有?窮人與平民。我見?過人類繁榮的?城邦,矮人新生?的?都市, 精靈死去的?森林。我的?世界不止是皇宮與權力, 也不止有?父母與財富。”


    “最重要的?是,我的?世界裏還?有?你。創造世界的?神明, 為我投下了?目光。”


    “得到了?這些之後,我又為何還?要庸人自擾,糾結於出身、地位、金錢,甚至為此不惜去怨恨自己的?朋友呢?那樣也太無聊了?。洛爾貝涅有?句諺語是怎麽說的?來著?一位真心的?朋友,可比國王的?冠冕更珍貴。”


    “洛爾貝涅沒有?國王,隻有?皇帝。”


    格維爾糾正她:“應該是‘皇帝的?冠冕’才對。”


    珞珈笑了?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了?。”


    “既然你有?這番感悟,”格維爾說:“那麽,你就可以推測桑蒂斯的?心情了?。”


    “在他?殺死貝爾達的?時候,他?的?心情又是什麽樣的??”


    “他?是否在怨恨貝爾達呢?”


    桑蒂斯在殺死貝爾達時的?心情……


    珞珈抬手?撫上了?自己的?心口。


    騎士團的?斥候告訴加百利,貝爾達是被一刀刺中心髒斃命的?,屍體上找不到其他?的?傷口。


    這不僅說明貝爾達在兇手?麵前毫無反抗之力,也表明兇手?在殺死他?的?時候十足冷靜,沒有?任何泄憤之舉,隻是迅速地奪取了?他?的?生?命。


    珞珈設身處地,假如桑蒂斯怨恨貝爾達搶走了?他?的?身份,給他?帶來了?童年的?所有?苦楚,那麽,他?不可能不對貝爾達的?屍體泄憤。


    看看桑蘭大公對加百利的?屍體做了?什麽吧——那才是恨極了?死者的?兇手?會做的?事情。


    他?對貝爾達的?謀殺,精準,快速,利落,全無情緒,仿佛隻是想要得到“對方死亡”這麽一個結果。


    “斥候說,桑蒂斯殺死了?古德溫一家包括仆人和廚師在內的?十三人。”


    珞珈迴憶起那段記憶中桑蒂斯全身上下的?穿著。


    貴婦人的?帽子、少女的?頭飾、貝爾達的?胸針、貴族的?鬥篷、男仆的?上衣、女仆的?裙子、廚師的?手?套……


    他?將死者身上的?遺物穿戴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亡靈天災之前,人類對待死亡的?方式多種多樣。”


    珞珈說:“遠古時期,光輝山脈附近的?王國居民有?食用死者屍體的?習俗,認為這樣可以繼承死者的?力量。正因?如此,那時爆發過許多次傳染性極強的?疫病,席卷了?整片大陸。醫藥之女神伊蓮娜讓聖潔的?泉水從光輝山脈流淌,滌蕩大陸上的?瘟疫,又禁絕了?食用同類屍體的?陋習,從此才根絕了?這種疫病。食用死者屍體的?習俗雖被禁絕,卻又改頭換麵,以另一種方式流傳下來,那就是公開穿戴死者的?遺物,甚至製造形似死者的?麵具戴在臉上,以此宣示自己繼承了?死者的?身份與能力。當然,這種儀式沒有?任何魔法上的?效用,隻是普通人聊以□□的?方式罷了?。”


    “桑蒂斯當時的?舉動,或許就出自於他?潛意識中想要從這些死者身上奪取力量的?心理。他?殺死這些人,不是為了?泄恨,而?是想要得到這些人的?能量。”


    這和他?殺死加百利後,食用對方心髒的?行為是出自同一種理由。


    但是……


    “他?想要成為自己殺死的?人。”


    珞珈恍然大悟。


    “他?想要成為‘幸運的?古德溫’,想要成為貝爾達,想要成為加百利,但唯獨不想成為他?自己。所以他?將這些人殺死,又從他?們?身上奪走一些東西?,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成為他?人。”


    但是這種行為歸根結底,不過是一種幻想。人是由記憶、經曆和天生?的?人格構成的?複雜物體。人是不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的?。


    “那個他?自言自語著與之對話的?‘人’,也不是加百利的?亡靈。加百利的?亡靈,至今仍舊盤桓在中央廣場的?上空,不得解脫。被桑蒂斯困在這間?書房裏的?,不是加百利,而?是想要成為加百利的?他?自己。”


    珞珈站起身來,環顧著這間?屬於貴族的?書房。書房裏燈火通明,書桌後的?書櫃裏擺滿了?珍貴的?書籍,裝潢擺設也是極盡奢華,仿佛是主人想要彌補著什麽一般。


    “加百利是他?在狼狽而?又悲苦的?童年時代遇見?的?最能稱之為理想的?人。彬彬有?禮,氣?質高貴,衣著打扮也像一位貴族。比起和加百利交朋友,或許桑蒂斯更想成為加百利。就算他?一開始並沒有?這種勇氣?,但加百利說給他?的?那些關於自由的?話,讓他?產生?了?‘我有?成為他?人的?自由’的?想法。”


    “他?一直對加百利念念不忘,也許並不是執著於加百利這個人,而?是執著於加百利承諾給他?的?‘自由’。”


    “就像他?對騎士團負責等級的?人員說,因?為他?想成為騎士,所以他?就那麽去做了?。以這種思路推演下去的?話……”


    “……因?為想要成為貝爾達,所以將貝爾達殺死了?。”


    “還?記得那場宴會結束後,他?和貝爾達的?對話嗎?”


    格維爾提醒珞珈。


    “……‘如果讓你將這一切都還?給我,那麽,你願意嗎?’”


    珞珈脊背發涼。


    她之前以為,貝爾達的?迴答一定是“不願意”,所以桑蒂斯怒火攻心,殺死了?他?。


    可是,如果殺人案是在那樣憤怒的?情況下發生?的?,貝爾達的?屍體上絕不可能隻有?心口上那麽一道傷口。


    貝爾達當時的?迴答,極有?可能是“我願意”。於是桑蒂斯為了?成為他?,幹脆利落地殺死了?他?。


    “怪不得當加百利質問他?為什麽殺死古德溫一家時,他?的?迴答是‘因?為我是個瘋子’。”


    珞珈若有?所思。


    如果是為了?複仇,他?大可以迴答,因?為古德溫一家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他?們?罪有?應得。


    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本意不在於此,而?加百利注定無法理解他?的?用意,所以才會用“我是個瘋子”這種話來迴答。


    但是……


    “我在那段記憶的?最後,感受到了?弗裏曼的?魔法。”


    珞珈說:“屬於他?的?水係魔法,曾經見?識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在桑蒂斯殺害古德溫一家的?事件中,弗裏曼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我之前就有?些好奇,桑蒂斯說他?用加百利的?命換來了?權力與地位,可想而?知,他?投誠的?對象是桑蘭大公。在被騎士團驅逐後,他?不知通過什麽方式來到了?桑蘭大公的?身邊,在桑蘭大公開始屠殺異種,加百利舉起反叛的?大旗之後,承擔了?劊子手?一職,親手?殺死了?加百利,因?此得到了?相應的?獎賞,成為了?異種獵人的?團長。”


    “他?是通過什麽方式搭上桑蘭大公的?呢?”


    能夠狠下心來殺死自己憧憬之人的?人有?很多,但是能用這種狠心為自己換來功名利祿的?人卻很少,因?為找不到買主。


    桑蒂斯被騎士團驅逐最長不過五六年的?時間?,這五六年內,他?從一文不名到掌握了?王城內勢力最強的?異種騎士團,深受桑蘭大公的?倚重。


    暴虐如桑蘭大公,居然允許自己的?王城裏存在這樣一股足以顛覆他?的?統治的?勢力,甚至於異種獵人總部內藏有?能夠夷平整座王城的?火藥。


    這份信任,可以說是獨一無二了?。


    迦爾維亞甚至都沒有?允許神聖薔薇騎士團將總部設在金頂之城,即使騎士團的?首席騎士是自己的?繼承人。


    “弗裏曼是桑蘭大公的?私生?子,或許他?是先認識了?弗裏曼,才通過弗裏曼搭上了?桑蘭大公。”


    而?弗裏曼在桑蘭大公的?授意下偷學了?死靈術,桑蘭大公的?計劃甚至不止於此……


    珞珈有?些心神不寧。


    她問格維爾:“我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足夠我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格維爾點點頭:“足夠了?。”


    “那就好。”


    珞珈說。


    她將書房內一切歸位:“我們?該迴去見?埃萊森了?。”


    第 269章 [vip] 暴雨


    從桑蒂斯的?書房離開後, 珞珈直接迴到了關押埃萊森的?地牢。


    埃萊森依舊端坐在牢房中,眼?神沉靜,一言不發。


    看?見?憑空出現的?珞珈後, 他微微抬起頭:“珞珈大人, 你拿到加百利的?心?了嗎?”


    珞珈搖了搖頭:“抱歉,我並沒有拿到。加百利的?心?已經被桑蒂斯……銷毀了。”


    埃萊森的?神情並不意外:“和我猜想的?一樣。桑蒂斯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想必不會妥善保管加百利的?心?。對您提出這種要求,是?我的?不對。”


    他站起身來:“請您帶我離開這裏吧,我已經做好了繼續為安德魯殿下效力的?準備。”


    他的?反應太平靜了。


    珞珈心?想。


    就像他從來就沒有期待過自己順順利利地把加百利的?心?帶迴來一樣。


    “您對桑蒂斯此人了解多少?”


    珞珈忍不住問。


    “他啊……”


    埃萊森歎了口氣:“我並不了解他。在……那一天之前,我與他隻有過一麵之緣, 那是?在古德溫伯爵夫人舉辦的?宴會上,加百利的?好友貝爾達先生向我介紹了他。據貝爾達說,此人是?一位優秀而又強大的?騎士, 是?他勝似兄弟的?摯友。然後……”


    他苦笑了一聲:“不知道您是?否對當年的?那起案件有所耳聞。當初的?那場宴會之後, 他就無緣無故地殺害了古德溫家的?十三口人。從那時?候起, 他的?瘋狂就已經初露雛形。”


    “我知道。”


    珞珈點?頭。


    “但我卻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脫法?律的?懲罰的?。既然知道了他是?殺害古德溫伯爵一家的?兇手, 那為什麽沒有將他推上絞刑架呢?”


    若摩城又不是?未開化的?小城市, 它是?能夠和金頂之城相媲美的?大城市, 法?律健全, 古德溫一家又是?身份高貴的?貴族。無論如何, 殺害他們的?兇手都不應該逍遙法?外。


    “具體的?情況, 我並不清楚。”


    埃萊森說:“那時?候, 我還?隻是?剛剛授勳的?普通騎士,對騎士團的?事務並不了解。我隻知道, 當初加百利想要以騎士之禮處死他, 卻被一位身份尊貴的?大人阻止了。若非如此,在貝爾達死去的?那天, 加百利就已經為他報仇了。”


    身份尊貴的?大人……


    加百利和埃萊森是?王儲安德魯的?表親,能被他們稱為“身份尊貴的?大人”的?人並不多。而恰好,魔法?協會十柱大魔法?師塞昂的?弟子,桑蘭大公?的?私生子,水係法?師摩根.弗裏曼就是?其中的?一員。


    “即使無法?處死他,加百利也已經將他從騎士團驅逐。據說他在被驅逐之後,就依附於這位大人,成?為了這位大人的?家臣。而在大公?決定屠殺異種之後,他又為大公?鞍前馬後。最後,大公?以安德魯殿下的?安危逼加百利進宮,而等在王宮內的?,就是?桑蒂斯。”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然後,他殺死了加百利。”


    “他是?從正麵殺死加百利的?,還?是?從背後偷襲的??”


    珞珈問。


    “雖然我此人並無好感,但是?不得?不說,他是?以堂堂正正的?比武殺死加百利的?。”


    埃萊森說。


    “加百利的?武藝遠勝於我,但在桑蒂斯的?麵前,卻顯得?不堪一擊。”


    “或許有的?人就是?天生有成?為騎士的?天分吧。明?明?出身貧苦,從小沒有得?到良好的?教育,可是?隻要給他一點?機會,他就能成?為比所有人都強大的?騎士。和這樣的?人為敵,我們又能有什麽勝算呢。”


    他攤了攤手:“加百利很快就被他殺死了。我衝上去想要搶迴加百利的?屍體,也被他打?敗了。或許有些人,就是?不可戰勝的?吧。”


    果然如此。


    珞珈想。


    關於加百利的?一切,都是?桑蒂斯幻想出來的?。


    她?向埃萊森伸出了手:“請握住我的?手,埃萊森閣下。”


    想了想,她?又說:“我要用魔法?將您傳送到安德魯殿下的?身邊。或許您會有些不適,但請相信我,我會盡力確保您的?安全。”


    “我相信您。”


    埃萊森握住了她?的?手,閉上了雙眼?:“我相信命運的?安排。”


    珞珈也閉上了眼?。白光閃過,兩人迴到了反抗軍的?營地中。


    埃萊森環顧四周,看?著?各司其職的?反抗軍,有些感慨:“若是?加百利能活著?看?到這一切就好了。”


    “您會實現加百利的?願望的?。”


    珞珈安慰他:“我們會推翻大公?的?統治,將尊嚴與安全還?給桑蘭的?人民。”


    “希望如此。”


    埃萊森說。


    珞珈帶著?埃萊森迴到了安德魯的?帳篷裏。安德魯正一個?人閱讀文書,聽到人聲,抬頭看?見?埃萊森,愣住了。


    他驚喜地站起身,繞過桌子,快步走到埃萊森身邊:“……你迴來了!”


    “你看?起來瘦了很多。”


    安德魯扶著?埃萊森的?肩膀,眼?裏閃爍著?淚花:“這些日子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你。你受苦了。”


    埃萊森恭敬地半跪行禮:“日安,尊敬的?安德魯殿下。沒能在您最需要我的?時?候陪伴在您的?身邊,是?我的?失職。”


    “你並沒有失職。”


    安德魯說:“是?我讓你們失望了。不過,你迴來得?正是?時?候。我決定今晚展開行動,入宮刺殺我的?父親。沒有你,我的?行動就不能順利展開。”


    “為您效勞是?我的?天職。”


    埃萊森說:“請盡管說出您的?命令,我一定會盡全力完成?,即使代價是?我的?生命。”


    安德魯低頭看?見?了他殘缺的?左手,目光一凝,欲言又止,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埃萊森的?肩膀:“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加百利和你的?犧牲。”


    他將埃萊森引到書桌前,細致地向他描述了自己的?計劃。


    “……所以,在刺殺我的?父親,拿到桑蘭大公?的?印璽之後,我會迅速地簽署一係列文件。你的?任務就是?帶著?這些文件去城外的?常備軍營,勸說常備軍將領按兵不動,並在之後的?行動中全力支持我們這一方。”


    埃萊森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完成?您的?命令的?。您準備讓誰負責兵甲庫和異種獵人總部那邊呢?又準備讓誰負責在王宮裏保護您的?安全呢?”


    “兵甲庫那邊,我安排了一位值得?全部信任的?朋友負責。至於異種獵人那邊……”


    “……異種獵人那邊,由我來負責,是?最好的?辦法?。”


    珞珈說。


    她?向安德魯和埃萊森解釋了自己的?計劃:“桑蒂斯是?個?多疑而又謹慎的?人,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大量的?人馬和兵甲運送到總部附近,難如登天。但即使是?這樣的?人,也會有其弱點?。”


    “異種獵人總部存放著?大量的?火藥,威力足以夷平整座若摩城。火藥需要保存在幹燥的?地方,一旦受潮,就會失去效力。所以,如果天降大雨,同時?掛起大風,桑蒂斯一定會離開他的?書房,去檢查火藥庫的?情況,確保火藥不會受潮失效。”


    埃萊森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如何確保今夜會下雨呢?”


    “我可以用魔法?引動暴雨。”


    珞珈說:“改變一時?一地的?天氣,姑且還?在魔法?師的?能力範圍之內。”


    “引他離開書房之後,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珞珈說:“桑蒂斯在書房裏存放了許多至關重?要的?事物,一旦書房出現狀況,比如被雷電劈中著?火,他一定會方寸大亂的?。”


    “桑蒂斯的?書房在高處,想要迅速滅火,隻有使用雲梯。異種獵人總部裏沒有雲梯,他必須借用滅火隊的?雲梯。”


    珞珈在地圖上找到了離異種獵人總部最近的?滅火隊:“到時?候,我們隻要提前攻占滅火隊,把滅火隊的?人換成?我們自己的?人,就可以借著?救火的?機會進入異種獵人總部了。”


    安德魯眼?睛一亮:“這是?個?好辦法?。”


    他用手指著?兵甲庫的?位置:“莉……莉莉攻占了兵甲庫後,就用奪來的?裝備武裝我們的?士兵。莉莉留守兵甲庫,珞珈大人帶著?武裝後的?士兵進攻滅火隊,實行你的?計劃。”


    “莉莉?”


    埃萊森挑了挑眉:“這是?您那位值得?信任的?朋友的?名字嗎?”


    ……安德魯沒有把莉迪亞斯的?身份告訴埃萊森。


    珞珈有些驚訝。


    而且,他也沒有告訴埃萊森他打?算讓誰負責自己的?安全。


    這或許意味著?,在安德魯的?心?裏,他並不完全信任埃萊森……至少沒有信任到可以把莉迪亞斯的?身份告訴他的?地步。


    或許是?因為加百利之死,他已經不相信埃萊森會無條件地效忠他了。把埃萊森救出來,讓他負責與常備軍談判,或許隻是?因為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


    而且,莉莉……


    珞珈抽了抽嘴角。


    果然,莉迪亞斯用自己的?小名給愛馬起了名字。


    “是?的?。”


    安德魯說:“我願意將生命托付給她?。”


    “那麽,她?也值得?我以生命去托付。”


    埃萊森微微附身:“請問,能讓我先去見?見?她?嗎?”


    安德魯說:“之後再說吧,之後總有機會見?麵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今晚的?行動。”


    “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隻有等待。”


    “耐心?地等待夜幕的?降臨。”


    第 250章 [vip] 救贖之時已至


    橙紅色的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 珞珈在反抗軍營地外的一株大樹下找到了莉迪亞斯和伊爾。


    莉迪亞斯靠著樹幹擦拭著佩劍,蓋拉諾林之劍的十三道金色符文在夕陽餘暉下熠熠生輝。伊爾抱臂站在她身邊,低聲問道:“……你們之後?就不需要我?再做什?麽了麽?”


    “你的任務比我?們所有人?的都更加重要。”


    莉迪亞斯說:“你要負責留在王宮中, 保護安德魯殿下的安全。安德魯殿下順利繼位是?整場行動的唯一目的, 他的安危勝過一切。”


    伊爾抱起手臂:“他倒是?放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托付給我?。”


    莉迪亞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知道,你想要和我?一起行動,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就再也不需要分開了。”


    “……別把我?說得像什?麽離不開主人?的小狗一樣。”


    伊爾哼了一聲,別開頭?去:“你也要多加注意。雖然?你是?個身經百戰的武夫,但畢竟還是?個凡人?, 刀劍無眼,萬萬小心。”


    “我?知道了。”


    珞珈走到他們身邊:“安德魯殿下已經接見了埃萊森。”


    莉迪亞斯直起了身子:“埃萊森答應要幫助我?們了嗎?”


    “他當然?答應了。不過……”


    “……不過?”


    珞珈有些猶豫:“他們雙方好像都不太……信任對?方。”


    莉迪亞斯挑了挑眉:“何以?見得?”


    “安德魯殿下並沒有把你的身份告訴埃萊森。”


    珞珈攤了攤手:“他將你稱之為他的摯友,‘莉莉小姐’。”


    伊爾沒忍住, 笑出了聲:“沒想到還能從珞珈大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小名。”


    他指了指莉迪亞斯:“這位公主殿下十二歲時, 可是?寫了一封文書, 義正詞嚴地通告宮廷侍從官們, 從今往後?再不允許稱唿她為莉莉小公主, 而要稱唿她為‘斯萊廷親王, 洛爾貝涅的皇儲, 尊敬的莉迪亞斯殿下’。”


    珞珈想到年僅十二歲的莉迪亞斯滿臉嚴肅地要求侍從官不許再稱唿她為“莉莉”時的模樣, 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莉迪亞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誰都有過年少不懂事的時候。伊爾就不用說了, 相信珞珈大人?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歲月……而且距離現在不算太遠。”


    她看向珞珈, 蔚藍的眼眸中滿是?溫柔:“珞珈大人?,您的童年是?什?麽樣子的呢?”


    她的童年嗎……


    在蘭伯特.休的教導下徜徉在魔法的海洋中, 幻想自己成為命運的主宰, 死亡的領主,騎士文學的主角, 大貴族流落在外的繼承人?……


    珞珈想了想:“嗯……和其?他人?的童年差不多吧。吃吃喝喝玩玩,被長輩逼著學習自己不太感興趣的內容。總體而言,我?度過了一個普通而又快樂的童年。”


    雖然?她老師有千萬版的不好,但到底讓她還算圓滿地度過了人?生的前?二十年。


    “那就好。”


    莉迪亞斯點了點頭?。


    她話?鋒一轉:“安德魯沒有把我?的身份告知埃萊森,或許有他自己的考量……畢竟,他對?加百利之死也負有一些責任。”


    珞珈陷入了沉默。


    關於加百利之死,直接的兇手是?桑蒂斯,幕後?主使?是?桑蘭大公,安德魯充其?量是?被這兩人?利用的棋子。但埃萊森也有理由去怨恨安德魯——如?果他一開始就下定決心和加百利一起反叛,事情就不會進展到第一步。


    埃萊森是?加百利的弟弟,安德魯也是?加百利的表親。兩人?都為加百利的死而深深痛心,但兩人?也都不可能再無條件地信任對?方了。


    “安德魯願意將勸服常備軍的任務交給埃萊森,並非出自‘他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任,而是?出自‘他不會背叛加百利為之付出生命的事業’的信任。”


    莉迪亞斯說。


    “但是?他下意識地隱瞞了你的身份,”珞珈說:“他害怕埃萊森傷害你。至少在他的潛意識裏?,你是?需要他保護的摯友,而埃萊森已經是?可能會傷害你的壞人?了。”


    “他小看了我?們的莉莉小公主,”伊爾聳了聳肩:“誰需要誰保護還不好說呢。”


    莉迪亞斯狠狠地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您說安德魯不再信任埃萊森,是?因為他向埃萊森隱瞞了我?的身份。”


    莉迪亞斯皺眉思考:“那埃萊森不再信任安德魯……又有什?麽表現?”


    “我?去地牢營救他的時候,他請我?從桑蒂斯團長的書房裏?取迴加百利的心髒,然?後?才能和我?一起離開。但加百利的心髒並不在桑蒂斯的書房,而等?我?空手而歸後?,他卻表現得在意料之中一樣,毫無異議地和我?一起迴來了。見到安德魯之後?,他也沒有為加百利的死而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悲傷,反而過於刻意地向安德魯強調他的忠心……”


    珞珈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我?總覺得……他似乎另有什?麽打算,沒有告訴我?們。”


    “我?去和他談談。”


    莉迪亞斯歸劍入鞘:“大戰在即,身負重任的臣子卻另有用心,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如?果埃萊森的確另有打算,那麽就讓安德魯把他換下來,另派一人?去說服常備軍。”


    “你小心一些。”


    珞珈說:“你的傷勢還沒有好全,身份又……總之,不要和埃萊森正麵?衝突。”


    莉迪亞斯轉頭?看向她,若有所思:“……珞珈大人?……看來,您也在潛意識裏?,認為埃萊森是?個壞人?了。”


    珞珈啞然?。


    是?啊……她也在潛意識裏?害怕埃萊森會對?莉迪亞斯做些什?麽。


    這份懷疑從埃萊森在地牢裏?對?她空手而歸的反應開始,在他要求見到莉迪亞斯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放心吧,珞珈大人?。”


    莉迪亞斯寬慰她:“正如?伊爾所說,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我?會讓他以?騎士的名義發誓,堅定不移地執行安德魯殿下的命令,完成今夜的任務。而在此之後?,他有什?麽打算,就是?安德魯和他之間的私事了。”


    “你和他談完之後?,我?們該在哪裏?會和?”


    珞珈問。


    “我?們不必會和。天黑之後?,你們二人?和安德魯一起進宮,我?帶人?去攻占兵甲庫,路線不同。”


    珞珈微微頷首:“那就預祝我?們旗開得勝吧。”


    莉迪亞斯笑了笑:“好。”


    “願命運保佑我?們旗開得勝。”


    莉迪亞斯走後?,伊爾重重地歎了口氣:“還是?這個倔脾氣,永遠都沒有長進。”


    珞珈深表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色徹底黑了下去,珞珈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和伊爾一起來到了安德魯的帳篷裏?。


    安德魯已經換上了便於行動的深色獵裝,腰間別著短刀。


    帳篷裏?還有四五個神情嚴肅、身形挺拔的騎士,也都穿著深色的獵裝。


    珞珈知道,這些人?都是?安德魯的心腹,今夜將要一起行動。


    “人?都到齊了,可以?出發了。”


    見他們進來,安德魯點了點頭?:“時間緊迫,我?就不為你們互相介紹了——你們隻需要知道,你們都是?我?願意用生命來信任的人?就好。事成之後?,這位精靈閣下將會隨我?一起留在王宮,而這位魔法師閣下將會拿著我?簽發的文件,帶著莉莉小姐武裝後?的士兵去異種獵人?騎士團。”


    幾名騎士向珞珈和伊爾點頭?行禮。


    “改變我?等?命運的時刻即將到來了。”


    安德魯將手按在胸口上:“明?日的若摩城,將會是?一座自由而安全的城市。”


    他們騎上馬蹄上包裹著棉布的戰馬,安靜地離開營地,向城門行進。


    到了城門下,安德魯從懷中取出一支短笛,吹奏出一段簡短而又有力的旋律。


    安靜的夜色裏?,這段旋律顯得格外清晰。


    吹奏三次後?,他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道小縫。


    安德魯收起了短笛,帶人?進入了城門。


    入城之後?,珞珈迴頭?看去。


    深藍的夜幕和微涼的月光為若摩城高聳的城牆、宏偉的城門渡上了一層震人?心魄的氛圍。這耗費了無數人?力、無數財富才得以?修建好的工事,原本是?用來抵禦強敵的,誰知卻被一支短笛吹奏出的旋律,如?此輕易地攻破了。


    “都城的城門,是?國家的腹心。被托付了如?此至關重要的職責的人?,為什?麽會輕易背叛?”


    珞珈問。


    “因為他的未婚妻上個月被架在火堆上燒死了。”


    安德魯迴答。


    “理由是?什?麽……我?已經忘記了。無外乎是?養貓、性?格孤僻、不喜歡做家務之類的吧。說實話?,這種事情發生得太多,甚至會讓人?產生麻木之感。”


    “有過這種經曆的人?,很容易生出背叛之心。他的上司怎麽可能允許他繼續留在守衛城門的崗位上?”


    “我?說過了,因為這種事情發生得太多了。找遍若摩城,你幾乎找不到沒有親朋好友曾經被燒死過的平民。就算有,他大概也已經在異種獵人?那裏?找到一份工作了。人?心如?此,大勢所趨啊,珞珈大人?。當我?發現王宮和城門的守衛都與我?的父親有著血海深仇的時候,我?就知道,救贖之時已至。”


    他們穿過了寂靜的街道,清涼的晚風吹散了空氣中彌漫的煙霧,許久之後?,終於來到了王宮的南門。


    安德魯如?法炮製,王宮的大門也在他的麵?前?敞開了。


    從敞開的大門中間,珞珈看見了王宮庭院搖曳的常青樹。


    安德魯按緊了腰間的短刀。


    “我?會帶你們去我?父親的寢宮。但是?,各位,請記住——”


    “除我?之外,你們任何人?都無法承擔殺害桑蘭大公的罪責。這個罪行隻能由我?來實現。”


    “殺死我?父親的,隻能是?我?自己。”


    第 25 2章 [vip] 閃電


    在夜色的掩護下, 安德魯帶著珞珈等人潛入了桑蘭大公的寢殿。


    寢殿門外有十餘名?機警的衛兵把守,安德魯的騎士們靜悄悄地靠近,迅速地從背後偷襲, 殺死了他們。


    被?擰斷脖子的守衛至死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倒在地上後依舊瞪圓了眼睛,死不瞑目。幸存的守衛被?同伴倒地的聲?響吸引了注意,還沒來得及驚唿,就被?第二波偷襲奪去了性命。


    珞珈和伊爾不顧身後的混亂,護送安德魯進入了大公的臥室。


    臥室正中,擺放著一張懸掛著紫色幔帳的大床。


    隔著層層疊疊的帷帳, 珞珈聽到?了一個帶著些許困倦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外麵是怎麽迴?事?……羅德,外麵是什麽聲?音?”


    帷帳外,一個瘦削的男子恭敬地俯身:“陛下, 是安德魯殿下迴?來了。”


    看來, 他就是大公口中的“羅德”。


    安德魯與羅德對視一眼, 微微點了點頭?, 握緊短刀, 撩起帷幔, 搶步入內。


    “什麽?安德魯?”


    帷帳內的男聲?驚慌中帶著一絲憤怒:“他怎麽會……”


    “……不!”


    短刀刺破□□的聲?音反複響起, 一聲?驚唿, 血濺三尺, 紫色的幔帳被?內側濺出的血液染成了黑色。


    隔著幔帳, 珞珈看不清安德魯和桑蘭大公的身影,隻能看到?一個握著尖刀、反複用?力刺向麵前之人的倒影。


    “刺啦”一聲?, 是羅德引燃了燭火, 給室內帶來了一些溫暖的光亮。


    “弑父之舉,是神明絕不會饒恕的罪業。”


    他輕輕地對珞珈說:“若不是實在絕望……誰會選擇殺死自己的父親呢?”


    看著珞珈疑惑的神情, 他笑了笑:“瞧我,居然?沒有先自我介紹,就冒昧向您搭話了。”


    他向珞珈躬身,深深地行了一禮:“我名?叫羅德,是桑蘭的宮廷宰相。尊敬的大人,請問我是否有幸知曉您的姓名??”


    宮廷宰相?


    珞珈想起莉迪亞斯曾經說過,宮廷宰相是王宮的大管家,主管王宮和皇族的一切事宜,在宮廷內部,有著僅次於皇帝的至高權力。


    連這樣的人都選擇了背叛,這位桑蘭大公的統治,到?底是有多不得人心啊……用?眾叛親離來形容,都不為?過。


    “我是珞珈,一個魔法師。”


    羅德直起了身子,若有所?思:“我本以為?安德魯殿下會帶另一位朋友進宮……”


    看起來,一位魔法師參與到?桑蘭的宮廷政變之中這件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如果您指的是‘那位’騎士的話,”珞珈說:“她另有更加重要的職責。”


    “……原來如此……”


    羅德點了點頭?:“看來安德魯殿下自有安排。”


    帷幔一動,安德魯提著短刀走了出來。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一切都結束了。”


    珞珈向他身後看去,看到?了一具失去唿吸的屍體?。


    羅德端來早就準備好的毛巾和熱水,服侍安德魯收拾好了儀表。


    “殿下……不,我該稱唿您為?大公陛下了。”


    “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桑蘭公國唯一的陛下了,誰都無法動搖您的統治。任何阻撓您統治的障礙,都將被?拔除。”


    安德魯動作一頓:“……我倒不知道,有什麽人會成為?我的阻礙。”


    “沒有任何人會成為?您的阻礙,您的統治,是眾望所?歸。”


    伊爾悄悄靠近珞珈,低聲?在她耳邊說:“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珞珈想了想:“……或許,羅德是在向安德魯報告,他將要……或者說已經,把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們都殺掉了。”


    宮廷宰相的權力止步於宮廷,而宮廷中又有什麽人能夠成為?安德魯統治的阻礙,並且不能由他親手鏟除,必須假手他人呢……當然?就隻有他的弟弟妹妹們了。


    殺死父親,好歹可?以說是為?了推翻殘酷統治,殺死弟弟妹妹,就沒有任何方式能夠美化了——隻是為?了爭權奪利而已。


    安德魯承擔了整場政變過程中最困難的一環——弑君弑父,而其他的環節,自然?就必須要由他人代勞。


    伊爾抖了抖:“嘶……你?們人類的王族真是可?怕。我們精靈從來不殘害自己的手足。”


    ……你?們精靈想殘害手足都沒有機會好吧。


    珞珈白了他一眼。


    收拾好儀表之後,安德魯立刻坐到?桌後,就著羅德點燃的燭火,在已經起草好的文件上簽署自己的名?字,印上羅德呈上來的大公印璽。


    簽署好後,他將一份文件遞給了珞珈。


    珞珈接過來,發現安德魯以新一任桑蘭大公的名?義宣布,隻要桑蒂斯與異種獵人騎士團放棄武裝,臣服於新任大公的統治,就可?以被?赦免所?有罪孽,還可?以保留貴族的身份與名?下的所?有財產。


    “您可?以盡管去實施您的計劃,”安德魯說:“這是為?您準備的最後的底牌,防止桑蒂斯狗急跳牆。他是個名?利心極重的人,隻要以貴族身份與財富引誘,即使你?已經把絞死他的繩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渾然?不覺。”


    珞珈收好了文件。


    安德魯又簽署了另一份文件,交給羅德,低聲?囑咐道:“務必讓一個信得過的人送去……要一直跟著他,不要讓他離開?視線……”


    羅德點點頭?,拿著文件離開?了。


    伊爾抱起肩膀:“那麽,我就留在這裏保護我們的大公了。魔法師,祝你?旗開?得勝。”


    珞珈點了點頭?,餘光掃到?了帷幕後上一任桑蘭大公的屍體?。她曾經無數次地在心裏猜測過這位冷酷無情而又野心勃勃的暴君的模樣,他或許身材高大,或許五官肅穆。而最終,她看到?的,不過是一具蒼白的屍體?。


    她拿著安德魯簽署好的文件,離開?王宮,去兵甲庫尋找莉迪亞斯。


    一路走來,街道上都十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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