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葉子已經全部掉落的樹枝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地上投下了一片片斑駁的影子。偶爾一兩隻南飛的鳥雀嘶鳴著盤旋在樹枝上方,卻因找不到食物而撲騰著翅膀遠去。


    衍慶宮裏燈火輝煌,宮女蕙珍大氣不敢出的立在自家主子身旁,時不時替主子續點兒茶水。


    今日的事情沒有得逞,主子很是惱火,看來今晚自己這幫奴才們又是不得安生了。


    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蕙珍忙拉迴思緒,小心的問道:“娘娘可是要就寢了?”


    淑妃咬牙道:“明明都是計劃好了的,怎的會出岔子?蕙珍,你有沒有好好交代那個賤婢?”


    蕙珍急忙跪下:“迴稟娘娘,奴婢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春柳,讓她將我們交給她的紙條縫在布偶裏,放在永福宮那位的寢殿中輪迴劍典。奴婢也不曉得事情怎麽會這樣。”


    “啪!”


    蕙珍的臉上多了幾個指印。


    淑妃怒道:“那你倒是給本宮說說怎麽會出錯的呢!”


    見蕙珍不說話,淑妃更是惱怒,伸手又是一巴掌,道:“去把春柳那賤婢找來,本宮親自問問!”


    “是!”蕙珍如蒙大赦般的離開了衍慶宮。


    “還不過來給本宮倒茶,想渴死本宮啊!”淑妃對著另外站在一旁的宮女吼道。那個宮女畏畏縮縮的上前,手一抖,茶水潑出了一點兒在紫檀木桌上。


    那宮女急忙跪地求饒:“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娘娘饒命!”


    淑妃看也不看那宮女一眼,對著外頭吩咐道:“來人,將這賤婢拉下去亂棍打死。”


    門口立刻進來幾個太監,低著頭將那嚇呆了的宮女拖了出去。


    片刻,蕙珍氣喘籲籲的迴來了,臉色卻不太好。


    “那賤婢人呢?”


    “迴娘娘,春柳......春柳那丫頭......死了。”


    “死了?”淑妃坐直了身子,思索片刻,又靠迴虎皮鋪著的椅背上,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看來這件事,永福宮的那位是知道了。”


    蕙珍擔心的問:“要是永福宮那位將事情告訴了皇上,可怎麽辦?”


    淑妃笑道:“知道就知道。你可別忘了,那紙條上的字跡是關雎宮那位的。先不說即便告訴了皇上,皇上也不會相信。就憑大玉兒的品性也斷不會將此事揭發的。隻是,這一次,她們姐妹倆的情誼怕是要徹底撕破了。”


    蕙珍陪著笑臉道:“娘娘英明!”


    淑妃得意的看了蕙珍一眼:“就你們這幫蠢才,跟了本宮那是你們的福分!”


    “是是!奴婢能跟著娘娘,真是三生有幸!”


    “好了,就你嘴甜兒。伺候本宮就寢吧!”


    大朵的烏雲遮住了皎月,整個皇城隱沒在了陰影裏,就像一隻嗜血的獸在等待著獵物。


    天才蒙蒙亮,蘇茉兒便開心的跑進了內殿,錦榻上的人已經醒來,看著蘇茉兒肩頭的幾點白沫兒,笑道:“可是下雪了?”


    蘇茉兒使勁的點頭,興奮道:“昨兒晚不知什麽時候下的,地上都堆起好厚的一層了,這會兒**女太監們正忙著打掃呢。娘娘要不要出去賞會兒雪?”


    玉兒白了她一眼:“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出去玩兒吧?”


    蘇茉兒吐了吐舌頭,俏皮道:“什麽都瞞不過娘娘的法眼!”


    “罷了,我也好久沒出去走動了,今日外出賞賞雪也是好的。春......”話語哽在喉頭,玉兒突然就沒了聲音。


    蘇茉兒知道平日裏都是春柳替玉兒盤的發髻,娘娘此時肯定又想起春柳了掏寶王。


    “娘娘,夏荷最近新學了幾種發式,不如今日就讓她來替娘娘梳妝,可好?”


    “是麽?那就讓她進來吧。”


    “那奴婢去叫夏荷進來,順便替娘娘端了早膳來。”


    蘇茉兒才出去,夏荷便走了進來,對玉兒請了安,安靜的替玉兒梳起頭發來。


    外頭下了雪,反倒沒有前幾天那麽冷了。


    玉兒身著月黃色棉錦織成的上衣,下穿一條加厚了的同色係繡月槿棉布裙,手裏抱著一個狐皮包著的暖爐,頭上隻簡單的插了幾支金簪。


    蘇茉兒一行人不近不遠的跟著玉兒,斜著眼偷偷欣賞著雪景,時不時低笑幾聲。


    玉兒唿吸著雪後獨有的清新氣味,聽著身後淺淺的低笑聲,心中的陰霾去了大半,嘴角漸漸露出一絲笑意。


    遠處的雨露亭旁邊,星星點點的露著幾抹嫣紅,在雪白的世界裏煞是好看。


    淡淡的幽香飄來,頓時讓人神清氣爽。


    “雪裏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玉兒娓娓念出一首詞來。


    蘇茉兒小跑著上前,羨慕道:“娘娘好文采!”


    玉兒調侃道:“你聽得懂?”


    蘇茉兒窘道:“娘娘就會取笑奴婢,奴婢哪兒能聽得懂啊?隻是覺得這首詞娘娘作的極美,極好聽罷了!”


    玉兒對著後麵來喜等人說道:“快來看,有人拍馬屁拍到馬蹄兒上了!”


    來喜,夏荷和秋菊聞言,笑著走上前來,其餘人依舊侯在原地。


    蘇茉兒不滿的撇撇嘴:“奴婢哪裏拍馬屁了,真的隻是覺得娘娘作的好而已嘛!”


    來喜笑道:“看來娘娘說的不錯,真是拍到馬蹄兒上去了。”


    “你!”蘇茉兒瞪著來喜。


    來喜繼續笑道:“這首詞是宋朝的李清照所作,並不是娘娘作的。”


    “原來是這樣。”一旁的幾人都了然的點點頭。


    玉兒有些驚詫:“你讀過書?”


    來喜不慌不忙的迴道:“隻是少時讀過幾本,略懂些皮毛而已。”


    蘇茉兒不滿的叫道:“我們草原兒女從不在乎這些文鄒鄒的東西,不就是讀過幾本書麽,有什麽大不了?趕明兒我也讀幾本去!”


    秋菊打趣兒道:“喲,蘇茉兒姑姑看書啊,隻怕等到讀完一本,和這周公都混熟了吧?”


    夏荷不解道:“怎麽說?”


    “蘇茉兒姑姑一碰書,就忍不住犯困。一本書睡下來,還能不和周公熟識嗎?”


    “你這個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蘇茉兒作勢就要撲上去,秋菊忙躲在夏荷身後躲避。


    玉兒看著幾人打鬧,心中歡喜,不免玩心大發,捏了一個雪球就朝幾人砸去重生之旺婦。


    蘇茉兒眼疾,身子一側,躲了過去,雪球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夏荷身上。


    接著又是一個雪球,砸在了秋菊身上。


    眾人迴頭去找,哪裏來的雪球。這才發現,自己主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跑了開來,手上正拿著一團雪笑看著這邊。


    蘇茉兒從小便和玉兒鬧慣了,此時玩心大起,什麽規矩禮儀全給拋到腦後了。順手抓起一把雪,捏了個嚴實,朝玉兒打過去。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見兩人玩的開心,也慢慢加入了戰爭。


    皇太極站在不遠處,擺了擺手,阻止了小祿子通報,含笑凝望著雪地裏那抹嫩黃色的身影。


    多久沒見到這種毫無心機的微笑了,仿若又看到了那個午後的草原,那一襲白色騎馬裝的女子,對著自己笑的甜美。


    秋菊對準了玉兒身邊的夏荷,手一揚,雪球飛快的拋了過來。玉兒想推開夏荷,哪知腳下一滑,摔倒在雪地裏。


    “娘娘!”眾人驚慌失措的跑過去,正想去拉玉兒,一個明黃色的身影便先奔了過來,扶起玉兒。


    玉兒並沒有注意到來人是誰,怕大家擔心,先哈哈大笑起來:“沒事沒事,我們接著玩兒!”


    鼻尖聞到了淡淡的龍涎香,玉兒逆著光,漸漸看清了來人,急忙斂了笑,掙紮著跪下請安:“臣妾參見皇上!”


    皇太極被玉兒的笑容迷住,癡癡的扶起她,還不等玉兒站穩,便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永福宮走去。


    小祿子跟在皇太極身後唱喏道:“皇上擺駕永福宮,閑雜人等迴避!”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了上去。


    蘇茉兒揚起一抹笑容,來喜湊上前來,擔憂的問:“你這樣算計娘娘好麽?”


    “什麽叫算計啊?”蘇茉兒白了一眼來喜:“你還不是有份!不是你我哪兒知道皇上下了朝會走這邊啊?再說了,我這也是為娘娘好,有了皇上的恩寵,看那些小人還敢不敢再與娘娘為敵?”


    來喜笑道:“就你理多心眼兒多!”


    “那是!”蘇茉兒驕傲的挑了挑眉。


    一番雲雨過後,玉兒疲憊的靠在皇太極胸口上。


    皇太極滿足的抱著玉兒,“你可知道,朕多久沒見你今天這樣笑過了?你今天真是美極了!”


    玉兒羞紅了臉,低頭不語。


    皇太極見玉兒如此嬌羞的模樣,心中一動,正準備吻上那香豔的紅唇,突然便聽到了小祿子的聲音。


    “皇上!啟稟皇上,關雎宮的領頭宮女拘月來報,說是宸妃娘娘心口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您看......”


    皇太極聞言,急忙抓過外衫往身上一套:“快,擺駕關雎宮!”


    玉兒重重舒了一口氣,看著皇太極頭也不迴的走了出去,重新倒迴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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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對不起哈,讓大家等了兩天,因為爺爺身體不好,迴家去了一趟,現在迴來了貓喵就趕緊上傳了,希望各位親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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