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萱萱和李燕子來到姥爺家時，姥爺卻閉門不見。
“張叔，您別跟我這個小輩計較唄，我知道錯了。”李燕子態度倒是誠懇，站在門外一個勁兒的說著。“您這不見我，以後讓我在這村裏咋呆呀？就是我們家那位，也饒不了我呀。”
說了好半天，最後是張敏出來了。
李燕子忙拉著張敏的手問道：“小敏，你爹他……”
張敏一把甩開李燕子的手。“你別拉拉扯扯的。”
“你咋也生氣了？”
“你說呢？”張敏反問道：“自從你嫁過來，我感覺咱們處的不錯。你孩子剛生那年，我記得我還特意迴來，給你孩子送衣服、送奶粉，那時候我家萱萱還不舍得喝呢！可你呢，就這麽對我爸的？就為了那幾根玉米，無憑無據的你就當著全村子的人這麽罵，你……”
張敏越說越激動，大聲嗬斥道：“你也太過分了吧，你還有沒有良心！”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看別人都說……”
“我家沒能耐，孩子們又都不在家，誰都想上來踩兩腳，他們踩，你也踩！”張敏看著李燕子，指著大門道：“你走吧，我爸不想見你，我們家沒人歡迎你！”
“別啊！我……”李燕子被說的滿臉通紅，一個勁的鞠躬，“我錯了，讓我進去給我叔磕個頭吧。”
“哼！我爸還沒死呢，不用你咒他！”
李燕子急得直拍自己的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門外衝進來一女人，對著李燕子著急的喊道：“燕子！不好了，你男人的頭被人打破了。”
“什麽？誰打的？嚴重不？”李燕子的聲音頓時飆升八個分貝。
“就是那翠花！哎呀！快走吧，全是血，去晚了，你男人恐怕……”
“這……”李燕子一聽這話，立馬麻爪了，一連串退了好幾步，勉強靠著牆站著。滿臉變的煞白，嘴唇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還在這傻愣著幹啥？快走啊！”來報信的那人急得直跺腳，上前攙扶著李燕子就要走，可李燕子剛往前邁這一步，就撲通一聲便摔在了地上。
“我腿好像不聽使喚了。”李燕子著急的道：“快，扶我一把！”
“你這……”
王萱萱看不過去，上前架著李燕子的另一個胳膊。“走，咱們倆架著她走。孩子自己跟著！”
“你……”來報信的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王萱萱一眼。“你不是恨她麽？咋還……”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個！快走吧！”王萱萱不願多說，摻著李燕子就走。
可遺憾的是，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趕到那見到的隻是一具還沒有涼的屍骨了。
人身體才有多少血？一鍬下去，半個腦瓜子就開了，幾乎瞬間血就流幹了。
殺人兇手就是翠花，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誰也沒留神，那翠花也不知使了哪股子的蠻力，直衝著李燕子的男人就來了，一板鍬下去，來不及躲閃，李燕子的男人就沒了。
“他爹！”李燕子直接就軟了，跪在了地上。
隻見翠花正在哈哈大笑著，衝著他男人——陳家老大，大聲的道：“哈哈哈，他死了！我殺人了，你媳婦殺人了，你也脫不了幹係了，你們全家都是賊窩！”
說完又衝著她那婆婆大聲的喊道：“你兒子娶了殺人犯，你孫子有個殺人犯的媽，你們陳家一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來！哈哈哈哈！該！該！”說完仰天大笑，竟真似瘋魔了一般。
陳家老大怒吼道：“這個瘋子，殺人是要判刑的，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找死！”
“殺人要判刑？那你也得判刑，你媽你也得判刑，你們全家都得判刑！”翠花瞪著她那滿眼血絲的雙眼。“你們以為你們沒事麽？我就是你們殺的！你們今天一刀，明天一刀，一點點殺的！我也是一條命！”
“你胡說什麽呢！”陳家婆婆大罵道：“我們什麽時候殺你了？你別在這裝瘋賣傻的！”
“我馬上就是鬼了！”說完翠花衝著旁邊的豬圈牆就撞了上去。水泥牆很結實，很快，鮮血順著她那烏黑的頭發就一點一點的流了下來。
鮮血和頭發混在一起，翠花的臉猛地一看，和那地獄出來的惡鬼一模一樣。隻聽她用微弱的聲音，還在尖聲道：“你們也得賠我一條命，賠我一條命！你們殺的我！逼死的我！逼……逼死的……我！”
就在這轉眼之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沒了。
王萱萱瞬間仿佛看不見李家哭嚎的樣子，也聽不到陳家咒罵的聲音。腦海裏反複出現想的就是：不是查幾根玉米是誰偷的麽，怎麽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沒了？這裏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原因？要不是自己說什麽也要查到底，會不會他們就不會死？兩個家庭就不會破碎？
王萱萱蹲在一旁，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院子裏來了很多很多人。隻聽見旁邊很多人，正議論紛紛著：“這翠花性子也太烈了，就這麽著就死了？”
“要我說，還是他們陳家人太不是東西了。那誰家的媳婦兒這麽打呀，你們不知道，那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誰也受不了啊！有一迴無意間，我看著翠花洗澡，那身上的傷，嘖嘖！”
“真的啊？這翠花命可真夠苦的。剛才翠花他爹正好來串門子，你說早也不來、晚也不來的，平常這一年也來不上幾迴，偏偏今來了，撞上這事兒。她那婆婆說翠花給丟人了，非要把她休了，結果你們猜，翠花她那親爹說啥？”
“說啥？那還不打一起去了？”旁邊幾個婦人紛紛好奇的問道。
“啥啊！她那親爹，上來就給翠花幾個大耳光！我正好在我家院兒裏摘菜呢，看得清清楚楚的。翠花當場就見了血了，還說就是翠花死了，也別想再迴娘家去，說是晦氣！”
“這是她親爹嗎？”
“爹是親爹，隻不過早就娶了後媽了，那後窩生了倆兒子呢。現在誰還要她啊？難不成休了，迴去吃閑飯？”說話的那女人撇著嘴道：“這兩頭都沒活路了，可不就幹了傻事了？死了還拉個墊背的出出氣。”
“哎呀媽呀，要說這翠花心也夠狠的，拉著人家李燕子的男人幹啥？”
“出氣唄！”
幾個女人在那熱火朝天的聊著八卦，王萱萱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慢慢的往家走著，心裏五味雜陳。
兩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死在麵前，還是朝夕相處、認識很久的鄰居、同村人，她們居然還能八卦的熱火朝天的？真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嗎？
王萱萱抬頭看著院子裏的眾人。
此時，李家的人正在和陳家的人說著賠償的事兒，計算著一條人命值多少錢。
陳家的人則把責任想往翠花娘家身上推，一個勁兒的的說著，等娘家來人了再說。
“這又不是我們陳家人砸死的你們兄弟。冤有頭債有主，你等翠花她娘家來人了，你們從她們家要錢去。”
“放屁！嫁給你們家當媳婦，就是你們陳家的人了！孩子都給你們家生了，這時候像撇清關係？告訴你，門都沒有！你們要是想賴賬，先看看能不能過了我們兄弟這關！”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愛找誰要，找誰要去！”
僵持之時，李家人則在內部討論著，是否還讓李燕子和孩子繼續住在這裏。“弟妹年紀輕輕的，要是守不住，難不成這房子和家當就跟了別人的姓了？”
“那可不行，咱們陳家的東西，就得歸咱們陳家人。”
“可你說，他家孩子也太多了，又都男娃子。那老大正是能吃的時候，小的還不頂事。要是都留下了，誰養啊？”
“你們可別看我，我們家還有倆孩子呢。我們可養不了，愛誰養誰養去，我們家可不替別人養孩子。”
每個人都想著怎麽貪便宜，怎麽把責任推出去，可能真正傷心哭泣的隻有懵懵懂懂的那幾個孩子吧。王萱萱心裏感慨著。
王萱萱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張敏實在不放心出來找，這才把王萱萱領迴了家。“孩子你別嚇媽呀，你這是怎麽了？說句話呀！”
可王萱萱迴到了家，依然縮在炕上，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
“這是咋的了？”姥爺有些擔心的看著王軒軒。
“我也不知道啊，等到她的時候就這樣了，該不是這死人了，把孩子嚇著了吧。”張敏急的滿頭都是汗。“我著急，也沒問清楚。”
“那肯定是嚇著了，萱萱打小膽子就小。”姥爺急的就下地去掏灶台下的灰。“趕緊衝一杯給孩子喝了，再拿個紅布叫叫。”
可能是這水的口感，終於讓王萱萱迴過神兒了。噗的一聲就吐了出去，苦著臉道：“這是啥呀？”
“好了好了，孩子的魂兒迴來了！”
“萱萱，你看看，還認識媽媽不？”
“你是誰啊？”
“張叔，您別跟我這個小輩計較唄，我知道錯了。”李燕子態度倒是誠懇，站在門外一個勁兒的說著。“您這不見我，以後讓我在這村裏咋呆呀？就是我們家那位，也饒不了我呀。”
說了好半天，最後是張敏出來了。
李燕子忙拉著張敏的手問道：“小敏，你爹他……”
張敏一把甩開李燕子的手。“你別拉拉扯扯的。”
“你咋也生氣了？”
“你說呢？”張敏反問道：“自從你嫁過來，我感覺咱們處的不錯。你孩子剛生那年，我記得我還特意迴來，給你孩子送衣服、送奶粉，那時候我家萱萱還不舍得喝呢！可你呢，就這麽對我爸的？就為了那幾根玉米，無憑無據的你就當著全村子的人這麽罵，你……”
張敏越說越激動，大聲嗬斥道：“你也太過分了吧，你還有沒有良心！”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看別人都說……”
“我家沒能耐，孩子們又都不在家，誰都想上來踩兩腳，他們踩，你也踩！”張敏看著李燕子，指著大門道：“你走吧，我爸不想見你，我們家沒人歡迎你！”
“別啊！我……”李燕子被說的滿臉通紅，一個勁的鞠躬，“我錯了，讓我進去給我叔磕個頭吧。”
“哼！我爸還沒死呢，不用你咒他！”
李燕子急得直拍自己的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門外衝進來一女人，對著李燕子著急的喊道：“燕子！不好了，你男人的頭被人打破了。”
“什麽？誰打的？嚴重不？”李燕子的聲音頓時飆升八個分貝。
“就是那翠花！哎呀！快走吧，全是血，去晚了，你男人恐怕……”
“這……”李燕子一聽這話，立馬麻爪了，一連串退了好幾步，勉強靠著牆站著。滿臉變的煞白，嘴唇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還在這傻愣著幹啥？快走啊！”來報信的那人急得直跺腳，上前攙扶著李燕子就要走，可李燕子剛往前邁這一步，就撲通一聲便摔在了地上。
“我腿好像不聽使喚了。”李燕子著急的道：“快，扶我一把！”
“你這……”
王萱萱看不過去，上前架著李燕子的另一個胳膊。“走，咱們倆架著她走。孩子自己跟著！”
“你……”來報信的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王萱萱一眼。“你不是恨她麽？咋還……”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個！快走吧！”王萱萱不願多說，摻著李燕子就走。
可遺憾的是，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趕到那見到的隻是一具還沒有涼的屍骨了。
人身體才有多少血？一鍬下去，半個腦瓜子就開了，幾乎瞬間血就流幹了。
殺人兇手就是翠花，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誰也沒留神，那翠花也不知使了哪股子的蠻力，直衝著李燕子的男人就來了，一板鍬下去，來不及躲閃，李燕子的男人就沒了。
“他爹！”李燕子直接就軟了，跪在了地上。
隻見翠花正在哈哈大笑著，衝著他男人——陳家老大，大聲的道：“哈哈哈，他死了！我殺人了，你媳婦殺人了，你也脫不了幹係了，你們全家都是賊窩！”
說完又衝著她那婆婆大聲的喊道：“你兒子娶了殺人犯，你孫子有個殺人犯的媽，你們陳家一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來！哈哈哈哈！該！該！”說完仰天大笑，竟真似瘋魔了一般。
陳家老大怒吼道：“這個瘋子，殺人是要判刑的，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找死！”
“殺人要判刑？那你也得判刑，你媽你也得判刑，你們全家都得判刑！”翠花瞪著她那滿眼血絲的雙眼。“你們以為你們沒事麽？我就是你們殺的！你們今天一刀，明天一刀，一點點殺的！我也是一條命！”
“你胡說什麽呢！”陳家婆婆大罵道：“我們什麽時候殺你了？你別在這裝瘋賣傻的！”
“我馬上就是鬼了！”說完翠花衝著旁邊的豬圈牆就撞了上去。水泥牆很結實，很快，鮮血順著她那烏黑的頭發就一點一點的流了下來。
鮮血和頭發混在一起，翠花的臉猛地一看，和那地獄出來的惡鬼一模一樣。隻聽她用微弱的聲音，還在尖聲道：“你們也得賠我一條命，賠我一條命！你們殺的我！逼死的我！逼……逼死的……我！”
就在這轉眼之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沒了。
王萱萱瞬間仿佛看不見李家哭嚎的樣子，也聽不到陳家咒罵的聲音。腦海裏反複出現想的就是：不是查幾根玉米是誰偷的麽，怎麽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沒了？這裏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原因？要不是自己說什麽也要查到底，會不會他們就不會死？兩個家庭就不會破碎？
王萱萱蹲在一旁，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院子裏來了很多很多人。隻聽見旁邊很多人，正議論紛紛著：“這翠花性子也太烈了，就這麽著就死了？”
“要我說，還是他們陳家人太不是東西了。那誰家的媳婦兒這麽打呀，你們不知道，那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誰也受不了啊！有一迴無意間，我看著翠花洗澡，那身上的傷，嘖嘖！”
“真的啊？這翠花命可真夠苦的。剛才翠花他爹正好來串門子，你說早也不來、晚也不來的，平常這一年也來不上幾迴，偏偏今來了，撞上這事兒。她那婆婆說翠花給丟人了，非要把她休了，結果你們猜，翠花她那親爹說啥？”
“說啥？那還不打一起去了？”旁邊幾個婦人紛紛好奇的問道。
“啥啊！她那親爹，上來就給翠花幾個大耳光！我正好在我家院兒裏摘菜呢，看得清清楚楚的。翠花當場就見了血了，還說就是翠花死了，也別想再迴娘家去，說是晦氣！”
“這是她親爹嗎？”
“爹是親爹，隻不過早就娶了後媽了，那後窩生了倆兒子呢。現在誰還要她啊？難不成休了，迴去吃閑飯？”說話的那女人撇著嘴道：“這兩頭都沒活路了，可不就幹了傻事了？死了還拉個墊背的出出氣。”
“哎呀媽呀，要說這翠花心也夠狠的，拉著人家李燕子的男人幹啥？”
“出氣唄！”
幾個女人在那熱火朝天的聊著八卦，王萱萱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慢慢的往家走著，心裏五味雜陳。
兩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死在麵前，還是朝夕相處、認識很久的鄰居、同村人，她們居然還能八卦的熱火朝天的？真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嗎？
王萱萱抬頭看著院子裏的眾人。
此時，李家的人正在和陳家的人說著賠償的事兒，計算著一條人命值多少錢。
陳家的人則把責任想往翠花娘家身上推，一個勁兒的的說著，等娘家來人了再說。
“這又不是我們陳家人砸死的你們兄弟。冤有頭債有主，你等翠花她娘家來人了，你們從她們家要錢去。”
“放屁！嫁給你們家當媳婦，就是你們陳家的人了！孩子都給你們家生了，這時候像撇清關係？告訴你，門都沒有！你們要是想賴賬，先看看能不能過了我們兄弟這關！”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愛找誰要，找誰要去！”
僵持之時，李家人則在內部討論著，是否還讓李燕子和孩子繼續住在這裏。“弟妹年紀輕輕的，要是守不住，難不成這房子和家當就跟了別人的姓了？”
“那可不行，咱們陳家的東西，就得歸咱們陳家人。”
“可你說，他家孩子也太多了，又都男娃子。那老大正是能吃的時候，小的還不頂事。要是都留下了，誰養啊？”
“你們可別看我，我們家還有倆孩子呢。我們可養不了，愛誰養誰養去，我們家可不替別人養孩子。”
每個人都想著怎麽貪便宜，怎麽把責任推出去，可能真正傷心哭泣的隻有懵懵懂懂的那幾個孩子吧。王萱萱心裏感慨著。
王萱萱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張敏實在不放心出來找，這才把王萱萱領迴了家。“孩子你別嚇媽呀，你這是怎麽了？說句話呀！”
可王萱萱迴到了家，依然縮在炕上，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
“這是咋的了？”姥爺有些擔心的看著王軒軒。
“我也不知道啊，等到她的時候就這樣了，該不是這死人了，把孩子嚇著了吧。”張敏急的滿頭都是汗。“我著急，也沒問清楚。”
“那肯定是嚇著了，萱萱打小膽子就小。”姥爺急的就下地去掏灶台下的灰。“趕緊衝一杯給孩子喝了，再拿個紅布叫叫。”
可能是這水的口感，終於讓王萱萱迴過神兒了。噗的一聲就吐了出去，苦著臉道：“這是啥呀？”
“好了好了，孩子的魂兒迴來了！”
“萱萱，你看看，還認識媽媽不？”
“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