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楚淩風給銅爐裏添了幾塊銀炭,然後洗了手才坐下說道:“九兒讓我查的事,都查清楚了。月月的身世都在這兒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九兒拿起桌案上的一疊紙,隨便翻看了一下。冷著聲音道:“是我有眼無珠,將這個賤丫頭帶進府,才惹下這麽多事。”


    楚淩風也是敢感慨一句:“月月來這府裏,和方生在西廂院住著已經有兩個多月了。當然,沒有成親,還分房住。但是這兩個月,月月真的是表現的十分乖巧,懂事,手腳勤快,還善解人意。怎麽都沒有發現,居然是包藏禍心的賤人。當初方生為了月月的賤籍身份不能直接娶來,去朝上麵聖請求賜婚,我還在暗中幫著出力呢。早知如此,何必做這些!”


    秦九兒斜睨楚淩風一眼:“你就是傻。當初我若不是為了歡兒將來的幸福,會吃飽撐的特別請你關照方生?而且,那時候月月根本在哪兒死著,我都還不知道呢。”


    楚淩風懊惱的很:“是啊,我怎麽會這麽笨呢?當初還罵你,大街上那麽多要飯的,你能一一都幫著?哪裏會想到,你那時候就是為了三年後的方生和歡兒。”


    秦九兒氣惱一聲:“我那是放長線釣大魚。哪曾想,三年工程,魚養肥了,卻被月月那死貓給叼走。”


    “那現在我們也有證據,你再親自出麵,方生就自然會相信,那這事不就撥亂反正了麽?”楚淩風說著就起身要走:“方生這一會兒也快下朝了,我們去找他說清楚。”


    可是被秦九兒一把拽住袖子:“別去。”


    楚淩風一瞪眼:“為什麽?你難道想這事就這麽算了?方生可不是一般重情重義的人,我可不希望他被一個賤人蒙騙了。”


    秦九兒冷笑“怎麽會就這麽算了?但是歡兒太傻,說不想方生最後違抗聖旨。這事兒歡兒也是當事人,我們不能不顧歡兒的想法。所以,這事要從長計議。”


    楚淩風得知歡兒的想法後,也是唏噓不已。從前就是因為歡兒是九兒的丫頭,故而對她比較照顧,三年裏也經常去秦府看看她是不是有難處。但是現在,楚淩風對歡兒的認識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兩個人在房中商量方生這事怎麽辦,碧霄就在院子裏鼓搗會飛的木頭鳥。但是剛開始玩,還掌握不好木鳥的方向和力道。上好了勁,一撒手,木鳥就唿唿的往西邊飛去。


    碧霄一見木鳥飛跑了,是撒腿就追。美猴王一見小主人跑,他也“吱吱”叫的跑著去追。那一邊看著他們玩的歡兒自然是要跟著跑,一邊跑一邊擔心的囑咐著:“小公子,你別著急,仔細腳底下別摔了。”


    “歡兒姨娘,我沒事。”碧霄說話不減速度,小短腿跑的那叫一個歡。


    這倆人一猴追著那木鳥一陣好跑。終於,是鳥自己的機械設定到頭了,才忽的一下掉到雪地上。


    歡兒急忙去撿起來,拍拍上麵的雪,過來交給碧霄:“小公子,您看看這鳥壞沒壞?”


    碧霄接過鳥兒上下仔細瞅瞅,鬆一口氣:“沒壞。”


    “沒壞就好,那小公子繼續玩吧。但是這一次可別上那麽多勁兒了,不然我們再追就要追迴秦府了。”歡兒說著話還上氣不接下氣呢。


    碧霄齜牙笑著,高興的就又帶著美猴王抱著木鳥去玩兒了。而這時候,歡兒的身後不遠走過來一個披著綠色披風的女人。


    歡兒聽見動靜迴頭,卻見那女人居然是月月。眉頭一皺,四處看看,竟然想不到,那木鳥將她們帶到了西廂院。苦笑一聲,這就是所為的孽緣吧,越是不想見這賤人,偏偏就越是碰見。


    “哎呦……歡兒你從哪兒弄來一個娃娃來到世子府大唿小叫,真是沒有禮貌。”月月滿臉嘲笑的看著歡兒和碧霄,聲音裏陰陽怪氣。不大的丹鳳眼上下打量歡兒一眼,眼底難藏嫉妒。


    偌大的西廂院沒有下人,平時就月月和方生住著,所以,此時方生沒有下朝,月月成了這兒的霸主。


    歡兒不屑的轉過身,一眼都懶得看月月那倒胃口的臉:“哪兒來的娃娃你沒有資格問。”


    月月見歡兒這個態度,不禁冷笑:“歡兒,我是不是有資格問,你現在還認不清身份麽?我馬上就是狀元夫人了,而你,隻能是一輩子的丫頭。即使穿戴好了,也永遠是被人當牛做馬使喚的丫頭!”


    歡兒忽的轉身,目齜俱裂的瞪著著月月,袖籠裏的手緊緊攥住,她怕不攥住,就會忍不住就將那賤人狠狠揍一頓。


    “月月,請你不要得了便宜賣乖!你是怎麽得到的方生,別人不知道,方生不知道,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做了虧心事還敢這麽囂張,就不怕遭報應麽!”


    “哈哈……報應?報應是什麽?多少錢一斤?這世上若是有報應,那害了我家的鄭屠夫至今為何還逍遙快活?所以,我早就看明白了,人活一世,就要用盡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隻要我過成人上人,當了狀元夫人,誰還會看不起我?就是當初管著我的歡兒姐,不也要對我卑躬屈漆!哈哈……”


    空曠的西廂院,響起月月猖狂不可一世的笑聲。


    歡兒目齜俱裂,緊緊攥著拳頭,胸口一起一伏的厲害。


    小姐說過,欺負自己的人就要十倍的還迴去。那她此時就應該打的這個賤人滿地找牙才對。但是,如果自己打了她,方生會怎麽看自己?是不是又要給自己安上一個惡女的名聲?


    歡兒的雙眸噴火,正在做天人交戰的時候,突然看到美猴王在碧霄的指使下,‘嗖嗖’的就從一邊跑過來,一個高跳到月月的肩膀上,對她的頭發是又抓又咬,那場麵真是……太爽了!


    月月剛才猖狂的笑聲,頓時變成歇斯底裏的大叫:“哪兒來的死猴子!快拿走快拿走!我要殺了你們!”


    碧霄抱著木鳥,雙手叉腰哈哈大笑:“哈哈……壞女人,居然敢氣我的歡兒姨娘。看我不讓我的美猴王抓爛你的臉,看你還怎麽囂張!”


    “小兔崽子,你趕緊讓你的猴崽子滾下去!你可知我的相公是當今狀元郎!”月月一邊大喊一邊胡亂的打著肩膀上的美猴王。美猴王“吱吱”叫著,興奮的不得了。


    “死到臨頭還恬不知恥,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如果小爺沒記錯,你和你的方郎還沒成親吧,就相公想稱,真是死不要臉,哈哈!”碧霄雙手抱在胸前,毫不留情的嘲笑。


    歡兒看月月被美猴王抓的好像瘋子似的,是很爽。但是又擔心方生一會兒下朝迴來,撞見這一幕肯定會心疼月月,怪罪他們,想到此,歡兒不得不拉拉碧霄:“小公子,懲罰的差不多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碧霄見月月也是在是慘不忍睹了,就冷哼一聲:“臭女人,小爺是看在歡兒姨娘的麵子上才饒了你。不然鐵定讓我的美猴王給你撓的滿臉花!”


    碧霄召迴了美猴王,月月好像瘋子一樣還亂蹦亂跳呢。頭發亂的稻草垛一樣,脖子被猴爪子撓了幾道,手背也被撓了好幾道。


    歡兒搖搖頭,扯著碧霄:“小公子,我們迴吧。”


    碧霄點頭,抱著木鳥,招唿美猴王就要走。


    月月瘋子一樣,看著那兩個,不,三個罪魁禍首,整完她就想跑,這口氣怎麽咽的下?她現在可是準狀元夫人!


    “站住!歡兒你這個賤人給我站住!還有,哪兒來的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還有,那個死猴子,統統給我站住!”


    本來月月消停著點,碧霄就放過她走了。可現在偏偏是月月不想放過他們。


    碧霄抱著木鳥慢慢轉身,黑晶石一樣的大眼睛閃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第二次,這是你第二次叫我小兔崽子了。”


    月月被碧霄眼底的神情和那句冷颼颼的話弄得一愣,但是現在吃了大虧的她也沒有心思去細細的想這事,還不知死活的上前一步用手指要戳碧霄的額頭:“怎麽?我就叫你小兔崽子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歡兒氣的臉色鐵青,上前一步擋住碧霄,一把將月月推的一個踉蹌:“月月,你不要太過分!你知道小公子是誰的孩子麽!”


    月月後退了兩步才站住身子,不由的更氣的渾身發抖。她這幾個月被方生嗬護著,在世子府被一眾下人稱為狀元夫人,她都習慣被眾星捧月了,何曾受過這樣的推搡?


    月月氣急的道,指著歡兒就罵:“小兔崽子是誰的孩子跟我有什麽關係?歡兒,你不用在那兒裝,其實你今天來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我都知道!”


    歡兒也氣的渾身發抖,怒斥道:“那你說,我打的是什麽主意?”


    月月雙手使勁捋一把頭發,冷笑:“你不過就是想利用這麽一個娃娃做借口進來世子府,借機接近方生,想勾引我的方郎,告訴你,門都沒有!現在方生的心裏隻有我,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歡兒本不想和月月糾纏,但是月月居然如此胡說八道,頓時雙目如寒芒的瞪著月月:“月月,你在害怕我。”


    月月磨著後槽牙,瞪著眼珠子:“我害怕你?哼,我怎麽可能會害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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