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


    聽到陌生的名字,方越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那個倒黴蛋的名字,不由咋舌:“沒辦法啊,又不知道在哪。而且被抓住這麽久,大概已經死了吧。”


    聞言,吳江眼圈有些紅,悶悶地“喔”了一聲。方越心裏不是滋味,對自己來說,那小子不過是個剛見麵說了幾句話的陌生人。但對吳江而言,一定是重要的朋友吧。畢竟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也一起行動。


    “抱歉,我說過了。”方越覺得自己應該委婉一點。


    “沒事啦,又不是方哥的錯。那些怪物……”他不說話了。


    等迴到樓梯間,已經沒有活人。那些屍體依舊掛在那裏,不曾移動。確認沒有多出新的屍體,兩人稍微鬆了一口氣,一邊警惕四周一邊下樓。可能是去追四下逃散的學生了吧,等兩人下至一層,竟沒有竄出不長眼的怪物。整個教學樓已經沒有生命的氣息,四處血跡斑斑。大學學府浸泡在鬼魅的不詳氣氛中。


    方越與吳江兩人終於越過堆滿屍體的樓梯,心下都不由輕鬆了一些,加快速度往停車場趕去。雖然現在手上沒有鑰匙,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撞上其他有車的人。實在不行,如果有老式一點的車輛,還可以偷車。


    教學樓後麵連著操場,操場被高高的護欄圍著,平時隻開一側門。要去停車場,兩人必須繞開這裏。也許是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有人竄進了操場卻沒能找到出口,最後被困死在裏麵。雖然好不容易才從封閉的教學樓逃出來,但外麵的情況並不樂觀。場地遼闊,不利於躲藏,對那些速度極快的怪物來說明顯占優勢。


    一路跑下來,看著周圍橫屍遍野,方越總感到一種違和,但他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麽,隻覺得屍體本身有些奇怪。這麽想著,注意力也不由自主放到了路邊倒下的人身上。那些可憐的人清一色沒了腦袋,下身倒算完整。看來怪物除非特殊情況,都是一口啃掉腦袋了事,倒也省得有那麽多痛苦。


    可是,那股違和感究竟是什麽呢。


    這時,兩人頭頂突然一陣風劃過。方越迴過神來抬頭望去,卻見一道黑影正拖著一個人翻過操場護欄,往裏奔去。


    “季思!”吳江喊著那個名字,追著黑影就往操場裏跑。


    季思?那小個子?方越也緊隨其後。怪物動作太快,方越連那人是男是女都沒看清,吳江竟然認出來了。


    方越很快追上吳江,抓住他手臂:“你確定嗎?那是季思?”


    吳江焦急:“是,就是季思!”


    雖然不知道吳江怎麽認出來的,但方越還是決定相信他,便道:“我去引開怪物,你趁機救那小個子。”


    “方、方哥?”


    方越神色凝重:“隻是萬一……如果那小子死掉了,你也要把車鑰匙摸出來,知道嗎。”


    吳江沉重地點點頭。待方越要走,吳江又叫住他,結結巴巴地叮囑:“方哥,小心啊。”


    方越朝他笑了笑,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沒問題。轉身,臉上笑容淡了下去。教室裏那次雖然僥幸殺了怪物,但是用重物砸死的。而現在手邊的武器隻有一根拖把,在不知道對方弱點的情況下貿然進攻簡直是在賭命。


    可他們必須拿到鑰匙,要是沒有交通工具會更寸步難行。也罷,賭一賭吧。他壓低身子加快步速,飛快從身後接近那隻怪物。怪物此刻終於停了下來,方越抓住時機,把剛從地上撿起的石頭狠狠扔了過去,砸到那東西身上。


    怪物滯了一秒,突然憑空消失,接著方越感到身上一股力壓下來。那玩意兒竟瞬間掛到他身上去了。方越被壓倒在地,怪物張開大嘴就想咬他腦袋,一股避無可避的惡臭直往鼻孔裏鑽。


    “方哥!”見方越危險,本來要悄悄靠近季思的吳江此刻卻想不顧一切的衝過來。


    方越吼他:“笨蛋!別管我,去找鑰匙!”


    “方哥……”吳江止步,神色為難。


    “媽的,快給我去!”方越心裏急躁,反手就把手裏的拖把杆子扔進怪物嘴裏卡住。


    吳江終於調轉了方向,疾步朝季思走去。他心裏還抱著一線希望,認為朋友應該還活著,隻是受了點輕傷。但是當看見那個跟季思體型衣服一模一樣的身體已經沒了腦袋的時候,唿吸不由一滯,接著湧上無數悲哀。


    盡管心情沉重,吳江卻手下不停,蹲下來摸索屍體衣服的包。方哥還在拚死戰鬥,他必須盡快找到鑰匙,然後去幫助方哥。


    方越剛把拖把杆子扔進怪物嘴裏,杆子就“哢擦”一聲被咬斷。他不由滲出一層冷汗。果然,這家夥雖然身體沒什麽力氣,牙齒卻挺鋒利的,不然也不能一口咬斷骨頭。


    拖把杆子斷成兩截,正好多了鋒利的缺口。他一不做二不休,一根插/進怪物眼睛,一根插/進怪物脖子。但對方卻不痛不癢,依然叫囂著撲上來,嘴裏透明的口水沿著嘴角滴落下來,掉到方越的衣領上。


    惡,這家夥沒什麽弱點嗎,隻能全身壓扁才會死?


    衣領的口漬稍微擦到了脖頸,方越立馬感到那部分皮膚如同被灼燒一般刺疼。可他根本無暇顧及,如果這時候叫痛卸了力氣,下一秒說不定就不在人世了。


    “去死吧!”方越怒不可遏,一腳踹開糾纏不休的怪物,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站起來,手裏已經沒了武器。


    可惡,要是這裏有些重物,就可以趁機壓死這玩意兒。但操場裏這麽空曠,哪裏會剛好多出一塊大石頭讓他用。


    石頭?重物?


    方越一邊警惕著正從地上爬起的怪物,餘光卻瞄到了足球場的球門。對了!那東西可以移動,而且也有一定重量。如果把怪物引過去……


    單純的逃跑肯定不行,別說自己速度比不上怪物,要是它突然轉移目標盯上吳江就慘了。所以必須麵朝著它,時刻注意它的動向。不過看著怪物臉上多出來的兩根拖把杆子,方越又不由放下心來。吸引這麽多仇恨,總不能這時候放棄自己吧。


    但方越忘了,這並不是網遊。遊戲裏的npc會針對傷害最大的敵人發起攻擊,但現實中的怪物卻說不清楚。說不定看方越這塊骨頭那麽難啃,直接轉移目標也不奇怪。


    所以在看到怪物突然撲向還在一旁摸索的吳江,方越差點沒反應過來:“吳江!閃開!”


    吳江往旁邊一撲,險險躲過一劫。怪物很快調轉方向又衝向獵物。方越此刻趕到,順手抄起吳江放在地上的拖把,對著撲過來的怪物就是當頭一把,把它打落幾米遠的地方。


    “方哥……”吳江爬起來,“沒事吧?”


    方越卻來不及寒暄,隻丟下一句“繼續找”就又朝怪物奔去。在那渾身焦黑的東西要起身之際,就一棍子掃過去。經過這兩次戰鬥,方越發現,這怪物除了嘴巴以外,其他地方沒一點威脅。像現在,隻要小心不要把棍子伸進它嘴裏被咬住,基本上這家夥就不能抵抗了。


    這樣反複揍過去,竟到了球門旁邊。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打到弱點,怪物仍然生龍活虎,不見一點衰弱。但此刻方越卻已經有些體力透支,兩手都要沒了知覺。可他不敢放鬆,一旦懈怠讓怪物有了可趁之機,就前功盡棄了。


    最後一擊。


    他丟下拖把,雙手扶住球門往上,大喝一聲,球門一腳稍稍上移幾分,可離完全抬起還差有差距。方越意識到自己估算錯誤。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氣與持久力,總之不管是否因為體力不支,他現在根本沒法把球門抬起來。


    眼看怪物就要脫身,方越急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怪物一腳踹進球門下方,用那抬起的一腳狠狠壓下去,然後自己也站上門框加大重量。


    此刻,無論受到任何攻擊都不痛不癢的怪物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喚。方越生怕它吸引同伴過來,將拖把布那一頭塞進那家夥嘴裏。掙紮逐漸變小,方越見沒了動靜,從球門上下來,才發現,球門一角刺進了怪物凸起的肚腩,黑水正從裏麵流出來。


    死了?這怪物,明明眼睛脖子被戳爆都毫無反應,原來弱點是在肚子上。


    方越癱坐在地上,隻覺跑五公裏都沒這麽費體力。盡管在這裏呆那麽久,鼻子卻仍然沒習慣空氣裏刺鼻的臭味,搞得現在連大口喘氣也不行,怕剛一深唿吸就要吐出來。


    “方哥!”吳江那邊似乎也弄完了,跑過來要拉方越起來。他見怪物不動彈了,訝異,“方哥,你又弄死一隻?”


    是啊,雖然自己也被累的半死了。他借力站起,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倚在吳江身上:“你找到鑰匙了嗎。”


    吳江語塞:“方哥,抱歉……”


    “什麽?”方越有不好的預感。


    “我翻遍了也沒有,可能是中途掉了……”


    就是說,兩人冒著生命危險費半天工夫,卻隻是做了白工。


    “方哥,對不起……”吳江見方越累的氣喘籲籲,自己卻什麽成果也沒有,或許是感到了責任,語帶愧疚。


    “又不是你的錯。”方越拍拍吳江肩膀,“咱們運氣不好罷了。”


    木已成舟,再怨天尤人也於事無補。兩人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前往停車場,也許是命運之神並未舍棄他們,到了目的地,恰好碰見一行人正準備開車走。


    兩人喜出望外靠近過去,但在看清車牌號時,吳江卻變了臉色:“……那是,季思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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