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玨一愣,不知道秦九兒怎麽會出此言:“九兒,你什麽意思?”


    秦九兒抿了抿唇角,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碧霄的話,我想將他過繼給你。”


    “啊……”東方玨大驚,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就連聲音都高了三度:“九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秦九兒見東方玨激動成那個樣子,伸手給他倒一杯水讓他壓壓驚。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淺啜一口,才又說一遍:“東方玨,我說我想將碧霄過繼給你。”


    “九兒,你確定是將你兒子過繼給我,而不是認我做幹爹什麽的?”東方玨依然是不確定的又問一句:“九兒,你想好再說,過繼和幹親,可是有很大差距的。”


    秦九兒點頭:“我知道,我說的是過繼就是過繼,而不是認你做幹爹。”


    東方玨見秦九兒麵色嚴肅,聲音沉穩,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不僅眉頭緊蹙,一口喝光杯子裏的水。


    “九兒,你說的這事有些難辦。不是我不想要碧霄做兒子,實在是北冥爵……你知道的,那個家夥就是個腹黑又心狠手辣的主。我要是將他的兒子搶了,那他還不找我玩命?找我玩命我不怕,就怕他再把火氣撒在東陵的頭上。畢竟兩國已經休戰三年,挺不容易的的。”


    秦九兒笑了:“東方玨,三年不見,你真的變了不少。若是從前,你肯定不會想那麽多,一拍胸脯就是一個好字。”


    東方玨歎口氣:“沒辦法,我現在也不年輕了啊。總不能做什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秦九兒低頭看著杯子中茶湯上,飄著一片新茶的葉子,無根,就好像以後的碧霄。眸中有一些痛色。她正是看著東方玨成熟了,穩重了,不會做什麽都由著性子來了,才想把碧霄托付給他。


    “東方玨,我和北冥爵之間有永遠不可能化解的矛盾,所以他已經對我恨之入骨,也不認碧霄是他的兒子。而我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恐怕不能陪碧霄到很久的以後。所以……”


    “什麽!”東方玨一驚,沒等秦九兒說完,手裏的杯子一下子捏碎成渣:“九兒,你的身體怎麽了?”


    “我……”


    然而秦九兒還沒迴答,東方玨已經一把拿起她的手,手指按在那跳動的脈搏上。但是東方玨狐疑了眸色,他居然查不出秦九兒的身體有什麽異常。


    “九兒,你的身體……很正常啊。”東方玨有些躊躇的說道。一方麵是覺得自己的醫術雖然三年來提升很多,但也不可能知道世上所有的疑難雜症。另一方麵,就是九兒可能在說謊。


    但是,九兒的態度又根本就不像說謊的意思。


    “這兒,被北冥爵的冥王劍刺了一劍。”秦九兒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道。


    “冥王劍?千年寒冰之下玄鐵打造的冥王劍?”東方玨驚恐一聲。


    秦九兒點點頭:“不錯。世人皆知冥王劍是千年寒冰之下的玄鐵打造,卻不知道那被冥王劍刺中的人,就會中一種劍身自帶的寒毒。無藥可解,如跗骨之蛆。每到寒冬,大風,大雪之際,中劍的人就會痛不欲生,渾身如同冰雕。從前,沒有人知道這種寒毒,是因為中了冥王劍的人都死了。而我,有幸不死,便體會了寒毒的威力。”


    東方玨雙手攥的緊緊的,眸中兩簇火苗忽的升騰起:“北冥爵這個混蛋,居然用冥王劍傷你!三年前,他對你的霸道,占有,難道都隻是一時興起麽!這個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秦九兒按住東方玨坐下,輕輕搖搖頭:“東方玨,你不要怪北冥爵,是我對他做錯了事。這個錯事的代價我死不足惜。所以,這一劍,我不怪他。我死或是我傷,或是我最終死在寒毒下,我都不怨。唯有碧霄放不下,所以想托付給你。”


    東方玨伸手抓住秦九兒的手,看著昔日那個囂張的,明亮的,笑起來瀲灩著眉眼的女人,重重點頭:“九兒,你放心,碧霄從今以後就是我東方玨的兒子。隻要有我東方玨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碧霄受了委屈。”


    秦九兒努力扯起唇角笑著:“謝謝你,東方玨。”


    東方玨心疼的摸摸秦九兒頭頂,暗啞著一句:“傻瓜,我們之間,還用說謝謝麽?”


    “其實,你今天不來,我已經在收拾東西,要去東陵投奔你了。然後,你就來了。”秦九兒忽的頑皮一笑。


    東方玨笑的溫柔:“好吧,是我冥冥之中感受到九兒需要我,然後就披風冒雪,馬不停蹄的趕來,接你和碧霄離開這鬼地方。”


    “穩重是有了,但是貧嘴的毛病還是沒改。”秦九兒勾起唇角,笑的如花盛開。


    東方玨聳一下肩膀:“不知道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麽。”


    是啊,還有一句話,江山易改,朋友情長。一生能有這樣一個朋友,總是能在你需要的時候在身邊,不管風裏來還是雨裏去,多好。


    上帝為自己關上了愛情的門,友情的窗卻一直開的好大。想想,這一輩子也是值了。


    東方玨風塵仆仆而來,秦九兒讓他休息一天,第二天,他們再啟程走。還因為,走之前,秦九兒想去和雅蘭告個別。


    這一次,秦九兒沒有帶著碧霄,讓碧霄和東方玨先加深一下感情。


    親王府,北園。


    秦九兒裹著大氅來的時候,雅蘭正在抱著個罐子吐得厲害。


    秦九兒忙倒上水給雅蘭漱口,“七姐,你的反應好厲害。”


    雅蘭麵色蒼白,嗓子都吐得啞了。問秦九兒:“九兒,你懷著碧霄的時候難道不吐麽?”


    秦九兒搖搖頭:“不知道。我那時候昏迷不醒,就是個植物人。”


    雅蘭抱歉的很:“九兒,我忘了你說過,不好意思。”


    “七姐,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對了,七姐跟瑞親王坦白你就是黑牡丹了麽?你跟他說肚子裏有他的孩子了麽?”秦九兒關心的是這個事。


    雅蘭黯然的搖搖頭:“九兒,我已經決定離開了,所以,我不會跟瑞親王再說什麽。”


    秦九兒大驚:“什麽?七姐你要離開?”


    雅蘭點點頭,眼睛看著某一處發呆。秦九兒順著那目光看去,卻是一個青布包裹。連包裹都打好了,可見是真的已經決定要走了。


    “為什麽?七姐你為什麽突然決定要走?”


    “不是突然決定的,是前幾日九兒跟我說了那些話之後。我深思熟慮,覺得唯有我離開才是最好的。”


    雅蘭說著話,低頭摸摸還是平坦的小腹,苦笑一聲:“九兒,你我是怎樣的存在,隻有你我知道。如果老頭子不在這個世界,我還敢有一些想法,想要一些奢侈的幸福尚可。可是如今老頭子來了,你覺得我的世界還會安靜麽?這幾天,我反反複複在想,老頭子萬一有一天來找我,我該怎麽辦?如果恨屋及烏,對付瑞親王我又該怎麽辦?九兒,瑞親王是無辜的,我不想他因為可能有一點點危險。他若是有危險,我百死不能贖罪。


    其實,能和瑞親王一起,八年了,我滿足了。而今,有這個孩子,我更滿足。我想躲起來,偷偷生下孩子,然後請人將孩子送給瑞親王收養。然後,我就可以了無牽掛的了。即使那老頭子立刻就要了我的命,我也是願意的。”


    雅蘭這麽說後,秦九兒發現自己無法再說出什麽。深知雅蘭對北冥瑞的愛,因為深愛,所以不願意看到北冥瑞可能的有哪怕一點點可能的危險。


    她不敢說,老頭子會不會來找雅蘭。因為老頭子在她們眼中就是恐懼的,是不所不能的存在。


    所以,雅蘭不願意連累瑞親王府,選擇離開。


    好久,秦九兒歎口氣:“七姐,本來我今天其實是來跟你道別的,我想帶著碧霄要去東陵。那既然七姐要走,那不如和我們一起上路吧。不管怎麽說,我們路上做個伴,我能照顧你。你這樣虛弱,我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躲。”


    雅蘭抬眼:“東陵?”


    “是,我認識東陵東方山莊的莊主。莊主已經來接我,明天就走。你這樣的身體,他還能幫你調理一下,減輕一下你的痛苦。”秦九兒勸著雅蘭:“反正,七姐隻是想離開北冥瑞,且離開的遠遠的,那去哪兒,又有什麽關係呢?”


    雅蘭皺眉思索一下,然後點頭:“好,那我明天就跟你們去東陵。”


    “好,今天七姐安排一下,畢竟你要走的合情合理,不然北冥瑞也不會放人的吧。”秦九兒囑咐一句。


    雅蘭點頭,她的確是和北冥瑞還有話說。離別,就是永遠不見,自然有很多話很多話說吧。


    香榧館。


    是京都最有名的一家妓館。


    而三年前,這裏突然就來了一個頭牌黑牡丹,讓香榧館更加名聲大噪。


    黑牡丹是雅妓,賣藝不賣身。而黑牡丹的歌技,琴技,詩詞,書畫,均擅長,且無人能及,後人即使模仿,也不過是東施效顰。


    牡丹閣,黑牡丹一身緋色迤地裙袍,好像新娘子的嫁衣。頭上的發式是婦人鬢,插著兩隻環佩作響的簪子。簪子的式樣,是一對並蒂蓮花。妝容,也是無比精致,將一張巴掌大清麗淡雅的五官,勾描的精致如畫,楚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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