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憂望眼欲穿,錢進姍姍來遲。


    「臣參見殿下!實在是事務繁多,脫不開身。讓殿下久候,是臣之過,請殿下見諒!」


    他態度極為誠懇,讓葉離憂的滿腔怒火發不出來。


    不耐煩地抬手:「起來吧。錢進,本王找你來是為了荊城賑災之事。」


    錢進立刻堆出欽佩的笑容:「臣已聽聞了此事。殿下年紀輕輕就想著為皇上分憂、為黎民解難,高風亮節令臣動容,實在是臣等楷模。臣預祝殿下此行順利,相信有殿下主持大局,荊城百姓定然會早日脫困!」


    葉離憂從未想到他這張嘴這麽能說,但不可否認這馬屁拍得他很舒服。


    「錢尚書是如何做到溢美之詞隨手拈來的?」葉離憂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怡然自得。


    錢進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真誠:「殿下,臣這可不是溢美之詞,這是發自內心的敬佩。至於如何做到的,就一句話,說實話就行了。」


    葉離憂哈哈大笑,此言甚得他心!


    「好了,廢話不多說。淩烈說賑災的銀兩找你,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淩相已向臣說過。」


    「那你現在就讓人將銀子抬過來吧,本王後日就出發了,明日有很多物資需要采買。」


    錢進從袖中掏出了一摞銀票,恭敬地放在案上:「殿下,不用抬,臣已經帶來了。」


    「帶帶來了?」


    葉離憂雙眼迷茫,「你不會就這麽點吧?」


    錢進驚詫莫名:「殿下,這不少了,足足五萬兩呢!」


    看他一本正經的眼神,葉離憂有種那不是五萬兩、而是五百萬兩的錯覺。


    將銀票拿起來點了點,確實是五萬兩。


    當下怒了:「錢進,你耍本王是嗎?」


    錢進立刻跪下:「臣惶恐,臣怎麽敢耍殿下?」


    葉離憂將銀票甩在他的身上,那一張張雪花銀紛紛落地,仿佛在嘲笑他。


    手指都顫抖了:「幾十萬的災民,你給本王五萬兩,還敢說不是耍本王?」


    錢進長歎一聲,眉眼間全是憂色。


    「殿下,今年收成不好,各地收繳上來的稅銀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前段時間又鬧蟲害又是地震,戶部已經所剩無幾了,就這五萬兩還是硬生生湊出來的。」


    偌大的戶部竟連區區五萬兩都要湊出來,這是拿他當無知小兒了吧?


    抬手一個杯子狠狠摔在他的麵前,錢進麵不改色,跪得極為恭敬。


    「殿下息怒!」


    葉離憂衝到他麵前,一字一頓道:「本王如何息怒?錢進,這是本王第一次接手此等大事,你非要刁難本王?」


    錢進連忙磕了個頭,極其聽響。


    「殿下,臣惶恐!臣對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鑒,蒼天可證」


    葉離憂此時覺得他的忠心就如這隨口敷衍的馬屁,雁過無痕,還留下一陣臭味惡心他!


    冷哼一聲,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


    「錢進,你手上的玉扳指價值不菲吧?戶部沒銀子,你卻如此奢靡,是不是中飽私囊了?」


    錢進不緊不慢地摘下玉扳指:「殿下,這個實在不值什麽錢,若是殿下認為價值不菲,臣願捐出來,就當為荊城百姓出一分力了!對了,還有玉佩!」


    玉佩之後,錢進又將腕上的金鐲子也摘了下來,若不是葉離憂攔著,他連腰帶上的玉石也能摳下來


    望著書案上零零散散的一堆,葉離憂著實無語,心中更堵了。


    錢進心裏則暢快極了。幸而留了個心眼,出門前早已換上了便宜貨。


    又長歎一聲,這


    聲歎息中深深的傷感落寞。


    「殿下剛才說臣中飽私囊,臣實在寒心。臣縱然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卻得不到殿下的信任。殿下若是懷疑,大可請一道聖旨去戶部查賬,臣絕無半句怨言!」


    葉離憂微眯著眼,咬牙切齒地盯著一臉肥肉的他,「你是打定主意讓本王不好過了!」


    「臣惶恐!」又是一個響頭。


    「錢進,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得罪了本王沒有好下場!」葉離憂已然怒不可遏,待他掌權,第一個就是拿他開刀!


    「臣不敢!」


    一口一個「臣惶恐」、「臣不敢」,做的全是讓他動怒的事。


    葉離憂心煩氣躁,直接讓他滾了。


    錢進慢悠悠滾出了王府,好勇鬥狠有什麽用?這種悶虧以後有的吃了!


    葉離憂不得已又將五萬兩銀票撿了起來,終究咽不下這口氣,又進宮了。


    芙蓉殿。


    皇帝靠著躺椅,凝神看寧貴妃烹茶。


    葉時景也在,隻不過這次沒有練字。


    筆墨紙硯都摔了,短期是不會碰的了。


    外麵冷風陣陣,殿內溫暖如春。


    「皇上,娘娘,四殿下求見。」宮婢青杏的稟報打斷了這溫馨。


    這在皇帝意料之中,「讓他進來。」


    葉時景也沒有多少驚異,隻不過比想象中慢了,想來是錢進拖了時間。


    葉離憂在殿外緊了緊衣裳,深吸一口氣,緩步走了進去。


    「兒臣參見父皇、寧貴妃娘娘。」


    皇帝抬手,接過了寧貴妃遞過來的茶。


    聞了聞,清香宜人。


    喝一口,沁人心脾。


    「後日就去荊城了,怎麽還有空過來?」皇帝淡淡掃了葉離憂一眼,又收迴了目光,落在杯中沉浮的茶葉上。


    葉離憂恭敬道:「父皇,戶部尚書錢進故意刁難兒臣,請父皇做主。」


    「錢進?他敢刁難你?」皇帝嘴角一勾,「你姑且說說看。」


    葉離憂耷拉著頭,委屈極了。


    「父皇,兒臣找他要賑災的銀兩,他隻給了五萬兩。再多要,他就開始哭窮。父皇,五萬兩怎麽夠那幾十萬兩災民的用度?他明明就是想讓兒臣出醜!」


    皇帝放下杯子,麵帶不悅。


    「他為什麽要讓你出醜?」


    葉離憂恨恨望了眼葉時景:「錢進是三哥的人,他為了討好主子才故意給兒臣使絆子!」


    葉時景目光平靜,緩緩撩起衣擺跪下:「父皇,四弟純屬無中生有。兒臣行得正坐得端,怎麽可能在荊城百姓水深火熱之時指使錢進為難他?請父皇明察!」


    皇帝示意他起身。


    「離憂,你切莫信口雌黃。五萬兩雖然不多,但今年天災太多,想來是戶部的極限了。再者錢進任戶部尚書多年,行事極有分寸,他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刁難你。」


    「父皇,錢進那個老家夥就是個老狐狸,他的俸祿才多少,竟然眼都不眨就將玉扳指、金鐲子、玉佩都捐出來,一定貪墨不少民脂民膏這才如此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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