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你從她身上獲得了什麽?”


    邢苑問得心平氣和,仿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方慧榮一怔,緩緩抬起頭來。


    邢苑並沒有在看他,她看著的人是段磬。


    而段磬正與她溫情對視,那目光裏麵寫著太多的訊息,不過是匆匆掃了一眼,方慧榮居然覺得已經打好的腹稿,在這樣兩個人麵前,怕是用不上了。


    “你獲得了什麽,她對於你已經沒有其他的用處了,不是嗎?”


    邢苑替他說了下去。


    “或許,我會相信你的故事,可是,我已經不能相信你了,慧榮,這一係列的事件,如果竄在一起,隻能說明,從你讓我對你出手相救開始,你對於我,就是一場騙局的開始。”


    邢苑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衣白裙:“這個應該也是那位小公主留下來的物件。”


    “以後,你就是公主殿下。”


    邢苑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做你說的公主殿下。”


    她想要的,隻是做一個屬於段磬的女人,與他過完所有的日子。


    每一天,每一天。


    方慧榮的肩膀微微顫抖,仿佛是根本抑製不住情緒:“殿下,屬下辛辛苦苦這些年,你怎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如果當年一見麵時,你就說了這個故事,或許今天我走的是另一條路。”


    邢苑輕輕歎了口氣道,已經晚了。


    方慧榮見他們兩人居然想要攜手而去,根本不能忍受,一把將兩個人相握的手給揮散開。


    “殿下,你要去哪裏?”


    “迴去。”


    最簡單的答案,邢苑根本不想管這些無望的前朝舊事。


    至於,方慧榮做下的罪孽,自然會有官府的人來解決。


    方慧榮忽而猙獰一笑道:“你真以為你能夠走得掉?”


    段磬警惕地想要將邢苑拉扯到自己背後。


    方慧榮反而向著相反的方向倒退了幾大步。


    段磬暗道不妙,這種時候,應該與其貼身而處,才是最安全的。


    眼前一片黝黑。


    鐵籠幾乎是從天而降,段磬隻來得及將邢苑一把推開。


    自己則成了籠中困獸。


    邢苑被推得有些懵,卻見屋子四周的牆壁緩緩移開。


    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早早有了伏兵。


    至少有一百多張弓箭,正對著他們兩個人。


    原來,他們以為消失的人,都不過是按兵不動地在暗處等候。


    “前朝的那些機關要害,我也得到些真傳,不過依然打不開那個寶藏。”


    方慧榮得意而倨傲地看著邢苑:“我將與我並肩而立的位置留給你,可是你卻絲毫不稀罕。”


    猛地轉身,一雙眼陰沉沉看著籠中的段磬:“既然如此,就先將這個礙眼的男人去除了,女人隻應該留在最厲害的男人身邊。”


    段磬看一眼鐵籠,每根都有兒臂粗細,精鐵所製,看來是專門對付武功好手的。


    方慧榮命令屬下將還癱軟在地上的許含璋抱走:“留著她的性命,以後還有些用處的。”


    他始終沒有聽見邢苑說一個多餘的字。


    不知從哪裏吹來的輕風,將邢苑的裙裾吹得猶如蝴蝶翻飛,蹁躚盈姿。


    她實在太過鎮定,反而令人心慌。


    “許含璋的手裏有那幅藏寶圖。”


    這是,先頭邢苑問他的問題答案,“她拿到了卻看不懂,正好遇上我這個能夠讀懂前朝文字的侍衛。”


    “你留著她,是想以後保命用的嗎?”


    “胡說八道。”


    “其實,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得老天爺開眼的,所以才做了這一步又一步的退路。”


    邢苑盈盈而笑,眼眸清亮如波:“慧榮,我看不起你。”


    她與段磬中間隔了精鐵的牢籠,卻絲毫不見驚慌。


    “你不就想要我幫你去開啟寶藏嗎,不要用箭對著段磬,我的段郎不是你這樣心思的人可以轄製的,放他出來,我隨你去。”


    方慧榮本來脫口而出道,萬一你食言呢?


    但是看著邢苑的眼睛,他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他知道既然她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她盡管這些年在泥潭中打過滾,吃過苦。


    其實,她與段磬才是真正一類的人。


    所以,很偶爾的一次相遇,讓彼此相互吸引,竟然越走越近,再不舍得分離。


    他們的骨子裏,一樣的驕傲,一樣的善良,一樣的肯為了彼此而犧牲。


    所以,段磬不會說出讓邢苑不要救他,獨自先逃的傻話。


    方慧榮想,他是真的嫉妒了。


    在知道邢苑與段磬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之時,他都沒有這樣嫉妒過。


    不過,大事當前,他豈能為了兒女情長壞事。


    故作大度地手一抬,鐵籠又緩緩升了上去。


    然而,四周的弓箭手並沒有都退開。


    邢苑不以為然地笑著同段磬說道:“我不是為了救你才答應的,而是我忽然好奇了,這個寶藏裏麵到底放了什麽,讓我這個完全不知曉的人可以去解開。”


    “你這樣說,就不怕我聽了傷心?”


    “我拉著你的手,你就不傷心了。”


    兩個人這般旁若無人的姿態,方慧榮的衣袖一揮:“請跟著我來。”


    “遠不遠?”走出十來步以後,邢苑忽然問道。


    段磬根本不等她說完,很自覺地蹲下身去:“上來,我背你。”


    邢苑輕盈地跳上去,摟住他的脖子。


    很是親昵地側過臉來,貼在他的肩頭:“我走不動路的時候,沈拓也說要背我來著。”


    “各為其主,我不恨他。”


    “真奇怪,我也不恨他,他還活著嗎?”


    “我最後見他一眼的時候,他還活著。”


    邢苑衝著方慧榮哎了一聲:“沈拓還活著嗎?”


    “活著。”方慧榮沒好氣地答道。


    “那就好,看在他願意背我走路的份上,我也不想他早死。”


    方慧榮瞪了她一眼,是個男人應該都願意背著她,被她的柔軟壓製住。


    “不是說,我二嫁的三少爺才是知道藏寶圖秘密的人嗎,為什麽變成了我?”


    邢苑正好將一直想不通的問題,都一起問個幹淨利落。


    “杜家算什麽,知道的也不過是些旁枝末節。”


    邢苑點點頭:“我也覺得三少爺對我一片真心,不會騙我。”


    這一句卻是故意要氣歪方慧榮的。


    邢苑偷笑地像隻最美豔的小狐狸,隨即將臉孔藏在段磬背後。


    隻有緊緊相貼的段磬能夠感受到她在笑。


    段磬卻是止不住心疼的,邢苑是不是真的接受了方慧榮的那個關於身世的說法,他隻覺得她這般美好的女子,不該遭受那麽多心酸往事。


    老天爺怕是嫉恨她天生的美貌與好性情,所以才刻意要磨煉她的心智。


    “段郎,我知道,你對我的心。”


    邢苑與他,心與心相貼,在這一瞬間,幾乎是心意相通了。


    他沒有說出口的情感,她分明心領神會。


    “段郎,老天爺對我一點不薄,他把你給了我,他把最好的留給了我。”


    方慧榮離得近,將這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冷冷哼一聲道:“碩鈺長公主的獨子,你真以為這麽容易能夠進段家的門?”


    “這個不勞你費心,你隻要看著你的寶藏就好。”


    段磬也毫不客氣,給了他一鼻子的灰。


    讓方慧榮慪地隻想甩袖子走人,可一想到等了這些年的寶藏就要揭開,他又忍了下來。


    “寶藏裏麵有什麽?珠寶錢財,武功秘籍,長生不老之術?”


    邢苑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


    方慧榮這一次老老實實地迴答,便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更加心癢難忍。


    到了通道的進口處,邢苑拍了拍段磬的肩膀:“先放我下來。”


    “這裏麵猶如蜘蛛網一般,錯綜複雜,隻要稍不留神,走錯一步,就是死路。”


    這個死路,是真正的死路。


    方慧榮先將權衡利弊說個清楚。


    邢苑又轉過頭來,問道:“為什麽,剛成親的時候,你沒讓我來這裏?”


    “因為我沒有拿到羊皮卷,不知道確切的地點。”


    邢苑了然地點點頭:“如今,才是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全了。”


    根本,沒有一絲猶疑,邢苑徑直走進了眼前的這條不歸路。


    段磬很是信任地跟了上去。


    方慧榮考慮了片刻,硬著頭皮也跟上。


    邢苑沒有說,就在沈拓帶著他們幾個去小廟的時候,那些他們都覺得特別複雜的地形,在她眼中如履平地。


    她完全知道該怎麽走最準確的路線。


    而且,絕對不會走錯。


    或許,這是一種本能。


    也或許,是她忘記了幼年時的一些東西。


    到了熟悉的場景,觸景生情,就能夠被激發起來。


    段磬離得她很近,如果她萬一走岔了路,無論是什麽機關,他都有把握護了她的周全。


    卻聽得邢苑喃喃自語:“左七步,向前走,看到右不能拐,你說奇怪不奇怪?”


    段磬曉得她是在背走密道的口訣,不好打擾,默默跟在其後。


    邢苑覺得那些有趣的句子,涓涓不斷地從她的記憶中流淌而出,幾乎都不用去想,口中自然而然地就能念叨出來。


    仿佛是有人用盒子將其裝好,然後按在她的腦袋裏,又在外麵裝了一把鎖。


    如今鑰匙拿到手,鎖一打開,裏麵的東西,就一個勁地往外蹦躂。


    想止都止不住。


    密道太長,邢苑走走歇歇,卻沒人去催促她。


    生怕一旦打擾了她的思緒,就打亂了她的咒語。


    方慧榮本來還留存的三分懷疑,也在她的義無反顧麵前,蕩然無存。


    他沒有錯,他真的沒有錯。


    忽然,邢苑停了下來。


    段磬見她身子晃一晃,趕緊去扶她:“走不動的話,就先休息一下。”


    邢苑苦笑道:“不是走不動,而是最後一句口訣想不起來了。”


    展露在三人麵前的是左右兩條不同方向的道路。


    黑漆漆的洞口,根本看不見裏麵藏著的是寶藏,還是陷阱。


    最後關頭,居然出了紕漏。


    邢苑很認真地想了一下:“這些都是娘親小時候教過我的童謠,原來有一天會用在這裏。”


    “先別說這些了,最後一句的口訣到底是什麽!”方慧榮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段磬用溫熱的掌心覆蓋住邢苑的雙目:“苑兒,心會告訴你最正確的方向。”


    融融暖意,透過肌膚相觸,慢慢滲透過來。


    盡管眼前的光線被遮擋住,邢苑卻覺得心口光明一片。


    再睜開眼時,她微笑著道:“往左走吧。”


    段磬走出兩步,迴過頭去看了看依然在原地的方慧榮:“你不敢相信她嗎?”


    他強笑了一下:“你們先走就是。”


    段磬也不勉強他,三兩步,追逐著邢苑的腳步而去。


    才走出很小的一段距離,兩個人腳下劇烈地震蕩起來。


    邢苑第一個念頭,是去拉段磬的手。


    如果,是她的決定錯了,那麽她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震蕩的威壓一波大過一波,整個山體似乎都在不停地搖擺之中。


    頭頂的碎石紛紛落下,段磬將邢苑抱攏在自己胸口,為她遮住所有的攻擊。


    腳底下的泥土一鬆,兩個人連驚唿都來不及發出,筆直掉了下去。


    而外頭還沒有來得及走上岔口的方慧榮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一幕。


    一直到一炷香過後,一切煙消雲散,一切恢複了原狀。


    方慧榮迴過頭去看看進來時的路,沒有邢苑帶路,他根本退不出去。


    既然左邊的路是錯的,那麽,他咬了咬牙,朝著右邊的路,走了下去。


    邢苑始終被段磬護在懷中,很快醒轉過來,才發現自己壓根沒有受傷。


    “段郎,段郎。”在黑暗中摸索著,去探尋段磬。


    不知怎麽,邢苑想起她被顧瑀監禁的那段日子。


    段磬在最危難的時候,也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趴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著她的所在。


    當時,她根本人事不知,卻似乎聽到了他的唿叫聲。


    便是從那一刻起,她的一顆心,牢牢拴在他身上,情思嫋嫋,這輩子,怕是再也解不開來了。


    她沒有摸索太久,段磬手中的火折子先點亮了。


    照映著兩人的臉孔。


    “居然沒有事。”邢苑咋舌,“我還以為這次是保不住命了。”


    “我說過,你的心會告訴你最後的答案。”


    邢苑衝著他笑,一時情難自禁,湊過去,在他唇邊索求一個輕吻。


    她一點都不擔心害怕,因為即便是赴死,段磬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段磬側過臉來,接受她的吻,隨即加重了嘴唇的力度,將她的唇瓣和小舌都侵略了一番,才將火折子高高舉起,打量四周的景象。


    看準了一處油燈的位置,火折子湊過去。


    一盞燈亮起來。


    隨即,一盞又一盞,連綿不斷的燈,都亮了起來。


    蜿蜒前行,點亮了前方的路。


    “這裏應該沒有任何的危險了。”


    段磬似乎聞到很淡的一股香氣,警惕心跟著放鬆下來。


    “我也這樣覺得,該過去的危險都過去了。”


    此處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所在。


    兩人攜手在這個真正的地宮中巡視一圈,不禁感歎。


    原來,這裏有的隻是前朝皇上與皇後的合體棺槨。


    他們自然是不會去打開棺槨,再一探究竟的。


    邢苑想一想問道:“你的皇帝舅舅,有多少妃子?”


    段磬頗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少說也有一兩百。”


    “可是,他們倆隻得彼此罷了。”


    “所以,我們不要打擾他們休息。”


    “好,沿著這裏就能出去,等我們出去以後,也不要告訴任何人,這裏的秘密好不好?”


    “嗯。”


    “連師父都不告訴。”


    “師父聽了也不會記得。”


    “連你的皇帝舅舅也不告訴。”


    “這個就更加不能了,前朝的事兒,不歸本朝的皇上管。”


    兩人且說且行,沿著油燈的方向,從掩蓋的山體後麵走了出來。


    居然是正午時分,邢苑的眼睛久不見日光,被光燦燦的一照,隻覺得雙眼發黑,差點栽倒在段磬懷裏。


    段磬索性打橫將她抱起:“我們先下山。”


    “那麽,方慧榮又在哪裏?”


    “我們選了左邊,我想他會選右邊。”


    “左邊是生路,右邊又是什麽?”


    “這個,隻有密室的主人才知道。”


    兩個人走得不遠,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


    麵麵相覷。


    邢苑轉了轉眼珠問道:“是不是從我們出來的洞口傳出來的?”


    段磬點了點頭。


    想必是有人進入過密室後,觸動了最後的機關,將洞口徹徹底底地封死了。


    “設置密室的人,想過有一天能夠到裏麵的必然就是自己的後人,看一眼,便算了了心事。”


    也或許是,當日滅朝之時,不知覆巢之下豈有安卵?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尋了來。


    那麽,便是有後人來訪,他們也就安心了。


    快走下山的時候,邢苑隻覺得眼前的景色格外熟稔,指著不遠處嚷道:“段郎,你看,那裏就是九華村。”


    段磬站在半山腰的樹梢後麵,微微一笑道:“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無意中選得的住址,居然就在你先人屍骨的附近。”


    “是,老天爺都有安排,他的眼睛一直睜得很大很大。”


    迴到九華村的家中,石桌上壓著一頁書信,卻是天機老人留下,又遠足的消息。


    “師父還真是放心。”


    “我曾經說過,師父最愛的人是自己,對旁人而言,他永遠隻是一個過客。”


    段磬再到州衙之中,閔嶽已經按部就班,帶人在機關落下處挖了兩天兩夜,眼見著就快要挖通的時候,一陣地動山搖的,將山體又帶的滑坡湮沒。


    正在一盞莫愁之時,段磬居然同邢苑一起毫發無損地迴來了。


    閔嶽狠狠地吃了一驚。


    段磬將在地宮中發生的都與閔嶽說了,卻隱去邢苑真實身份的那一段。


    閔嶽聽了後,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


    “對了,有個好消息要同你說。”他這幾天累得夠嗆,還沒得到一份好處,總算能夠坐下來,安心喝口茶。


    段磬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容:“什麽好消息?”


    “碩鈺長公主已經得知你在揚州城的消息,又不知從幾人口中多多少少聽得你的近況,所以決定從天都趕過來,抓你迴去,按照書信從天都傳遞過來的速度,我計算著,應該是明後天,就會到了,長公主一向性子急,沒準馬車一塊,今天晚上到,也不是沒有可能。”


    邢苑站得遠些,而閔嶽的嗓門真心不小,她還真是不能忽略過去。


    “苑苑。”閔嶽又是一派癡情人的嘴臉,“段磬家中以母為尊,碩鈺長公主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你可要想好了,到底跟著他,還是跟著我,我家中父母已經不在,更何況,我不過是個侯爺,談不上真正的皇親國戚,婚配不用皇上欽定,你覺得可要再考慮考慮?”


    邢苑沒有迴答。


    段磬不客氣地迎麵給了他一拳。


    閔嶽哀痛連連,直說段磬沒有良心,師兄好意相救,不謝也就罷了,居然還出手傷人,居然還趁其不備下黑手。


    段磬的臉色委實難看,抓過邢苑的手,頭也不迴地走了。


    “州衙裏頭的事情?”邢苑提醒道。


    “我已經不是州衙的都頭了。”


    “段郎,他這一次畢竟也幫了我們的忙。”


    “我隻領你的情,我也沒請他來救我,師父不在,沒有師兄弟一說。”


    “他對我的那點心思,怕是早就放下了。”


    段磬籲出一口氣來:“我知道。”


    邢苑用指尖,再溫柔不過的拂了拂他的眉眼:“其實,你是在擔心你的母親,對不對?擔心,我的身份不明,她不能認同。”


    “我隻要你一個人。”


    “我明白。”


    “當年,她要下嫁給父親的時候,皇上也是諸多不願意,她還是執拗地嫁了,而且到這會兒都沒有後悔。”


    邢苑俏皮地笑了笑道:“段郎,其實我聽得懂閔嶽的話,他是為我們擔心。”


    “他是沒安好心。”


    “我是想,這一次,你母親碩鈺長公主氣勢洶洶而來,必然是勢在必得,我們說不過她,還躲不過她?”


    段磬呆呆看著邢苑:“你願意同我逃走?”


    “願意啊。”


    “你不會以為我不敢帶著你站在父母麵前,驕傲地說一聲,這是我愛的女人。”


    邢苑俏臉一紅:“以後有你顯擺的時候,這一次,我不想硬碰硬地兩敗俱傷。”


    一邊是摯愛,一邊是母親。


    邢苑不想見到段磬為難,一點都不想。


    於是,一個時辰以後,邢苑將小院子的地契和一眾細軟打包,與段磬同騎黃驃馬,離開了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揚州城。


    臨出城門時,邢苑忽然迴頭看了一眼。


    “看到誰?”


    “一個女人,很像是七爺,很像。”


    黃驃馬已經撒開四蹄,出城而去。


    當天夜裏,碩鈺長公主直達揚州城。


    留在州衙中的閔嶽很是無奈地將段磬留下的書信雙手奉上。


    碩鈺長公主臉色陰晴未定,忽而暴怒喝道:“他自己跑了也便罷了,為什麽將本宮的孫兒也一起拐走!不孝子!不孝子!”


    百裏開外,段磬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女多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無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無暇並收藏一女多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