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淩烈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可皇上與娘娘不就四殿下一個兒子嗎?」


    皇後平複了心緒,緩緩道:「葉離憂是陳飄飄與趙大有的兒子,被魏八賢買來與阿昀掉包了。」


    「陳飄飄?」淩烈大驚失色,她竟然膽大至此?


    不行,他有些頭暈,那女人曾是他的妾室,會不會牽連他?


    當下站不住了,差點摔倒,幸好阿昀扶著他。


    待看清他,淩烈忙站直了:「阿昀,這使不得,不是,殿下.」


    小廝成了皇子,淩烈一時難以接受,二時三時都難以接受。


    皇後道:「魏八賢、陳飄飄、趙大有已經被打入雜役房為奴。陳飄飄曾是你的妾室,你對阿昀的遭遇視若無睹,任由他受欺淩,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淩烈心驚,終究還是要被連累。


    是要罷了他的丞相貶謫去外地,還是流放到苦寒之地?


    不敢想!


    天欲亡我!


    隻聽阿昀道:「娘娘,淩相並不知情,而且他與大小姐對我恩重如山,要不是他們,我的腿也好不了,請不要再牽連相府的人。」


    淩烈生無可戀的心一下子有了希望,對阿昀充滿了感激。他早就說這孩子好,不僅對他女兒好,更知道感恩!


    更慶幸女兒有遠見早早將這孩子從風荷園帶來,還用那莫名其妙的醫術治好了他。


    絕處逢生!


    「阿昀可你這麽多年的苦」皇後一想到那份詳盡的供詞就心痛不已,但他既開口了,她怎能拒絕?


    她更不能在他麵前做惡人,她有前車之鑒。


    況且,她也有責任。


    不僅有責任,鳳起殿的無動於衷再一次傷了他。


    皇帝走到他麵前,摸摸他的頭。


    阿昀硬生生受了下來,像受刑似的。


    「皇後,阿昀說得對,不知者不罪。況且若要追責,你與朕也有責任。朕相信淩烈他們對他很好,否則他怎麽會為淩玥擋刀?」


    皇後應了聲「是」。


    皇帝拍著阿昀的肩,望著他平靜的眸子。


    「阿昀,那日在鳳起殿,父皇不知是你,所以表現出來的態度一定讓你失望了,父皇向你道歉。不管你健康與否,不管你什麽樣,你都是朕的兒子,跟朕迴家吧。」


    阿昀恍惚了,他是在向他道歉?


    他對他不由得多了些尊敬。


    至少不像母親,會欲蓋彌彰地找借口。


    或許是因為身處位置不同,畢竟皇帝權傾天下,掌握生殺予奪之權。


    而皇後,雖是後宮之主,而太子一旦確立,她便有名無實。


    不過這些他不想考慮,頷首道:「皇上,我現在不想迴去。」


    不想迴去?


    「為什麽?」皇帝詫異,「你是不是還在怪父皇?」


    歎了口氣,「一定是。否則不會仍這麽稱唿朕。」


    瞧見他眼中的失落,阿昀微微動容。


    「父皇,兒臣想繼續留在這裏,待有一番作為後再做您的兒子,而不是以現在一無是處的模樣活在您的羽翼下。」


    皇帝聽他換了稱唿大喜,對他的話更是欣賞,就這誌氣就比葉昭霖與葉時景強。


    「你想有怎麽樣的作為?」他微笑問道。


    「如父皇之前所言,跟著薛將軍去軍營曆練。大梁蠢蠢欲動,兒臣想在戰場上證明自己。以前隻是想建軍功,現在,兒臣希望可以幫父皇報當年為質之仇。」


    皇帝平靜的眸子又濕了,連說了三個「好」。隻是關於他的身份何時公開,他要認真考慮考


    慮。


    皇後道:「皇上,臣妾有個想法。」


    她將皇帝請至一旁,低聲說了些什麽。


    皇帝狐疑地望著她:「真要這樣?」


    「皇上,葉離憂與他生母都欺辱過阿昀,臣妾想用這種方法讓他贖罪,請皇上恩準。」


    皇帝略一思索,同意了。


    「就按你說的來吧。」


    再迴來時,皇帝正色道:「淩烈,阿昀暫時住在你府上,時候到了,朕自會公開他的身份。對外就說是你遠房親戚吧,不許再拿他當小廝!」


    「臣不敢,臣不敢,臣遵命,臣遵命。」淩烈擦了擦汗,這天真熱!


    阿昀也鬆了一口氣,隻要不迴去就好。


    皇後打量著攬月軒,道:「這裏終究是女孩子的院子,阿昀住在這裏總會有所不便,還是重新收拾一個院子挪過去」


    阿昀聞言不淡定了:「母後,兒臣不要搬!」


    聽到這聲「母後」,皇後喜極而泣:「你喊我什麽?」


    他隻得再喊一聲「母後」。


    皇後激動不已,目光滿是溫柔。


    「你長大了,若是常住這裏,難免影響淩家小姐的清譽。不過是換個院子,又不遠。」


    「可是.可是世子也住在這裏,而且而且大小姐會教兒臣讀書,還會陪兒臣練劍,若是搬了,不方便。」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臉微微紅了。


    往淩烈望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考慮到他剛才為他一力承擔,淩烈攬了下來:「娘娘,殿下若住在這裏也不打緊。孩子們習慣玩在一起了,若是驟然搬離,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至於玥兒的清譽不用擔心,她有分寸。而且,她的婚事臣會盡快定下來。」


    阿昀眼中的歡喜驀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慌。


    之後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他腦中全是淩烈那句「她的婚事臣會盡快定下來」。


    和誰定?薛天嗎?


    他強撐笑臉送走了皇帝與皇後,之後狂奔去找淩玥。


    他迫切地想見到她。


    最終在河邊看見了他期待的那抹淡綠色的身影。


    荷葉一般清新。


    她將長發窩成一個髻,正伸著手去夠一朵開得正豔的荷。


    「大小姐!」


    他邊跑邊喊,她卻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了。


    腳一滑,「啊」了一聲,身子往河裏栽去。


    他的臉都嚇白了,幸而拉住了她的手,再一用力,她撞到了他的懷裏。


    另一隻手還握著那朵帶著水珠的荷。


    嬌嫩細膩的粉紅色花瓣與她的臉一般。


    待平複了心神,她搖著手中的花笑著:「好不好看?」


    「嗯,好看。」


    好看的是她,才不是這荷花。


    他取掉她束發的彎月簪子,發髻直接散開了,及腰長發披散了下來,映著白皙的臉更是嬌俏。


    又把簪子插了上去。他送的,她要一直戴著。


    「下次要摘花的話喊我,若是掉進去怎麽辦?」


    她嘴一撇,眉一皺:「我本來好好的,都是被你嚇的。」


    「怪我了?」


    他的氣息過於近,語氣過於溫柔,讓她覺得曖昧。


    輕輕推開了他,岔開了話題:「和你爹娘相認了?」


    「嗯。」


    她歪頭笑著:「那殿下是來向臣女告別的?」


    他鼓起勇氣將她攬進臂彎:「你笑話我。」


    「臣女可不敢!」


    但那眼神明顯帶著壞笑,人麵荷花相映,他看得怔住了。


    被她拍了下額頭,他的臉微微一紅。


    「我不是殿下,你也不是臣女。我是阿昀,你是我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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