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子境獨自來到府衙之時,黃施維已然在門口靜候多時。


    留意到對方眼中的不悅,司子鏡一邊上前,一邊毫不在意的笑道:


    “許久不見,一見麵就用這種眼神盯著我。司某可當真有些害怕呢。”


    黃施為不冷不淡,盯著對方的眼睛:“方才你是想對許夢溪出手,對麽?”


    “沒錯,我確實是想殺了他。”


    司子鏡絲毫沒有避諱,直視對方:


    “怎麽,現在三公子可就在府衙裏麵,你還打算扯你的那張虎皮來庇佑許夢溪?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了他。對於相國府而言,完全是利大於弊的。”


    黃施為眼眸閃了閃,沒有繼續強硬,轉而說道:


    “如今三公子在此,關於許夢溪的處置方式,我覺得你應該要請示一下他。”


    “這是自然,我們進去吧。”


    司子鏡微微一笑,飽含深意的說道:


    “黃兄,司某能看出你對於那許都統的重視,那丫頭的性格也確實值得這份重視,但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下,你現在這種搖擺的態度在當下的環境中可是大忌。


    “尤其是,對於我們這種人而言。”


    “多謝司先生提醒。”


    “哈哈,這倒是不用了,咱們畢竟都是為相國大人做事。”


    在黃施為的帶領下,二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鎮西府衙。


    突然展開的城防大陣明顯讓府衙內的官員們陷入了混亂,自從踏入府衙大門的那一刻起,時不時的便會有穿著鎮西軍甲胄的官吏急匆匆的從二人身旁掠過,整個府衙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見到這一幕,司子境眼神之中閃過了一抹異樣。


    為了預防各種突發的公共危機,各地官府都會未雨綢繆準備好各種相應的預案,對於鎮西府城這種邊境重鎮而言,開啟城防大陣的預案至少在雙掌之數以上,理應不該如此混亂才對。


    而現在就他的眼光來看,說鎮西府衙內的指揮體係陷入癱瘓都毫不為過。


    心間升起一抹遲疑,司子境傳音問道:


    “黃兄,方才光顧著說你那大妹子的事,還未來得及詢問三公子的近況,為何我們能在這鎮西府衙內暢通無阻,又為何能夠直接掌握這城防大陣?如果情報沒有出錯,現在城內最高長官應當是第二鎮的詹先安吧?”


    “他現在已經死了。”


    “啊?”


    “司先生,伱這是要我重複一遍?”


    “.”


    驟然聽到如此駭人聽聞的消息,司子境腦中的混亂也隻是持續了一瞬,快速理清的思路,低低的吐出了四個字:


    “郡主大人?”


    黃施維眼中明顯有些意外,意外對方的才思之敏捷,略微頷首,也沒廢話:


    “你猜的沒錯,在去見公子之前,我先簡單於你交代一下這西疆的局勢。”


    “那便有勞黃兄了。”


    與此同時,


    三道身影正於遙遠虛空之上眺望著鎮西府城上空浮現的薄膜護罩。


    一名佝僂老者,一名白衣女子,一位華服錦衣的肅穆中年人,不過此時此刻,三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在高空的氣流寒風中,白帝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看來你的人失敗了。”


    佝僂老頭聞言,緩緩收迴了視線,語帶無奈的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事情,鎮西府城實行宵禁,除非小老兒親臨,不然想派人進去,也得等到天明之時才行。”


    聞言,白帝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不遠處那位如若下凡仙子的白衣女人,道:


    “如此說來倒也沒錯,畢竟那帶著麟狼入城之人能讓閣主退避,同時入城你的人不可能趕在他們之前將消息傳遞給詹先安。”


    佝僂老者輕輕的歎了口氣,對著身側二人笑嗬嗬的說道:


    “如今城防大陣開啟,詹先安估計已然是兇多吉少,局變得有些棘手了啊,二位對此有什麽看法麽?”


    話雖如此說著,但其皺紋遍布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憂慮之色,似即便詹先安身死,依舊留有某些後手。


    白帝麵色冷峻,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反而側眸盯著天苑:


    “比起這個,白某現在更好奇昨夜閣主是去了哪裏,又是見了什麽人?”


    聞言,佝僂老者挑了挑眉,低低的怪笑兩聲,出聲附和:


    “閣主大人的消息當真靈通,寅時帶迴來的消息,天剛一亮便立刻應驗,小老兒也是挺想知曉此事閣主您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聽到二人一唱一和的發難,天苑的迴應很是平淡:


    “若我監天閣有其他心思,那便不會將此事告知於你們”


    “我們倒不是懷疑閣主你。”


    佝僂老者打斷了天苑的話語,輕笑著說道:“隻是好奇是誰能夠在您的阻攔下,將麟狼帶入城內,又是以何等手段獲取了詹先安的信任。”


    天苑金眸掃過二人的臉龐,緩聲說道:


    “後者不知,前者是我閣內聖女。”


    “聖女啊”


    佝僂老者幹癟的唇角拉起一抹意味深長笑意,低聲說道:“小老兒可以把閣主這話理解為,貴宗聖女已經叛變了麽?”


    白帝沒有出聲,默默撫手看著。


    天苑表情清淡,吐出兩個字:


    “可以。”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對她下死手,對麽?”佝僂老者步步緊逼。


    天苑的迴答沒有任何遲疑:


    “如若擋路,打殺隨意。”


    聽到這個迴答,佝僂老者搓了搓手,陰笑說道:


    “你們那位聖女大人可是能與白帝交手而不落下風,在我們動手之前,是否應該將她的功法弱點告知我們.”


    話音未落,佝僂老者注意到天苑眼眸金光已然開始流轉,也便笑著改口說道:


    “不過衍天決畢竟是貴宗密傳之物,所以屆時那位聖女便交由閣主出手,此事應該沒有問題吧?”


    “自然。”


    “有閣主允諾大義滅親,那小老兒這邊也交個底吧,大陣雖起,但破之易如反掌。”


    說著,秦家老者將那枯槁的視線投向了天際線上堡壘巨城:


    “就是不知道現在坐鎮在那城內之人是相府之內的哪位熟人,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收集到與我等一戰的籌碼”


    “是那相府的繼承人。”


    “.”


    清風拂過繡長白裙,天苑的聲音悄然響起在二人心間,引來一陣肅殺的沉默。


    白帝龍眸微眯。


    佝僂老者帶著一抹思索。


    半晌,


    佝僂老者輕輕搖了搖頭,含笑開口,語氣森寒:


    “看來閣主你們當初是未能殺掉那許長天呢,不過這麽說來很多事情的邏輯也都變得通暢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咱們三人此行共同目的又多了一個。”


    “六人。”白帝忽然出聲。


    “什麽?”佝僂老者迴眸。


    “.”


    白帝沒有迴話,瞥著千棘峽的方向。


    佝僂老者隨之望去,而直到十數息息後,方才感應到三股龐大氣息正朝著他們這邊疾馳而來。


    沉默一瞬,佝僂老者咧嘴一笑:


    “原來那三人想索要之人也是那許長天啊,嘖嘖,真不知道許殷鶴是怎麽舍得把自個的繼承人放到如此危險的地方。


    “不過既然他這般托大,那秦某也便將這份大禮收下來吧.”


    話落,


    他一邊散逸炁機為那三人引路,一邊緩聲說道: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既然那三人提前到了,那我們也自然不用再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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