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下方再次擴大的坑洞,以及其中已然身體破碎的蟲人,許元心中對於牧興義的評價再次下降。


    不如蠻王一隻手。


    若他現在還是蛻凡異鬼之身,不需借助任何外物恐怕都能把這牧興義單刷了。


    牧興義這位新一代蟲聖如此拉胯的表現,許元都有些開始心痛自己事先在此做下的布置。


    他手上資源極為有限,方才的設下的那些陷阱皆是範圍性傷害,在理想狀態下,這些陷阱最好能坑到兩名聖人,而如今卻全都砸在了牧興義這個廢物身上。


    心中想著,許元側眸望向了不遠處的巍峨城牆。


    不需許元指揮,東城牆上百架重弩已然再次引弓,被黃施維操縱著對準了坑洞內的牧興義。


    看這情況,那兩頭陰鬼也應該快現身了吧


    由於聖源的存在,就許元所知,想要殺死聖人的方式共有三種。


    以聖源斬擊聖源。


    以軍陣殺意直接斬斷生機。


    以及在短時間內以純粹的傷害將其灌死。


    而此刻的牧興義明顯已經達到了被傷害灌死的臨界點。


    心中想著,許元嚴肅的視線投落在黃施維身上,於空中交織一瞬。


    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對於黃施維這種身經百戰的蛻凡強者而言,已然是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那不祥小鬼許元不確定,但那莞夫人是絕對不會看著自己丈夫身死的。


    也正如許元所想,


    “唉”


    輕柔的歎息響起在天幕之下,一道倩影於黑暗中若隱若現,刹那間便出現在了黃施維那壯碩的身形之後。


    而其身影剛一浮現


    “轟!!!!!”


    一響徹整座府城的轟鳴炸起。


    黃施維垂眸看著那瞬間出現,又瞬間被城防陣法砸入地底的窈窕婦人,默默的調轉了重弩的方向,對準了地麵,冷哼道:


    “愚蠢至極,三公子怎能不知操縱重弩的我會成為你等的目標”


    話落,


    在莞夫人猙獰的神色中,百架重弩直接被激發.


    “轟轟轟轟!!!!!!”


    聽著連成一片的爆鳴從城腳下遙遙傳來,許元看著下方牧興義,輕笑著說道:


    “先前我聽天夜說陰鬼沒腦子,如今看來你那媳婦腦子確實不怎麽靈光,就是不知道本就有傷的她能否活下來。”


    說到這,許元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輕笑:


    “還好我沒答應你的條件,開戰不過十數息,你們這一家子聖人直接廢了倆,你們二人性命拿什麽與我許長天比,牧興義!”


    一邊說著,許元直接從須彌戒中取出了足夠維係城防陣法運轉兩日的源晶,作勢便要向著下方已然動彈不得的牧興義扔去。


    而也就在這時,許元的心跳驟然開始加速。


    來不及反應,一隻蒼白的手掌驟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側眸望去,許元看見了一名與牧興義有著幾分神色的蒼白少年。


    祂黝黑一片眼眸盯著許元,聲音彌散著癲狂:


    “不不許殺他們”


    “.”


    感受著心髒加速的跳動,許元再次對著這小鬼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小崽子,你長這麽大還是不記性啊。”


    聽到這話,牧糯咧開了嘴,露出其內層層疊疊的尖牙:


    “你已經嚇..不到我了,糯糯..要一點一點.的吃掉你,還有伱身邊的..所有人”


    話音未落,時間驟然靜止。


    披著避魂衣的天夜悄然浮現於了牧糯的身後。


    她湛金之眸含著笑意盯著這吞下了自己祭煉一生法器的小鬼,慢悠悠的抬起白皙玉手,仿若捅穿薄紙一般自它後背穿胸而過。


    這種穿胸而過傷勢對於牧糯而言並不重,但它體內屬於千棘鬼柳的力量卻驟然開始暴動!


    於此同時,在那遙遠的府衙之內,一股混雜著城防大陣與軍陣之力的磅礴威壓也開始擴散開去,遙遙的鎖定了牧糯體內那正在暴動的磅礴陰源!


    城內的這一幕,自然被上空的佝僂老者等人看在眼中。


    媽的,這三個飯桶真的是聖人麽,入城不過十幾息,那頭麟狼都沒出手,就他媽的要全滅了!


    牧興義非得惦記那個許長天,你若有相應的實力去惦記人家也沒關係,畢竟從一開始這一家三口目的就是許長天,但你踏馬居然一見麵直接被算計成殘廢


    陰鬼女聖更是一個蠢貨,本身就有傷在身,且不擅長與同階作戰,居然還想著去衝擊城牆救下牧興義,以蟲聖擁有的磅礴聖源,有半點死去可能麽


    臨行之前,溫小姐明明已經給這三人畫出了計謀,若按照計劃走又何至於此!


    那陰鬼女聖鬼域所擁有特性幾乎是對軍神術,一經展開,那些結成軍陣的低階武徒便會陷入迷惘。


    隻要他們破開天幕之後,牧興義與那名叫牧糯的少年直衝府衙,陰鬼女聖將軍陣一廢,那許長天不也一樣是甕中之鱉麽!


    心中惱怒一閃而過,佝僂老者也意識到他們必須得出手了。


    雖然這三名聖人看得人血壓飆升,但若這蟲聖一家真的被廢,他們三個也可以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了。


    一旦相府聖人降臨,除非他們三人皆願意在這裏不顧傷勢拚命,不然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勝算。


    佝僂老者沒有任何遲疑的朝著西方衝去。


    天苑也瞬間消失在了天穹之上。


    同時,


    鎮西府衙,軍樞堂外,神女妹妹氣急敗壞的怒罵聲也在迴蕩:


    “你這蠢狼,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睡覺!”


    “.”


    趴在地上打盹的麟狼‘嗷嗚’一聲,不急不緩抬起狼眸看了一眼天穹上可怖的炁機,白了迦憶一眼。


    危險,不去,滾。


    又不是衝著你來的,本狼才不要去。


    見狀,迦憶沒好氣的一腳踹在了麟狼的屁股上,怒罵道:


    “你再不去咬人,那邊一潰,本姑娘可就要死了!”


    “.”


    聽到這話,麟狼終於不情不願的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待其徹底站穩的一瞬,其身上慵懶的氣質瞬間化作猶如實質的殺意。


    束起的狼瞳盯著上方幾道氣息看了數息,隨後直接化作了一道白色殘影驟然衝天而起!


    當然,


    聰明如它,很聰明的挑選了那看起來也想擺的那個人。


    嗯,


    就是唯一還站在天上沒動的那個鹿角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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