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眾弟子急忙跪拜相迎。


    陸雲中聽在耳中,卻臉色鐵青,“滾下去,不成器的東西!”


    他看著玄夜,又想到剛剛離開的弟子,不由地暗自捏緊拳頭,心想那跛子怎麽就這麽好命,明明已經落入深淵,竟又抓住一條救命藤蔓。


    “也罷,今天,就讓我把他徹底割斷。”陸雲中呢喃著,耳邊傳來江凝月的聲音。


    “拜見陸長老,我想麵見師尊,還請長老代為轉達。”


    陸雲中哼了一聲,微微揚起頭,神色中除了傲慢,還帶著一絲怨恨。“不是說了她在閉關,不見客。”


    江凝月看了眼玄夜,這才穩下心神,接著道:“是峰主找師尊有要事商量,特讓我前來請師尊過去。”


    “風長鶴?那老不死的能有什麽事?”陸雲中心中驚疑,但很快便想到這是二人的借口,旋即笑了聲。“好,此事我會轉達,你們先迴去吧。”


    江凝月臉色一急,“峰主說要師尊現在就過去!”


    玄夜暗唿不好,此刻心急,等同於暴露。心中暗罵陸雲中也是隻老狐狸,竟然詐江凝月的話。


    “過去就過去,你有什麽可急的?該不是以為編了個謊,就能騙到我吧?若是真追究下來,這擅闖長老清修之地,也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呢?”


    陸雲中的話,無疑像一道霹靂落入江凝月心頭,當即身子一顫,腦袋“嗡嗡”作響,臉上血色盡失,竟不知作何言語。


    玄夜急忙挪了半步,將江凝月擋在身後。“我們豈會欺騙陸長老,隻是付長老一個月未到大青穹,也沒有跟峰主稟明何事,所以才派江師姐過來詢問。”


    “是麽?”陸雲中半眯著眼,“那我就算她說的屬實,那她一人來即可,為何你一個無親無故之人也要跟著過來?還打傷我的弟子,這事又怎麽算?”


    “這老狐狸,又在轉移話題。”玄夜心中暗罵,臉上卻帶著笑。“我隻是陪江師姐過來,並無不妥之處吧?”


    “哼,擅闖長老清修之地,還打傷弟子,真當玄天觀是沒有戒律?還是真跟你那個師尊一樣,煉器煉的瘋瘋癲癲,已經辯明不了事理?若是這樣,待本長老稟明掌門,廢了你的修為,將你逐出山門,省的禍害別人!”


    玄夜聽說陸雲中對付靈雲施暴之後,本就看他不慣,此刻同樣怒火中燒,冷聲道。


    “難不成玄天觀又是你姓陸的天下?身為首峰長老,就可以欺辱家師不成!若你這麽有本事,教出來的弟子又怎麽會被我打傷!”


    “放肆!”陸雲中臉色鐵青。“我看,還是先教你學會對待長輩!”


    “長輩有德,弟子自當以禮相待,長輩無德,是為妖也!”


    “你真的太放肆了!”陸雲中元府之威盡現,悍然一掌轟了出去。


    光是掌風就將江凝月震飛出去,而玄夜卻是淩然不懼,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一掌。


    “嘭”的一聲,掌風炸裂,風流潰散。


    少年身上的衣襟倏地炸開,露出一個赤紅的掌印,饒是如此,還是未退一步。


    玄夜抹去嘴角的血水,冷冷一笑,“這一掌,足以抵你弟子的傷。還是你想仗勢欺人,再來一掌?反正這觀霞峰也無別人,真要殺我,可得把握好機會!”


    “好好好,真是狂啊!”陸雲中額頭青筋暴起,再納靈力,風雲都如同被吸了過來,在掌心形成漩渦。


    “不要!陸長老,是我帶他來的,你不要傷害他!”江凝月急得都快哭了,消瘦的身子猶如掛露的花枝,隨時都會倒在風雨之下。


    “師姐,你迴去稟明峰主,陸雲中濫殺弟子,罪不可赦,當逐出玄天觀!”玄夜不卑不亢,迎風向前。


    “這小子,難道真不怕死?竟想和我同歸於盡?”陸雲中心中暗縝,舉起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玄夜,你不要糊塗!”


    江凝月的話並沒有讓玄夜停下腳步,反而含笑怒罵:“老匹夫,你不敢動手了嗎?是真怕被逐出山門,還是怕你卑劣的手段敗露?”


    “臭小子,你真以為事情會按你想的發展?你看這丫頭有沒有本事把消息傳出去,到時候是黑是白,還不是本長老說了算。”


    言罷,陸雲中神色一狠,“你說的對,既然都送上門來了,老夫必然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死!”


    大掌轟落,強大的掌風,卷的四周的樹木簌簌而動,幾近摧折。


    那猶如漩渦般的風穴,蘊藏的力量,足以撕碎半元之力的修士。


    然而玄夜依舊無畏向前,緩緩祭出靈筆,默念法訣。青光如虹,衝天而起,半龍隨之顯現,盤在少年身邊,發出低沉的怒吼。


    “哼,無謂的掙紮,今日哪怕風長鶴來了,你都得死!”陸雲中獰笑著,繼續加催靈力,讓漩渦卷的更加淩厲。


    江凝月看到這一幕,雙眼已經通紅,淚水縮在眼睛裏,仿佛隨時都要決堤而出。


    眼見風掌落下,“轟”的一聲。


    一隙金光落在廣場上,輕而易舉地將風掌震碎。餘威擴散之處,樹木都為之一顫,紛紛發出爆裂聲。


    “雲中老鬼,我隻不過派人請付長老一敘,不必如此動怒吧?”風長鶴聲音清冷,背負雙手緩緩落在玄夜麵前。雖然個子不高,此刻的威勢卻好比一座巍峨的山峰,讓人無法移目。


    陸雲中也不由得身子一顫,畢竟剛剛說的那番話,也不知道這個老鬼聽見沒有。不過還是強裝鎮定,哼了一聲,“你師侄打傷門下弟子,我不過是出手教訓一下罷了。”


    “哦?可是真的?”風長鶴聲音突發狠厲。


    玄夜被嚇得一顫,但還是極快的迴道:“稟峰主,那些弟子強行攔住去路,弟子確有傷人。但弟子也受了陸長老一掌,你看弟子身上的掌印。”


    “風旋掌?還用了五成力?這手下的這麽重,你是把他的弟子打殘了還是打廢了?”風長鶴問。


    “隻是輕傷。”


    “好啊!”風長鶴忽然變了臉色,怒發衝冠。“你首峰弟子的命是命,我大青穹弟子的就不是命了是吧?他打傷你弟子,你就下這麽重的手,現在要不就把那個弟子叫出來受我一掌!要不,就鬧到掌門那裏辯個是非!雲中老匹夫,此事,我風長鶴跟你這個糞坑沒完!”


    玄夜沒想到堂堂峰主,發起飆來竟然跟潑婦罵街似的,一時間看愣了,想笑又不敢笑。


    陸雲中早已知道風長鶴不好惹,深覺頭疼,卻又不知道如何迴應,但最後那番劈頭蓋臉的臭罵,還是激起了心中的怒火。


    “你敢罵我糞坑?你個死老鬼,別以為我平時讓著你,就覺得我好欺負。這可是觀霞峰,不是你大青穹!”


    風長鶴不僅不懼,反而罵的更加兇狠:“那又怎樣?你打得過我嗎?何止是糞坑,你都不配!你就是裏麵的蛆,吃屎吧你!”


    這一番話讓陸雲中徹底啞口無言,氣的肝都在發顫,可罵又罵不過,打也打不過,心中越來越氣。“來人啊!把那個弟子帶上來,給風長鶴師叔殺了吧!”


    言罷,憤怒的揮袖而去。


    “誰要殺你這蛆的弟子,你們這觀霞峰滿山的蛆,老夫還怕髒了手!”風長鶴罵完,臉上意猶未盡,但還是擺擺手,“走吧,都隨我迴大青穹去。”


    迴去的路上,三人都沒有說一句話,玄夜知道,這是風暴將至。


    果不其然,剛落地,風長鶴當即大發雷霆,厲聲嗬斥:“都給我跪下!”


    玄夜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把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甚至能聽見迴音。“師侄謝過師伯救命之恩!”


    “你呀你呀!”風長鶴到嘴的話,就被這一磕憋了迴去。氣的暴跳如雷,卻又沒法發泄,直在椅子上躥下跳,活像隻猴子一般。


    這模樣,倒是把江凝月逗笑了,隻是剛出聲便察覺到淩厲的目光落在身上,當即閉上嘴,低下頭去。


    風長鶴長歎一口氣,“罷了罷了,實在是製不住你,而且今天老夫也罵爽了,你們不去,還真沒有這個機會。”


    玄夜當即換了副臉色,陪笑道:“那可不,你看那陸雲中平時盛氣淩人,見到師伯你是那可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哼,區區元府初期,怎敢跟我比?”風長鶴雖然很受用,但還是沉下臉,肅然道:“你們此舉太過冒險,特別是你,不能親自來跟我說?若不是石峰長老及時告知我,你非得死在那不可,那臭老鬼,手段毒辣的很!”


    “事態緊急,師侄也沒有辦法。而且在他殺死我之前,定然可以逃迴大青穹求援,師侄既然敢去,心中還是有數的。”


    風長鶴不悅地搖搖頭,“哼,你以為他隻會用武力嗎?不然你以為,你師尊怎麽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玄夜頓時正色起來,“這麽說,師伯是知道些什麽了?”


    “什麽叫我知道些什麽?我全知道!”風長鶴咬牙切齒,又歎了一聲,“也罷也罷,都是過去的事了,計較什麽呢。”


    “峰主,還請告訴我們吧。師尊雖然透露過一言半語,可從未跟弟子講清,她是不是真的被迫害,才落入陸雲中之手!”


    望著江凝月哀婉的模樣,玄夜同樣也好奇,“師伯,此事事關師尊,我也想知道答案。”


    風長鶴重重的歎息起來,“你們呐你們呐,若當初你們也在,這兩個人…或許就不會這麽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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