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胡長安正在府中優哉遊哉的喝茶,突然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不好啦胡大人,煤礦那邊被人圍起來啦!”


    什麽?


    胡長安悚然一驚,直接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快備馬,我要去礦上看看!”


    “是。”


    ......


    如今的煤礦上,一片肅殺的氣氛。


    披堅執銳的士兵們,將所有人都團團圍在了山腳下的一片空地上。


    胡府的家丁臉上的表情還勉強能看。


    畢竟是在胡府培訓過一段時間的,也見過一些大場麵,雖然心裏害怕,但不至於顯在明麵上。


    那些前來幹臨時工的村民,一個個早就被嚇破了膽,就連小腿肚都止不住哆嗦。


    他們可都隻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啊!驟然看到這麽多的士兵,簡直魂都被嚇飛了。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站在空地上,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突然,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小道上傳來。


    隻見一個身著白袍的年輕人,正帶著兩個管事從城中疾馳而來。


    此人,正是胡長安。


    胡長安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皺起了眉頭。


    來報的小廝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守衛在京郊的士兵。


    胡長安朝眾人厲聲喝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隻是個買下荒地開荒的良民,誰給你們的膽子敢無緣無故圍攻良民?”


    “這是我的授意!”話音剛落,一道高大的身影便緩步出列。


    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身披一條朱紅色的披風,腳蹬高頭大馬,頗有氣勢。


    這正是這些士兵們的首領,潁國公傅友德。


    望著胡長安,傅友德黝黑的臉上揚起了一股痛快的笑意:“怎麽,你小子也有今天?”


    麵對突如其來的質問,胡長安暗道一聲糟糕。


    這傅友德雖說不是李善長的手下,但是之前搶占民田一事,自己已經把他得罪了。


    今天這傅友德氣勢洶洶,怕是來者不善!


    麵對傅友德,胡長安不卑不亢的拱手道:“不知將軍,您扣下我手下的工匠們是為何意?”


    “這荒山是我之前在牙行買下來的,難道我在我自己買下來的地上開荒都不可以嗎?”


    “還開荒?”傅友德冷哼一聲,不懷好意的朝胡長安笑道,“胡侍郎,我看你這就是謀反啊!”


    “臨時招募了這麽多農民,還給他們發鐵器,不是造反是什麽?”


    胡長安聞言也是一愣。


    他萬萬沒想到,挖礦竟然也能和謀反搭上邊?


    不過要說謀反吧......給良民發放武器,好像還真的確有其事?


    胡長安的心,頓時被高高吊起了。


    謀反啊!這在封建王朝,可是一等一的重罪!


    要是這罪名被做實了,那胡長安別說是幹出一番事業了,怕是當場就要被五馬分屍!


    胡長安雖然心裏有些慌,但是麵上還是沒有顯現出分毫,隻是拱手朝傅友德道:“將軍,您這話說的有些重了。”


    “我隻是在開礦,哪裏是在訓練民兵?將軍怕是看錯了吧。”


    傅友德聞言一聲冷哼:“胡侍郎,你這話就留給陛下聽吧,你看陛下會不會相信你的狡辯!”


    胡長安聞言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得不動聲色的朝傅友德行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陛下那裏好好說明一下情況吧。”


    眼下,隻有搶先去朱元璋那裏說明情況,才能逃過一劫!


    不然要是朱元璋相信了謀逆之論,胡長安再要改變朱元璋的固有看法,就難了!


    然而傅友德卻是麵朝胡長安一聲冷笑,命令手下道:“看住這個反賊,可不能讓他跑了!”


    頓時,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攻向了胡長安。


    望著明晃晃的劍尖,胡長安也隻得長歎一口氣,翻身下馬,在士兵們的押送下走到了空地上。


    ......


    養心殿中,朱元璋正在批閱奏疏。


    突然,一個小太監跑過來朝朱元璋耳語道:“陛下,高淳縣縣令據說有急事,正等在門口,請問是否宣召?”


    “宣。”朱元璋頭也沒抬,隨口答道。


    “是。”小太監連忙躬身應是,轉身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高淳縣縣令沈一川便進了殿。


    剛一進來,沈一川便俯首拜倒:“陛下,臣有罪!臣聽人說,工部侍郎胡長安,如今正在高淳縣的地界上偷偷練兵,準備謀反!”


    什麽?


    一聽謀反這個關鍵詞,朱元璋頓時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覺。


    謀反這事,可不是小事啊!


    要是胡長安真的有不臣之心,那就算他有天大的才華,朱元璋也隻能忍痛殺之!


    一把放下手中的奏疏,朱元璋朝台階下的沈一川嚴肅道:“沈愛卿,你確定你的消息沒錯?”


    “是的!”沈一川連忙繼續道,“據說那胡長安正在高淳縣的地界上招募農民,並給他們發放鐵器,偷偷的訓練他們!”


    “臣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剛剛韓國公李善長特意來了臣的府邸向臣說明這一情況。”


    “下官不敢怠慢,剛聽到就趕來稟報陛下了。”


    作為浸淫官場多年的老人,沈一川雖然當時驚嚇過度沒反應過來,但是後麵被深秋的冷風一吹,也是慢慢迴過了神。


    這件事,處處透露著詭異。


    為什麽李善長看到了胡長安謀逆,沒有直接稟報陛下,而是來拜訪他這個七品芝麻官?


    這其中,必有陰謀!


    所以沈一川也是悄悄的留了個心眼,把李善長供出來了。


    他這麽說的確沒錯,畢竟這事卻是不是他親眼看見的,而是李善長去與他說的。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麽李善長首告有功,也能得到一些賞賜。


    如果此事是李善長暗中做局,那他沈一川也能從中洗脫責任。


    朱元璋原本還是高度警覺,但聽到這事情是李善長告發的,又沉下了心來。


    朱元璋早知道李善長和胡長安之間有些不痛快在裏麵,李善長之前也是三番兩次的從各種角度給胡長安上眼藥。


    從李善長嘴裏說出來的關於胡長安謀逆的話,朱元璋自然是要打上三分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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