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冷眸微眯,也懶得計較,與其在這浪費時間,還不如迴去擦拭鼎爺。


    恰在此時,變數陡生。


    “咳咳,諸位稍候,評選並未結束。”石峰長老站在台上,老臉緩緩綻開一抹微笑,再看手上,赫然托著玄夜的那隻玉蟬。


    “雖說評選隻評十名,但有一位弟子所使用的祭煉之法,遠遠超出在座各位的理解,已經不適合和別人共同評選,所以隻好單獨拿出評選。”


    老者說完,看台上響起的卻不是驚唿聲,而是振奮的呐喊。


    “我就說他必進前十!”


    “這種手法,我這入山二十五年的老弟子都沒見過,這群人怎麽比?他們比不了!”


    ……


    聽到那些歡唿,侯靜立時臉色煞白,偷偷瞄了一眼黑衣少年,卻發現對方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隻流露出微微的訝異。


    這才明白,對方由始至終就沒把他放在眼裏。此番心境,著實可怕。


    石峰長老看向玄夜,輕笑道:“你,上來吧。”


    玄夜一愣,還是依言走到台上。


    “這靈絲結陣你是從何處學來?據我所知,你的導師,並不知曉這種手法。”石峰長老輕聲問。


    玄夜知道隱瞞也無用,恭聲迴:“這是弟子在外遊曆時,從一本古策上看到。”


    “嗯…此番機緣,可是羨煞旁人啊。我看你這手法略顯粗糙,應是第一次煉製吧?”


    石峰長老試探性地問,問完後,藏在衣袖中的手掌緩緩撚在一起,心中竟有一絲緊張。


    “是,弟子這是第一次煉製,好幾次都差點功虧一簣。”


    聽聞迴答,石峰長老老臉微微繃緊,隨後舒緩下來,歎息一聲。“你天資不錯,可惜已有導師,若以後有需要,大可來主峰後的青竹峰找我。”


    玄夜一愣,這可是莫大的人情,趕忙鞠躬一拜,“謝長老!”


    “唉,罷了罷了,你也入選了,可以一同去書閣選煉器秘法。”石峰長老擺擺手,臉上流露出一絲惋惜之情。


    隨後,原本放在此地展覽的十件器物,又加了一件,模樣雖小,卻讓觀賞的弟子,久久停佇在它麵前。


    ……


    離開武鬥場,玄夜隨著入選的十人一同前往書閣。在人群中,他是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無論是氣質還著裝上,都與這些人不同。


    蔡勝與許坤自從武鬥場出來,就一臉不悅,哪怕旁人打招唿,也懶得搭理,注意力始終放在走在人群身後的黑衣少年身上。


    “可惡,沒想到這小子藏的這麽深,他不是才來幾個月,怎麽學成這麽高深的手法?”


    許坤翻了翻白眼,“不是說了嗎?那是在外麵就已經修習過的,說是第一次,誰信呐!”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後麵的玄夜聽見。他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在意。這次煉製能成,確實有一絲僥幸在裏麵。


    但更多的還是平日教導他煉器之人,可是名副其實的神鼎器靈——鼎爺!


    以它的要求,玄夜剛開始煉製時,幾乎都要被逼瘋,但正是適應這種強度,再去煉製別的,反而順手了許多。也就是所謂的嚴師出高徒吧!


    沒一會,眾人來到書閣第七層。作為管理人的長老頗為嚴厲的介紹此處的規矩。


    “閱覽時間不得超過半柱香,且每人隻能選一本。半柱香後,若還沒有選中,則視為放棄。”


    話音剛落,眾人急匆匆地湧向各處的書架。


    比起底下六層,這一層書架可就少的多,隻有數十個,擺的玉卷軸也不算多。


    玄夜有了魁老的手冊以及天工譜,後麵還要學習焚火神煉,自然不稀罕別的秘法。畢竟貪多嚼不爛,吃不透、反而會變成累贅。


    所以十一個人,也隻有他老神在在,漫不經心的閑逛著。這副模樣,又惹來許坤二人一陣鄙夷。


    “真裝,下次肯定要收拾他!替導師出一口惡氣!”


    “嗯,算上我!”


    玄夜就像沒聽見二人的對話,繼續往沒人的書架晃。忽然,須彌袋裏的玨瓏鼎,再次顫動起來。


    “哦?”他微微一喜,又迅速收斂笑意,手掌在身旁書架上劃過,最後落在一個卷軸上。


    打開之後,發現與其說是秘法,倒不如說是一本遊記。前半部分都在寫進入某地探寶之事,後半部分倒是有祭煉手法,但並沒有比魁老的手冊要好。


    玄夜想不通為何鼎爺要他拿這個卷軸,不過終歸不會有錯。比如天工譜就是鼎爺給他淘來的,便心滿意足地拿著卷軸走向管理的長老。


    那位長老微微皺眉,看著玄夜手中的卷軸,淡漠地問了句:“你確定就要這一本?”


    見玄夜點頭,當即擺擺手,“那你離開吧。”


    玄夜快步下了樓,路過魁老平時待的位置,還輕輕瞥了一眼。


    那本該由老者所坐的雲凳,此刻換了名中年美婦,據說是魁老的舊人。


    沒有過多停留,他出了書閣,一路往山下走。剛穿過長長的通道,便看到一個白影一閃而過,走進了角落之中。


    雖然隻是匆匆一眼,玄夜卻極為肯定那人是江凝月,本來想感謝在武鬥場時的提醒,走上前,又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江師妹,你入山也有十五年了吧?”男人長相普通,嘴角還有一顆黑痣,痣上長著兩根又黑又亮的粗毛。


    江凝月頗為不耐煩地把頭扭向一邊,“若你找我是為了閑聊,那大可不必。”


    男人嘿嘿一笑,伸手捏住江凝月細嫩的下巴,“你當初和我剛進山門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總會抓著衣角躲在我身後。”


    江凝月臉色微微一紅,咬著牙銀牙,“那又如何?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


    男人一把將她推在牆上,捏著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抬起,俯看著女人略帶濕氣的雙眸。“有何不同?我拜師長老,坐上掌師之位,你如今也快踏入混靈後期,卻求而不得。如何?做我的女人吧?就像當時一樣!”


    話及此處,江凝月眼中忽地冒出冷光,推開男人,一個巴掌甩了上去。“就像當時一樣?就像當時你把我獻出去一樣麽?”


    男人捂著嘴角,神色一冷,又低低笑了起來,“當時什麽情況你不知道?我不這麽做,還能怎麽辦?但我如今已是混靈後期,誰還敢動我!”


    “閉嘴!”江凝月抹去眼角的淚影,聲若寒冰:“當初若不是導師救我,恐怕這世上早已沒有江凝月這個人。你走吧,哪怕你坐上高位,也還是讓我惡心!”


    “導師?那個騷…”男人欲言又止,臉上的怒色也緩緩沉下。“若你還跟著她,一輩子都做不了掌師。但跟著我就不同,隻要雙修,你就可以借我之名,成為一名掌師,豈不是比現在強百倍!”


    “夠了!”江凝月再舉起手來,卻被男人死死抓住。瞳孔微微一顫,臉上的恨意變為落寞,“你這種冷血的人永遠不會懂!”


    “我不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導師把你當成狗一樣使喚,是不是在她做完之後,還要幫她洗身子啊?”男人厲聲咆哮。


    “李書,你不要臉!”江凝月氣的胸脯不斷起伏,嘴裏的銀牙咬的“咯咯”發顫,雙目含著一股淚,卻始終沒有流下。


    “我不要臉?”李書反扣江凝月的雙手,湊近她的耳邊,“我若是不要臉,在這就把你給辦了!”


    “別…!”


    聽聞懷中女人的驚顫聲,那緊繃的身子,以及淡淡的體香,讓李書神色大悅,嘴緩緩落在香脖上,用牙齒細細啃咬著嫩滑的肌膚。


    “這,可是我從未得到過美味,你若不想在這,就去我的住處吧!”


    “求你,不要…”


    那如同小貓般的啜泣聲,反而激起李書心中的欲望,捏起江凝月淚影朦朧的小臉,嘴唇就要貼下。


    望著那粗亮的黑毛緩緩落下,江凝月想反抗,卻發現經脈被對方摁住,靈力根本無法順暢流淌,絕望頓時籠罩心頭。


    “咳!”一聲低咳傳來。


    李書身子一顫,當即把江凝月甩了出去,仿佛與之毫無關係一樣。然而在看清不知從哪冒出來,穿著一身老舊黑衣的少年時,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師…師兄,我初來乍到,想問問書閣怎麽走?”玄夜一臉無辜的笑了笑。


    “書閣?”李書想著到嘴的美味,就被這樣攪和了,還不等發作,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這一次,江凝月可用上了靈力,力道之狠,都將男人的嘴角打裂,一抹血絲滑了下來。


    打完,她便低著頭,從少年身邊擦身而過。


    “你這臭…”李書抬起頭,發現江凝月早已不見蹤影,而那個黑衣少年則是一臉歉意的邁步離開。一股怒氣,如同狂風般卷了上來!


    “玄夜是吧?攪了我的好事還想走?”


    玄夜倒是沒想到對方竟認得自己,摸了摸鼻子,“師兄認錯人了,我是今天剛來山上的弟子,剛剛實在抱歉。”


    “你再給我裝傻試試!”李書一掌拍在牆上,瞬時留下一個掌印,陰沉到發黑的臉幾乎扭曲在一起,“老子記住你了,等著,隻要有機會,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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