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


    段磬看著地上躺著的三個女人,還有抓住的兇犯一名,生出一股英雄氣短來。


    想一想,從懷中取出七彩珠,正要拋出去。


    大管家來得匆忙又及時,給他行了個禮:“段都頭,且慢。”


    這次是真的恭恭敬敬,段磬暗笑,吃了虧才曉得要夾著尾巴做人,真不容易。


    “四公子說,多謝段都頭體諒,段都頭手中的七彩珠要是放上了天,那麽許家必然會牽扯進來,不能善擺甘休。”


    所以,許府出了四對家丁,用軟兜幫著把四個人事不省的都給送去州衙衙門。


    另外,連大夫都請好,診金付得雙份。


    該封口的錢,一文都沒少。


    偏生段磬這裏卻很聰明地迴避開。


    許四公子始終沒有過問,段磬為什麽會放這個人情給許家。


    有些事情,大家都閉上嘴,才會早早了斷。


    “那這個人呢,總是在許府抓到的。”


    段磬指著地上那個爛泥一樣的男人問道。


    大管家的笑容,高深莫測:“這個人從來就不姓許,姓顧,單名一個瑀。”


    顧瑀是嗎,從來就沒被親生父親的家中承認過,即便是親姐姐做到了權貴之位,依然是不堪的存在。


    段磬抱了抱拳,沒再多話,大步地迴衙門去了。


    許四公子等著他走遠了,才從樹影後走出來。


    “四公子,真的不要塞銀錢給他?”


    “不用。”


    “那麽,他要是出去亂說話,對許府實在不利。”


    “他不會的。”許四公子露出個了然的笑容,很淡,又有些悲切。


    段磬急急忙忙趕迴衙門,將顧瑀扔給沈拓,吩咐了直接關進大牢,就關在姚仵作的隔間。


    隨即,跟著大夫給三個女人診脈。


    大夫是揚州城的名醫,薛杏林,這個時候被人從床上拖起來,臉色很是不雅。


    給青靈和阿貞分別把過脈,開出藥方來,隻說是吸入了濃煙,肺部有損,性命卻是無礙的。


    至於另一個,薛杏林左手換到右手,眉毛皺成一團。


    段磬操手抱胸,站在他身後,咳嗽了一聲。


    “診脈期間,不要發出聲音。”


    “喂,大姐的手都被你捏紅了。”沈拓不滿地喊道。


    “真是奇怪,真是奇怪。”薛杏林也沒動氣,站起身來,在屋中轉了兩圈。


    段磬耐心等著他的答複。


    “請問段都頭,這三位女子都是從同一個地方救出來的?”


    段磬點點頭。


    “那麽,她怎麽一點煙塵都不曾吸進去,就好像,在大火燒起來之前,她已經咽氣了。”


    “什麽,她明明身子還是暖的!”


    段磬搶步上前,用手指在邢苑的鼻下一探。


    果然,沒有鼻息。


    薛杏林很是無奈:“是,她還活著,所以才更奇怪。”


    說完,坐下來刷刷開藥方。


    “這一位,我是治不了,不過既然還活著,手上的燎傷還是要擦藥。”


    要是火勢太猛,如何會隻傷了一隻手,皮肉破損不說,燎泡都滲出膿水,可惜了一雙如玉的纖手。


    段磬將藥方都收下,把衙門中使喚的仆婦尋來照顧另兩個人。


    彎下身,將邢苑抱起就走。


    “段都頭,你去哪兒?”


    “迴家。”


    段磬說不上見到邢苑無聲無息時,心境到底如何形容。


    已經不單單是心疼兩字可以解釋。


    他覺得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讓邢苑住在家中,被惡徒尾隨,她生香活色的一個人,在九華村過得逍遙自在,怎麽會落得這般狼狽。


    沈拓跺了跺腳:“段都頭,你住的地方都被雷火彈燒得滿地焦灰了,你迴哪個家?”


    段磬清醒過來,他自己都是住在衙門裏,同沈拓擠著睡,還能抱著邢苑去哪裏。


    但是,衙門住不得。


    他不願意邢苑睡在這裏遭罪。


    他想著,她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不是衙門裏陰森森的屋頂。


    在無法睜開眼的煙霧中,他勾著她手指的時候。


    段磬差些想對她說,以後都不要離開他身邊,以後都不要受這樣的哭。


    “我會想辦法的。”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的好去處。


    段磬去的是上一次帶著青衣侯到的銷金窟。


    沒有走小朱門。


    旁邊還另有曲徑通幽處,他熟門熟路地繞進去,也沒個人攔著他。


    到了清靜一片的內屋,他才將邢苑給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到了我的地方,招唿都不打一聲。”


    門楣處,斜斜倚靠著個男人。


    “事出有因,來不及打招唿。”


    段磬也不客氣。


    “你過來替她瞧瞧,到底是怎麽迴事,中毒了還是其他的?”


    那人瞧見邢苑的容貌,眼睛一亮:“美人。”


    “看你的病!”


    “求人這麽兇的嗎?”


    “不是求人,是讓你看病,華神醫。”


    那人見他是真的急了,就不逗弄,兩根手指平平搭上腕脈。


    “有其他大夫給她瞧過了?”


    “揚州名醫薛杏林。”


    “就他,也配自稱名醫,我這個華佗的單傳第十二代傳人華無雙都沒敢自稱神醫。”


    段磬冷冷看他一眼。


    華無雙立即收聲,很是認真的模樣,又湊近過去,翻一下邢苑的眼皮。


    段磬啪的一聲將他的手給拍開。


    華無雙不怒反笑道:“燒傷的藥有現成的,不過,她很快會醒了。”


    “你確定?”


    “我覺得,她要是醒了,或許你會很驚喜。”


    段磬不明白他這句話,華無雙卻不肯再說,隻說自己累了。


    然後差人送來擦拭的藥膏,洗臉水,還有清粥小菜,很是體貼地將房門都給關上了。


    段磬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隻求邢苑無事無災,其他的都可以先暫時放置腦後。


    碧綠的藥膏,細細在她的手上抹了一層。


    然後,用銅盆中的涼水潑了潑臉,拖過張椅子,預備著湊合了這一夜。


    人還沒坐穩,邢苑側過頭來,卻是醒了。


    睡著的時候,都能讓華無雙誇讚的姿色,自然是極好的。


    邢苑的眼神,有些呆滯,定定地看著段磬。


    “沒事了,那個惡徒已經關在衙門大牢中,你們三個都平安脫險。”


    段磬的話,沒有往下說。


    因為,邢苑探出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按在了他的胡子上。


    指尖柔軟,帶著馨香。


    段磬整個人都木頭了。


    邢苑似乎覺得有趣,摸得越發起勁,連帶著鼻子嘴巴,下巴,沒一處落下的。


    段磬一動不敢動。


    邢苑的雙手索性一起伸過來,將他的臉捧住,嘴唇湊過來,在他的臉頰邊親了一口。


    “邢苑。”


    這一次,再不出聲,要出大事了。


    邢苑根本無從理會,換到另一邊,又親了一口。


    段磬輕輕握住她的肩膀,見她往後拉扯,她不甘心離得遠,腰肢輕輕擺動,側過身來,還要往前湊。


    “邢苑,我是段磬。”


    再看不出她是被藥迷了本性,他就是個混蛋了。


    “段磬。”邢苑歪過頭來想了想,隨即嘻嘻一笑,“段磬。”


    那笑容真正誘人,眼波迷離,櫻唇啟開,唿吸漸漸急促起來。


    兩個人湊得近,邢苑噴出的唿吸裏,有股蘭花的香氣。


    段磬一想到她方才的所為,唿吸也跟著重了。


    “段磬,看著我。”


    邢苑的手指摸到領口,慢慢拉扯開來。


    她被救出時,衣衫不整,段磬好不容易找了條女裙給她披在外頭,被她輕而易舉地從肩膀處拉下。


    肩頭雪色一片,如玉如瓷的光澤。


    邢苑一味地笑。


    段磬卻知道,那外裙裏頭,連肚兜都早已經不知去處。


    再往下拉兩分,豐滿弧線已經露出端倪,微微顫動,惹人憐愛。


    段磬幾乎是想都沒想,從旁邊扯過錦被,雙手包攏,將她整個人包了起來。


    阿彌陀佛,就算是柳下惠也經不起這妖精化身的誘惑。


    邢苑碰觸不到他,急躁起來,男人的氣味此時此刻對她而言,就像是那渴極了的人,見到汩汩清泉,不要命地貼近過來。


    “華無雙,華神醫。”段磬暴喝一聲,手底下又怕弄傷她。


    兩個人在床榻上滾做一團。


    “段都頭,她的病,我治不來。”華無雙仿佛就隨時候在門口,等著他的狼狽。


    “她不是病,你給她解了藥性。”


    “不僅僅是藥,有人催動邪門內勁,植在她的體內,紓解不了,她就會燥熱難耐,見到男人就撲過去,這個,我實在不會治。”華無雙帶著笑意道,“既然你們都是熟人,不如你做了她的解藥,保管藥到病除。”


    “放你的x。”段磬急得隻想罵人,“送冷水進來,用浴桶送冷水進來。”


    “你可想清楚了,這個天氣,她一個弱女子,浸泡了冷水是什麽後果。”


    什麽後果,也比邢苑醒過來,恨他乘人之危要好得多。


    “有你在,她浸泡了冷水也不會有事的。”


    “我可不行,我也是個男人,看不得美人發春,冷水可以送,法子要你自己想。”


    段磬都快壓製不住邢苑,她的手臂光裸地從錦被中,蛇一樣妖嬈地鑽出來,勾住了他的脖子,胸口又一次貼了過來。


    一片溫軟滑膩,段磬硬著頭皮將她再塞了迴去,一顆心怦怦亂跳,簡直要熱血倍看了。


    他到底是看到了多少不該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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