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元宵節(下)


    薛白其實並沒有跑遠,隻是躲在前麵一點的牆角處,打算等宋嘉祁過來的時候嚇他一嚇。


    雖然很幼稚但夫夫間的小情趣本來就是這麽幼稚。


    可是薛白左等右等,還是不見宋嘉祁過來。


    薛白瞧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就是沒有宋嘉祁的身影。他有點慌神了。


    宋大哥不會生氣了吧不會、不會拋下自己自己走了吧?


    還是在自己跑開的時候有天兵天將把宋大哥抓走惹?!qaq


    薛白頓時坐不住了,從角落裏跑出來,可哪還有宋嘉祁的身影?


    “宋,宋大哥?”在並不熟悉的街頭,薛白惶惶然地喊了一聲,卻又不敢大聲喊:周圍人奇異的目光讓他不自在極了。


    可到底是想找到宋嘉祁的*更強烈,薛白壯著膽子放大了聲音:“宋大哥!”


    沒有人迴答他。薛白左右看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卻隻不見宋嘉祁的身影。


    宋大哥不見了?


    薛白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懵。是,是因為自己跑掉了,宋大哥嫌棄自己不聽話,所以不要自己了就迴到天上做神仙去了嗎?


    薛白愣愣地在街上站了好一會兒。鎮上對他來說並不算熟悉,在這較為陌生的地方,孤身一人,找不到宋大哥了。


    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絕望與恐慌,迅速地占據了薛白的內心。


    而此時,宋嘉祁還在店裏向小二詢問玉米地名字。


    宋嘉祁曾詢問過薛白,薛白並沒有聽說過玉米這種農作物,說不定是改了名字。


    “玉蜀。”那小二聽聞宋嘉祁隻要一棵,有點兒失望,但賣出去了一棵總比一棵也沒賣出去好。


    玉蜀,是玉蜀黍的簡稱馬宋嘉祁想了想,玉米好像並不是現在這個季節就能結果的,便問:“這玉蜀帶迴去,就這麽養著?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小二用拿看傻子的眼觀看著宋嘉祁:“怎麽能就這麽養著?自然是要放進花房好生伺候著的。”


    難怪啊宋嘉祁心想,這花房大概就是溫室之類的地方吧。


    那小二瞧著宋嘉祁一副鄉巴佬的模樣,頗有點大發慈悲的意思:“罷了,你別把這玉蜀帶迴去養死了,豈不是白費了這一兩三錢的銀子我帶你去溫室瞧一瞧,那兒還有一些玉蜀,你大可挑一棵順心的。”


    花房可沒有現代花房那麽好,有玻璃能采光。隻是一件普通的房子,要說哪裏不同,就是窗子大了些,糊了明紙,屋子裏還挺亮堂;角落裏放著熏籠,屋子裏暖得很。


    難怪在這種天氣裏也能結出果實了。


    最後宋嘉祁挑了一棵上麵玉米穗最多的一棵,又被那小二在心裏嘲笑了不知道多少遍:你當這是吃的不成,還挑一棵果實最多的。


    沒錯,這就是吃的。


    宋嘉祁花這麽多錢買玉米,還就是為了留種種植,自然要找玉米穗兒最多的。


    等宋嘉祁從盆景店裏抱著玉米出來,就看見薛白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中央,焦急地四處張望。


    宋嘉祁心中暗笑,這下算是他跟薛白掉了個個兒,原本薛白想跟他躲迷藏,現在倒成了自己躲起來,薛白來找了。


    宋嘉祁找了個背人的地方偷偷把玉米放進了空間,這才貓著腰偷偷跑到薛白身後。


    “小白!”


    薛白先是被嚇了一跳,待轉過頭看見是宋嘉祁,頓時眼圈一紅,撲到宋嘉祁懷裏,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嗚嗚宋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躲起來了你別不要我我以後肯定聽話,我肯定乖乖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嗚嗚嗚宋大哥”


    薛白在這街上傻站了半天都沒找見宋嘉祁,早就嚇得不行了,全是心裏卯著勁兒要找到宋嘉祁才強撐著。


    現在看見宋嘉祁出現了,心裏那根繃著的弦頓時斷了,抱著宋嘉祁就哭得稀裏嘩啦。


    這可是古代,雖說對哥兒的束縛要比對女子少一些,可到底也是講究大防的。幾十年的老夫妻當著人都不能坐在一條長板凳上。現在雖然薛白的發型一看就是已為人了個妻了,可一對小夫夫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摟摟抱抱還是有點兒傷風敗俗。


    不少路人紛紛側目。


    宋嘉祁和薛白此時卻再顧不得別人的眼光了。


    宋嘉祁愧疚得不行,自己就是想逗著薛白玩玩,再說,再說本來就是薛白先逗他,完全沒想到會嚇到小家夥。


    不但嚇到了,好像還嚇慘了


    不過這事兒吧,就好像在現代有個男明星說的,從他哭的那一刻就是我錯了


    “好了寶貝,都是宋大哥不好,宋大哥跟你開完笑呢以後再也不會了。”宋嘉祁低下頭把自己懷裏的人挖出來,給他擦擦眼淚再親親有點紅腫的眼睛:“不哭了,再哭我要心疼死了。”


    薛白也有點不好意思:街上不少人都看著他們呢。薛白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明明害羞得不行卻還是執著的抱著宋嘉祁的一隻胳膊,生怕一鬆手宋嘉祁就真的不見了。


    宋嘉祁哭笑不得,卻並沒有製止薛白這種近似於撒嬌的行為:對於薛白這樣毫不遮掩的依賴,宋嘉祁說是不受用那是假的。


    結果就是薛白這一整天都像一隻害怕被主人拋棄的小奶狗一樣,黏宋嘉祁黏得厲害。


    真是甜蜜的苦惱啊,宋嘉祁心想。


    “小白,想不想吃湯圓?”


    薛白愣了一秒,頗有些堅決的搖頭:“我可以不吃的。”


    宋嘉祁無奈地用另一隻手揉了揉薛白的腦袋:他的另一隻胳膊還被薛白摟在懷裏呢。


    “放心吧,一碗湯圓才多少錢?我不會因為你吃了湯圓就不要你的。”這個小家夥怎麽就認準了自己會不要他?


    薛白扁了扁嘴。碧溪村作為一個窮村,賣兒賣女的情況也不是沒有,聽說之前都要帶孩子去吃頓好的


    “我不吃湯圓,我以後也不吃肉了,我也不要看什麽煙花了,咱們迴家吧宋大哥你別離開我。”


    宋嘉祁無奈了,低下頭咬住那張小嘴,把薛白親得滿臉通紅才把人放開。


    “放心吧,你這麽可愛,又這麽甜,”宋嘉祁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我這輩子都不舍得離開你。”


    最後在宋嘉祁的勸說下,薛白還是被拉到了一家挺大的酒樓。


    薛白從來沒有來過這樣大的酒樓,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才好了。


    這酒樓不單有吃食,也有客房:宋嘉祁上去看了一眼,當下就定下了一間。


    薛白有點兒心疼錢,不過現在他可不敢再勸了,生怕不順了宋嘉祁的意,宋嘉祁就再次不見了。


    大酒樓就是大酒樓,湯圓也皮薄餡大。宋嘉祁問了薛白的意見,薛白隻一個勁兒的搖頭,宋嘉祁隻好自己做主點了一份兒芝麻餡兒的和一份兒桂花糖餡兒的。


    薛白這輩子隻吃過一次湯圓:湯圓是要配豬油的,薛老娘可不舍得做。還是薛海還小的時候,有一次薛老娘帶他進城給他買了一碗。那時候小妹還沒出生,薛海就把一個湯圓握在手裏偷偷帶了迴來給薛白吃,迴來的時候手心都燙紅了。


    薛白咬了一小口,金黃色的芝麻餡兒流出來,發出香甜的氣味。伸出小舌頭一舔,更是甜到心裏去。


    “湯圓雖然好吃,但是糯米不容易消化,還是不能貪吃哦。”宋嘉祁隻是這麽提醒一句,薛白卻立刻放下了勺子。


    “我是說不能多吃。”宋嘉祁失笑,拿起勺子把湯圓喂到薛白嘴裏:“或者你可以把餡兒吃掉,把糯米剩下來隻要你不嫌太甜。”


    果然還是被嚇壞了啊。宋嘉祁又在心裏自我檢討了一番。


    香香甜甜的湯圓多少安撫了薛白不安的內心。雖說沒有恢複如常,卻也不像之前如驚弓之鳥一般。晚上這間酒樓也放了煙花,兩人看了一會兒,薛白的心思完全不在煙火上,宋嘉祁便幹脆又帶他到街上逛了燈市,買了花燈。


    燈市上出了賣花燈的,也有借著燈市來賣其他東西的。薛白挑了一個小兔子燈,就說什麽都不肯再買別的東西了。


    倒是宋嘉祁,見到吹糖人的也要買,見到捏麵人的也要買。


    兩人在燈市逛了好半天,隻是由始至終薛白都緊緊地拉著宋嘉祁的手,說什麽也不肯放開。


    次日上午,宋嘉祁駕著驢車帶著薛白迴了村裏。


    昨晚大概是薛白太過害怕,對著宋嘉祁好一番癡纏。宋嘉祁把人翻來覆去吃幹抹淨好幾遍之後,才把那盆玉米拿出來,告訴薛白自己“消失”的那段時間去幹了什麽。


    “這個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玉米了,煮一煮或者烤一烤都好吃嗯也可以磨麵。重要的是它比麥子、穀子之類的好種產量高,雖說磨成麵口感上比不上細白麵,我是覺得要比攙了糠的粗麵好吃。”


    可是雖說口感差,可是像碧溪村這樣的窮鄉僻壤,能填飽肚子就是萬幸了,哪兒還顧得上口感?


    薛白斜靠在床上,注意力卻完全不在玉米上:“所以說宋大哥你那時候是去看玉米了,不是打算不要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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