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迴事?”


    季頌賢站在空蕩蕩的大廳中看了宋懷瑾一眼:“原說要見識一番這溫柔鄉、銷金窟,怎料想卻是這樣一番的冷清樣子。”


    此時,正好一個小丫頭叉著手出來,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麽,季頌賢一把攔了,咳了一聲問她:“今兒教坊司不開張麽?”


    小丫頭原嚇了一跳,抬頭看著季頌賢和宋懷瑾,見是兩個英俊的公子哥,想來也知道是買笑的,便笑著微一福身:“郎君想來是尋娘子們說話的吧,隻是今兒真真不巧的很,段三郎來了,娘子們都沒有什麽心情見客。”


    “段三郎?”季頌賢是閨閣女兒,哪裏知道此人是誰。


    倒是宋懷瑾卻是明白的,皺起眉來道:“他竟是死性不改的,整日花天酒地不求上進……”


    “郎君莫說了,叫娘子們聽著又是好一番生氣。”小丫頭嚇的趕緊擺手:“娘子們都喜歡段三郎,均稱他為知音……”


    宋懷瑾不理會那小丫頭,拉季頌賢尋了個地方坐下,慢慢細說這段三郎的來曆。


    這段三郎出身也算富貴,原他父親在時,他家也頗有些家資,然到了他這一輩上,他整日花天酒地的將家財全部敗光,之後便想著要科舉出仕,隻是他靈性都與了那些詩詞,策論上頭沒有一絲才華,科舉主要看的策論,段三郎三試不第,便憑著寫的一些詩詞得了青樓行首們的喜歡,整日的泡在青樓中。


    後來在教坊司和好些行首都有首尾,他寫的詩詞纏綿綺麗,算得上至情至性之人,因此上,這些青樓行首都頗為推祟他,凡是段三郎所到之處,幾本上整樓子的娘子都是傾力相迎,他也靠著青樓女子的資助日子過的倒很是不錯。


    原說段三郎在揚州那邊風流。卻不想沒幾日竟來了金陵。


    說起這段三郎來,宋懷瑾就有幾分瞧不起,大丈夫生而在世本該建功立業,哪裏能這般消沉意誌。


    季頌賢聽了這些話。不由想到一個話本子,那便是很被後世推出的石頭記,那裏頭賈寶玉似乎和這個段三郎頗為相似,都是一樣的風流多情的性子,一樣的出身富貴。最後家財敗光……


    聽著宋懷瑾言詞裏帶著幾分輕視,季頌賢自然也瞧不起這段三郎來。


    虧的那些青樓女子當他知已,他竟然仗著這些苦命女子的推祟胡作非為,不過就是寫幾首詩詞麽,寫的再好又能怎樣,不能當飯吃不能當茶喝……


    季頌賢本是女子,再加上前世曾嫁過成平安那等風流成性的丈夫,她又哪裏不知道似段三郎此等人是如何瞧青樓女子的,別瞧他們嘴上說的好聽,心裏頭怕還是瞧不起那些苦命女子的。


    想到先帝在世那時候金陵城也出過一位風流才子袁二。那人也是極灑脫不羈的,隻他比這段三郎更有才學,人家是在考中進士做了官之後也是極風流的,曾納過許多青樓女子為妾,那袁二爺所到之處,青樓女子也是夾道歡迎,不隻不要他的錢,還會送他許多的東西。


    然便是這樣一位口中說著和那些苦命女子平等相交的,到最後怎樣,哪裏又肯真正尊重女子。這位袁二爺時常與人交換妾室,還曾用一位漂亮有才學的妾室來換了匹千裏馬。


    這倒也罷了,實在是袁二爺那位用來換馬的妾室本也出身青樓,原是紅牌的時候一富商捧了銀子求見。那女子卻嫌俗氣並未見著,惹急了富商,曾發下誓願要討迴此辱,這件事情多數人也是知道的,袁二爺心裏也清楚。


    然那位富商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匹千裏馬,袁二爺看中了。還是拿了曾若了富商的妾室來換了馬。


    可想而知,那妾室最終結果有多悲慘,季頌賢還記得後來那妾室隆冬而死,是被富商毆打致死的,死後屍首被扔到亂墳崗上,據說那女子身上帶了許多傷痕,叫人不忍去瞧。


    原這些事都是前塵往事,發生的時候季頌賢是極小的,又哪裏知道,還是嫁給成平安後聽成平安說起過,那時候,成平安曾對幾位出身青樓的妾室發誓,隻說絕不會像袁二爺一般不拿她們當人,一定會給她們最好的生活。


    其實,真正說起來,成平安比這袁二爺,比那段三郎都更尊重這些女子,然便是這般,季頌賢也因著成平安四處留情而瞧不起他來,更何況那沒有建樹,一心在胭粉堆裏混的段三郎呢。


    季頌賢坐下來環視四周,聞著那香甜撲鼻的味道就有幾分不太喜歡,拽拽宋懷瑾的衣袖:“既然她們都不得空,咱們就先走吧,再過些日子再來也是一樣的。”


    宋懷瑾卻有些不樂意,他知道季頌賢出來一迴不容易,又哪裏肯叫她白白跑這一迴。


    宋懷瑾起身,叫了個丫頭過來吩咐道:“嚴嬌嬌可在?宋三娘、蘇小小、李師師幾個呢?”


    小丫頭一笑:“幾位行首都在與段三郎說話,你們若是能等便等一會兒,若是不能等還請過幾日再來。”


    宋懷瑾位高權重,本在金陵是橫行慣了的,這一迴帶著自己嬌妻過來本是要見這幾人的,哪裏知道那幾個為著一個什麽都不是的段三郎敢駁他的麵子,立時就有了怒意。


    他一身官威和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的淩厲血腥殺氣登時就有些壓不住了,哄的小丫頭麵色慘白,幾乎搖搖欲墜。


    季頌賢瞧此有些無奈,幾步過來拉了小丫頭輕聲道:“你去與幾位行首說上一聲,隻說先前來過的宋大人有事要商量,我們隻不過見上一麵說兩句話就成,叫幾位行首萬萬空出些時間來。”


    季頌賢溫言軟語哄了幾聲,小丫頭愣了一會兒行過禮便去了後頭。


    此時有幾個小丫頭上了果品點心和茶水,季頌賢沒有去碰,她怕這青樓裏的茶水會放上什麽催情的藥粉之類的,這些事情也不是沒有的,她一個女子還是小心為上。


    非但她不碰,還緊緊盯著宋懷瑾不叫他喝茶。


    宋懷瑾也知道她擔心什麽,倒是對她笑了笑,也不曾碰那些東西。


    又過了好一時,原先那小丫頭從後頭出來,臉上還帶著些驚意,眼眶有些微紅,過來就對季頌賢行了禮:“公子還是且去吧,娘子們都說沒空,又說沒的青天白日就到教坊司的,白天本是娘子們歇息的時候,到了晚間才會……”


    啪的一聲,宋懷瑾一掌拍在桌上,顯見得是動了真火的。


    他這一掌拍下去,好好的一張紅木桌子就散了架,桌麵竟成了粉末,不說小丫頭,就是季頌賢都嚇了一大跳。


    “哼,你們這幾位娘子好大的架子,什麽青天白日?將本官也想成那等嫖娼的麽?本官本與她們約好了的今日要過來,本官為尊重她們並不曾遲到丁點,她們反倒好了,敢拿起架子來,今日本官還偏就非得白天見她們,且瞧一瞧是她們的骨頭有多硬了。”


    季頌賢站在宋懷瑾身後,知道他性子本冷硬,最不耐煩別人不守信用,更容不得人挑釁與他,如今那幾位行首都犯著了他的點上,若不計較,他也就不是宋懷瑾了。


    因此,季頌賢並不相勸,隻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等著。


    這時候,不管宋懷瑾做什麽季頌賢都隻會支持,絕不會給他拖後腿。


    小丫頭顯見也嚇著了,本來教坊司幾位行首名氣大的緊,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奉承著,哪裏見過這等霸王似的人物,嚇的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宋懷瑾從懷裏摸出一個哨子來放到口中吹響,那哨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做成的,吹出來的聲音極低沉,卻極刺耳,聽在人耳朵裏隻覺得腦子都犯暈。


    哨子響後,過不多時就有幾個穿著黑底銀魚紋樣衣裳的人跪在了宋懷瑾腳下。


    宋懷瑾點頭:“今日倒來的挺快,起來吧。”


    幾個男人小心起身,微躬著身聽侯吩咐,宋懷瑾冷笑一聲:“這教坊司看來是不想做這營生了,你去叫些弟兄將教坊司圍了,裏頭那些娘子們不拘什麽人,本憲發落過後,隨你們想如何就如何。”


    幾個人一聽立時激動起來,大聲道:“得令。”


    這幾人出去,沒有一刻鍾的功夫,就聽得震天動地的馬蹄聲響起,一瞬間,整個教坊司門外已經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圍個結結實實。


    朱千戶帶了幾個人進來拜見宋懷瑾:“卑職見過總憲。”


    宋懷瑾點頭,一指後頭:“去將嚴嬌嬌、宋三娘、蘇小小、李師師那幾個給本憲帶過來。”


    朱千戶一笑:“總憲且等著,卑職立時去辦。”


    朱千戶點了幾個高壯的小旗一起跟他進了後頭,不一時就聽著裏頭慘烈的叫聲,還有許多打砸的聲音,又有女子的驚唿聲,哀求聲。


    約摸又等了一刻鍾的功夫,朱千戶便帶著那四位行首出來。


    宋懷瑾拉季頌賢坐下,冷眼打量顯見得被嚇著或氣著的幾位行首,好些人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意嚇的大氣都不敢出,然卻有一位膽子大些。


    那便是跟在朱千戶後頭的蘇小小。


    蘇小小個子不大,人長的嬌嬌小小,隻一張臉卻很是秀美,她滿臉冰霜,上前一步看向宋懷瑾:“怎的,錦衣衛如今倒是威風了,連我們教坊司這些個苦命女子都不放過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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