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身份都無所謂,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總不可能倒迴去。這樣如何,你現在把藍楓放下,至於你來東方家鬧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如何?”當家人建議道。


    “這個問題先放一放,有個問題我很好奇,前輩能為我解答一下麽?”左從戎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道。此刻雖然藍楓已經在左從戎的手上了,可偏偏當家人堵在左從戎預定的逃跑路線之上。本來帶著一個人就已經夠勉強的了,如今逃跑路線被堵,繞路的話肯定會被對方截住,如果不再周旋一下的話,肯定是無法逃跑了。


    “什麽問題?但願不是你拖延時間的把戲,我奉勸你一句,化魔體質非比尋常,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被你製服,沒有封印加持,化魔體質幾乎可以看作是永不停歇的戰爭機器。隻是簡單的打暈的話,很快會蘇醒,到時候離她最近的你,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當家人也不知道是在嚇唬左從戎,還是確有其事地奉勸道。


    “不是什麽大問題,我的波動氣息一直都控製在極限能力者之下,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當家會趕過來。”


    “這可是誤會,我是為化魔體質來的。自古以來化魔體質就一直困擾著東方家與雷光,有化魔體質出現,自然會小心應對。隻要出現化魔狀況,雷光那邊就會得到情報,方才過了五分鍾之後,依然沒有解除警報。自然是沒能擒得住化魔體質,所以我就趕過來了。到時沒想到居然碰巧遇到了你。好了,問題已經解答完畢了。能把藍楓交給我們了麽?”當家人依然好言相勸地說道。


    “為什麽要等五分鍾呢?”一邊尋找著突破口,一邊漫不經心地提著問題拖延時間,左從戎此刻倒當真是絞盡了腦汁在思考當下該如何脫離窘境。


    “少年人!我是有意化解此事才耐心與你迴答問題的,希望你不要理解錯了,如果我願意,現在殺了你都可以。來貴族府宅鬧事,即使殺了你。帝都那邊也不可能追究什麽。”方才還耐心迴答問題的當家人聽到左從戎又提了一個問題,立刻換了一副麵孔。語氣生硬地說道。


    “前輩莫生氣,我這人生性如此,對於好奇的問題總是放不開手,不過我保證。這是最後得問題了。”很顯然,從剛剛的波動氣息上來看,拖延戰術已經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無奈之下,左從戎也隻有如此了。


    “再信你一次。你應該也已經看過化魔體質的戰鬥方式了吧?化魔體質雖然在化魔之後能力提升很高,本能反應也很不俗,可在戰鬥技巧上來說卻很單一,隻要掌握規律,想要捕捉化魔體質還是很容易的。一般而言三分鍾就足夠了,至於多出來的兩分鍾,是允許捕捉化魔體質的最大時間。隻要超出五分鍾,就可以視為捕捉失敗。好了,問題迴答完了,能把藍楓交給我們了麽?”當家人再次問道。


    “……好吧。”已經再無推脫之辭的左從戎考慮了半晌之後才不情不願地答應道。


    “希望你不要耍什麽花樣,隻要你……”見左從戎猶猶豫豫,不太想把藍楓交出去的樣子。當家也是不太放心地警告道。隻是,她得警告隻說了一半。場中的情況便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並不是左從戎耍什麽心機,說實話,此刻如果是左從戎一個人的話,就算有一位神人再加上兩名極限能力者和兩名強者,左從戎也有辦法全身而退。可帶著一個藍楓,實在沒有辦法離開,雖然有些不太情願地答應了,可左從戎還是沒有放開抱著藍楓的胳膊,希望賭一把。可問題就出在他抱著的藍楓身上,原本還沉沉昏睡,沒有半點波動氣息逸散出來的藍楓,突然之間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了強烈的波動氣息。方才雷光當家人警告左從戎的話,竟然是真的。


    輔一蘇醒,便靈活地翻動了身體,右掌微曲,帶著五支如鋼鐵般尖利的爪子,從左從戎右胸一穿而過,隨後迅速抽出,再迴頭時,藍楓的手掌中,已經多了一塊從左從戎肺葉上生扯下來的肉塊。髒腑被抓成碎塊,任誰也難以忍受其中的痛苦,即使左從戎失去髒腑不會丟了性命,甚至連毀壞的髒腑也依然可以再生,可受到的裂肺之苦,卻是不會少了半點。吃痛之下,左從戎哪裏還能抓得住藍楓,條件反射似的鬆開了抱著藍楓的胳膊,向後閃出了十餘米之遠。可是,如此一來,左從戎也徹底失去了帶藍楓離開這裏的機會。


    “阿銘,把藍楓拿下!”左從戎和藍楓剛剛拉開距離,當家人便立刻閃到左從戎與藍楓之間,緊盯著左從戎不讓其有機會再觸碰到藍楓。同時,頭也不迴地向藍銘說道。


    一瞬間的巨石變化使得左從戎難以適從,雖然懊悔自己的本能反應,卻也再無能為力了。且不說自己已經被藍楓打傷了,就算沒有傷勢,麵對雷光的當家人也是沒有半點勝算,再加上藍楓此刻已經蘇醒,即使有機會衝到藍楓近前,這些人也不會給他將藍楓帶走的機會。想到此處,左從戎也放棄了帶走藍楓的打算,轉身離開了。此刻還有明珠在原地等著,如果等他們將藍楓捕捉完畢的話,以自己這傷殘的身體,恐怕就是想帶走明珠都有些困難了。


    □□□


    “阿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阿楓呢?阿楓怎麽沒和你一塊兒出來。”左從戎帶明珠離開之時,因為看到左從戎胸口上的血跡,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等左從戎帶她離開之後,才急忙地問道。


    “阿楓,阿楓她……她化魔了。”左從戎難以啟齒地說道。


    “化魔?怎麽會。明明還有半年時間的,怎麽會突然提前呢?”明珠一聽,頓時焦急地問道。


    “本來我是打算伺機尋找機會救人的。沒想到那個劉奶奶生怕連累了阿楓,自殺了,結果……,阿楓就化魔了,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本來我還是有機會把阿楓帶走的,沒想到雷光的當家突然趕過來了。”左從戎無奈地說道。


    “劉奶奶也死了?”明珠一聽,連藍楓的事情也顧不得打聽。慌亂地說道。


    “那你又是怎麽受的傷?”


    “我是被阿楓傷的,化魔之後。她連我也不認識了,還好隻是傷了肺葉,如果是心髒的話,恐怕連帶你逃跑出來的力氣也沒有了。對了。那個劉奶奶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左從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地問道。


    起初帶左從戎進入東方府的時候,看劉奶奶地位那麽高,左從戎隻道是借著明珠的光輝才得到的。之後劉奶奶告訴左從戎藍楓的事情,讓他帶藍楓逃跑,左從戎也隻以為是時間久了對主人的忠心而已。可看劉奶奶為了藍楓自殺,很明顯劉奶奶不光是把藍楓當主子才那樣做的,再加上藍楓因為劉奶奶身死而化魔,如果不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很難想象一般的主仆會做到這個地步。


    “劉奶奶,劉奶奶其實本來是我媽媽的保姆。”


    “你媽媽的保姆?那為什麽……”


    “因為我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


    “對不起。”


    “沒事兒,事實上我連我媽媽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都不清楚。後來。我出生之後也就讓劉奶奶照顧了。”


    “那阿楓怎麽……”


    “阿楓怎麽也和劉奶奶會有這麽深的關係?”見左從戎提問,明珠接話道。


    “嗯。”


    “你知道阿楓為什麽要女扮男裝當我的保鏢麽?”明珠沒有迴答左從戎的問題,反倒提了一個毫不相關的事情。


    “不知道。”


    “東方家和雷光的模式維持了三千多年,東方家的指定保衛隊首領一職一直都是由阿楓本家的高手擔任的。傳到銘伯這一代,銘伯弟兄雖然有九人,傳下的子嗣資質都不是特別出色。而銘伯活了二百餘歲。直到二十多年前才老來得後,結果生下了阿楓。阿楓資質雖然不錯,可終究是個女兒身,無法繼承保衛隊,甚至連保鏢都無法做。結果阿楓不服輸,死活都不願意打破他們的家族傳統,後來就一直女扮男裝地和我呆在一塊兒,說要給我當一輩子的保鏢,你還記得我們那次去森林裏冒險時候阿楓的願望麽?”


    “你是說那個‘做大小姐的保鏢,保護大小姐一輩子’的字條?”左從戎問道。


    “嗯,在你們看來沒什麽,可我那時候卻很感動,阿楓認死理,對我一直都以主從相稱,可事實上阿楓家和東方家一直都是朋友關係。”


    “你知道我和阿楓的生日是同一天的嗎?”明珠問道。


    “知道,怎麽了?”


    “我媽媽是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的,阿楓的媽媽是因為生阿楓的時候,遭受了詛咒去世的。”


    “遭受詛咒?你是說阿楓的詛咒?”左從戎驚問道。


    “嗯,阿楓的詛咒是從生下來就已經感染了的,可能是化魔體質的人本身就與常人不同。聽我爸爸說,阿楓生下來的時候簡直就是被黑霧完全包裹著的,即使是那樣,僅僅是個嬰兒的阿楓都沒有出現一點不良反應,反倒是阿楓的媽媽,沾染了詛咒,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明珠迴道。


    “原來是這樣!”左從戎若有所思的說道。類似的故事左從戎並不是沒有聽到過,兩年前和神尾去海城的時候,神尾也和左從戎說過她的事情,沒想到藍楓也有相同的遭遇。不僅如此,如果單論失去母親這件事的話,連明珠也是如此。不過所幸的是,神尾有她姐姐陪伴,而明珠和阿楓也是相互扶持,還都算有個伴。


    “你也知道,有化魔體質的話,雷光的人都會把化魔體質抹殺掉。銘伯伯身為東方家專屬護衛的藍氏族主。自然不可能壞了規矩,當時就向雷光報告了情況,準備把阿楓丟到‘葬魔崖’下。”


    “後來。我爸爸有些不忍心。他知道銘伯伯老來得子,本來就很不容易,結果阿楓還是化魔體質,就這樣封印到‘葬魔崖’下,銘伯伯可能會承受不了。另外一個因為我和阿楓是同一天生下的,本來就很有緣,這小姐妹突然走了一個。我爸爸也有點舍不得。然後,我爸爸去雷光找婷姨商量了一下。畢竟阿楓這種情況是曆史上第一次出現,說不準可以找到解除化魔體質詛咒的方法,婷姨一聽,感覺確實有這個可能性。就暫時觀察一段時間,就這樣,把阿楓的命給保了下來。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媽媽都去世了,後來就讓劉奶奶一直照顧著我們,把我們帶大的。”


    “你是說,這化魔體質以前都不是出生就有的嗎?”左從戎疑惑地問道。


    “對,以前的化魔體質都是在‘羽化經’修煉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的,大概沒百年會出現一位。所幸,可能是嬰兒時候的阿楓也知道自己好像活不下來了。知道有這麽個轉機之後,倒是再沒有出現過化魔狀態。粗算起來,這二十多年之中。大概也隻有過十次左右。”


    “你也是領教過化魔狀態的阿楓了,你覺得化魔之後怎麽樣?”明珠解釋完之後,打趣似的問道。


    “……,如果有強者從旁看著的話自然不會有問題,如果是在日常生活中突然化魔的話……,恐怕會造成很大的災難。”左從戎思索了一下。老實地說道。化魔之後藍楓的能力已經趨近於極限能力者,雖然招式單一。可麵對普通平民的話,又有什麽區別呢。且不說極限能力者,恐怕就算是強化者,想要傷殺平民的話,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吧?


    “是啊!雖然二十多年十次左右的化魔次數並不算多,可對阿楓生活造成的影響,卻是難以想象的。因為魔化給旁人帶來的災難,每一個人看阿楓都像是在看怪物一樣,不管是和我們同齡的孩子,還是比我們年長的長輩們。我能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到的,除了畏懼,也隻有憎恨了。”


    “後來,為了防止阿楓化魔給東方府造成什麽更大的傷害,府內長老會提議給阿楓建造專門的住所,能夠阻止阿楓化魔之後力量逸散的住所,結果爸爸頂著壓力沒同意。畢竟阿楓家世世代代都是守衛東方府安全的人,雖然他們是雷光的人,可事實上卻是與東方府更加親近,爸爸不願意寒了銘伯伯的心,也不願意給阿楓的心靈上增加創傷。雖然爸爸頂著壓力沒有同意長老會的提案,可為了平息長老會的議論,爸爸不得不建造了另一處住所。你也見識過了,就是我和阿楓現在住的地方。方圓幾百米的地方除了明珠和阿楓的住所之外,空無一物,和府宅其他地方較為密集的住宅樓比起來,顯得形單影隻,那些都是為了防止阿楓化魔之後對他們造成傷害才弄成那樣的。阿楓的能力成長很快,化魔之後能力也更加強大,因為擔心會傷到女兒,也擔心會將府宅破壞得太過嚴重,有時候僅靠銘伯伯一人,都有些擒不住阿楓了,沒辦法,就在我們周圍設置了化魔感應陣圖,隻要超過五分鍾沒有解除化魔警報,婷姨就會親自趕來。一切的一切雖然都是為了東方府的安全著想,可事實上都是針對阿楓做出的專項應對措施,都是讓阿楓心涼頭頂的舉措。”明珠幽幽地講訴著藍楓的故事,聽起來就像是在談論一個不相關的人,可神情上,卻是左從戎從未見過的淒涼與寂寥,與平日裏意氣風發,優雅從容,充滿自信的東方明珠相去甚遠。


    “……”聽著這樣的故事,左從戎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整個“野外考察社團”算上顧問紫苑總共七名成員,都是豪門子弟,卻沒想到一多半都有著淒婉的故事。左從戎自己從小離家出走,紫苑年少之時家族遭受滅門之禍,神尾身懷魔性,從小被送到帝都生活,而刻意繼承家業的明珠和發誓要當明珠保鏢的藍楓,卻是又有著如此悲涼的故事。


    “再後來,我就主動向爸爸提出要作為質子去帝都上學。看著家族裏那些讓人火大到想動手打人的目光,我實在是怕阿楓哪天承受不住,加速化魔的進程。”


    “阿楓不是以前也有過化魔麽?為什麽這次確定會出問題,讓你們迴來?”左從戎不解地問道。


    “這次不一樣,我們每學期都會迴家一趟,其實就是為了確認阿楓的情況,另外就是找一些方法,試著給阿楓去除詛咒。結果……,別說解除詛咒,就是連緩解的辦法都沒有找到。甚至連歐洲教廷的教皇都來過,依然沒辦法淨化詛咒。這次情況已經惡化到無法控製的地步了,他們擔心阿楓會在第二學院也出現化魔狀態,所以就讓我們休學了。”明珠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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