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法炮製了一遍,玄夜收針之時,才發現手有些微微發顫。特別是看到江凝月那嬌豔欲滴的臉,以及細嫩的小腹,光是克製不去在意就已經花了不少心力。


    隻是依照這點放血的量,還是收效甚微,江凝月臉色雖有些許好轉,但癲症的跡象並沒有褪去多少,眼睛又開始漲紅,手腳也僵硬的抽搐起來。


    玄夜不忍心去看,忽覺手掌被抓住,一股巨力從那柔白的小手傳來,可想她此刻正在經曆何種痛。


    他暗自咬牙,此刻的痛,來日定要顏古百倍償還!


    “泉水…”


    江凝月聲音輕若細蚊,玄夜湊近才聽清,趕緊捧了口泉水給她飲下,隨後又隻能靜靜陪伴。


    足足了一柱香時間,江凝月才癱軟下來,臉上依舊痛苦不堪,卻比原先好了不少,癲症的時間大大縮短了。


    緩了一陣,她才倚靠在玄夜肩上,虛弱地道:“你先去找妖火,泉水能壓製我體內的毒性,已經好些了。”


    “真的無礙?”玄夜問。


    見江凝月笑著點了點頭,他不禁覺得有些心疼,拿玉瓶收集了不少泉水迴來,這才收拾心情,踏出門去。


    找到妖火,這些問題才有可能迎刃而解,與其埋頭傷感,苦苦等待,不如趁還有時間,趕緊去做些什麽。


    何況別人都已經壓到頭上兩次,這筆賬怎麽都要算清楚,既然現在不夠強,那就努力變強。


    一旦找到妖火,就可以煉製一批化清丹出來。屆時管對方下什麽毒,哪怕把藥當飯吃也要把對方給斬了!


    玄夜踏過青石道,來到祭壇前。要說這是祭壇,倒不如說是一座塔狀石山。整體由長條的白石塊壘成,唯有一條石梯直通塔頂。


    他來到塔頂,看著破敗的祭台,一股歲月之感油然而生。輕輕撥去上麵的灰塵,果真見到了在長荒井遺跡同樣的印記。


    雖然古魅兒說古巫族已經湮滅,但從留下的遺跡來看,說不定在哪個隱秘的角落還存有血脈,隻是世人並不知曉。


    一番搜尋,發現除了空蕩蕩的火台,似乎並沒有妖火的蹤跡。


    玄夜倒有些犯難,又仔細找了一遍,終於在祭台底下發現另一處印記,手剛剛觸碰,整個祭台就開始猛顫,仿若受到機關牽引,緩緩後移,露出一截通往下層的台階。


    台階兩旁,同樣雕刻著關於古戰場的壁畫,依舊如同恢宏的史詩一般動人。


    沿著台階一路來到地下,玄夜推開厚重的石門後,麵前出現一條甬道。


    甬道內迷霧重重,還傳來“咕嚕嚕”的聲音,不多時,一隻體表棕綠,人頭獸身的妖物現出身形,正是盤山鬼!


    相隔幾個月再見,卻已經物是人非。


    玄夜祭出玉龍毫,默念法訣。筆身立即爆起青光,猶如箭矢般疾飛而出。


    那盤山鬼被青光撞飛出去,吐了一口綠血,嘴裏“咕嚕”兩聲,身形猛的漲大,如同蠻牛一般怒衝而來。


    玄夜法訣再轉,玉龍毫散發的青光漸漸凝實,如同萬千針刺一樣轟去。那醜陋的妖物再被震飛而出。


    他當即踏步向前,玉龍毫凝化重刀,疾飛而出,一擊插入盤山鬼心口,徹底了結它的性命。


    想當初還是靠著一股狠勁才能殺死的盤山鬼,對於此刻的他而言,已經不值一提。


    玄夜走過甬道,麵前豁然開朗。雖然光線昏暗,但不難看出,此地空間極大,甚至給人有種比外麵還要寬闊之感。


    凝目望去,前麵有一石牌樓,再往後,竟是一座宮殿!


    誰能想到,在這避世之地的地底,竟然還藏著一座地宮!


    玄夜來到牌樓前,石匾上刻的字早已模糊不清,但筆跡蒼勁有力,隱隱透露出霸道之感。


    繼續向前,穿過低矮的房屋後,他來到一個廣場。遠遠看去,似有一群人跪在地上。


    “難不成此地還有活人?”玄夜踏步向前,卻越走越心驚。


    那些跪在地上的確實是人,但並不是活人,而是一個個幹瘦如柴、皮包骨頭的幹屍。他們全都保持一個姿勢,雙手捧在胸前,抬頭仰望,一副祈願之態,就像某種儀式的禮節。


    越往前走,幹屍就越多,粗略一算,少說也有三百人。


    百屍獻祭,他們所供奉的,究竟是何種人物?難不成真有殘存的古巫族人?


    玄夜沒來得及多想,便看到稍遠處的石台上,供著一杯狀器物。在器物中間,燃燒著一小簇酒紅色的火焰。


    雖然隻有一小簇,卻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磅礴的力量,還未靠近,體表便傳來灼熱感,仿佛小針紮在肌膚表麵。


    這種感覺,他從鼎爺的幽藍色火焰也感受到過,雖然並非同源,但其沉寂的表皮之下,同樣藏匿著極為恐怖的力量!


    玄夜靠近石台,才發現在妖火之後,還有一道人影。


    雖然形貌也近似幹屍,但衣著華麗,一頭白發垂立兩端,散發著莫名的貴氣,仿佛帝王般端坐在王位之上。


    不用想,百屍獻祭的,正是這座上之人。


    他繞過妖火,先來到王座前,發現座上之人比尋常人身材要高大的人,至少是他的兩倍。


    也不知經過多少歲月,皮膚依舊白皙細膩,就像體表凝著一層雪脂,底下還封存著淺薄的深色血液,看起來極為怪異。


    再細看,發現其腰間還掛著一塊雲紋玉牌,雕著“元溫”二字。


    “元溫?”玄夜低喃一聲,忽覺幹屍似在輕輕顫動。抬起頭的瞬間,就像一對鷹目逼視而來。


    他心頭一驚,急退了兩步,又才發現幹屍依舊端坐在那,眼睛也沒有睜開過的痕跡。


    想起剛剛詭異的一幕,當即扭過身衝石台而去,心想還是把妖火收了,趕緊離開為好。


    然而,妖火近在眼前,玄夜卻犯了難,這東西怎麽看都不是能輕易收服的。


    繞著石台走了一圈,他握住半臂高的金縷玉杯,卻發現極為沉重,明明看起來如此輕盈,卻是使了吃奶的勁也拿不起來。


    其中潤養的火焰,也紋絲未動,就像陷入沉睡一般。饒是如此,也不是他敢輕易觸碰的。


    就在玄夜再次嚐試拿起玉杯,一陣腳步聲忽然傳來。


    他蹙眉凝眸,望著帶領白皮怪走來的八字胡道人,默默捏緊拳頭,暗罵真是陰魂不散,竟然都追到這來了!


    “想不到這落霞穀竟然藏著這種天地,古巫遺址,還有妖火!”顏古怪笑幾聲,忽然咳了起來,嘔了一口血水,本就蒼白的老臉此刻比幹屍也好不到哪去。


    “老祖,你沒事吧?”景明詢問道。


    顏古擺擺手,一臉笑嘻嘻的看著玄夜,“小娃兒,你終究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藥人呢?若是交出來,老夫依舊願意給你逃命的機會,隻要多留下一臂就好。”


    玄夜見他們衣物都有血色,想必是在外麵大戰了一場,也不廢話,祭出玉龍毫。


    赫赫青光迸發而出,筆身飛旋,散出的墨色凝化青色大劍飛射而出。


    “這又是何苦呢?老夫身上的毒藥,足以讓你袒露一切!”顏古一揮手,灰色靈筆旋身而出,憑空凝聚灰光屏障。


    大劍撞在其上,發出一聲悶響。反彈的勁力讓玄夜心頭一驚,這才知道顏古不僅沒有受重傷,修為似乎比前幾日還要更加精進了!


    “哈哈哈…多虧那個藥人的血,我差點就要邁過元府這個檻!”顏古獰笑起來,雙手一張,散發的灰光將青光大劍擊碎。同時抬掌納勁,飛襲而出。


    隻見他衣袖舞動,浩然之力湧灌而出,經由靈筆激發,化為萬千飛針橫掃而過。


    玄夜揮起靈筆卷出墨浪,卻在頃刻間被擊碎,那飛針貫入胸口,當即爆開一團血霧!


    久違的逼命感襲上心頭,他體內的妖血順勢而動,傷口迅速愈合,身周青光凝聚飛劍,手持重刀一同殺出。


    短短幾息,二人交手數十招,玄夜卻一直被壓製。


    當他再被擊飛,才發現掌心一片漆黑,竟又在不知不覺間被下毒了!


    “你這老鱉!”玄夜氣的忍不住罵了一句,忽然嘔出一口黑色的血水,體內的靈力運行起來也緩慢了許多。


    “小娃兒,這毒,可比那個藥人所中的噬心粉要烈的多了。若不是你身上的秘密太令老夫好奇,我早可以殺你,如今有了這妖火,你這血,可就不值一提了!”


    “是嗎?那我偏不讓你得到它!”玄夜甩起重刀,猛的砍在玉杯上。雖然被反彈的巨力震裂虎口,但也讓其爆開一條裂紋。


    他鉚足勁,又重重劈了一刀,裂痕又擴大了幾分,杯中的火焰也蔫了似的,驟然小了一圈。


    顏古臉色鐵青,飛踏而出,恨不得掐死玄夜。“小畜生,你怎麽敢!”


    玄夜見狀,作勢再砍,卻是悄然凝聚妖力,化為長劍突刺而出。


    顏古氣急攻心,一時沒有防備,被長劍挑破額角,還削下一簇頭發。心中更為惱怒,一掌將黑衣少年拍飛出去,恰好撞在座上之人身上。


    玄夜嘔出一口血水,正欲爬起來再戰,卻發覺身下的幹屍,似乎傳來一絲脈動。這脈動極為輕微,讓他誤以為是錯覺。


    然而下一秒,一雙大手將他死死箍住,緩緩舉了起來。


    “老…老祖!”景明看著緩緩站起來的幹屍,那枯黃的雙眼所散發的目光,如同飛劍刺入眾人心底。


    僅僅是一眼,就讓他失去了所有氣力,仿佛連靈魂都在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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