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一聽,怪異的看著安謐,似乎是在消化著她話中的意思,孩子?孩子?容妃的腦中不斷的盤旋著這兩個字,倏地,眼睛一亮,竟又是一個幹嘔,不過這一次,她卻是沒有再如方才那般大動幹戈的要立即宣太醫,而是等到自己平息了下來,緩和了片刻,這才看向安謐,“你是說……本宮有身孕了?”


    容妃雖然興奮,可是,她也想要更加確定安謐的話,“你是如何知曉?你沒成親,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


    安謐扯了扯嘴角,這一世沒成親,不代表前世沒有不是?


    不過,安謐可不能告訴她自己重生一世的事情,“娘娘,安謐曾經見過和娘娘一樣症狀的人,所以斷定娘娘該是有喜了,娘娘若是不相信安謐,那大可以宣太醫來看看,不過,安謐還是那句話,若是娘娘心疼肚中的孩子,不想娘娘和孩子遭到他人嫉恨,受到絲毫損傷,還請宣一個能夠替娘娘保守秘密的人。”


    安謐隻認不是善良之輩,也非善良心泛濫,想要讓這對目的免遭毒手,她隻是單純的為了自己,也想要替陷入別人算計,差點兒被別人當了刀使的自己出一口惡氣。


    容妃恃寵而驕了些,可是,也沒有笨到家,她知道安謐的意思,這後宮之中,有多少女人懷了龍種沒有生下來的,便是想想也知道,雖然她很想在馮皇後麵前耀武揚威,但為了肚中的孩子,她卻不得不隱忍著不張揚。


    容妃看安謐的眼神變了變,甚至多了絲感激,“謝謝你提醒,本宮先且迴宮,還請你也替本宮保守秘密。”


    安謐但笑不語,後宮中的事情,她沒有興趣插上一腳,所以,不該說的,她斷然不會說。


    容妃沒有在延福宮多留,安謐目送她離開,神色也變得異常凝重,馮皇後啊馮皇後,你這般算計我,又是為那般?


    難道是因為柏弈?


    她不想和皇宮中的爾虞我詐有絲毫牽扯,可是,也許在皇上召她進京的聖旨下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必須要置身其中。


    現在,她要做的,能做的,也隻是保身罷了。


    安謐沐了浴,換好了衣裳,本要繼續刺繡,卻沒有想到,這延福宮竟來了一個讓她意外至極的客人。


    “安謐參見馮將軍。”安謐認出這個人,盈盈福身,心裏猜測著這個男人出現在延福宮的原因,直覺告訴她,這個看似溫雅的男人有點兒邪氣,想想關於這個馮家大少爺的風評,安謐暗自皺了皺眉,隻能用捉摸不透四個字來形容啊。


    馮裕眸子微眯著,這一次,認真的打量了這個繡娘一遍,長得雖不似雲袖那般傾國傾城,可是,清麗的麵容,倒也算是一個美人,眉宇之間的恬淡,為她的模樣加分不少。


    隻是,單單是這樣,又怎會讓那個眼高於項的渤海王喜歡?


    他現在倒是有些懷疑,衣竹萱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他更相信一點,衣竹萱那個女人,還沒有那個膽子騙他,那渤海王喜歡這個小繡娘的事情是真的了?


    嗬嗬,有趣!


    “你是安謐?”馮裕很顯然問了一句廢話,目光緊鎖著安謐,他是想看她有什麽反應。


    安謐卻是從容的迴答,“民女正是安謐。”


    沒有過多的話語,因為安謐對著馮裕的印象是極不好的,且不說他是柏弈和青嵐的敵人,就單單是因為他是馮湘蘭的兄長,她也對這個馮裕喜歡不起來。


    馮裕似乎是故意找機會和這個叫做安謐的女子多待片刻,見她態度不冷不熱,心中倒是生出一絲不悅,瞥了一眼室內的布匹針線,以及一些已經完成了的刺繡,眸光不由得斂了斂,“此番前來,是想請姑娘替本將軍做一身衣裳。”


    安謐眉心不著痕跡的皺了皺,心道,你即便是一個將軍,做衣裳也不該用宮裏的資源吧!


    可是,安謐知道這人既然來了,該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想生出枝節,安謐點了點頭,立即吩咐流光和依霏替他量尺寸。


    馮裕本是要讓她親自動手,可是,安謐卻是先她一步開口,說是容妃娘娘的衣裳急催著送去,她必須先顧著,沒有等馮裕有機會迴答,安謐便進做在了繡架前,手拿著針線,專心的刺繡了起來。


    馮裕怔了怔,心中不悅,可是,安謐剛才的說辭密不透風,讓他抓不到絲毫端倪,便是想要為難,也無從下手。


    為此,馮裕對這安謐的印象又多了一個,心思縝密,倒是一個聰明的女子。


    且看她手拿針線,在綢緞之間穿梭的利落,馮裕也不由得點頭,眼裏劃過一抹讚許,這個小繡娘,且先不管她有其他什麽本事,能夠吸引得了渤海王,單單是這刺繡的功夫,即便是他這個不懂刺繡的人,也覺得好極了。


    等到量完了尺寸,馮裕竟坐了下來,吩咐人上了茶,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安謐刺繡,竟覺得這種平靜異常的難得。


    開始他是探尋這個女子有什麽特別,到了最後,他發現他竟然在享受這份平靜,直到安謐最後一針收了尾,收拾好針線,一抬眼,竟然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如果說青嵐的眸子清澈明淨,柏弈的黑眸深邃迷人,那眼前這個男人的眸子,卻是透著邪氣,和南疆王的邪氣不一樣,馮裕的邪是沾染了鮮血,好似被鮮血洗禮成的嗜血。


    這種嗜血讓人感到危險,再看那張淡淡笑著的俊臉,安謐心中卻是一顫,她想說,他眼裏嗜血的邪氣在這和煦笑容的隱藏下,更是讓人渾身禁不住起雞皮疙瘩。


    馮裕自然不會知道安謐心中所想,似見到安謐看著他,燦爛的一笑,“安謐姑娘的繡技果然是精湛,難怪姑姑會在我麵前三番四次的誇讚你。”


    安謐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笑,誇讚她嗎?


    她設計她,恨不得她掉進她所挖好的陷阱,萬劫不複吧!


    安謐如是想著,可也沒有當著馮裕的麵兒拆穿,依舊是那淡淡的帶著疏離的微笑,“馮將軍謬讚了。”


    簡短的一句話,期間明顯透著不願多聊之意,馮裕不笨,自然是感受得出來,哼,這個安謐,對他似乎有些不待見啊!


    想到此,眸子眯了眯,正要說些什麽,門口一個清朗的聲音卻是響起,“謐……”


    僅僅是叫出一個字,門口的那人便收迴了接下來的話,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這裏除了安謐,還有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青嵐斂眉,眉心不著痕跡的皺了皺,馮裕?他來這裏做什麽?


    關切的看了一眼安謐,青嵐的眸中若有所思。


    和青嵐一樣,馮裕看到青嵐之時,心裏也是吃驚不小,敏銳的他更似捕捉到什麽,看安謐和青嵐的眼神多了些詭異。


    謐……青嵐是要喚這小繡娘謐兒嗎?


    如此親昵的稱唿,意味著什麽?


    馮裕沒有想到,自己今天的收獲倒是真不小,從衣竹萱那裏得知柏弈喜歡這小繡娘的事情,現在,竟又讓他察覺到青嵐和這小繡娘也是關係匪淺,嗬嗬,這下子有趣了,他不得不承認,此刻,他想要探尋這個叫做安謐的女子的欲望又大了些。


    “馮裕參見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來這是為了……”馮裕拱手行了個禮,態度看著倒是十分謙和。


    青嵐迅速的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不過是來看看衣裳做好了沒有,倒是沒有想到,馮將軍也在這裏。”


    “大皇子也請安謐姑娘做了衣裳嗎?安謐姑娘的刺繡技藝,剛才下官也是看過了,著實是精湛,難怪姑姑會讚許,也難怪大皇子殿下的衣裳也交由了安謐姑娘,看來,下官這一次倒是收獲不小啊。”馮裕笑道,可不是收獲不小嗎?


    青嵐啊青嵐,看衣裳做好了沒?他堂堂一個大皇子又怎會親自關心這些事情?


    這般欲蓋彌彰,卻是不知道,反倒是讓他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青嵐對這安謐也是有意麽?


    一個是大皇子,一個是皇上最是器重的一個王爺,這個小繡娘,他當真是小看了她!


    看來,他得重新來好好審視一下這個叫做安謐的女子了。


    “既然大皇子要看衣裳好了沒有,那馮裕就不打擾二位了,馮裕先告退。”馮裕說著,對青嵐拱了拱手,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安謐,這才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之時,明亮得耀眼的太陽底下,馮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燦爛得讓人覺得詭異。


    馮裕一走,青嵐的眉心就皺了起來,“那人怎麽會來你這裏?”


    “這個我也不知,隻是,覺得他沒安好心就是了。”安謐看著門外馮裕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淡淡的開口,馮裕剛才臨走之時,看她的那一眼,讓她異常反感,這個男人太邪了,讓她下意識的排斥。


    青嵐看著安謐平靜的麵容,暗自歎了口氣,“他是皇後的人,以後遇到這人,你要小心些,這個人不比皇後好對付!”


    安謐微怔,對上青嵐的眸子,看來青嵐也是知曉這個人的危險啊!


    這樣她就放心多了,事實上,她的心裏終究還是將眼前的大皇子看成了當初在榮錦城的青衫大夫,隻要他意識到這馮裕的能耐,對付馮裕之時,必定會多用些心力。


    “我明白了。”安謐點頭道,想到他的來意,安謐吩咐流光將做好的衣裳拿了上來,她用青色錦緞為底,上麵繡了些祥雲的圖案,領口和袖口皆是埋了金絲線,低調卻不失華貴,就如那個青衫大夫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般。


    青嵐接過衣裳,心裏卻是異常激動,臉上的笑意也掩飾不住,他今日,本不是來看衣裳,他不過是為了看看安謐罷了,可此刻,衣裳在手,他多年未曾感到過溫暖的心,這一刻跳動得格外劇烈。


    他之所以這般,並非因為安謐的手藝有多麽的讓他喜歡與驚豔,單單是因為這衣裳是出自安謐之手,這對他來說,分外珍貴,就算是安謐不會刺繡,不會縫衣,隻要是出自她的手,哪怕是一塊破布,他相信他此刻心中的激動也不會減少分毫。


    “謝謝你。”青嵐開口,看安謐的眼神尤為灼熱。


    安謐承受著他的視線,卻是刻意的忽視,青嵐的情誼,絲毫沒有掩飾,就連流光也是察覺到了,眉心不由皺了皺,這可如何是好?主子對安謐小姐有情,而這大皇子……


    正巧,依霏走了進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小姐,容妃娘娘派人來請小姐過去喝茶。”


    安謐微怔,想到剛才容妃的事情,抬眼看向青嵐,“大皇子,安謐……”


    “你且去吧,在這後宮之中,萬事小心。”青嵐心中雖然不舍,可是,終究是看不得安謐為難,目光掃向流光和依霏,“照顧好你們的主子。”


    這兩人的底細,他隱約猜得出來,隻要她們能夠保護安謐便好。


    在那銳利的視線之下,流光和依霏的也禁不住一怔,“是,奴婢明白。”


    榮華宮,容妃坐在美人榻上,看到安謐進來,立即遣散了房中所有的人,獨獨留下她和安謐,容妃這才讓安謐坐下,態度尤為熱絡,“安謐,今天當真是要謝謝你了,不然,我那一激動,怕是要將自己和肚中的孩子推到刀鋒浪口了。”


    “娘娘說的哪裏話?是娘娘福大。”安謐開口道,暗想這容妃關鍵時候,也算是有腦子的,看樣子,是已經請了太醫,確定肚中懷有龍種了。


    容妃起身,摸了摸依舊平坦的肚子,“本宮倒真是希望福大,可是,這後宮中看著太平,實則是血雨腥風,本宮又怎會不知道?本宮得皇上寵愛,以前確實是驕縱了些,怕也早已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本宮懷有身孕之事,若是被某些人知曉,怕是真的不太平了,可肚子終究是會大,別人遲早會發現,再說,本宮也不能一直期滿著皇上,也想讓皇上高興高興啊。”


    安謐靜靜的聽著,心中暗自猜測著這容妃對她說這樣一番話,到底是意欲為何。


    “安謐,你也知道,本宮雖然得皇上寵愛,可是,身後卻沒有什麽背景,不像皇後娘娘,她的身後一個偌大的馮家替她支撐著,他便是已經不得寵,也有一個皇後之位穩穩的坐著,還有一個兒子,可以爭奪皇位的兒子!”容妃說到此,眸子眯了眯,似在思索著什麽。


    “娘娘,您的肚中也懷有龍種,說不定就會是個皇子,到時候,娘娘也有自己的兒子依靠。”安謐開口道,若是容妃早意識到皇後的地位與能耐,以前就不該那麽恃寵而驕,反倒是讓皇後將她視為了眼中釘,恨不得早早拔出。


    馮皇後可不是想要早早的拔出容妃這根眼中釘嗎?不然,她也不會想著利用自己了!


    一想到馮皇後的利用,安謐心中就有些不悅,這利用,她遲早會讓馮皇後後悔。


    容妃看了一眼安謐,她的沉靜,讓她皺了皺眉,繼續開口說道,“安謐啊,這次要不是你,本宮還真是大意了,聽你那麽一提醒,剛才本宮特意讓太醫查看了一下房中,竟找出了一些含麝香的香料,嗬嗬,看來,有人是真的不希望本宮懷龍種,生龍子啊。”


    安謐斂眉,沒有搭話,容妃竟是起身走到安謐身旁,“安謐,這皇宮不太平,本宮的身邊缺少一個聰明伶俐的幫手,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本宮即便是小心翼翼,也極有可能保不住肚中的孩子。”


    “娘娘,皇上對你甚是寵愛,你若是找他求幾個聰明伶俐的宮女,當也不是難事。”安謐隱約已經猜出了容妃的意圖,吃驚的同時,卻也沒點破。


    可容妃卻是激動了,竟在安謐麵前跪了下來,安謐一驚,忙扶著容妃,“娘娘,你這是幹什麽?你身份尊貴,又懷有身孕,這般傷著孩子怎麽好?可是要折煞安謐了啊!”


    “不,安謐,你聽我說,我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應我,求你看在我肚中的孩子的份兒上,幫幫我,我需要你的幫助。”容妃祈求的看著安謐,滿臉的期待,通過剛才這件事情,她清楚,這安謐或許比後宮每一個女人都還要精明,而她,在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安謐這樣的聰明的女子。


    “娘娘,你在說什麽呢?安謐聽不懂,安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繡娘,哪裏有那個本事能夠幫得了娘娘呢?”安謐斂眉,見容妃不起,倒也不再去扶她,這個容妃未免也太看得起她安謐了。


    可是,容妃是打定了主意想讓安謐幫她,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容妃竟是拉住安謐的手,“不,你雖然是初進宮,可是,你有那個本事,隻要你願意,就一定能幫本宮。”


    “娘娘太抬舉安謐了。”安謐皺了皺眉,“娘娘快些起來吧,你這樣讓安謐為難,卻也在折騰您自己的身子,若是傷到肚中的小皇子……”


    容妃神色變了變,她又怎會不疼惜自己的身子,“那你是答應幫我了?”


    “我能做什麽呢?”安謐淡淡開口。


    容妃心裏一喜,“你不是常去皇後寢宮嗎?你隻要幫本宮留意著皇後那邊的動靜,偶爾替本宮出出主意就行了。”


    僅僅是這麽簡單嗎?簡單的話,倒也不至於讓這容妃娘娘不惜給她下跪了。


    “娘娘,安謐終究不是這宮裏的人,盂蘭盆節一結束,安謐便功成身退,還望娘娘體恤安謐的難處。”安謐再次去扶容妃,這一次容妃倒是沒拒絕。


    “沒關係,沒關係,本宮一定不會讓你為難,等盂蘭盆節一結束,本宮或許能想出更好的自保之法。”容妃拉著安謐的手,讓她坐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感激,再是真誠不過。


    安謐想到那個叫做雲袖的絕世女子,再看了看這容妃,禁不住開口道,“容妃娘娘為人處世內斂些,多和其他宮的嬪妃包括皇後娘娘交好,對未來容妃娘娘自己和肚中的龍子,都是有好處的。”


    盂蘭盆節之後,皇上最寵的女人,將不再是這個容妃,到時候其他宮的嬪妃少不了會冷嘲熱諷,但好歹她懷有龍子,那她即便不再是皇上首選,在皇上的心裏也還會有些地位。


    “安謐說的是,以後本宮自當注意一些。”容妃應道,二人又寒暄了一會兒,安謐就告辭離開。


    等到安謐走後,容妃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斂去,手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幽幽開口,“盂蘭盆節?等盂蘭盆節之後,本宮自有方法留下她!”


    “娘娘,你是要……”貼身宮女心柔疑惑的問道。


    容妃看了心柔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這個安謐,確實是有些不同的,本宮看上了她,自然由不得她了,你說,若是她走投無路,本宮又出手相救,她還會向剛才那般對本宮那麽淡漠嗎?哼,本宮要讓她心甘情願的為本宮賣命。”


    心柔心中怔了怔,試探的道,“娘娘你是要做什麽?”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你給我聽著,本宮懷有身孕之事,你不許走漏消息,你隻管做好你的分內之事便可,至於本宮要做什麽,盂蘭盆節那天,自然會有一處好戲。”容妃眸子眯了眯,心中盤算著她的計劃,看著依舊平坦的小腹:我的兒啊,母妃有了你,便是為了你,母妃也該好好謀劃!


    心柔看著容妃,淡淡的斂眉,容妃的異樣,似乎和那安謐密切相關的,看來這事情,她得稟報給主子才好啊!


    “奴婢遵命,奴婢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很好。”容妃嘴角一揚,滿意的笑了,想到安謐的忠告,從今以後,她是會好好的和每一個嬪妃處好關係,直到誰也無法給她造成威脅!


    距離盂蘭盆節還有三天,宮中倒也平靜。


    宮外別館內,馮裕收到一份密函,馮裕看了上麵的內容,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


    一旁的衣竹萱見馮裕的神色,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揣測著那封密函上的內容,她雖是有好奇,可是,她卻知道,往往是這密函上的東西,她是沒有資格看的,馮裕也不會讓她有機會看到,每次他看了密函,必定會親自讓那幾張紙化為灰燼。


    馮裕這個人,做什麽都是極其小心翼翼,而他此刻的笑容,也讓人感覺到危險。


    “那個小繡娘果真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繡娘而已啊。”出乎衣竹萱意料的,馮裕竟開口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揚起。


    衣竹萱怔了怔,這密函上的內容是關於安謐的?


    馮裕竟查了安謐?能夠讓安謐動用能啟用這密函的人查,那必定是他極其重視的事情,安謐嗎?馮裕這麽重視安謐,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衣竹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馮裕,似在探尋著,他的這份重視,對安謐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你給我說說,這安謐在還不是焰姑娘之前,也就是還在安府的時候,是什麽樣的?”馮裕瞥了一眼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密函,這上麵的內容僅僅隻有焰姑娘的事跡,他以為隻是一個小小的繡娘,可卻是沒有想到,她竟有那麽大的能耐。


    榮錦城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算小,一個女子,能夠在榮錦城中站穩腳跟不算,還能統帥榮錦城的商會,據說那些個商會中的男人,對這焰姑娘可謂是變著方法的巴結討好,這在大金朝來說,是多麽難得的事情?


    密函上說,在榮錦城時,渤海王和焰姑娘,也就是安謐走得極近,可到底近到那個份兒上,他卻也想知道。


    “焰姑娘?”衣竹萱哪裏知道什麽焰姑娘?


    馮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將桌子上的密函丟給她,破例讓她去看上麵的內容,這不看還好,衣竹萱一看,上麵羅列的種種,都在她的心裏激起了不少的波瀾。


    焰姑娘?安謐?盛世烈焰的所有者?榮錦城如今最大的富商?還是榮錦城商會會長?


    這……這些說的都是安謐嗎?


    怎麽可能?她以為安謐不過是得了渤海王的青睞,不過是憑著她一手刺繡技藝,才能得了皇上的詔書進京,怎麽會是這樣的?


    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富家小姐而已嗎?


    看著那上麵的內容,衣竹萱的腦中浮出了太多的疑問,以及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她離開榮錦城的這段時間,竟發生了這麽多,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啊。


    安謐……這些成就對她來說是榮耀,還是負累?衣竹萱分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她卻是十分的明白,此刻,她發現自己心裏的嫉妒越發的濃烈了。


    憑什麽?想到自己的經曆,為了逃出那個地方,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子做籌碼,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遇到這麽一個惡魔,想到那一夜,那個村莊那殘忍血腥的畫麵,衣竹萱的身體竟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衣竹萱將手中的密函緊緊的握著,指甲甚至已經刺穿了紙張,絲毫沒有意識到在誰的麵前。


    這麽明顯的反應,馮裕自然不可能沒有察覺,銳利的眸子眯了眯,心中的猜測逐漸成型,眼底劃過一抹不屑,淡淡的開口,“看來,你和那個小繡娘的關係似乎不怎麽好啊,你是嫉妒她嗎?嗬嗬,有趣了,你不過是一個丫鬟,嫉妒小姐,這可不是該有的情緒啊。”


    “不,她哪是什麽小姐?在安府,她比普通丫鬟都還不如!”衣竹萱終究是沒有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咬牙切齒的道,安謐啊安謐,在她受盡磨難之時,安謐卻是有那般輝煌的經曆,她心裏怎能平衡。


    此時的她,心態極度扭曲,甚至忘了安謐縱然再是被當成丫鬟看待,可也終究是她的主子。


    馮裕眉峰卻是一挑,眼裏的邪氣更加濃烈了些,“比普通丫鬟都不如?這是什麽意思?”


    衣竹萱冷哼了聲,接著對馮裕描述著安謐安府時的狀況,馮裕淡淡的聽著,嘴角漸漸上揚,一個被嫡母壓製著的庶出小姐?嗬嗬,看著這密函上送來的信息,他怎麽也無法將焰姑娘和那個被壓製得連氣都不吭一聲的懦弱女子聯係在一起。


    不知不覺,他對那安謐的興趣更濃了些。


    “那一次,她被五小姐一踹,竟斷了肋骨,怎麽不死了才好,可偏偏遇到宅心仁厚的青嵐大夫,竟被救了過來,那青嵐大夫對她可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衣竹萱越是說著,心中越不是滋味兒,她以前不知道,曾經那個青衫大夫,竟然有著這麽尊貴的身份,大皇子啊!


    安謐何德何能,能夠讓大皇子為她看傷?


    她當初,就連想要攀上柳家,都沒能如願,老天當真是不公平,給安謐那麽多的好運,卻是這般殘忍的對她!


    馮裕聽在耳裏,想到那日遇見青嵐去延福宮找安謐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又大了些。


    原來青嵐和那小繡娘的淵源是在榮錦城麽?


    嗬,好一個榮錦城,好一個安謐啊!


    馮裕起身,沒有理會衣竹萱繼續在說些什麽,對他來說,女人的嫉妒都上不得大雅之堂,而他要做的……想到安謐,想到青嵐,再是想到渤海王,這下子有趣了!


    這兩兄弟都對那小繡娘有意,他又怎麽甘心不去插上一腳呢?!


    翌日晌午,安謐如同往日一樣,被皇後身邊的寒玉帶到了皇後寢宮,不過這一次,她卻是沒有看到皇後娘娘,偌大的大殿中,一個身影背對著她,身形挺拔,單是那氣息,安謐就忘不了。


    原因無他,隻因這人的危險氣息,讓她怎麽也無法忽視。


    安謐剛邁進殿中的步子頓了頓。


    “怎麽?安謐姑娘不敢進來嗎?”正是那一頓,那挑釁的聲音就在大殿中響起,而馮裕已經轉過了身,目光灼灼的停留在安謐的身上,似笑非笑。


    不知為何,在看了那密函中的內容,聽了衣竹萱對安謐在安府被當下人使喚狀況之後,此刻他看著安謐,覺得這張雖不是傾國傾城的臉,似乎耀眼了些。


    他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心裏,也是禁不住欣賞這女子的。


    安謐扯了扯嘴角,依舊是從容不迫,“馮將軍誤會了,安謐不過是見皇後娘娘不在,心想著在外麵等候,該穩妥一些。”


    “嗬嗬,說得這麽好聽,實際上你還是不敢!是因為我嗎?因為我,你才不敢進來?”馮裕摩挲著腰間垂掛著的玉佩,一步步的朝著安謐走近。


    安謐微微蹙眉,他的激將法,她怎麽會看不出來?


    這個男人到底要幹什麽?她不過是一個小繡娘,哪裏值得他這麽個受皇上和皇後器重的大將軍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唯一的原因……想到柏弈,還想到那日青嵐找她被這男人看見,安謐隱約猜出了這個男人的心思。


    明了對方的意圖,安謐心裏有了底,自然也不怕什麽了,抬眼對上馮裕的眼,“馮將軍又不是什麽兇神惡煞的厲鬼,有什麽值得怕的?再說了,這裏是皇後寢宮,別說馮將軍是正人君子,就算安謐麵前是一個齷齪小人,安謐也是不怕的,誰敢在皇後寢宮亂來?馮將軍,你說是不是?”


    馮裕的嘴角抽了抽,緊盯著安謐的眸子猛地一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安謐!


    一句話就將他給堵住了,他若是真的對她怎樣,怕還真成了她口中那齷齪小人了。


    齷齪小人?嗬嗬,百姓都說馮家大少爺玉樹臨風,英明威武,敵人都說他馮大將軍嗜血殘忍,殺人不眨眼,可說他是齷齪小人的,就隻有眼前這一個。


    “哈哈……”馮裕突然大笑了起來,安謐聽著他的笑聲,神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等到那馮裕笑得夠了,停了下來,看安謐的眼神越發的深沉了些,“安謐姑娘說得對,本將軍是正人君子,你自當是不用怕的。”


    安謐斂眉,可馮裕的話還沒有說完,竟是朝著安謐又走近了一步,“不知道安謐姑娘有沒有聽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句話?”


    安謐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直覺告訴她,這馮裕定是沒安什麽好心,果然,馮裕沒有等安謐迴答,便自顧自的開口道,“本將軍尋尋覓覓了多年,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在咱們大金朝的皇宮之中找到了本將軍想要廝守終身的那個人。”


    找到他廝守終身的那個人?這話跟她說做什麽?正是因為安謐知道馮裕不會這麽輕易的跟一個見麵不過數次的人說起這個,所以,她的心裏更是不安了起來。


    “安謐姑娘不問問那個人是誰嗎?”馮裕挑眉,眸中的邪氣彌漫著。


    問?安謐怎麽會問?安謐淡淡的笑著,朗聲道,“小女子一介庶民,哪裏敢窺探馮將軍的心意?況且,安謐自認為,我和你的交情並不足以知道這些事情。”


    馮裕眼睛一亮,逃避嗎?他在這裏等了她這麽久,可不容她逃避,不問?不問,她直接迴答便是!


    馮裕嗬嗬一笑,“既然你開口問了,那本將軍自然要告訴你……”


    安謐嘴角抽了抽,她問了?她何時問了?這個馮將軍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當真是高明得很,高明得讓她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要了他的命最好!


    “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安謐,你就是本將軍尋尋覓覓,想要廝守終身的人,在見到你第一眼起,你似乎就在牽引著本將軍的心,你說,這可如何是好?”馮裕皺眉,似苦惱,似無奈,那聲音更是透著魅惑人心的蠱惑,若是尋常人,指不定會沉迷其中。


    而對許多女子來說,這或許是從這個男人口中說出的最動人的情話,馮裕也相信,若是他要引誘一個女人,必定會手到擒來,分毫也不費力氣,可是,他眼前的人卻是安謐,一個再理智不過的女人,一個對他本就有著防備之心在,視他如蛇蠍的女人!


    安謐隻是覺得好笑,這怕是她聽過最大的笑話了,馮裕第一眼見到她,就已經對她傾心了嗎?


    嗬嗬,這馮裕,也許方才她還在懷疑著他的意圖,現在,她是肯定了,這個男人是想要勾引她啊!


    勾引她的目的呢?想到柏弈,想到青嵐,安謐眸光斂了斂,低下頭,垂著眼,沉默不語,好似沒有聽見馮裕那深情的表白一般。


    安謐的反應卻是讓馮裕的臉色變了變,一股陰沉從眼底一閃而過,這個安謐,這是什麽反應?沒聽見?不,她決計不可能沒聽見,那她這是故意忽視了?


    哼,他可容不得她忽視!


    “謐兒,你說,本將軍該怎麽辦?”馮裕再次開口道,目光緊鎖著安謐,“若是在本將軍的軍營中,本將軍定會強擄了來,可是,本將軍是正人君子,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馮裕的演技,讓安謐也不得不稱讚,這男人,若是不做將軍,倒是可以考慮去做戲子,不然倒真是埋沒了這演戲的天分啊!


    安謐心中如是想著,可倒也沒有說出來,她幾乎能夠想象,她這話一旦說出來,這個男人會有怎樣的反應,怕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活剝了吧!


    這種那雞蛋碰石頭的事情,安謐可不會做,不過,這也並不代表她就能任由這馮裕揉圓搓扁了。


    “馮將軍,安謐自認沒有那麽大的魅力,能夠讓馮將軍這般傾心,馮將軍興許是一時誤解了自己的感情,相信馮將軍早若是再認識安謐些時日,討厭安謐還來不及呢!這是皇宮之中,還請馮將軍莫要開玩笑。”安謐淡淡的開口,聲音依舊平靜如水。


    “本將軍斷然不會弄錯,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本將軍是敢愛敢恨之人,認定了你,就不會放手。”馮裕眸子一眯,堅定的道,這女人,這個時候還這般從容鎮定,若是換成其他人,既然不願被他看中,在他這麽強勢的暗示之下,早該愴惶失措,至少也會露出害怕之意了吧!


    嗬嗬,看來,能夠讓柏弈和青嵐同時看上的女人,還是有些不同的!


    不過……想到什麽,馮裕眼中的邪惡更加弄了些,既然如此,他加一把火又如何?


    ------題外話------


    謝謝姐妹們的支持,麽麽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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