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太陽烤的整個紫禁城都像變成了一個大火球,可是爾容卻覺得脊背竄起一股涼意,隻覺得冷汗都濕透了裏衣,手心裏全是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蘇麻拉姑連同宮女們全都跪倒了地上:“太後娘娘息怒。”


    爾容僵硬的動了動脊背,顫聲道:“太後,是臣妾不讓稟報的,怕打擾了太後的休息,不怪他們。”


    玉兒看了低頭顫抖的爾容,嘴角浮起一絲譏諷,這樣的手段的和心智也敢在後*宮這種地方耍手段?看起來倒是個厲害的,沒想到卻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真真丟了博爾濟吉特的臉!


    嘴角的譏諷很快的便收好了,玉兒接著爾容的話說到:“都起來吧,這次看在悼貴人的麵子上就饒了你們,還不快謝謝悼貴人。”


    “謝悼貴人!”


    爾容哪裏敢接話,隻恭敬的跪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你也起來迴話吧。”玉兒放下茶盞,“給悼貴人看座。”


    爾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在殿外站了那麽長時間,進來後又跪著,現在感覺整條腿都已經麻木了,強忍著不適,盈盈福身:“臣妾謝太後娘娘賞座。”


    玉兒待爾容坐下後,細細的打量了爾容一番,讚道:“果然是個美人。蘇麻你看,這鼻子眼睛多漂亮啊,隻是這妝卻化的不好,反倒讓人看起來媚俗了。”


    爾容心裏叫苦,在外站了那麽長時間,妝容早就花了,哪裏看的出什麽美?太後這麽說分明是讓自己沒臉。


    “聽說你捕蝴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玉兒笑的和藹可親,可是爾容不知怎麽的就是覺得那笑容裏包涵了太多東西,好半天才忍住想要跪下的衝動。


    “迴……迴太後,是的。”


    “哀家老了,不喜歡動彈,雖說宮裏的各個宮殿的花都不分時節,想看什麽花花匠就能種什麽給你看。但動物卻不能,現在入了秋,連蜜蜂都見不到,更別說蝴蝶了。”玉兒話鋒一轉,笑問道:“聽說昨日悼貴人倒是捕到了許多蝴蝶呢。”


    爾容額上滑下一滴冷汗,顫聲迴道:“因為……因為禦花園的花開的好,所以臣妾有幸能捕到幾隻。”


    “是麽?那悼貴人還真是幸運,這等好事哀家都不曾見到呢。”


    爾容現在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雖然玉兒好似什麽都沒說,可是她有直覺。玉兒肯定已經知道了。知道自己耍的手段。知道自己命人去溫泉山莊捕蝴蝶,知道自己收買了皇上身邊的太監預先知道了皇上的路線行程,這一切的一切,坐在上位的這個看起來一臉笑容的太後肯定都已經知道了!


    玉兒睨了爾容一眼。收迴了笑容,眼神說不出的淡漠,輕輕開口道:“你是達爾汗親王的女兒,也是咱們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子,按理說也可以叫哀家一聲姑姑。這個宮裏什麽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女人,這宮裏的女人啊,的確隻有抓住了皇上的心才能過的更好,可是你要知道。皇上不是物件,也不是你們用來爭寵了工具!”


    話到此處,玉兒臉上已經隱隱露出了一絲戾色:“你的這些小把戲用來蒙騙蒙騙皇上還行。皇上年輕不懂事,心腸也好,多以你掉幾滴眼淚。留點血就能博得皇上的同情。”說著看了一眼爾容裹著紗布的手。


    “可是哀家不同。哀家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這個環境過來的,甚至比你們這會的環境更惡劣!那會子基本上每天都在征戰,先帝又是個極富頭腦謀略的,後*宮裏的每個女人也都是不省心的,若是沒些個頭腦手段,那才真是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玉兒說道這裏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的這些心思,哀家都清楚明白,也看的一清二楚,哀家要奉勸你一句,不管如何,皇後都是這統領六宮的人,不論如何,誰也別想越過皇後去。你可明白哀家說的?”


    “明……明白。”爾容身子抖的和篩糠一樣,聽到玉兒發問,忙不迭的點頭。


    玉兒看也不看她一眼,半闔著眼道:“明白就好,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


    爾容出了殿外,巧慧和巧心已經在候著了,見爾容出了殿,忙上去扶她,爾容幾乎是整個人都靠在了巧慧身上,另一隻手死死的捏住巧心的手,手心裏都是汗水。


    轉眼到了狩獵的那天。


    這次狩獵定在皇家西陵,往年都是皇上太後和一幹大臣將軍,今年後宮充盈,自然也要點妃子伴駕隨行,由於嬪妃也不算多,多以就沒有挑選,一並跟著去,隻是太後說年紀大了身子不適,故而此次沒有隨行。


    一幹人浩浩蕩蕩的到了西陵,那裏已經搭好了要住的帳篷,遠遠看去,在泛黃的草地上一頂頂白色的帳篷像是落到地上的白雲,很是好看。


    皇上的帳篷在最中間,皇後的帳篷在皇上的右邊,左邊的帳篷裏則是住著悼貴人和佟貴人,皇上帳篷的後麵安頓了兩個帳篷,分別安排的是珍常在棋常在和萱答應雲答應。


    要說雲答應還真是無辜,本來以為這次真是遇到天大的好事了,竟然這麽輕易就被抬了位份,可是沒料到三天時間過去了,抬位份的聖旨還是沒下來,派了貼身宮女初夏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那日皇後去了太後宮裏大鬧了一通,太後才讓皇上收迴成命的,最後害的自己都沒有侍寢就又迴了鍾粹宮,真真丟死人了!


    雲珠待初夏初秋收拾的差不多後,才慢悠悠的坐到臨時搭起的榻上,看著紫萱和她的宮女一起收拾。


    因為這次狩獵人數限定有限,所以每個人隻能帶兩個宮女,雲珠選了她從母家帶進宮的初夏和初秋,看紫萱也幫著兩個宮女動手打掃總覺得有些丟麵子,忍不住開口道:“我說萱答應啊,你好歹也是小主,怎麽還和宮女一樣打掃啊?這些事情讓她們做就好了。”


    紫萱將手裏的一套被子交給香玉之後,又吩咐香雲去燒些水來,才對雲珠說道:“這次狩獵隻能帶兩個丫頭,她們收拾起來也慢。不如我幫著做些還能快點,左右不過是些輕便的活罷了。”


    雲珠見紫萱油鹽不進,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了,又坐了一會覺得無聊,便吩咐初夏繼續打掃,帶著初秋去找珍常在了。


    因為都是同住一個宮,所以私下走動的也勤,關係也稍微好些。其實雲珠是想找佟貴人的,可是人家是貴人,家室又顯赫。自己一個小小答應怎麽都攀不上。而且那個佟貴人看起來一副清高的樣子。對誰都不多看一眼,偏偏對董鄂玉珍另眼相看,因而自己隻能退而求其次先和董鄂玉珍打好關係了。


    到了帳篷,見玉珍和司棋她們也還沒收拾好。雲珠上前一步拿起還放在箱子裏的一個茶壺放在桌上,甜甜的笑道:“珍姐姐,我來幫你吧。”


    玉珍這才看見雲珠的身影,忙拉過她找了一塊收拾幹淨的地方站好:“你怎麽過來了?我還沒收拾好呢,要不你先迴去,待會再來玩。”


    雲珠笑容僵了僵,心裏不滿道:要是來的是佟貴人怕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吧,真是個勢力的人!


    可是麵上笑的更是甜美:“姐姐說的哪裏話?妹妹那兒都收拾好了,想著姐姐這裏東西多肯定還沒忙完。便帶著初秋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到忙。”


    玉珍淡淡微笑道:“不勞累妹妹了,還是等姐姐這裏收拾妥當再請妹妹過來一敘吧。”


    雲珠的笑臉幾乎掛不住,隻得深深吸了口氣才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幹笑道:“那就不打擾姐姐。”


    說完轉頭要走,似乎這才看見一個帳篷裏的司棋。隨意福了福身:“見過棋常在,妹妹先告退了。”說罷扭頭出去了。


    好在司棋是個大度的,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也迴了一禮便繼續指揮宮女們忙開了。


    爾容上次被玉兒警告過之後倒是老實了不少,也不再同以前一般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架勢了。熙雯到一直是個直性子,對於喜歡的人就純粹的喜歡,對於看不上眼的不怎麽愛搭理。此時兩人雖在一個帳篷,可是見爾容一句話也不說,便也閉了嘴,隻指揮著宮女搬東西,不說旁的。


    其實這次狩獵欣顏本是不想來的,最後還是太後勸了自己半晌,才勉強同意來的。


    素芮見欣顏始終愁眉不展,關心道:“主子是不是坐馬車累了,要不要奴婢給您按摩一下?”


    欣顏搖搖頭,心不在焉的迴道:“不是人累,是心累。”


    素芮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怎麽接話,最後還是走到欣顏背後緩緩替她捏起肩來。


    欣顏被素芮伺候的很舒服,眉頭倒是舒展了不少,隻是眼裏的愁緒依然不減,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麽了。因為欣顏是皇後,所以除了素芮之外,還有另外是個宮女進行服侍,所以不一會帳篷裏的一切就收拾好了,欣顏揮手讓她們退下,隻留了素芮一個在身邊伺候。


    “皇後娘娘,可要去看看皇上?聽說皇上今日來心情很好呢,娘娘不如趁機多陪陪皇上?”素芮見欣顏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便大著膽子說道。


    欣顏一聽這話眉頭就跳了起來,沉聲道:“本宮憑什麽要去討好他?本宮從小就被阿瑪捧在手心裏,所有人都寵著本宮,隻有他敢給本宮甩臉子,憑什麽!”


    就憑人家是皇上。素芮在心裏嘀咕了一句,耐著性子說道:“您雖說是皇後,可是皇上脾氣也倔,你們到底是夫妻,說句越矩的話,就算平常人家的夫妻吵架什麽的,也都是女人先低的頭,哪有讓男人低頭認錯的道理?再說那可是皇上,就更不可能了,還是您去認個錯吧。”


    “本宮又沒錯,憑什麽認錯!”


    “您是沒錯,可是現在您和皇上這樣冷戰著,誰也不理誰,讓那些個別有心思的鑽了空子就不好了。”


    這句話顯然很有用,欣顏沒有在反駁,沉思了一會才說道:“你親自去熬一晚湯,待會陪本宮給皇上送去。”


    素芮見欣顏終於被說動,開心的出去熬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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