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陸長離不屑的嗤笑了一聲,然後直接拉著秀蕊就離開了。


    繡房之中的眾人見狀,都連忙聚到了,紛紛擔憂的說道:“錦言,長離也太過分了。”


    “是啊,她怎麽能這樣對你呢?”


    “陸長離一直都在欺負你,你對她百般隱忍,她卻變本加厲,當真是蠻橫至極!”


    “……”


    錦言聽著眾人的話,目光閃動了一下,隨即便抬手抹了抹眼淚,哽咽著說道:“別說了,都是我的錯。”


    “這哪裏是你的錯啊。”一個繡女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對她這樣一再隱忍,她還權當你好欺負了!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你難道沒見到陸長離對僖嬪娘娘身邊的那個妙思還有殷嬤嬤是如何討好奉承的?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在繡房之中!”


    話音一落,錦言又忍不住哭起來,對眾人說道:“我……我原本是想要勸勸她的,誰知道……她這樣的脾氣,又是在皇宮裏,萬一哪天……我都是為了她好,為什麽長離要這樣?”


    “她不過是為僖嬪娘娘繡製了一身衣裳罷了,縱使是得意一時,難不成還能得意一世?要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這原本隻是一個繡女隨便說出的話,但是錦言聽到這句話之後確實當場嚇了一跳。


    錦言驚駭的看向那個繡女,說道:“你……你知道了?!”


    “什麽?”那個繡女不明所以。


    錦言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而出,“就是長離在僖嬪娘娘的衣裙上……”


    話說到一半,錦言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然而眾人卻是一臉的疑惑,更加不解的紛紛問道:“怎麽了?”


    “長離在僖嬪娘娘的衣裙上做了什麽?”


    錦言像是別嚇到了一樣,急急忙忙的說道:“不……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錦言,到底怎麽了?”依舊有繡女問道。


    但是此時錦言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再開口,像是極其恐懼一般,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斷搖頭。


    而就在繡房門口的拐角處,長離和秀蕊正站在暗處裏。


    陸長離的神情倒是沒有一絲異樣,隻是眸色格外的深沉了些,反倒是秀蕊,臉上滿是驚駭,整個人都像是僵住了一般。


    過了許久之後,陸長離才拉著秀蕊離開。


    秀蕊戰戰兢兢的開口說道:“她……她們……長離你……”


    雖然秀蕊並非是十分聰明,但是到底也不是蠢到底的人。


    她怎麽會不知道,剛剛錦言她們正在說的話,若是一個不好,說不得是會害死陸長離的!


    秀蕊一直都覺得繡房之中的繡女們雖然吵吵鬧鬧,但是應當是沒有壞心才是,就算是之前妍若害她的事情,秀蕊也並沒有十分痛恨。


    但是此時此刻,秀蕊卻開始覺得手腳冰涼了。


    太可怕了……


    陸長離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顯然是對於秀蕊的反應很是滿意,“瞧見了?”


    “長離你……”


    陸長離說道:“秀蕊,我就是想要讓你知道,這世上是有壞人的。”


    說著,陸長離直接將僖嬪娘娘賜的發簪取了下來,然後用手帕包好了塞進懷裏。她並不算是個高調的人,尋常時候是絕對不會帶著這種東西招搖過市的。


    而剛剛她之所以會去刻意炫耀,不過是為了刺激錦言。


    對於陸長離來說,錦言隻是一個小角色,但是僖嬪娘娘卻是她進宮之後的唯一一個突破。


    縱使是與虎謀皮,她也要盡力一試!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錦言她這是想要置我於死地啊。”陸長離悠悠的說道:“她在背地裏推動著這一切,等到這樣的閑言碎語真正的傳揚開來,就算是毀不了我,也定然是與她無關的。”


    “為什麽?”秀蕊依舊沉浸在震驚當中,想也不想的便問出口。


    “你倒是問了一個好問題。”陸長離笑了一聲,悠悠的說道:“世間四苦,貪嗔癡妒,一個人想要做好人很難,做壞人呢,又很危險。所以大多數人都隻是在底線之下再邁出一點點,見著旁人好了,便一擁而上去踩一腳,但若是單單隻他們之中的單獨一人,卻又沒有人敢出頭。換句話說,不過就是想要做壞事,卻又不想付出代價罷了。”


    或許是因為自從大哥走了之後家中親緣涼薄的緣故,對於人心,陸長離是看得最透徹的了。


    跟著錦言附和的那些人,無論是單單拎出哪一個來,都定然不會跟她作對。


    聽到陸長離的話,秀蕊或許是迴過神來了,臉色也變得蒼白。


    秀蕊是知道這件事的厲害的,擔憂的抓住了陸長離的袖口,顫顫巍巍的說道“長……長離……那你現在該怎麽辦啊?要不然,你去跟她們都解釋清楚吧……”


    聽著秀蕊無比天真的話語,陸長離直接忍不住笑了出來,直接就扯著秀蕊往前走。


    一邊走,陸長離一邊懶洋洋的說道:“現在我什麽都不用幹,隻等著這件事傳揚開來就是了。”


    “可是……”


    “沒有可是。”陸長離直接打斷了她,輕輕的嗤笑一聲說道:“我腳下空空,若是沒有人主動送上來當墊腳石,我怎麽往上爬?錦言既然想死,那我成全她便是了。”


    與此同時,禦書房中。


    年輕的皇帝陛下正站在窗邊,他的手裏拿著一方通體雪白的玉石雕件,此時正對著透進禦書房的日光瞧著。


    那是一塊品相極好的藍田白玉,大約有兩個成人巴掌大小,就算是透著光瞧,也幾乎看不出一絲的雜質來,隻有白虎的眼睛出有兩點天然形成的金黃色瞳仁,簡直就是鬼斧神工精妙至極。


    而在不遠處,龍案下首的位置,一身皓白衣裳的雲錫正跪在地上,神情很是懶散倦怠。


    若是一般人,哪怕是位高權重的高官,在禦書房這種地方也是十二分的警惕,絕對不敢有絲毫懈怠。但是現在,雲錫幾乎都要睡著了。


    皇帝陛下蕭徹迴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昏昏欲睡的雲錫,原本因為手中玉件而又幾分笑意的麵容瞬間就沉了下來。


    “子愉!”


    子愉,是雲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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