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南部地方檢察廳,趁著有工作人員推開玻璃門進去,李學浩也順勢穿過了玻璃門。


    金南鬥就在這裏麵,從接近這裏開始,他就已經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畢竟那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明顯了,與指路明燈沒有區別。


    沿著走廊,隱身的李學浩一直來到了一間房門前停下。


    門上有一個玻璃窗口,可以從窗口看清裏麵的情況。這是一間狹小的審訊室,擺設極其簡單,一桌,兩椅,一人,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當然,四周牆角上的攝像頭不算擺設。


    人就是那個在電視裏見過的微胖中年人,金南鬥。


    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沒有被為難,甚至還很悠閑,因為原本按理來說應該被收繳的手機就橫放在他的手上,此時的他正專注地玩著小遊戲。


    李學浩直接穿門而過,近距離之下,對方身上的氣息無所遁形。


    他不是被什麽靈體附身了,因為體內沒有任何煞氣存在,但一張顯眼的黃色符紙就貼在他的後背上。


    這張黃色符紙,普通人是無法看到的,符紙上用紅色的毛筆歪歪扭扭地畫了幾個符號,李學浩沒有看懂,這或許是韓國這邊某種特殊職業的符咒,一絲淡淡的類似陰陽師的那種陰鬱之氣從中透出。


    顯然,這張符紙就是控製金南鬥的那個東西。


    四周都是攝像頭,李學浩雖然不方便現身,但要解決他這個麻煩並不困難,但他更感興趣的是這張符紙的出處,因為符咒這種手段,不是韓國這邊本土所有的,而是傳自於那個地大物博的鄰國。


    隻是韓國這邊的“徒子徒孫”太垃圾,照貓畫虎,學了個四不像,更沒有靈氣來催動,所以威力小得可憐,能把一個人當傀儡來控製估計已經是難得一見的高超手段了。


    隱身走到金南鬥身後,李學浩伸出手,輕輕點了下他後背上的那張符紙,很快,一絲若有若無的感應傳來,就在距離檢察廳不太遠的地方,那就是控製金南鬥的人的位置。


    金南鬥對此毫無所覺,玩遊戲的專注程度,無與倫比。


    李學浩正要撕下那張符紙,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聽聲音,似乎是直衝這間審訊室而來。


    想了想,他暫時停了動作,因為來人有幾個熟悉的氣息。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推門而入,其中就有剛剛見過麵的裴東浩檢察官,還跟著的兩人也是此前見過一起跟他去在樸家的下屬。


    門突然被人推開,金南鬥嚇了一跳,而等到看清進來的人,他連忙站起身來,也顧不上玩遊戲了,一臉的討好表情:“裴檢察官……”


    “你還玩遊戲?”裴東浩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眉頭皺起。


    “不玩了,不玩了……”金南鬥連忙把手機關了,雖然被控製了,但是那個人隻要不發動符咒的力量,他就是個正常人。


    “我有話問你,你在媒體前講的,都是真實的嗎?”裴東浩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一臉嚴肅地問道。


    “這一點我可以發誓,絕對是真實的。”金南鬥信誓旦旦地說道。


    “可樸會長說,你是因為被辭退了懷恨在心所以特意汙蔑她。”裴東浩冷笑地看著他。


    “這不可能,裴檢察官,您想一下,如果沒有她的批準,我能從賬戶上挪用那麽多錢嗎?”金南鬥反問道。


    這也是裴東浩相信他所說的原因,可剛剛他去了一趟樸家,為什麽會什麽都不做就迴來了呢?這點連他自己都摸不著頭腦,原本想要立刻再去一趟,可心裏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過幾天再去,過幾天再去……


    “裴檢察官,您把樸……那個老女人逮捕歸案了嗎?”金南鬥從他說的話中知道他已經去過了樸家,有些興奮地問道。


    “不要說些侮辱人的話。”裴東浩沉聲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裴檢察官,是我失言了。”金南鬥連忙道歉,此時也隱約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您沒有逮捕樸會長嗎?”


    “沒有。”裴東浩搖了搖頭,連他也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樸會長身邊有個年輕人,你見過嗎?”雖然想不通,但那個年輕人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似乎就是因為他說了一句話,自己就馬上迴來了?


    “您是說趙基天?”金南鬥遲疑了一下問道。


    “不是他。”裴東浩說道,趙基天他認識,要調查的目標人物,身邊親近的人他怎麽可能會不一起調查?


    “那還有誰?”金南鬥在苦苦思索。


    “一個個子很高的年輕人,比我……”裴東浩站起身來,他本身隻有一米七五的高度,比劃過後,說了一個大致的高度,“可能有一米九的樣子。”


    “樸會長身邊沒有這樣的人。”金南鬥立即搖頭,他跟了樸會長幾十年,怎麽可能會不清楚樸會長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沒有嗎?”裴東浩皺眉不已。


    房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接著就是敲門聲。


    “進來。”裴東浩沉聲說道。


    “裴檢。”滿身邋遢的李世河和美女檢察宋美賢推門而入。


    “你們迴來了。”裴東浩並不知道兩人此前去了做什麽,不過他也沒有過多幹涉下屬的自由,也相信他們不會在上班期間去做私事。


    “裴檢,我們剛剛留在樸家外麵,等到了那個小子。”說話的是大大咧咧的李世河,帶有一種邀功的性質。


    “那個小子?”裴東浩聽得一愣。


    “就是為樸會長向裴檢求情的那個小子,很高的那個。”李世河比劃道。


    “查到了什麽?”裴東浩立刻精神一震,他一定要弄清出來,為什麽自己會好端端地違背初衷離開?


    “我們查到,他是樸會長兒媳的侄子,剛從日本來探親,名字叫真中浩二,這是他的入境資料……”李世河把一份整理好的資料遞上去。


    “日本來的?”裴東浩接過來,仔細看起來。當然,入境處的資料其實也就那樣,根本不可能看出什麽。


    “樸會長的兒媳幸愛夫人我見過,她確實是一個日本人,不過樸夫人對她並不太好,因為她一連生了四個女兒,而樸會長又一直想要孫子……”金南鬥開始大爆料。


    裴東浩幾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這裏麵有什麽關聯。


    “對了,樸永基什麽時候迴來?”裴東浩忽然問著宋美賢。


    “我們在紐約的同事傳迴消息,他正忙於開展那邊的工作,也許近期之內都不會迴國。”宋美賢說道。


    “那就把消息傳過去,讓他知道韓國這邊發生了什麽,作為大孝子的他,是不是還能那麽冷靜待在國外?”裴東浩冷冷一笑。


    “是。”宋美賢應道,但卻沒有立即走開,猶豫了下,終於開口道,“裴檢,我想我已經知道您之前為什麽會那麽反常離開了。”


    “你知道?”裴東浩看著她,這也正是他最想知道的。


    “因為您被催眠了。”宋美賢說道,一旁的李世河原本是想阻止的,畢竟那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可她說得太快了。


    “催眠?”裴東浩再一次皺起眉頭。


    “是的,雖然我們問過他之後,他否認了,但我相信,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不可能在麵對警察詢問時還那麽鎮定,他的身上,一定有問題。”宋美賢信心十足地說道。


    裴東浩仔細迴憶了下和那個少年對話的過程,看似隻是普通的交談,但他反常的離開就是其中最大的不尋常,但要說到自己被催眠,似乎又不太可能,因為從頭到尾,他的理智都很清醒,除了離開那一幕。


    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辦,那個年輕人,並沒有任何觸犯法律之舉,又是外國人,幾乎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想了想,裴東浩有了決定:“暫時不要理會那個年輕人,我們現在是要先確定樸會長的犯罪事實,以及找出她身後的那個人。”


    “是!”幾個下屬共同應道。


    “金南鬥,你雖然是協助我們調查的,但最好不要太隨意了,這裏是檢察廳,下次我不想看到你用手機在玩遊戲。”裴東浩對金南鬥提出了警告。


    “不會了,裴檢察官,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們的工作。”金南鬥一臉討好地說道。


    “嗯。”裴東浩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原本一臉討好的金南鬥臉色忽然一僵,急切地叫住他:“裴檢察官。”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裴東浩停下腳步,宋美賢等人也看了過去。


    “其實,我之前在媒體上說的話全是謊言。”金南鬥表情僵硬,有些機械地說道。


    “你說什麽?”裴東浩目光銳利地看著他。


    “是公司裏的全在烈副會長,他讓我那麽說的,因為他想把樸會長拉下會長的寶座,自己當會長,做假賬的事,也是他指使我的。”金南鬥繼續說道。


    “金南鬥,你在跟我開玩笑!”裴東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樸會長是幕後黑手,現在又舉報起了另一個人。


    “我這次說的都是真的,我有匯款的記錄,就藏在我家中的衣櫃裏。”金南鬥大聲說道,甚至為了證明自己,連最有利的證據藏在什麽地方都說了出來。


    裴東浩、宋美賢和幾個警察都驚呆了,既然有證據,那麽幾乎不可能是編織的謊言,因為匯款記錄隻要稍微去查一下就能證實他說的是否是假話。可這家夥,剛剛還說要協助他們檢察廳指證樸會長,下一刻就轉變了態度,難道是良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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