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緩緩的將身體從牆上拔出來,笑道:“看來效果不錯。”


    自從跟顏古一戰,就知道下毒這種手段是多麽有用,正好他身上有一種絕世毒物——白黎血肉。


    於是在有空時,就將其中的毒血提煉了一些。當然,初衷本是為了提防元溫,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金甲老者嘔出一口血水,顏色已變得有些濁黑,心中驚異明明已經用靈力壓製,毒血為何還是擴散的如此之快?這毒…不簡單!


    他再看向玄夜時,目光已經冷了下來,猶如寒冰一般直射而去。“你給老夫下的什麽毒?快把解藥交出來!”


    玄夜聳聳肩,露出一臉無辜的模樣。“我隻管下毒,沒有解藥,您老人家還是趕緊找藥師去吧。”


    “哼,你以為區區毒素,能殺死元府期的修士不成?”金甲老者祭出靈筆,目光逐漸變得陰狠。“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解藥,否則…”


    玄夜何嚐不知毒素隻能牽製對方的手腳,若對方拿出真本事,自己依舊沒有多少勝算。為今之計,隻能拖,拖到對方身上的毒蔓延全身,才能抓住那一絲獲勝的可能!


    見對方在凝聚靈力,他臉色一驚,趕忙伸手製止。“等等,您莫動氣,我有解藥!”


    金甲老者眯著眼,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急意,顯然這白黎之毒,並不像說的那樣容易壓製,冷道:“那你還不交出來!”


    玄夜假裝翻了翻,隨後嘿嘿一笑。“您要不再等等,我好像落在同伴那了,要不您等我去拿?”


    金甲老者陰沉下臉,揮舞靈筆的手迅速轉動,散發的強光猶如曜日,狂暴的氣勁卷動著狂風,轟然落下。


    如此近的距離,他有絕對的把握碾壓玄夜,所以當氣勁甩出之後,便立即迴頭,去圍截半空的元溫。


    然而剛飛出不遠,金甲老者身形忽然一頓,迴身望去,那名黑衣少年除了模樣有些狼狽,竟然毫發無損的站在城牆之下。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擋下老夫那一擊!”


    金甲老者望著麵帶笑意的黑衣少年,心中如遭雷擊,老臉微微抖動,又凝聚氣勁甩了過去。


    而這一次,玄夜沒有選擇硬抗,而是像隻兔子一樣扭身衝進城區。在妖血的加持下,快的隻剩一道疾影。


    金甲老者閃身追上,卻受製於體內的白黎之毒,痛的渾身發顫,不能立即施展手段。而就停頓的片刻,那個少年又飛躥出百米遠。


    他心中極為惱怒,隻能祭出靈筆張開靈陣。隨著一縷縷銀絲落地,整座臨天城都開始震動起來。


    “哧!”


    一聲怒喝,稍遠處的一棟三層小樓,被突然從地麵鑽起土刺,頂了個粉碎。


    而玄夜憑借身法,險險的躲過了這一擊,同時看向如海浪般湧動的地麵,不禁頭皮發麻。


    下一刻,又一道尖刺從腳下鑽起。他急忙翻身一滾,雖然躲過致命一擊,卻還是被彈飛出去,撞入一棟民宅。


    在落地的瞬間,玄夜單手撐地,又飛速躥而出。


    剛離開不到兩息,原先所站之地,便被土刺徹底摧毀。


    而城中的響動,也惹來空中幾名修士的注意,凝目望去,看到金甲老者正在施展靈陣,不由地驚唿出聲。


    “這不是秦源老將軍嗎?”


    “你是說十大護國將軍排名第二的秦源?聽說他一年前預感大限將至,就離開皇都,一直在某處靈山寶地修建陵墓。難不成就在附近?”


    “不清楚,若是他老人家能來幫忙,這一戰必定能誅殺餘孽!”


    “他好像在截殺什麽人?那個是…?”


    眾人抬眼望去,一名黑衣少年瘋狂的穿街走巷,速度快的驚人,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那小子也是餘孽之一吧?竟能從元府期強者手上活下來!”


    “哼,負隅頑抗罷了,我們還是專心對付眼前這個餘孽吧!”


    ……


    跑了不到半柱香功夫,玄夜卻幾近力竭,這半柱香,都在全力狂奔,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加之每一次躲避土刺,精神都需要緊繃到極致。隻要有絲毫的放鬆,身體必定被刺出一個大窟窿。


    秦源同樣不好受,毒素的侵入點就在心脈附近,所以才會如此快的擴散。


    隻能說他確實小看了那個毛頭小子,這道傷口顯然不是偶然造成,而是早有預謀。


    “沒想到征戰數百年,竟被一隻兔子咬了,還是隻帶毒的兔子!”


    秦源感覺體內氣血翻湧,隻能調用更多的靈力去壓製毒素,地上的靈陣也隨之崩塌。


    玄夜跑了一陣,才發現那種危機感消失,放眼身後,三分之一的城區都已化為廢墟。


    再凝目看向廢墟上空的老者,知道下的毒終於奏效了。但這隻是第一步,這樣下去也殺不死對方。


    特別是,若對方醒悟過來,先行對付元溫。屆時,麵對上百個修士和護城大陣的他,才是真的沒有絲毫活路。


    所以玄夜並不打算等,而是如風一般撲了出去,體內妖力狂湧而出,凝化赤色大劍飛馳而出,撞在老者身上的金甲上。


    秦源受這一擊,雖沒受傷,卻還是讓身子一個踉蹌,剛壓製下去的氣血又開始翻江倒海,再看向黑衣少年時,濃烈的殺意好比滔天巨浪。


    “小畜生,老夫本就時日無多,你這是在逼我啊!”


    聽到這話,玄夜臉上一喜,知道勝算又增添了不少,笑道:“那你更該早點離開,免得連陵墓都爬不迴去,那我可就罪過了!”


    秦源身子一顫,一縷黑血從嘴角流了下來,臉上的血色也退去許多。


    身為護國將軍,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若不是這毒素牽製,讓他束手束腳,區區一個混靈期修士,他何時放入過眼中?哪怕是絕世天才,也跨不過這道鴻溝。


    但偏偏此刻,就一頭栽進了溝裏。或許是太多安逸的日子,讓他失了血性,又或是曾經的光輝,讓老者難以舍棄傲慢。


    “難不成,我這一世英名,真要敗在一個小輩手上!”


    秦源低聲呢喃,隨即搖了搖頭,“不,我不可能敗,也絕不能敗!”


    話音剛落,他就任由毒素攻入部分經脈,強提靈元。一個巨大的金狐獸影緩緩浮現。


    光是被這獸影瞪一眼,玄夜就差點喪失行動能力,危機感襲上心頭,立即念動法訣,身周青光浮起,如同綢帶一般層層纏繞,化為鎧甲。


    下一刻,獸影如同戰車一樣暴衝而來。


    還沒靠近,玄夜就差點被風壓吹飛,等手上的重刀與獸影來了個結實的碰撞。那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將他震飛而出。


    他猶如炮彈一樣在地麵飛掠而過,拖起一道巨大的塵浪。從城牆的一側,撞到另一側。


    “轟”地一聲,那堅守數百年的城牆,也在這一擊之下,硬生生凹出一個大坑。中央嵌著的黑影,久久都沒有反應。


    好不容易停下來,玄夜感覺五髒六腑早已移了位,若不是靠著鍛體,以及南光鴻交於的青縷秘法,這一擊足以要了他的命。


    秦源飛身而來,因為妄動靈力臉色又白了幾分,見玄夜竟還有氣息,不由地皺起眉頭。除了驚異,又生出一分駭然。


    他再三探查,玄夜依舊隻有混靈中期的修為,雖然那股妖氣極為古怪,卻也不能替他擋下這一擊!


    “這家夥,還是妖孽不成!”秦源心中暗罵一句,卻發現手臂一僵,一層淡淡的紫色緩緩浮在皮膚表層。


    然而,他已經管不了這麽多,眼下就要再行攻擊,徹底了結眼前這個小怪物!


    玄夜也感知到秦源已經飛身而來,知道對方會立即動手,神經又緊繃起來。


    這青縷秘法,隻夠抗下三次攻擊,原先已經扛了一次,這是第二次。若再來一次,必定會露出破綻。


    加之這一次雖然勉強擋下,但還是受了不輕的傷。他之所以沒有立即從城牆將自己拔出來,就是為了等妖血治愈背後的傷口。


    玄夜將身體從碎裂的牆壁上抽了出來,落到地上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輕描淡寫地道:“這就是元府之力嗎?不過如此!”


    他旋即衝著老者微微笑道:“還是你真的半隻腳踏入棺材,就隻能施展這點本事?”


    聽清那番話後,秦源除了吃驚,更多的還是憤怒。怨氣直衝胸口,忍不住一口血水噴了出來,身上氣息隨之大亂,壓製毒素的防線再度失守。


    而這,正合了玄夜心意。對方情緒越激動,毒素就鑽的越深,他獲勝的機會也就越大。


    隨著一縷毒素進入心脈,秦源知道,這一戰無論勝敗,都極有可能不能活著離開。他也承認,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價。


    隨著一聲歎息,天地間幽幽飄蕩的風,忽然靜止。


    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落在肩頭,包括正在奮戰的元溫,也不禁皺起眉頭。在發現玄夜不僅沒有離開,還獨自麵對一位元府期的強者後,心中也閃過一絲訝異。


    “這小子,能把元府期逼至這種境地,可真不簡單呐。”


    秦源再次睜眼時,紫茫閃過,雄渾之力向四周蔓延。


    雖肉眼不可見,但玄夜卻能感覺到,老者身邊似自成一個空間,眨眼間就將他納入其中。


    “小兒,老夫此招,勢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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