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可賀——這世上最美好的事即是活著。


    可喜可賀。


    綾瀨千秋活著。


    但是胸中被修複的心髒卻又被拉開一道縫隙。


    不,應當說原本存在的縫隙因為綾瀨晴海的一槍而擴大。


    作為人類在內心深處有著可稱為心靈致命點的存在。


    由於思維的偏執性,在某些強烈的渴盼及恐懼作用下,產生心靈致命點。


    “怪物”——綾瀨對此類字眼的**程度超出其他。


    即,這是綾瀨的心靈致命點。毫無疑問。


    但這不重要。


    畢竟即使是要害,一個嬰兒的手指與一個成人的拳擊之間是不同的——在擊中要害之處這方麵,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


    擊中心靈致命點的人是綾瀨晴海。


    代表著綾瀨整個世界的人之一——占據部分達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綾瀨晴海。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亦足以稱為是綾瀨的整個世界。


    “從進化更優秀的生物這方麵來講,我應當清除這條縫隙,但是,這是人類的憑證。”


    如此對島田秀雄講述的綾瀨將手中的心理學書籍合上,“心靈沒有弱點的生命不如說是機器。”


    “所以,你們不是純理性思維的機器,而是與人類相似的智慧生物。”


    “那麽,田村玲子是在與人類逐漸相像。”島田秀雄並未質疑綾瀨的結論,“這說法果真有意思!與人類相像——我們的同類會對這種現象產生什麽反應……呀,沒有例子,不能判斷。”


    綾瀨偏過頭看他因好奇而思索的樣子,不覺勾起唇角笑了出來,“沒有例子之類的話……難道你是人類不成?”


    “我不是人類啊,綾瀨。”依舊不理解玩笑的島田秀雄坦率迴答,“不過,我與田村玲子的變化相似,不能作為其他同伴的參考依據。”


    “相似嗎?我知道啊。”


    綾瀨微笑著點頭,一點也不壓抑內心的感受,探頭吻上島田秀雄的嘴唇。


    ——在瀕死之際,我感受到你的腦波那不同尋常的波長。


    是十分特別的波長……那是感情……


    如此想的綾瀨隻是十分單純的以唇貼上島田秀雄的唇。


    僅僅是輕輕的、短暫的碰觸,足以表達心中的感受。


    “綾瀨,這是親吻。”


    “我知道。”


    “哦。”


    “你在困惑什麽?”


    察覺到島田秀雄有些心不在焉,綾瀨還是問了出來


    。


    島田秀雄一向很坦率,“我對‘與人類相似’這件事有疑問。這與奪取腦部時接收到的‘命令’相悖。”


    “‘命令’?田村玲子也提過這個詞,什麽是‘命令’?”綾瀨十分好奇——畢竟她雖然具有寄生獸的某些特性,但終究不是神秘誕生的寄生獸。


    “是,命令。”島田秀雄說出的答案令綾瀨不由一怔,“田村玲子認為地球上的生物全都是接受了某種‘命令’。其他生命是否這樣,我是不清楚,但我奪取腦部時確實接收到了‘命令’——吞殺這個‘種’。”


    “吞殺‘種’?……指的是吞殺人類這個‘種’啊。”綾瀨心中一激靈,但大腦卻很冷靜於這件事實。


    既然寄生獸誕生的目的是吞殺人類——假設這是目的——那麽,與人類愈發相似的話,豈不是在創造另一種人類?


    確實相悖。


    如此判斷後,綾瀨卻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那麽會是什麽下達這個命令?‘神’?”


    “我不知道。”島田秀雄答道。


    “是嗎?這可真有趣。”綾瀨的大腦依然在思索,由於人類更為靈活的聯想力,她忽然拍手笑道,“有了!我有新的想法,我要仔細想想……必須想想……”


    島田秀雄聽了,立刻就好奇追問:“是什麽想法?”


    “宗教。”


    “人類文明中的文化特產‘宗教’?那有什麽作用嗎?”島田秀雄微微皺眉。


    綾瀨笑了笑,伸手去撫摸他的眉間,“人總是會或有形或無形的具有信仰,或者說是將某種信念托付在某種事物之上……解釋起來很難理解,這是比感情更奇怪的東西。總之,我其實一直在困擾如何從精神上征服這個社會。”


    她頓了頓,又道:“即使以‘強’迫使整個人類社會認同我堅持的法治,可終究會致使反抗。所以——我還需要宗教在精神上的影響力


    !”


    “好複雜的樣子,那麽是要用‘邪教’之類的東西控製?”


    “這不是邪教,我隻是要擴**治這種思想在人類社會裏的影響。不一定用教派,而是共同的信念。”


    “我不理解。”島田秀雄想了想,“不過一定會有作用吧。”


    綾瀨點頭,“需要媒體,需要潛移默化。現在社會上的言論其實對這很有利。”


    島田秀雄亦十分同意,“現在同類獵食更方便了。”


    “……”綾瀨臉色一沉,“我不是指這個!”


    “我知道啊。呀,你生氣了,真兇。”


    “……總之,裕子會發表‘寄生生物也和人類一樣有愛情’之類的言論,我自己也稍微吃驚了些。”綾瀨還是壓住火氣,說到裕子時,心裏有些怪異——當初對她編造的謊言,竟然成了真。


    她喜歡島田秀雄。


    這樣想,綾瀨看向島田秀雄的眼睛,卻發現他在出神。


    “在想什麽嗎,秀雄?”


    “嗯。”


    這樣迴應的島田秀雄卻沒有說出什麽。


    他想的是裕子發表這種言論的前提——是尾崎倫子宣揚要尋找寄生生物“綾瀨玲花”之後,社會上各種爭論因此產生。


    “寄生生物隻是野獸”這種論調一度成為主流,像是環保論調、哲學論調統統都靠邊。


    在這時候,是裕子在報刊上匿名發表關於寄生獸愛情這件事。之後所引發的混亂更是有意思。


    島田秀雄不會告訴綾瀨關於混亂的導火索。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綾瀨會因為尾崎倫子而出現不可預測的意外行為,卻認同田村玲子的判斷。


    與其他同類相比,這樣的島田秀雄是異於同類的


    。


    他與田村玲子是相似的類型——在頭腦上或許不一致,但在精神層麵——島田秀雄與田村玲子極合拍。


    否則綾瀨怎會從未與其他寄生獸接觸——自然,戰鬥不算。


    能令田村玲子將觀察泉新一以及綾瀨千秋這種事情放心的交給某個對象——僅有島田秀雄。


    至於同樣交付人類——在廣川剛誌身邊輔助他並監視他的後藤——他自然是不一樣的,與其他寄生獸都不一樣。


    後藤今天沒有出現在市役所。


    羽山翠注意到後藤不在,有新麵孔走上市長所在的樓層,外表看上去相當輕浮。


    聽著那從未見過的年輕男人發出的笑聲,羽山翠微微抿唇、翹起嘴角,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平靜的踩出高跟鞋敲擊地麵的清脆聲音。


    ——開什麽玩笑,竟然從這人身上感受到後藤先生帶來的壓力!


    緊張時的羽山翠總是如此麵帶笑意,實際上心裏完全無法壓製湧出的緊張與畏懼。


    但是,那個第一次見的男人,實在是非常……誇張。


    無論是豐富無比到怪異程度的表情,還是時常顯露的笨手笨腳——他的笨手笨腳表現在常摔倒、肢體不協調以及速度很慢——或者是他近乎於滔滔不絕的話語——全都非常誇張。


    這是萬分失禮的評價,但卻是羽山翠的真心所想。


    三木——那個人姓三木。


    總覺得三木與後藤先生有什麽她不知道的聯係——羽山翠直覺如此,也僅僅是如此想而已。


    羽山翠沒有因為好奇而非去關注他人的習慣或想法。


    不等羽山翠再多迷惑於三木身上為何帶著後藤先生給予她的壓力,她便遭遇了生活中的意料之外。


    結束一天工作已經是七點,迴家後的羽山翠對家裏沒人的狀況感到略微吃驚——而在看到茶幾上的留言後,她不由大吃一驚


    。


    “羽山小姐、晴海姐:


    非常抱歉,有自稱是我族人的人綁架了我妹妹,我必須迴家查看。


    孩子麻煩你們照顧一下,很抱歉,我添麻煩了——如果一周後我沒有迴來,請晴海姐將孩子送至她的親生父親那裏。他的名字是小田切貢。


    謝謝你們三個月來的照顧,恩情無以為報,實在是愧疚之至。


    倫子留”


    羽山翠沉默片刻,終是歎口氣,將尾崎倫子留下的便箋放在茶幾上,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臥室。


    寶寶還在睡,旁邊的奶瓶裏還有著溫溫的牛奶。尾崎倫子並沒有離開太久,應該是在樓上看見她迴來才走的。


    羽山翠為此又呆了會兒,才伸出手摸摸寶寶柔軟的小臉,唇邊也浮起笑容。


    “你媽媽可真亂來。”她輕聲說,俯身吻了吻小寶貝的額頭,“如果她真的遭遇不測……我也會想辦法撫養你,像你的親生父親,怎麽有資格撫養你呢。”


    ——那種罔顧女性意願的家夥,不配。


    倫子是不想給她再添麻煩。但是她不認為撫養這孩子是麻煩。


    畢竟已經沒有與男性結婚的打算,更不可能與任何一名男性孕育下一代。


    像她這種感情潔癖嚴重,又對男性有著極為明確的衡量——連與男性.交往都難以忍受,更不論生活……與其令兩個人、兩個家庭以至下一代也不幸福,不如她一個人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兒童節快樂0w0


    tat


    都沒有人送我兒童節禮物——我還隻是個孩子!孩子!(打滾撒嬌耍賴犯渾亂吐口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寄生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櫻影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櫻影然並收藏寄生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