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月,李武化親自帶了李暮雲登門拜訪,淩柔則去了風荷園。


    隻不過風荷園已被重新修葺布置,更被更名為碧荷園,成了關靖遠的住所。


    這日,院內綠菊開得正好,翠色欲滴、嬌嫩柔美,老爺子便將授課地點選在了這裏。


    課餘,讓阿昀陪他一起品茗賞花,何其愜意。


    阿昀對花沒什麽興趣,但在老爺子旁征博引地講解下,方覺自身淺薄,越聽越有興致。


    可巧此時淩柔來了。


    望著早無舊日影子的院落,她一時懷疑走錯了地方。


    正好秀喬捧著點心來了,她拉住了她。


    “二小姐,這裏就是風荷園,隻不過現在是老太師的地方了。”


    淩柔沒來由地憤怒,這是徹底不讓她迴來了嗎?


    “他住這裏,我住哪裏?”


    “聽說柳姨娘在玉蘭園給您騰了一間耳房出來。”


    耳房


    “她這是寒磣誰呢?一個妾室,還真以為是這後宅的主人了?”


    秀喬沒接話,但在她心裏柳姨娘已然是了。


    雖是妾室,對仆婢卻極少疾言厲色,不若當初的陳姨娘和這位二小姐,笑麵虎,綿裏針!


    “誰在外麵叫囂?”


    關靖遠放下了茶杯,不悅地望向外麵。


    秀喬聽到這個聲音,也不搭理淩柔了,快步進了院子。


    “太師,這是大小姐做的點心,讓奴婢送來給您和表少爺的。”


    關靖遠微笑點頭,這時不時為他下廚,都讓他樂不思蜀了。


    女兒那裏沒享到的福,原來都在乖孫女這兒了!


    “怎麽是你送來了,紅果和清音那兩個小丫頭呢?”


    秀喬抿嘴笑了:“被柳姨娘喚去學針線刺繡了。”


    關靖遠挑眉,“嗯”了一聲。


    本來瞧著柳姨娘一副沒見過世麵的低眉順眼樣很不喜歡,這相處時間長了才知是個性格爽利的。


    又見她對孫女照顧有加,明是非、知進退,也就釋懷了。


    隻不過那女人事多,仿佛怕她那一門手藝失傳了似的,三天兩頭拉人培訓。


    “太師,要不要將剛才吵嚷的人喊進來?”阿昀聽得出淩柔的聲音,故意提醒了句。


    關靖遠瞥了他一眼,小兔崽子看熱鬧不嫌事大。


    估摸著是他頂不喜歡的人。


    也罷,傳來就是了。


    淩柔忿忿不平,立在院外並未離去。


    一來不想去玉蘭園受柳姨娘那等閑氣,二來李武化父子還在正廳見父親,她不方便過去。


    她更不想遊魂似的閑蕩於府內,畢竟身旁還有竹兒。


    從她的眼神可知,她在同情她。


    她本以為被人欺辱已然無法忍受,卻沒想到來自一個奴婢的同情更讓她崩潰。


    秀喬出來傳達了關靖遠的意思,淩柔略一思索,隨她進去了。


    但讓竹兒守在外麵。


    關靖遠並未見過長大後的淩柔,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兩三歲時。


    那時她被陳飄飄抱在懷中,也算是個可愛的小娃娃。


    他從淩柔出現在院門就打量著,年紀與他的玥兒相當,但那一雙眼睛中不見年輕的活力張揚,取而代之的是算計和怨恨。


    他搖了搖頭,終於還是長成了生母的樣子。


    “太師。”淩柔恭敬地行了個禮,抬頭望著端坐在前的關靖遠。


    “你起來吧。”


    淩柔起身,立在一旁觀察他。確實如傳聞一般不怒自威,甚至比父親更威嚴。


    “何事叫嚷?”


    望著他審視的目光,淩柔怯怯道:“迴太師,並非叫嚷,隻是忽然聽說風荷園內沒有了小女的房間一時驚訝,畢竟小女一直住在這裏,就如攬月軒是姐姐的地方一樣。”


    關靖遠哈哈大笑,這小女子是說他占了她的地方嗎?


    “攬月軒是玥兒的地方不假,但這碧荷園,卻不是你的地方。”


    淩柔的臉憋得通紅,既然他不給她麵子,她何必對他恭敬?再如何他隻是致仕的太師,在這府中也隻是做客,能拿她如何?


    “小女倒想聽聽太師的道理。”


    “玥兒是這相府正經的嫡小姐.”


    淩柔扶著腰,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他的話。


    “我當太師是多明理睿智之人,原來也存有嫡庶偏見。若是您這種說法,普天之下的庶出再沒有活路了!小女聽聞當今皇上也是庶出,若是您的這番話傳到他的耳中,太師,您就不怕獲罪?”


    關靖遠麵色微怔,隨即又大笑起來。


    他不過隻說了半句話就被惡意曲解,可見這麽多年孫女在這府中受了多少委屈。


    “太師,二小姐是不是伶牙俐齒?”阿昀不失時機地跟上句,將倒好的茶雙手放到他麵前。


    淩柔不敢惹他,也不敢瞪他,隻當聽不到。


    關靖遠端起茶慢悠悠呷了一口。


    “秀喬,掌嘴十下。”


    淩柔正為說得他啞口無言而自鳴得意,聽到這句,覺得極為好笑。


    “太師,您是客,豈有打主人之理?”


    關靖遠隻是揮揮手,不再看她。


    淩柔以為他氣短了,剛要揚長而去,旁邊上來兩個丫鬟死死地拽住她,秀喬則堅定地執行命令。


    隨著十聲清脆,淩柔的兩邊臉上各挨了五個耳光。


    即使在安平侯府,她也沒被如此羞辱過。


    雙頰疼痛,雙手發抖,這口惡氣憋得她難受,可她不敢再放肆,她怕再被打。


    忽覺頭暈,隨即有了一個主意。


    她捂著小腹,慢慢倒了下去,一直喊著“肚子疼”。


    秀喬以為她裝的,畢竟這種事又不是沒幹過。


    “喊竹兒,喊竹兒”


    淩柔盡量讓聲音聽著虛弱,但秀喬根本不聽她的,她隻能親自唿喊。


    這底氣充足的讓阿昀忍不住笑了。


    竹兒見她倒地大驚失色,趕緊攙扶著她:“姨娘,您怎麽了,您可是有身子的人啊!”


    阿昀一愣,關靖遠同樣如此。


    二人對視一眼,讓秀喬去喚了淩玥來。


    “玥兒,你給她把把脈。”


    淩柔卻甩開淩玥的胳膊,聲淚俱下:“不用你們假好心!先是打我,現在假惺惺地來關心我。我告訴你們,若是我腹中孩子有個好歹,我一定要追究到底!竹兒,快請爹來!”


    淩玥有些懵,這中氣、這精神頭!


    還有,她剛才說什麽?腹中孩子?


    書中所述淩柔從未有過孩子,這孩子哪兒來的?


    裝的?


    還是紅杏出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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