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唿土豆


    這不是一番小動作,加之村長的三兒子四兒子也參與了,所以村長也知道了這件事本來宋嘉祁也沒打算瞞著,碧溪村統共就村長算是個官兒,不打聲招唿也不好。


    村長對宋嘉祁的感觀更複雜了:雖說自己兩個兒子跟著呢,這要真是好事兒自家少不了好處,到底覺得宋嘉祁是防著村裏人呢,要不然怎麽還拐彎抹角的折騰這半天?


    在村長看來,之前召集大家要求交租子就不是宋嘉祁的無奈之舉了,而是下的一個套,擎等著那些不老實的往裏頭鑽,他好篩選出來人呢。


    可知道是知道,村長也沒話說:誰叫村裏人自己不爭氣,要進套呢.


    得了,反正是個外人,村長也不是真心想插手。可他有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村裏卻有不少人找上了門來。


    都是聽說宋家要帶擎著大家夥發財致富呢,咋就隻找了那幾家,就沒找上自己家呢?


    特別是那些之前在宋家佃了地、又賴了租子的那些人家,說不後悔是假的。但要真讓他們把三成租子交上去換個一起種紅薯的資格,卻還是不肯的:那三成租子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種紅薯的事兒說到底還沒個影兒呢。


    還有那壓根也沒在宋家佃過地的人家,此時也不禁有些眼熱了。


    “堂叔啊,我這日子過的苦啊,你可不能看著不管啊”堂屋裏坐著一個幹瘦的男人,一隻袖子抹著眼淚哭哭啼啼。


    這人也不陌生,正是李小叔:他跟村長同族,他爹和村長就是堂兄弟,叫一聲堂叔也不為過。村長這輩子最煩見人哭:他當村長的,平日裏沒少處理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兒,那些個婆娘遇見事兒就喜歡撒潑哭嚎,他當了多少年村長就聽了多少年的哭,現在都煩得不行了:“有啥事兒就說!沒事迴自己家哭去!”


    畢竟也是個哥兒,又不是個娘們,哭哭哭,哭啥哭?!


    李小叔被噎了一下,硬把眼淚憋迴去了。


    “那啥,今年年成不好”他和繼子的關係一般,沒人贍養供奉,自己種著一畝地。這一冬天勒緊褲腰帶不知道能不能過過去,實在不行也隻能腆著臉去繼子家裏討一些了,他們總也不能看著自己這個做長輩的餓死。


    可是誰又願意去看人臉色受人白眼呢?“我這也是不想拖累他們啊,他們拖家帶口的顧著自己都不容易,哪還顧得上我,我不給自己找點兒活路,那不是擎等著死嗎?”


    村長歎了口氣:“今年年成是不好,全村都不好,俺家也不好!你想咋的?你把俺家糧食擔走點兒?!”


    李小叔就是心裏真願意這麽幹麵兒上也不能顯出來:“俺不能幹那沒良心的事兒就是三弟四弟現在找著活命的法兒了,也不能不顧家裏人啊。”


    李小叔吞吞吐吐說了來意:村長家老三老四不是在宋家佃地種紅薯嗎?那麽些紅薯秧子,能不拿迴家點兒給親戚分分?


    有這主意的可不止李小叔一個。這是個臉大的仗著親戚直接上村長家要來了,有那些個靦腆些的,便找上宋家門去,要買一些迴來。


    好在宋嘉祁還沒真讓未降臨的成功給衝昏頭腦。他之所以隻在自家地裏種、隻請自家佃戶種,也是怕萬一失敗了,村裏人會埋怨。因此倒是咬緊了不肯往外賣紅薯秧,隻說若是真種出來了,誰家實在困難,倒時候白送一些紅薯也是可以的。


    有的人信了,有的人隻覺得是宋嘉祁的搪塞之詞,不過到底誰也不能上宋家搶秧子,到底還是把主意打到了宋家佃戶的身上。


    不過這些事兒宋嘉祁就不操心了:他給每家的地、紅薯秧都是有數的,反正他隻管監督地裏種滿,他們有本事變出秧子來宋嘉祁也不攔著。


    宋嘉祁現在大半的心思都在薛白身上呢。


    轉眼,薛白的肚子也有四五個月了。過了頭三個月,按照大夫說的兩人就能漸漸恢複夜間娛樂活動了。


    宋嘉祁挺激動,沒想到薛白比宋嘉祁還激動:他老記得小沈老板的事兒,雖說宋嘉祁保證了不會有他之外的人,薛白也相信宋嘉祁,可是經過了鄭鑫兒的事兒薛白又擔心上別人瞧上他當家的了。


    自家宋大哥又英俊瀟灑又溫柔現在還有好多錢,真是怎麽看都覺得很招人喜歡啊


    “今兒個張葉來家裏了,也說想要點兒紅薯秧子,我沒給。”薛白仰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宋嘉祁說著話。


    宋嘉祁正趴在他肚子上專心致誌的聽著。


    “你說以往咱村裏吧,要是有人頭一迴幹個啥事兒,那全村巴不得眼看著幹不成等著瞅笑話。這迴真奇了怪了”薛白伸手摸了摸宋嘉祁趴在自己肚子上的腦袋:“聽見啥動靜了沒?”


    宋嘉祁抬起頭看了薛白一會兒:“你是不是餓了?我咋覺得你肚子在叫喚呢?”


    薛白也掌不住笑了:“那你還不快給我整點吃的去,還聽呢!”


    “這事兒啊,你也別操心了,啥事外頭有我呢。他們再來跟你要紅薯秧子,你就讓他們迴家種土豆去,土豆不也能種嗎?大家也都吃過。”宋嘉祁打算去雞窩裏頭摸兩個雞蛋,給薛白蒸個蛋,撒上點蔥花滴上滴香油就香得不行。薛白近來愛吃這個。


    “土豆到底不是正經糧食啊。”薛白挺喜歡吃土豆,炒著吃燉肉吃都好醜,可是一般人家誰像他們家似的舍得放油炒菜,土豆要但跟著白菜蘿卜一鍋亂燉,吃起來也就那樣,到底沒糧食頂餓。


    宋嘉祁倒想著,紅薯能做粉條,土豆是不是也能做土豆粉可惜他隻在現代吃過土豆粉沒做過,也搞不清什麽原理。“其實土豆也能做成唿土豆,再往北邊冬天都拿這個當口糧。”


    把土豆大鍋煮了,或者白水煮了拌醬油,或者直接用鹽水、醬油水煮出來的土豆,記得在現代東三省那邊有這樣的吃法,還有唿茄子唿玉米什麽的,其實就是水煮或蒸了之後拌點兒醬油或者大醬,就當糧食吃了。


    家裏的雞已經長大能下蛋了,薛白原先用麩子喂雞,後來又覺得奢侈:嫁給宋嘉祁以前在薛家磨得麵,都是麵粉和麩子混在一起就直接蒸了饅頭,哪像宋嘉祁這麽奢侈非得要吃細糧這麩子都不要了。今年收成差,到年底還指不定啥樣呢,就是麩子也得留著以防萬一。


    於是原本吃麩子的雞被迫改吃了雞草,夥食質量的下降直接導致下的蛋小了一圈。


    “我看你明天還是用麩子喂*,咱家又不差這點。”宋嘉祁攪拌著蛋液,總覺得連蛋黃也不如以前的大,顏色也不如以前的橙黃了。


    薛白扭頭去看院子裏的母雞,母雞們“咕咕”地衝他叫著,好像在附和宋嘉祁的話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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