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人間地獄,裏麵卻也不是天堂,而是嗜血的魔窟。守在貨架旁的幸存者們也經曆過龍哥強取豪奪的“洗禮”,此刻見又出現新的被害者,有人不忍移開目光,有人卻神色淡漠。


    “不行,你們不能帶她走!”吳江急了,衝上去就要搶人,可還沒接近,就被從沙發站起的男人狠揍了一拳肚子,力道之大把他胃裏酸水都壓了出來。吳江捂住小腹,連連後退幾步。


    “老子tm說過,再敢頂嘴……”龍哥話沒說完,太陽穴就被揍了一拳。他眼前一黑,被人給重重摔到地上。


    方越掐住他脖子:“叫你打架的時候別裝逼。”


    幾個小弟見老大被壓製,慌了,放開女孩想要來幫忙。方越扭頭喊吳江,讓他把武器找來。東西被收走後暫時堆在了沙發後麵,吳江忍住肚痛,急忙跑過去找武器,可還沒把刀子撿起,後腦勺就被一硬殼物品抵住。


    “舉起手來,別讓我看見你有小動作。”


    吳江身體一僵——是槍?


    方越被小弟們團團圍住,他環視周身一圈人,卻隻看到黑漆漆的洞口正對自己腦門。方越不敢再放肆,抬手放腦後勺緩緩站起,生怕動靜太大引人擦槍走火。


    龍哥揉捏著被掐出紅印的脖子坐起來,手下想去扶他卻被一把推開。男人起身後,理了理被弄亂的衣領,又伸手輕拍方越的臉,冷笑:“挺行啊,小子?”下一秒,臉色微變,一拳死揍過去。


    方越整個人摔到地上,牙齒不甚咬破舌頭,吐出帶著血色的唾沫。這還沒完,男人仍不解恨似的拳打腳踢,還專往一個部位下狠手。


    方越怎麽也沒想到,這夥人手裏竟有這種武器,還人手一把。a國持槍械犯法,槍支很難搞到手。就算這些人是黑社會,看著也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怎麽會連最下麵的小弟都有?


    龍哥發泄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胸脯因激動而上下起伏。由於仍被槍口對著,方越不敢還手。他內側牙齒有些鬆動,流出不少血來,滿嘴鐵腥味。


    龍哥蹲下扯住方越頭發強迫他看向自己,似笑非笑:“老子不想浪費子彈,躺著等死吧。”說完狠狠摁住方越腦袋撞向地板,發出駭人的“咚”聲,接著帶小弟們離開了。


    “龍哥,那個女孩呢。”有小弟暗戳戳的問。


    “沒心情了,別管她。”


    “那能不能讓給弟兄們……”


    龍哥鼻子哼聲:“平時好吃懶做,胃口倒挺大。”


    小弟隻能諂笑:“嘿嘿,龍哥說的是,龍哥說的是。”


    “拿去玩吧。”龍哥是個大方的老大,“別弄壞了。”


    聞言,眾小弟都歡唿起來。女孩驚慌的想要尋求幫助,但所有人都默默移開視線。剛才幫助她的那個青年還癱在地上,沒能爬起來。


    “不要、不要……”女孩徹底絕望了,沒有人能幫她。當一名陌生男子油膩的手掌摸上身體時,她不由打了個寒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要啊!”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男子,往門口跑去。


    “兄弟們,別讓小羊逃了。”男子舔了舔嘴角,不慌不忙,反倒覺得這是種情趣。


    女孩最終還是被逮到了,盡管她哭鬧喊叫拳打腳踢,對於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來說卻不痛不癢。她被幾個男人夾著離開,不知去了哪個房間,很快連哭聲也聽不見了。


    等這些人全部離開,那些縮在貨架附近的人才開始動彈。但他們大都無視了新來的人,根本沒有交流*,隻有一對男女朝這邊走過來。


    女性率先扶起方越,擔心的問道:“你還好吧?”


    “……沒事。”方越感覺鼻下流出兩道熱流,是血。身體的確很疼,但比起皮肉傷,他更痛恨這些混蛋,痛恨自己的無力。


    他沒站起來,沒去救女孩,並非全是因為受傷,而是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沒法跟有槍的人戰鬥。方越不想與女孩的眼睛對視,不願從那雙眼睛中看到恐懼與怨恨。那女生看著年紀不大,興許才高中生,卻因為這該死的異變被迫去做那擋子事,但沒人能保護她。


    “不要勉強自己,我是護士。”女人說,“一會兒幫你看看,我有帶簡單的藥物。”


    方越氣若遊絲:“你幫我沒關係嗎。”


    女人愣了愣,露出一絲苦笑:“我是護士。”


    女人身旁的男性是她丈夫,他們也是因為高速路堵住又被喪屍圍攻,才逃到這裏。隻是沒想到一起進來的幸存者竟有黑幫混混。那些人憑借槍支將這個超市劃作自己地盤,不聽話的要麽被殺死要麽被趕出去,剩下的人為了活命對他們唯命是從。


    超市分為負一層和地上一層,上麵全是些衣服生活用品之類,地下則是食品。那夥人住在下麵,並且不準常人下去,食物由他們負責分發。


    “每次分發的食物量都不大。”護士邊幫方越上藥邊歎氣,“現在,大家沒被饑餓衝昏頭腦,還能平均分配。要是再過幾天……也許就該搶了。”


    這件事大夥心裏跟明鏡似的,所以為防起衝突時拉不下麵子,他們相互間少有交流,隻跟原來認識的人說話。


    其實食物倒在其次,最關鍵的是缺水。護士兩天來也就隻拿到一瓶500ml的礦泉水,喝的很省。水在剩下五人間傳遞一周,等輪到方越時,幾乎已經空了。饒是如此,另外四人也沒能喝的很暢快,頂多是含了一口的程度。


    “方哥,沒有了……”吳江尷尬的搖了搖塑料瓶,瞅見方越幹裂的嘴唇時,起身道,“我去問他們要要看,好好說的話應該會給我們吧。”


    女人卻搖頭:“不是沒人去過,根本沒用。”好看的女生會被性騷擾,男生要麽被揍,要麽被無視。


    “算了,別去。”方越也拉住方越,“剛惹了他們,隻會白挨一頓揍。”


    溢滿建築物的橙色燈光,從外麵看溫暖人心,進來裏麵,卻隻覺冷意寒骨。外麵徘徊著披上人皮的怪物,裏麵也有,隻不過那人皮更加完整。


    三個大男人架著哭鬧掙紮的女孩下到負一層,進了一間儲藏室,將她丟到髒兮兮的椅子上。


    “媽的,哭哭啼啼的,太費勁了。”一個光頭男活動了一下肩膀。女孩一路上又抓又咬,他臉上都掛了彩。


    另個頂著雞公頭的男人躍躍欲試的搓手:“看樣子還是個雛吧。”


    “哼,那可不一定。現在的小孩,初中就能上床。”光頭嗤之以鼻,開始鬆褲腰帶,“喂,你倆抓著她點,別讓她亂動。”


    “你第一個?”胖子不爽,“憑什麽?”


    “就憑爺爺我拳頭比你硬。”光頭炫耀般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另兩人雖忿忿不平,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隻能按他說的去做。


    光頭男滿意一笑,就要去扒女孩褲子,女孩尖叫著又哭又踢,其中一腳恰巧命中對方命根子。


    光頭痛苦的麵部扭曲起來,另兩人卻隻覺得搞笑,毫不留情麵的嘲笑他。光頭樣貌本就兇神惡煞,此時更是青筋暴起,一手捂蛋另一手狠狠抽了女孩一巴掌。女孩腦袋側向一邊,臉蛋紅腫起來。


    光頭還不解恨,左右開弓來迴抽打,直到被夥伴叫停。胖子抱怨:“你省省吧,這麽一張俊臉被你打成豬頭,我還怎麽硬起來。”


    光頭啐了一口唾沫:“艸,合著不是你被踢啊。”


    女孩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還開始耳鳴。她無比絕望,覺得這一切比世界末日還要糟糕。她又充滿怨恨,怨恨眼前的三人,怨恨那該死的龍哥,還怨恨所有對她見死不救的人。為什麽是她?三個女生,為什麽偏偏是她被選上?


    身體被撕裂,貫穿,她思想放空,完全放棄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詛咒,她要詛咒這個世界!哈哈哈,所有人類,跟著自己一起下地獄去吧。


    時間轉眼過去一周,情況越來越糟糕。當然,外麵的情況暫時與他們無關,超市裏麵很安全,還沒闖進過怪物。隻是十幾來人一直被封閉在這個空間,又食物短缺、飲水不足,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臨近極點。


    終於,第一起搶奪事件終於發生了。兩個大男人為了一瓶水大打出手,分發食物的小混混倒是很興奮,站在旁邊搖旗呐喊,火上澆油。


    鬥毆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兩方下了死手,結果都死了。當護士嚐試為兩人療傷時,卻發現二人沒了唿吸,心跳停止,隻得遺憾而沉重的宣告了這個結論。


    一瞬間,唿吸靜止,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不過是打個架而已,怎麽會出現這種結果。小混混愣了一下,很快又高興起來,解開褲腰帶對著尚有餘溫的屍體撒尿,大笑不止:“哈哈,死了?一瓶水這麽拚命?給你給你,喝個夠啊,哈哈哈!”


    瘋了,全瘋了。


    莫過於悲痛與憤怒的,要屬兩個男人的家人了。她們哭天搶地,大罵對方心狠手辣打死自家丈夫,卻沒人敢對撒潑的混混出言不遜。


    這時候,人們心裏早已深刻烙印上了對龍哥的恐懼,他們失去了原有的自我,甚至連生氣也做不到,隻能相互埋怨,怨天尤人。也許這正是龍哥的目的,限製了人類的最基本生理需求,讓他們剝下道貌岸然的外衣,隻剩野性與自私。


    這之後的日子簡直如同地獄,為了得到維係生命的食物,許多女性自願投懷送抱。而為了疏解這壓抑的煩悶與恐懼,得到暫時的快感,人類遵循本能采取的行為是——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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