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聽完,臉色頓時變得冰寒,又立即恢複如常。


    一個危險的想法從他心底冒起:不能讓方士儒活著離開!


    “小夜子,不可魯莽。”


    聽到古魅兒的提醒,玄夜也冷靜下來,輕聲在心底迴應。


    “放心,沒有足夠的把握我不會去做這件事,隻是這次不殺他,往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有妾身在,他們奈何不了你。”


    玄夜有些感動,卻也知很多事還是需要靠自己去做,一味地依賴外力,終究不是好事。


    經曆這麽多次搏殺,也讓他明白實力的重要性。


    如果他不是這麽弱,而是像狄元那種混靈級的強者,筆靈宗跟千機門還敢妄動嗎?


    再加上,他一開始就是衝著方士儒去的。原來隻是想尋找機會,如今卻有更深執念。


    眾人穿過土粉路,來到一片開闊的水域前。


    三宗長老位於當頭,同時祭出靈筆。


    青、紫、紅,三道霞光亮起,光輝如虹,讓天上的濃霧都減淡不少。


    三人默念法訣,扭轉手勢,三支靈筆發出“嗡嗡”蟬鳴之音,散出的光輝內斂,同時化作三道波狀氣勁衝向水域深處。


    “轟”地一聲,水浪如雪,層層翻湧而來。


    “眾弟子聽令,三宮守勢,合歸如一!”方士儒高喊,筆靈宗弟子齊齊祭出靈筆,默念口訣。


    大雲宗與化靈門的長老同時驚喝,門下弟子也跟著祭出靈筆。


    不一會,水域深處傳來一聲低鳴,水浪越翻越急,直至化作千層雪浪,如同惡獸一樣撲了過來。


    “哧!”


    “三宮守勢,合歸如一!”


    一百多名弟子齊唿,靈筆光輝燦爛,齊齊飛上半空,化作琉璃之壁。


    雪浪拍在琉璃壁上,發出震天的怒吼聲,卻不能撼動分毫。


    方士儒與另外兩宗長老騰空而起,轉換口訣,靈筆之光,由散轉凝,化為實質衝向雪浪。


    眨眼間,雪浪被破開三個洞口。三道極光疾飛而出,落在水域深處。


    隨著一聲刺耳的鳴叫,雪浪宛若失去支撐,轟然落下。


    “撒土粉,準備烏金網!”方士儒麵容肅厲,帶著弟子一馬當先。


    土粉灑落,化水為土,玄妙之處,看的在場之人目瞪口呆。


    化靈門的吉長老見方士儒獨自帶人前去,雖是不悅,卻也沒有說什麽。


    倒是大雲宗的邱長老怪笑幾聲,“傳聞吉月仙子性如寒霜,竟然容得這老鬼在麵前施威,實屬難得。”


    吉月仙子知道對方是在譏諷自己,頓時冷下臉,“本仙子也聽聞,大雲宗邱長老性子剛強如鐵,今日怎麽也甘屈人下,做個馬前卒?”


    邱長老訕訕一笑,心底卻很是惱怒。


    三大宗表麵平和,暗地裏少不了勾心鬥角,你爭我奪之事。


    這次本是臨時決定一同行動,筆靈宗那老鬼仗著年歲大倚老賣老,還自封為首,壓在他們頭上。


    他心裏不舒服,卻也想有個做出頭鳥之人。但眼下抓捕白黎在即,再不有所行動,就真著了那老鬼的道。


    所以他才想刺激這個女人,讓她出這個頭,好坐享漁翁之利,


    誰知,吉月仙子與他的想法一致,如今隻能再看局勢變化。


    吉月仙子看出邱長老神色有異,定是方士儒帶人進入水域,卻許久沒有動靜,心生慌亂。


    她想到剛剛的羞辱之言,就氣上心頭,輕笑道,“邱真人,筆靈宗自然不敢獨吞白黎。這靈物雖好,卻也抵不過你我兩宗的怒火。還是,大雲宗也像真人一樣,外硬內軟?無妨,屆時我化靈門自會先行出手。”


    “你!”邱長老本以為這女人是要聯合,沒想到卻是拐著彎罵他,心頭一氣,卻也不想過多計較。


    不一會,方士儒匆匆歸來,麵容有些狼狽,跟出去的三位弟子也隻迴來兩位。


    邱長老左看右看,卻沒發現白黎的影子,急道:“方真人,白黎呢?”


    方士儒搖搖頭,“裏麵根本沒有白黎,隻有一隻白睛水蜥,害老夫花了不少功夫才弄死它!”


    兩宗長老驚咦一聲,對視一眼,同時猜出對方心裏的想法——這老鬼真想獨吞!


    三宗爭鬥已久,方士儒自然一眼看出二人傳目之意,微微皺眉。“二位,你們該不是不信老夫吧?”


    “這…自然不會。”邱長老皮笑肉不笑的迴應,隨後麵露難色。“可我們也沒隨方真人一同進入水域,也沒見到水蜥,迴去宗門也無法交代啊!”


    方士儒冷哼一聲,當即命人把水蜥的屍體丟出來。水蜥的嘴裏還殘留這一個弟子的手掌。


    “咦?還真是水蜥。”吉月仙子微微一笑,卻又看向水域深處。“這麽說,白黎之事是假,全是水蜥作怪?”


    “不,剛剛與我們所鬥之物,就是白黎,但老夫進去沒看到蹤影,隻能出來拉兩位一同進入搜尋。”


    吉月仙子心中冷笑,暗道這老鬼為何會變得這麽客氣?


    忽然,她看到方士儒的衣袍上有血跡,雖然不多,卻在要命的側腰腹,離丹田不到半指距離。


    她眼眸微眯,心知三足鼎立,也是時候打破了,輕笑道:“邱真人,白黎事關重大,方真人說的對,我們還是一同進入搜尋為好。”


    玄夜遠遠看著,就猜出三宗麵和心不和,說不定也是個機會。


    隨後又看著濃霧之處,似乎看到一個奇怪的影子,在心底詢問。“魅兒,你有察覺到什麽嗎?”


    “自然,還記得我提醒你,小心那隻沼獸嗎?它來了!”


    玄夜一驚,再次看向濃霧,那個影子卻消失了。


    這時,三宗長老已向水域深處走,隻帶走一半的弟子和小宗之人。


    被留下的多是年輕一輩,經由王羽四處宣揚,都知道玄夜是玄天觀之人,哪怕沒過來打招唿,也會多留意幾眼。


    一時間,玄夜倒成了三宗弟子口中交談的話引。


    王羽更是纏著他,向他介紹筆靈宗的年輕一輩。


    玄夜也想不到這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竟然會因為玄天觀三個字,紛紛喊他師兄,個個麵露羨意。


    就在此時,一聲令人驚惶的嘶吼從水域深處傳來,似鬥牛哀嚎,又像長角之鼓。


    雖未見其麵,卻能讓水域外的所有人聯想到,發出聲音的怪物有多恐怖!


    在場之人無不臉色煞白,柳芽兒更是貼在王羽身邊,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師兄,師尊不會有事吧?”


    “說什麽傻話,師尊之能,在筆靈宗也是上乘的存在,怎麽可能出事。”王羽說這話時,眼睛移向一邊,心裏有些沒底。


    剛剛那一聲吼,差點讓他跌坐在地。畢竟他才明形後期,能來這全是方士儒想讓他多見見世麵。


    很多大家族的子弟鮮少出門,修為不錯,身上的靈筆寶物也不少,唯獨少了經驗跟閱曆。


    聽聞二人的對話,玄夜倒有些羨慕了。若當初沒有玄青這迴事,想必他也能過上這種安穩的日子,不必總是以命相拚,謀求活路。


    奈何木已成舟,既已踏上征程,就沒有後悔一說。


    他凝目望著水域深處,嘶吼聲與打鬥聲越演越烈,甚至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想必不久就能得出結果。


    “嗷——”


    沼獸發出怒吼,打鬥聲也漸漸沉寂下去。


    從聲響來看,三宗應是贏了。


    不一會,方士儒被洛植扶了出來,兩人皆是臉色鐵青,步伐僵硬,連走路都有些困難。


    “師尊!”王羽急急上前,卻被洛植高聲喝止。


    “有毒,勿動,速去…支援!”洛植說完,口中湧出黑血,一口栽倒在地,臉色漸白,徹底沒了生息。


    玄夜也走上前查看,太陽穴附近的脈絡不停跳動,仿佛有一股血在往上衝,差點沒忍住當場掏出靈筆殺上去。


    “師尊,師尊!”王羽喊了幾聲,見方士儒睜開眼搖搖頭,默默地閉上嘴。


    其餘兩宗之人麵麵相覷,憂心忡忡地望向水域深處,那漸息的打鬥聲再次響起。


    他們修為都不算高,資曆最老隻是化物初期,也不知該做什麽。


    “陸師兄,我們該怎麽辦?”


    王羽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玄夜身上。


    玄夜一時語噎,這些弟子對他這麽信任,完全可以讓他們去水域深處支援,再趁機對方士儒下手。


    但他做不到,這些人都是無冤無仇,特別是王羽這種還沒被侵染的純良之輩。


    “去,支援!”


    方士儒輕咳一聲,衝著王羽等人道:“妖獸隻剩最後一口氣,去給你們的師兄師姐掠陣!”


    眾人聞言,目光堅定起來,紛紛往水域深處去。


    “陸師兄,師尊就拜托你和師妹照看了!”王羽說完,頭也不迴地加入隊伍之中。


    一時間,整個外圍隻剩玄夜三人。柳芽兒修為不高,可以打暈,方士儒中毒,是最好的下手機會。


    他捏了捏手心,悄悄摸在靈筆上,往柳芽兒走去。


    “芽兒,去外麵給為師打些水來。”方士儒說完,又低低地咳嗽幾聲。


    玄夜頓住腳,眉頭緊蹙,再看向方士儒時,眼中多了幾分戒備。


    “玄夜是吧,你藏的挺好的,可惜那股殺意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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