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變化,不知與他的妖血相比又是如何?又看白皮怪漸漸為了上來,形成夾擊之勢。


    他默念法訣,青光升起,墨浪橫掃而出,逼退白皮怪的同時,又如利箭射向道人。手中重刀轉換長槍,迅疾如風,一擊刺在對方心口。


    詫異的是,槍尖刺入血肉,卻停了下來。反震的力道,就像刺在鐵塊之上。


    一擊不成,玄夜迅速抽身而退,見道人心口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同時瞧見傷口深處,有一塊暗金銅骨。


    “嘿嘿,這副軀體乃師尊特意為我打造,自然跟那些奴隸不一樣。”


    道人輕撚嘴邊的長須,忽地露出一口利齒。“我能感覺到,你身上也有不同尋常的氣息,也別藏著掖著,一會道爺動手,你可就沒有機會了!”


    眼見玄夜還是一副波瀾不驚之態,道人有種被輕視之感,當即麵目猙獰地猛衝而出,雙手綻出利爪,橫掃而過。


    利爪雖短,卻能散出輕微的氣勁,在黑夜中閃爍銀光,敲在長槍上發出鏗鏘之聲。


    但不管他如何進攻,就是破不了黑衣少年的防禦,不禁怒上心頭。一爪震開玄夜後,身周湧上淡黃色的氣流,修為也隨之漲了一截,隱隱要觸碰到混靈後期的屏障。


    “一旦用出這一招,我將陷入癲狂,附近的所有生靈都會被我斬殺,你這個名門大派可要擋住咯!”


    道人說完,猛的張大嘴,發出痛苦的嚎叫聲,雙目漸漸被血色取代。淡黃色的氣流也越來越濃烈,直至如同罡氣一般縈繞周身。


    下一刻,他宛若狂風唿嘯而過,銳利的尖爪好比鋼刀一般刺入玄夜的肩頭。


    “小畜生,這次你還不死!”道人低低的喘息著,卻發現刺出去的手被捏住,一股強大的力量將爪子緩緩拔了出來。


    隨著尖爪離開軀體,傷口的位置迅速愈合,快的讓道人的血目都為之一顫。


    “就這種程度,也配稱妖?”玄夜冷冷一笑,頭頂的小角又伸長一截,那股殺意也變得愈發濃烈,就像一團血霧,向四周暈染開。


    “妖!…你果然是妖!”道人眼睛剛恢複一絲清明,便被甩了出去。


    玄夜一甩長槍,青光乍起,在身前緩緩畫圓,步如疾風,槍尖忽地綻出青色靈芒。


    “天月流影閃第一式!”


    他低喃一句,靈芒隨著槍尖猛然貫入道人心口,爆出悶雷之響。


    下一刻,道人背後炸開一團血霧,顫顫巍巍地屈跪在地,身上獸容迅速退去,捂著心口哀嚎起來。


    “別怕,我沒有要殺你的意思。”玄夜拿出墨鋒,緩緩刺入道人的臂膀,讓其無法偷襲,這才冷著臉詢問:“你們為何找上我們?”


    道人默然,忽而另一隻臂膀也被刺穿,痛的臉色發紫,咆哮道:“有種你就殺了我!”


    “殺了你?那可太便宜你了,我更願意慢慢折磨你,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玄夜輕輕一笑,淡然的神情就像在說要吃飯一樣。


    “你少嚇唬我…啊!”道人看到刺入大腿的墨鋒,恨得直咬牙,但還是沒吐露一個字。


    玄夜無奈的歎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一副惋惜之態,“原本還不想用這嗜血蟲,既然你不招,那我就隻能忍痛…”


    嗜血蟲,顧名思義,就是以血為生的異蟲,生存環境極為苛刻,隻存於常年濕熱、且血氣旺盛之地。


    且壽命極為短暫,平時蟄伏不動,猶如幹癟的牛虱,一旦碰到血液,就會迅速繁衍。


    所以擁有嗜血蟲之人,不僅要提防自身不能中招,還得每日冒險投喂血液,哪怕在邪修之中,也頗為忌憚此物,不敢隨意使用。


    道人眼角一抽,臉色青白不定,“你…你不是名門大派?竟然用嗜血蟲這種陰毒的手段,不怕被世人恥笑?!”


    “放心,這件事傳不出去,你也絕對活不過一個時辰。隻不過,接下來的每一刻,都會讓你生不如死。”


    玄夜皮笑肉不笑地將道人踩在地上,緩緩打開瓶口,一股淡淡的血氣傳了出來,隨後緩緩向道人的傷口靠近。


    “你可要想清楚,一旦滴下去,就沒有迴頭路了。”


    道人臉色發白,心中自然不信玄夜真的有嗜血蟲,但對方是個妖,看起來也不像那些自詡正道的家夥。


    最難的,還是這嗜血蟲一旦滴下去,沒有解藥就隻能被折磨致死。他咽了口唾沫,顫聲道:“別!我招!”


    道人見玄夜塞迴瓶塞,揚了揚玉瓶,那淡然的神情,比地獄的惡鬼還恐怖!


    他恍然發覺身上幾近濕透,全是剛剛冒出來的汗水,沉吟片刻,才如實招來:“是冰魄體,那個女人有冰魄體,是拿來試藥的絕佳容器!”


    玄夜一愣,倒沒想到會是衝著江凝月來的,又問,“冰魄體是什麽?”


    道人微微詫異,似乎沒想到玄夜竟沒有聽過,用狐疑的眼神再打量了一眼,忽而想到如今的處境,眼神一黯。


    “冰魄體,乃一種玄陰體質,可以當成補藥的一種,體內玄陰之力,無異於天靈地寶,用於雙修,也大有助益,所以數量極為稀少。”


    玄夜微微蹙眉,想到李書那近乎瘋狂的行為,原來就是為這。難不成那個八字胡道士也是為了…


    他麵色一沉,心想過了今晚,還是讓江凝月趕迴山門為好。隻是心中還有不解之處,又問,“你們怎麽知道她是冰魄體?”


    他們幾乎沒有接觸,隻是匆匆一次會麵,若不問清楚,以後肯定還會出岔子,不如盡早防範。


    “師尊的神通,豈是我能知曉的。”


    道人說著,忽地獰笑起來。“哪怕是你,也逃不過他老人家的手掌心!他老人家說了,你天資不錯,你若肯加入,今晚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玄夜看到道人神態變化,又察覺一股氣息接近,當即祭出重刀橫掃而去,卻發現來者卻是黑風嶺的山主。


    見其呆滯的麵容像是恢複了幾分清明,隻是像控製不住臉上的肌肉,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口水、眼淚、鼻涕流了一地。


    “救…救我!…救我!”


    聲音很輕,玄夜卻從對方驚恐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絕望。


    那肥胖的身體忽地膨脹起來,皮就像充氣一般越拉越緊,但又極有韌性,始終都沒有破裂。


    聽聞山主痛苦的呻吟聲,玄夜沒有絲毫猶豫,一記重刀將其拍飛出去。


    下一刻,山主臌脹的軀體轟然碎裂,依舊沒有一滴血水。反而像臌脹的皮袋炸開,裏麵裹住的紫色氣團也隨之釋放出來。


    道人低低的笑著,“師尊,是我師尊來了!這座城,沒幾個能活的咯!”


    江凝月發覺事情不對,一個躍步來到玄夜身邊,還來不及開口,四周便傳來一聲接一聲的爆響,紫氣好像狼煙一般升了起來。


    看到這,道人的笑聲戛然而止,驚恐地爬了起來,瘋狂地磕頭,“師尊,弟子錯了!弟子不該多嘴,求師尊饒命!”


    玄夜至今沒有看見八字胡道人的影子,但能讓這中年道人這麽驚恐,接下來的一戰,恐怕不會輕鬆到哪去。


    “你既然知道多嘴,求饒又有什麽用?”顏古悄然現身,立於月輪之上,神色淡漠,隻在掃落江凝月身上時,露出一絲喜意。


    “弟子無能,沒將藥人帶迴去,但看在弟子這多年服侍的份上,就饒過這一次!”道人還在磕頭,忽然神色駭然,起身跌坐在地,麵容扭曲的捂著心口。


    不過幾息,他身體盡數發紫,轟然炸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如此狠毒決絕,讓玄夜又多了幾分凝重。這顏古修為遠勝於他,加上一身詭異的本事,哪怕當初麵對三宗之主,也沒有如今的壓迫感!


    江凝月扯了扯玄夜的衣角,低語道,“這個邪修不簡單,一會若真敵不過,你就先跑,他的目標是我!”


    望著玄夜麵色驚疑,她忽地一笑,“你怕還不知道,我是冰魄體吧?拿我試藥,可比蠱蟲效果好多了!”


    “少胡說,真要跑也是一起跑!”玄夜麵色沉著,握住玉龍毫的手緊了緊,正打算衝出去,忽覺一股駭人的氣息從身後襲來,迴身瞬間,卻是一團紫霧!


    這紫霧猶如幽魂附體,裏麵飄蕩著數不清的亡靈,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他重刀一橫,墨浪猶如潮水撲了出去,與紫霧撞在一起。霧氣雖被撞散,卻又迅速凝結,隻是裏麵的怨魂減去不少。


    “讓我來!”江凝月拿出一紅色圓珠,倏地砸向紫霧,隨著口訣念動,一縷火苗在珠身邊緣擦亮。


    “離天之火,摧地燎原,煌煌之威,助我誅邪!”


    一聲嬌喝,火苗騰地漲了起來,沒入紫霧的同時,不斷掠出火舌,發出“滋滋”之聲。


    那些無意識的怨魂,受到烈火煎熬,即刻化為飛煙散去,不消幾息,紫霧就減淡大半,剩下,好似一口氣就能吹散。


    顏古見狀,臉色依舊沒有變化,輕輕揮手,四周升起的紫氣立時凝化成霧,一起襲向院中二人。


    光是一個就如此難對付,再看這數十團紫霧,玄夜就覺得頭皮發麻,凝聲問:“你行麽?”


    聽到質疑的話,江凝月柳眉倒豎,讓珠子衝向襲來的紫霧,同時加催靈力,使火勢變大,化為九條火蛇衝了出去,倒真還擋了下來。


    玄夜見她額頭上密密的細汗,知道擋的不輕鬆,長刀一橫,化為流光從紫霧縫隙衝了過去,漆黑的雙目直視八字胡道人,殺意盡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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