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的失口否認讓韓非有些驚訝,不過也僅僅是片刻。對於眼前這位年輕的先生,他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


    「如果九公子是想找故人,恐怕是找錯了。」鄭澤輕輕說道。


    紫衣華貴,韓非走到他身邊,聳了聳肩,「不論先生願不願承認,夜幕……至少是白亦非肯定不會認為自己找錯人了。」


    轉過頭,韓非看著青澀的麵龐,從一開始,白亦非絕對就沒打算放過他。


    從韓非的身上,鄭澤始終都能感受到一種強烈的自信。這是一種難得的氣質,隻是跟在他身邊,仿佛所行之事便能成功一樣。


    情緒是會傳遞的,而且他的才智也足以支撐他的自信,鄭澤大概明白,為什麽年少的張良和衛莊,都願意吃他畫的大餅。


    大概是這個餅,畫出了香味。


    站在他的對麵,鄭澤抿了抿唇,他不太清楚韓非這一次為何如此篤定,如果隻是想打感情牌,那他……真的想錯了。


    「我並不在乎。」他輕輕說道。


    風輕輕吹動兩人的衣衫,將鄭澤的聲音傳遞到韓非的耳畔,公子目光熠熠,他從這位年少的鄭先生的身上,確實感受到了不同之處。


    搖了搖頭,將記憶中的影子徹底驅散,既然無法勾連眼前,那就隻談眼前。


    「我觀先生所行之事,以紙張為材,《戰國策》為盾,《金瓶梅》為矛,想要掌控那股無形中的力量。在韓非看來,即便拉上百家之人,也必會被天下君王所惡。況且,百家之人也不會那樣輕易就甘願為他人作刀。」


    經過了一開始的驚歎,韓非一直都偏向於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去觀察、去思考鄭澤所行之事的意圖。


    韓非的一字一句都落到耳邊,鄭澤的目光泛起一絲意外,理解基於見識,韓非能夠迅速想到這麽多,隻能說他無愧於名。


    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鄭澤輕輕一笑,「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做不到?」


    雖然這麽說,但鄭澤也切實感受到了韓非提出來的艱難,沒有任何一位領導者希望輿論的權柄掌握在別人的手裏,更何況是此時的君王。


    也正是這個原因,百家之人會因此而忌憚,他能做的,無非是因勢利導。


    韓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臉上掛起一絲笑意,「先生說的對,有些事總是要試一試。」


    從某種意義上,他想做的事情,也是所有人的理解中難以完成的。


    「基於七絕堂,染指紫蘭軒,牽連百越一脈,又與夜幕中人有所聯係。如今,儒家更是因先生而來。」


    韓非緩緩說道,細數這一切,會驚愕的發現,新鄭之中所有的勢力,在短短的時間之內都和他產生了交際。這一點和自己的舊友鄭國有些相似,可更加出色。


    「先生曾說,天下太大,隻顧眼前。如此看來這是想天下都呈現在你的眼前?」


    ….


    他看著鄭澤,原以為鄭澤的這句話是出於謙遜,可現在總有一種」我要星月奔我而來「的感覺。


    鄭澤搖了搖頭,看著神態自若的韓非,他更想知道對方接下來會說什麽。此刻,他已經感受到一種「謀定而後動」的味道。


    「一個新鄭,可裝不下整個天下。」


    聞言,韓非不以為忤,從一開始鄭澤就與韓國劃清界限,他怎麽會領悟不到?


    搖了搖頭,話說到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保留了。


    「新鄭裝不下所有,但不知紫蘭軒可否裝下先生的心?」


    鄭澤目光一動,看向韓非,那張俊逸的側臉,此時給人一種空遠莫測的感覺。


    「九公子不妨細說?」今天的韓非,給人一種十分特別的


    感覺。


    這個世界給他最深的體會,便是總會出現驚喜和意外,就像此刻。


    韓非臉上掛著輕笑,搖了搖頭,「七絕堂的忠心、百越天澤的影響力,如果再加上紫蘭軒的情報力量,不正是鄭先生想要達到的效果麽?」


    韓非的聲音很輕,但是很篤定。對方屢屢「挖牆腳」的行為,他又怎麽會感受不到。


    有些事,他都清楚,隻是沒有說出來。


    鄭澤輕輕皺眉,沒等他開口,韓非便繼續說道:「紫女姑娘是一位能力出眾的女子,先生想要得到她的支持,可並不容易。」


    輕「嗬」一聲,鄭澤嘴角微動,「你是在炫耀?」


    然而,韓非搖了搖頭,「這沒什麽可炫耀的,雖然先生傳出的消息有些誇張,但紫蘭軒之人,命運的確淒苦。如果先生有解救之法,韓非亦樂見其成。」


    聽到這裏,鄭澤已經有些擰眉了,「既然九公子知道這些,就不應該讓紫蘭軒摻和進流沙之中。」


    對於他的指控,韓非表情澹澹,「加入流沙,是她們的想法。在絕境之中,任何一縷光芒都會成為希望。流沙,隻想給世人一個機會。」


    他轉過頭,緩緩說道:「紫蘭軒從來都不是流沙的附屬品,如果先生覺得能夠擔負她們的命運,這對紫女姑娘來說未嚐不是更好的選擇。」


    麵對著韓非的目光,鄭澤從中看出了一種煌煌的坦蕩。這一刻的韓非,給他一種與印象中不同的感覺。


    「更好的選擇?九公子也覺得流沙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韓非搖了搖頭,「身在夜幕之下,更多的人沒有選擇。韓非隻是和先生說說自己的想法,紫蘭軒的歸屬,當然還是要看紫女姑娘的意思。」


    聽著韓非情真意切的言語,鄭澤嘴角微揚,「我有點感動了。」


    對於鄭澤虛情假意的聲音,韓非搖了搖頭,「以有型的軀體掌控無形的力量,是一個令人驚歎的主意,先生想要完成它,我可以幫你。」


    鄭澤挑了挑眉,「那代價呢?」


    「用它來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這應該算不上代價。」


    ….


    韓非沒有等待他的迴答,繼續說道:「而且,我還為先生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鄭澤皺眉,特別的禮物?


    ……


    當鄭澤與韓非站在殘破的宮殿麵前,當紫女被言兒語出驚人的時候,一個明媚的麗人出現在紫蘭軒的門前。


    一身丹紅短裙,纖腰高束,長腿踩在青石板上,格外引人注目。兩縷發絲左右垂落與額前,襯托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左右的發簪將如雲的發鬢固定,長辮與如瀑的秀發一同散落在身後。


    隻是看到那張精致豐豔的臉,就已經是驚為天人。明明是火熱動人的裝束,可在周圍環繞的人眼中看來,她的身周仿佛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清霜冷靄,令人不敢接近。


    抬頭看了眼紫蘭軒的牌匾,嘴角輕輕勾起,焰靈姬無視周圍暗自驚歎又唯唯諾諾的目光,踩著輕快的步子直接向前走去。


    所過之處,來紫蘭軒的正經讀書人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不敢靠近她的身周。


    她早就習慣了不論走到哪裏,都為人群所矚目的感覺,對於路邊的路人甲乙丙,她甚至沒有多看一眼的興趣。


    最初時候的鄭澤,在她眼裏也是如此。


    踏過紫蘭軒的門檻,門前接引的侍女看到她,不由得抬起手。


    「姑娘你……」


    焰靈姬澹澹地看了她一眼,就讓這女子將原本想說的話堵在嘴裏。


    這一刻她在想,是哪個男人這般不知好歹,家中有這樣美人,還要來紫蘭軒


    ?


    這下好了吧……


    沒有理會她,焰靈姬徑直往裏走去,她對紫蘭軒的布局陳設並不陌生,就這麽簡單直接地無視所有人,經過大堂穿過***一直來到後院。


    從那個叫韓非的男人嘴裏,她知道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原本她是不打算主動來這裏的,但是那個負心的男人這兩天都沒有給自己傳信,她決定給他一點教訓!


    正被言兒言語驚住的紫女忽然心有異樣,黛眉輕蹙,站起身來走過去打開後麵的軒窗。


    後院的場景瞬間映入眼簾,看到院中那道略微有點熟悉的倩影,紫女媚眼微凝。


    「是她?」


    她沒想到焰靈姬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按照所得到的情報,她現在應該在太子府才對。


    在她的目光中,焰靈姬一路走去,目的十分直接,就是弄玉的那座小閣。


    「紫女姐姐,有個女子闖……」原本在招待客人的侍女立馬上來向紫女通傳。


    沒等她說完,紫女輕輕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此事我會處理。你們繼續去忙,若有人故意找事,不需留情。」


    「是。」侍女雖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多問。


    來紫蘭軒的人多了,便什麽樣的人都會有,早間有故意找茬的客人,已經被紫女姐姐那個白頭發朋友教訓過了。


    當侍女退去,紫女雙手抱胸,沒有第一時間下去,而是遙遙望著焰靈姬的背影。


    說實話,縱然同為女子,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就像是男人的毒藥一般,深入骨髓。


    小閣之中,弄玉習慣了這裏的寧靜,坐在古琴麵前,旁邊是放好的布帕和琴油。


    她用過很多琴,唯獨這一架,是她每日都要親自擦拭的。


    小心翼翼地為一根琴弦擦傷鬆油,用芊芊玉指輕輕撥弄一下,聆聽著音準無誤,不過弄玉支起身子,黛眉輕蹙。


    這弦音之外,還有突兀的腳步聲。


    不等她多想,一道火紅的身影自外邊走來,噙著澹澹的笑意,俏麗無雙的臉蛋上,一雙剪水秋童充滿玩味的看著自己。


    看到她的時候,弄玉溫潤的眸子為之一愣,先前一直在鄭澤身邊的那位女子,怎麽會出現在自己麵前?


    她連忙起身,剛抬頭就聽見麗人用她獨有的軟媚聲音,戲謔地說道:「搶姐姐的男人,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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