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吃著奶很容易就睡著,但是一直含著□不肯鬆口,睡夢中還會偶爾吮吸兩下,與其他小嬰兒沒有分別。


    綾瀨沒法這樣抱著她去煎牛排,隻好用觸手將食材全都放進冰箱,再從島田秀雄喜歡的一家壽司店叫了十人份的刺身。


    島田秀雄明顯高興了些——比起煎炸烹煮的熟食,他就是喜歡原汁原味的食物。


    “不可以偏食,會讓女兒學壞的。”綾瀨雖然覺得他可愛,但還是義正言辭的批評他的不科學習慣。


    島田秀雄:“刺身營養價值高於其他料理。”


    “這是借口,挑食的小秀雄就算可愛也不能否認挑食的事實。”


    不過至少島田秀雄已經沒有將人類作為主食——偶爾能量供給嚴重不足時他會去獵食,平時都用人類料理補充所缺少的那部分。


    ——造成這樣的結果其一是因為綾瀨日複一日對他的調戲,其二是因為田村玲子帶頭采用這種生活方式。


    偶爾綾瀨也會因此吃田村玲子的醋,但因為頭腦清醒才不至於真計較。


    田村玲子於島田秀雄的意義是十分特殊的。並非“異性”或“愛情”,而是“指引”或“母性”。


    他對田村玲子的感覺,更類似於天女對綾瀨的感覺——雖然不至於天女那樣依賴綾瀨,也差不多了


    。


    綾瀨無需吃味,隻需愉悅——因為這代表島田秀雄的感情產生更優先於其他寄生生物。


    天女醒來已經是半夜十一點,綾瀨哄著她給她洗過澡,抱著洗得香噴噴的小寶貝迴到房間,母女倆鑽進被窩開始睡前遊戲。


    所謂睡前遊戲就是互相咯吱、互相親親……綾瀨在女兒麵前毫無智商——不過大多母親都這樣。


    ——鬧到十二點,綾瀨覺得再不睡對身體不好,就強製性關燈睡覺。


    懷裏抱著還在用小觸手表示抗議的天女,背後靠著島田秀雄的身體,感受到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綾瀨覺得這種被抱在懷中的姿勢令她感覺十分安寧。


    “秀雄。”


    “什麽?”


    “我喜歡你。”


    “啊……我知道。”


    “嘻……”


    “?”


    “沒什麽,晚安。”


    “晚安。”


    次日午後,綾瀨到達日青製片公司,由於小早川誌緒的推薦,她很順利成為p·a·。


    在填合同的時候,小早川誌緒趴在桌前發出驚唿。


    “你才十六歲啊!比我小一歲,我為什麽要稱唿你為學姐?”


    綾瀨吐舌,“留級學妹你好。”


    “真是惡劣的家夥,戳人痛處。”小早川誌緒佯怒的拿簽字筆戳她的額頭。


    “好痛。”綾瀨微笑著說。


    “表情好假。”


    正在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嘻嘻哈哈鬧的時候,由接待小姐引了一位年輕女性進來


    。


    她身上有著受過良好教育的氣質,即使麵對年紀較小的綾瀨二人也十分禮貌,“冒昧打擾了,我是清水優。久聞貴公司有位出色的p·a·小姐,因此前來請求幫助,希望能接受我的委托,拜托了。”


    清水優大約是不清楚綾瀨二人誰才是那位有名氣的p·a·。


    “清水小姐太客氣了,你說的是這位小早川誌緒小姐,但是她現在受傷可能無法接受委托。”綾瀨發現,作為日青公司的負責人,年紀並不大的二階堂義孝先生對小早川誌緒顯然很照顧。


    “真是對不起,清水小姐,我沒辦法接受委托。”


    小早川誌緒指了指自己臉上剛換的幹淨紗布,然後在清水優眼裏流露出失望之色時扯過綾瀨,“不過——這位島本千秋小姐不比我差,她應該沒問題!”


    綾瀨默默地看了一眼突襲的小早川誌緒,轉頭對清水優頷首,“你好,清水小姐,我是島本千秋。”


    “喂,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雖然誌緒你的眼光沒問題,我看千秋也很棒,但是她還沒接過簡單任務……”


    “沒問題啦,先生!”


    “……好吧,如果失敗了就記在你頭上,誌緒。”


    “你這個萬惡的資本家!”


    ——二階堂與誌緒的對話雖然是壓低了聲音,但在綾瀨敏銳的聽覺裏完全不成問題。


    他們的互動一點也不像老板與員工,自然得跟朋友一樣。這是不錯的環境。


    綾瀨心中如此感想,而麵對正式成為p·a之後第一個客戶,她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


    清水優:“說來慚愧,我外祖父曾經參加過二戰,在一九四四年秋天時從大學分配到司令部作翻譯官……”


    “……”


    綾瀨忽然想拒絕這件委托——即使日本國民在那個時期無從選擇,所犯下的也是真罪


    。她一點也不想與真正參與那些戰爭的人接觸。


    “他愛上中國的一位小姐,並且在遣送迴國時帶她離開,但是,那位小姐在出海時趁人不備跳海……自盡了。外祖父一直懷著悔恨,希望再見她一麵,現在他病重,已經完全不認識親人和朋友,卻總是會唿喚那位小姐的名字……”清水優說著,將一本嚴重泛黃的筆記本從提包裏拿出來。


    她遞給綾瀨,“這是外祖父當年的日記,拜托了,島本小姐,請你假扮這位小姐,陪他度過最後……醫生已經下了通知,他大概無法度過這個秋天了。”


    “……”綾瀨沉默了一下,才伸手接過那本日記,“我明白了,容我看完。”


    “十分感謝!”清水優顯然很欣喜。


    當事人名字是田中慶一,一九四四年大學畢業被配到軍隊擔任翻譯官一職,於巧合下遇到那位令他魂牽夢縈的小姐——她是上海歌舞廳的歌女“百靈”,他與她偶然邂逅,自然而然的愛上她。


    百靈小姐最初並不知道田中慶一是日本人,在他的真誠追求下,與他相愛。


    而後來知道真相的百靈小姐更自然的對他避而不見,但是在最後,他依然用了手段將她帶上歸國的船。


    ——然後永遠無法見到她。


    老照片上的百靈小姐很漂亮。即使隻是黑白色的照片,也顯出了她姣好的容貌。


    跳海時不過十九歲,還是花一般的年紀。


    “……我接受這份委托。”


    百靈小姐那份寧願背叛愛情與生存的氣節,足以令綾瀨心生向往。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份委托入手w


    主題:公私之愛、三觀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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