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鍾瑞峰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酒猛得全噴出來,張前誌橫了他一眼:“98年的拉菲,有多貴你知道不知道?”


    鍾瑞峰被嗆得直咳嗽,完全顧不上酒有多貴,一邊咳還一邊指:“咳咳……咳咳咳……老八……咳咳……你不會……咳……還是童……”


    餘秉秉還沒聽明白,張前誌已經挾起條海參,狠狠塞進鍾瑞峰嘴裏:“吃菜!”


    鍾瑞峰被那條海參噎得直翻白眼,好容易把它嚼爛了吞下去,還忍不住翻白眼:“你是不是存心想噎死我?這麽大一條,你就往我嘴裏硬塞!”


    “我那不是心疼你麽,你看你都沒顧上吃菜,這海參煨得多好啊,又酥又香。”


    鍾瑞峰咂了一下舌頭,覺得迴味確實不錯,於是興興頭頭也替餘秉秉挾了一條:“嚐嚐,這個真不錯,不比那些五星級飯店的手藝差。”一邊看著餘秉秉吃,一邊數落他:“不是我說你,老八啊,瞧瞧你這饑一頓飽一頓的,連吃的都弄不上嘴,你媽也不管你……我那是沒媽,所以打小就沒人管,你倒好,有媽比我這沒媽的還要慘……”


    餘秉秉一邊吃一邊說:“這也不能怪我媽,要過年了,太忙了。”


    “你那小女朋友呢?她也不做飯給你吃?”


    “她前幾天考四級,這兩天在期末考試……再說平常她都要上課,很少到我那兒去。”


    鍾瑞峰一下子想起來剛才說起飯島愛,餘秉秉壓根不知道飯島愛是誰。於是興衝衝勾著他的肩:“喂!老八,來來,告訴我句實話,你不會還是……”


    話剛說到一半,忽然唇上一軟,原來是張前誌又挾了一大塊鮮雞樅堵住了他的嘴。這次他可不幹了,拍了筷子就指著張前誌大罵:“你一會喂我這個一會喂我那個?我又不是孩子,還讓不讓我說話了?”


    張前誌卻一臉的坦誠:“別介啊,老九,我這不是有事求你嗎?”


    “啊?”鍾瑞峰搔了搔頭發,倒有些臉紅了:“自家兄弟還有啥求不求的,有話你直說不就得了。”


    “別提了,我新買的那車,昨天在路上被人別了一下。別完了不說,那龜孫子還油門一轟就跑了,差點沒氣死我!”


    “是哪個小兔崽子,竟然敢別你的車?”


    “我哪兒知道啊?也沒看清楚車牌,對了,迴頭你幫我把我那新車改改,還德國的四個缸呢,連個小日本車都搞不過,叫它丫的跑了。”


    一提到車,鍾瑞峰就眉飛色舞:“行,迴頭我替你看去。保證把你的車改得比兔崽子的還快。我告訴你,我剛替我家曉穎改了輛甲殼蟲。從發動機到輪彀到懸掛到尾翼,全給她換了,就留了一個甲殼蟲的殼。沒法子,女人就愛那個殼。那天她的甲殼蟲一上高速,正巧超了部法拉利。把那開法拉利的女人給氣得……硬追了幾百公裏,都追到山東了還沒趕上,一直隻能跟在咱們家曉穎的後頭,看她的尾燈……”


    他隻管滔滔不絕的講起改車來,一直講到這頓飯都吃完了,張前誌掏卡結帳,又被他攔著了:“咱們好容易跟老八一塊兒,用得著你買單?”抽出錢包來,隨便拎了張金卡給服務員。


    一直到車上,他還談興正濃,從豐田的發動機一直講到本田的噴嘴,直到把餘秉秉送到了地兒。車上隻有他和張前誌了,他才想起來問:“對了,你那新車到底想怎麽改?”


    “改什麽車啊!”張前誌把煙頭往窗外一彈,閉目養神:“咱們好好琢磨一下,想想怎麽送老八一份大禮吧。”


    鍾瑞峰莫明其妙:“好端端要送老八什麽禮?再說他缺什麽了?他什麽都不缺,咱們還送他啥?”


    張前誌嗤笑了一聲:“動動腦子!”


    鍾瑞峰一臉的委屈:“你這不是為難我嗎?連曉穎都不讓我動腦子,她說一個人不動腦子最快活。”


    “你就把你們家曉穎當聖旨!”


    “那你還把你們家梅梅當天仙呢!”


    “滾!”


    “哼!”


    張前誌又點了一支煙,慢吞吞的說:“你也不想想,今天咱們說到飯島愛,老八連她是幹嘛的都不知道。可見過的是什麽日子。都二十啷當歲了,搞不好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嚐過。”


    鍾瑞峰猛的一拍大腿:“著啊!我剛才就一直想說這個,幾次都讓你攔住了沒說成,我就想問問老八,你還拚命的往我嘴裏塞東西,你看看你這不耽誤事嗎?”


    張前誌瞪了他一眼:“你才耽誤事呢!你也不想想老八那臉皮有多薄,跟大姑娘似的。你要當著他麵胡說八道,還不把他給嚇跑嘍?這事咱們得慢慢計劃,從長計議。好好送他一份大禮,讓他終身難忘,一輩子都惦記咱哥幾個的好。然後每次一想起來咱們的情誼,就保管忍不住感動得要流眼淚。”


    鍾瑞峰見他笑得一臉詭異,忍不住說:“老五,我怎麽覺得咱們是在算計老八?”


    “我會算計自家兄弟?”


    鍾瑞峰撓了撓頭:“那倒是……”


    張前誌又問:“那你會算計自家兄弟?”


    “我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咱們是在幫他!幫他體驗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對了,迴頭給老六打個電話,配點藥,配點猛藥!”


    鍾瑞峰嚇得一哆嗦:“我不給老六打電話……要打你給他打……上次拉得我……簡直要虛脫了……”


    “誰讓你上次笑話老六的女朋友,他能不往你的杯子裏頭擱瀉藥?”


    鍾瑞峰想了又想,終於還是忍不住問:“讓老六配藥去害老八拉肚子……跟咱們幫他有什麽關係?”


    張前誌忍無可忍:“誰說要讓老六配瀉藥了?”


    ————————————我是非常cj的某藥物的分割線————————————


    “行動之前,按慣例先跟大家開個會。現在對表,15點32分。”


    “對好了!”


    “好了!”


    “目前按我們的第一套方案,16點30分,林小楓應該考完最後一門,從考場出來。如果情報沒有錯,老八會去學校接她,然後兩人去‘阿童木火鍋超人’吃晚飯。地圖你們應該都背熟了,這個店在淮海中路,人很多,四周環境複雜,非常方便我們撤退。”


    “萬一第一套方案失敗,那就啟第二套方案。不過關於第二套方案的風險性,我要再次提醒一下大家。根據我們對林小楓的性格分析,她看到小偷一定會追上去的。可是毛子你一定要注意,她是空手道黑帶四段,你腿腳放麻利點兒,萬一真被她捉到你,估計你這胳膊肘都要不保了。”


    “還有千萬盯好了老八,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八哥身手是什麽樣的,人家6歲跟著大內總教頭練散打,正宗的明師嫡傳。要讓他發現你們想幹嘛,你們就甭想再來見我了。”


    “五哥,您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五哥放心,不成功則成仁!”


    “滾!老子叫你們去下藥,又不是叫你們去殺人!”


    ——————————我是第一套方案行動的分割線——————————————


    林小楓含著棒棒糖,百無聊奈的坐在那裏,手裏拿著叫號的牌牌。她拿是60號,而現在才叫到32號。


    服務員又拿了一把棒棒糖過來,笑咪咪的說:“同學,先吃根棒棒糖吧!”


    餘秉秉於是又拿了兩支,一支分給她:“給!”


    “我不吃了。”


    於是他剝了根棒棒糖,一邊吃一邊告訴她:“其實我昨天就打電話訂了位置,可是剛才你去洗手間,我看有一大家人來過生日,還帶著小孩子,就把位置讓給他們了。”


    “那你剛才不早說?”


    “我又不知道你在為這個生氣。”


    林小楓狠狠瞪了他一眼:“誰說我生氣了?”


    “那你現在幹嗎又生氣?”


    林小楓狠狠把棒棒糖塞進自己嘴裏,男人都是豬!


    豬!


    好在終於排到了,兩個人點了鴛鴦鍋底,菜剛上來,鄰座的小女孩在走道裏玩汽球,一不小心汽球被扔到了他們桌子底下。小女孩很大方:“姐姐幫我撿一下,謝謝!”


    林小楓彎下腰去撿,誰知汽球太輕,輕輕一觸就跑到餘秉秉那邊去了,正巧小女孩的媽媽也過來了,連忙抱起孩子,又挺不好意思的連連道謝,餘秉秉早就彎腰去揀,終於把汽球揀起來了,還給了小朋友。


    不待自己媽媽教,小姑娘已經甜甜的笑:“謝謝叔叔。”


    等那母女兩個走遠,林小楓才鬱悶的問:“她為什麽叫我姐姐,叫你叔叔?”


    “你還小嘛!”


    “我今天都二十歲了!”


    “哦……”


    “哦什麽哦……生日禮物都沒有一份……”林小楓狠狠吃下塊肥牛,男人都是豬!


    豬!


    “今天是你生日啊!”餘秉秉這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忘了。”


    “今天你請客。”林小楓毫不客氣的叫:“服務員,再來份肥牛。”


    看著餘秉秉皺著眉頭咽下梅子茶,連漂亮的丹鳳眼都眯成了一條線。


    “不樂意?”


    “不是!”餘秉秉說:“這梅子茶好難喝。”


    林小楓端起來聞了聞:“梅子茶都是這個味啦,大少爺!”


    “哦……”餘秉秉又喝了一杯,仍舊酸得直眯眼:“你要不要?”


    林小楓正吃得一頭細汗:“那給我倒杯。”:


    一頓飯沒吃完,餘秉秉已經去了兩次洗手間,林小楓覺得有點奇怪:“你肚子不舒服?”


    餘秉秉皺著眉,似乎真的肚子疼,卻氣若遊絲的小聲說:“不是。”


    林小楓看他臉漲得通紅,額頭上全是汗,於是伸手摸了摸:“怎麽了?感冒了?”


    “別碰我!”


    林小楓被他兇巴巴的語氣嚇了一大跳,於是沒好氣的縮迴手:“狗咬呂洞賓!”


    餘秉秉重重的將頭抵在桌子上:“你吃飽了沒有?”


    “怎麽了?”


    餘秉秉恨不得以頭搶桌:“我想……迴家。”


    “你又要拉肚子?”林小楓一邊叫服務員一邊說:“咱們還是上醫院去吧,服務員,麻煩買單!”


    “不去醫院……”


    “為什麽不去醫院?”


    餘秉秉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反正不去醫院。”


    上了出租車,林小楓才發現他把t恤都汗濕了,不由問:“你到底哪兒不舒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迴家!”


    林小楓閉上了嘴,她不跟一個生病的男人計較,再說男人都是豬!


    豬!


    一下出租車,餘秉秉就說:“我先上去了。”掏出一百塊塞給司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林小楓說:“你到家給我打電話,路上注意安全。”


    林小楓看他站在那裏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似乎全身都在往外頭冒汗,整個人跟從蒸籠裏撈出來似的,隻差沒有頭頂冒白汽了,於是說:“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不要!”


    他幾乎是用吼的,砰一聲把車門摔上了,然後掉頭就跑了。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林小楓一眼,勸她:“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鬧別扭,其實男人也是要哄的呀。”


    林小楓隻覺得滿心都是委屈,什麽跟什麽啊?他從來記不住她生日,記不住倒也罷了,今天真是莫明其妙,還衝她吼。


    認識以來,就沒見他這麽兇過。


    車子開出去好幾鍾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司機掉頭,總覺得今天餘秉秉怪怪的,自己是不是應該跟上去看看。正猶豫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來,她還以為是餘秉秉,一看號碼,原來不是:“九哥。”


    “小楓,老八跟你在一塊兒嗎?我打電話他幹嘛不接?”


    “他迴家了。”


    “座機也沒人接啊。”鍾瑞峰似乎有點急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啊?”林小楓吃了一驚,想著這家夥不會一進家門就暈倒了吧,或者幹脆就暈在了電梯裏?他父母都不在本地,他一個人租房子住。如果真暈了連管的人都沒有,那可真壞了。立刻說:“九哥你別急,我馬上去看看,我就在他家附近。”


    鍾瑞峰把電話掛斷,車子裏的一堆人都憋壞了,全都捧腹狂笑起來。隻有張前誌拍著座椅豎著指頭:“噓——小聲點——”


    沒一會兒,果然看到出租車又載著林小楓迴來了,林小楓下了車,匆匆忙忙就進了公寓的門廳。


    林小楓倒沒想太多,出了電梯就按門鈴,果然沒聽到迴應,接著又拍門,還是沒人答應,這下她真急了,幸好這裏的大門密碼她知道,於是直接輸密碼開了門進去。


    屋子裏沒開燈,黑漆漆的,她記得開關在玄關的牆上,所以伸手去摸索。手還沒碰到燈掣,忽然被人攔腰從後麵抱住,她本能的一個過肩摔,那人反應卻比她還快,將她胳膊一扭,狠狠將她箍住了。她張嘴要叫,卻被一個溫熱的東西堵住了嘴……


    ————————我是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隻能聽見喘氣聲的分割線————


    她張嘴要叫,卻被一個溫熱的東西堵住了嘴,原來是一個人的手掌,一下子就掩住了她的嘴。仿佛能燙人的唿吸就噴在她耳朵底下,她越掙紮這人就將他箍得更緊,他終於湊在她耳根說:“別出聲。”


    他的手仍舊捂著她的嘴,她嗚咽了兩聲,他終於聽懂了,悄悄移開了手指。


    林小楓在他耳邊耳語:“怎麽了?”


    “外麵有人。”


    “我剛才上來之前,有輛車停在下麵花壇旁。”


    “看到車牌了嗎?”


    “遮住了,最後一個號碼好像是9。”


    “9?是輛什麽車?”;


    “黑色奔馳。”


    “果然是他們。”


    “他們是誰?”


    “還能有誰,老九和老五唄!”


    “他們想幹嗎?”


    “笑話咱們啊!”


    林小楓一激靈:“他們為什麽要笑話咱們?”


    “他們以為我們……反正老九肯定是被老五忽悠的,老五最小氣,上次他結婚,我們在洞房裏裝了二十幾個*****,所以他早就想看我們的笑話了。”


    “你們裝*****!”


    “噓!小聲點!”


    “我要告訴梅梅!你們這群流氓!”


    “小聲點!”


    “你用什麽東西抵著我?啊!流氓!”


    “不是……我……”


    “你這個流氓!”


    “你別亂動!”


    “啊!”


    ————————————————我是手機短信的分割線———————————


    “生日快樂!”


    “謝謝!”


    “哈哈,昨天的短信今天才迴,老實交待,昨天幹什麽去了?”


    “沒幹什麽,跟前男友吃飯。”


    “嘎?前男友?你你你……你和魚餅餅分手了?”


    “是啊,分手了。”


    “不會吧?這種帥哥你也舍得甩?你簡直是暴殄天物!做人不要太浪費!會被雷劈的!”


    “我心情不好,別惹我。”


    “不會吧,是真的呀?”


    “真的。”


    “啊?到底出了什麽事?他做錯了什麽了?”


    “罪無可恕,死不足惜,千刀萬剮!”


    “抱抱,默,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呃,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一點也沒有!讓他去死!去死!去死!”


    “可憐的,摸摸,別生氣了。”


    “嗯。”


    —————————————我是低聲下氣的分割線—————————————


    “我錯了。”


    “去死!”


    “我不是故意的。”


    “去死!”


    “我真不是故意的。”


    “去死!”


    “你別這樣。”


    “去死!”


    “我愛你。”


    “去死!”


    “我死了你怎麽辦?”


    “去死!”


    “你要和我一塊兒死?”


    “去死!”


    “要死也要和你一起死,你還沒死我不能死!”


    “去死!”


    “小楓……”


    “去死!”


    “小楓……”


    “去死!”


    “好吧……”


    —————————————我是尾聲的分割線————————————


    “砰!”


    “有人跳樓啦!”


    “不得了了!”


    “哎呀有人跳樓啦!”


    “39樓有人跳樓啦!”


    “快叫救護車!”


    “打110!”


    “哎呀呀這麽年輕怎麽這麽想不開!”


    “一定沒得救了,快報警啊!”


    門終於開了,林小楓直奔安全梯平台,一邊哭一邊罵:“叫你去死你就去死啊……你就這麽聽話啊……”


    餘秉秉慢吞吞的跟在她後頭:“聽老婆話是傳統。”


    “就是。”


    隻有張前誌搖頭:“老九,你又輸了。”


    “輸了就輸了唄,迴頭我買十打玫瑰花送你和五嫂!”


    “滾!”


    “嘿嘿,嘿……”


    ———————————————我是低級趣味的分割線————————————


    道貌岸然的某作者:“要知道,二處的船就是一場災難。我實在不忍心向大家直播某災難片,所以中間一些鏡頭就省了。”


    大大咧咧的鍾瑞峰:“二處?哪個二處?刑偵二處?他們處長我最熟了!昨天還在一塊兒喝酒呢!”


    林小楓:“來人啊,把這個低級趣味的作者拖下去!”


    魚餅餅:“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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