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縣是一個中等城池,座落在錦國東麵廣袤的海岸線上,位置不偏南不靠北,穩穩的卡在中間。(.$>>>棉、花‘糖’小‘說’)不過,這也沒什麽值得在意的。因為,鹽城的位置實在偏僻。一麵靠海,三麵靠山,幾乎要與世隔絕。唯一與外界相連的通道就是一條夾在兩座大山之間的狹長山路。


    經過曆代先民的修繕,這條山路還算平整。馬車行駛在上麵也不會太顛簸。但山路兩邊都是巍峨的山石峭壁,抬頭望天,也隻能看到很狹窄的一片,人走在裏麵壓迫感很強。而因為兩邊高大山壁的遮擋,陽光常年進不來,山路裏又顯得十分陰暗和潮濕。加上山林深處時不時傳出的怪叫,膽小一點的人根本就敢走。


    鹽城的百姓若是要出城,大多會選擇和來往的行商結伴,或盡可能的邀約上一些朋友,一起行動。可見,當地人對這條路天然的敬畏之情。


    這條路有一個十分貼切的名字,叫夾峰道。人站在夾封道裏,總會產生一種要被兩邊的山壁壓扁的錯覺。行人進入裏麵,一般都會加緊趕路,以求能快速通過。


    此時,夾封道上,遠遠駛來了幾輛馬車。馬車前後,跟著不少騎著高頭大馬、神色冷肅的護衛。統一製式的黑色著裝,讓他們顯得更加凜冽。天地間唯一的亮色,就是打頭拉車的那匹英俊健碩的白馬。


    馬車裏,點著一盞琉璃燈。燈光隨著車廂晃動而晃動。趙芸盤坐在軟墊上,任由靈力在體內流轉。一圈一圈,待靈力走完一個小周天,她才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修為停留在六級已經快一年了,卻始終感應不到突破的契機。每天打坐最讓起不了大作用,但目前,趙芸也隻能期望有朝一日厚積薄發。


    掀開簾子,探頭往外瞧了一眼。外邊連續幾日天都陰沉沉的不敞亮。這夾封道裏,光線就更昏暗了。這還是他們特意選了正午進來,若是早上或下午,怕是要點上燈才能趕路。而且,夾封道很長,馬兒一路小跑不停,也要走上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出去。這會兒天上的雲比之前更厚了幾分,瞧著要下雨。到時夾封道又黑又濕,繼續趕路就危險了。


    “還有多久能出夾封道?”眉頭皺了皺,趙芸問騎著馬走在馬車一側,穿著一身黑色騎裝做男子打扮的花雨。


    花雨看了眼前路,又看了眼天色,迴道:“姑娘放心,雨落下來之前應該能到。”


    “吩咐大家再加快一下速度,大冷天淋雨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趙芸再次抬眼望了望天,搖搖頭,吩咐一句,才放下簾子。雲黑成那樣,說不定下一秒雨就會落下來,還是盡快趕路才好。


    花雨了然,迴頭大聲朝隊伍後麵招唿了一句,隊伍就開始加速。(.無彈窗廣告)蔥白一馬當先,也不要常樂催促,拉著趙芸乘坐的馬車就往前狂奔。漂亮的白色鬃毛在寒風中飄揚著,瑩白如玉。風從耳邊唿唿刮過,常樂朝蔥白齜了齜牙,連忙騰出手攏了攏衣領,盡量將臉遮起來。


    一路疾馳,大約兩刻鍾之後,前方的視野逐漸開闊,山壁往兩旁褪去,隊伍終於出了夾封道。放眼望去,視線盡頭,一片蔚藍。視線一點點往迴收,一座不小的城池就進入了眾人的眼簾。顏色鮮豔的建築群與海邊的礁石互相映襯,讓這陰冷的天地,也多了幾分鮮活的感覺。一掃夾封道裏的壓抑和沉鬱。


    鹽城隻在麵對夾封道一側修築了城牆,山石壘成的牆麵凹凸不平,但絕對結實。城門不算高大,左右隻站著四名手持長槍的守衛。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下雨的緣故,趙芸一行人到達的時候,城門口隻有零星的一些百姓在進出,顯得很冷清。


    鹽城地處偏僻,但當地因為盛產海鹽,且品質很不錯,每年都會有很多外地的鹽商過來。趙芸一行人雖是生麵孔,但守衛在仔細檢查過眾人的路引之後,就放他們進了城。


    進城之後就覺得熱鬧了,街道兩邊整齊排列著許多商鋪,商鋪外邊還有一些小攤販。不過,或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那些小攤販大都要收攤迴家的樣子。看到趙芸一行進城,麵上都帶著些好奇和驚疑。


    好奇他們怎麽會這個時候來鹽城。畢竟冬天鹽城多陰雲,不好曬鹽。鹽商要來,一般都會選在夏秋兩季。不過,看那些隨行的護衛,主家又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眾人目送隊伍慢慢離開之後,紛紛交頭接耳,猜測趙芸一行人的身份。在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當地百姓對於新鮮事務保持著一種驚人的探索精神。通俗一點講,就是十分雞婆、八卦。


    趙芸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坐在馬車裏,掀開簾子打量街道兩邊的房子——一水兒的二層小樓,排列整齊。小樓的外牆、窗戶、簷角等地方都繪著顏色豔麗的彩繪,特色十足。再看街道上的那些來來往往的當地百姓,不論男女,似乎也都偏愛明亮豔麗的顏色。鹽城的情況,她其實早前就已經摸得十分清楚。不過現在親眼看到,她又放心了幾分。


    抿了抿唇,趙芸放下簾子,神色晦暗不明。


    當日在禦書房,她突然發動禦靈決,短暫的讓宇文忌失去行動力。之後憑借陸奉安給的玉符,成功混出京城後,就立馬和蓮翹等人匯合,一路趕往鹽城。但她的耳目並沒有被封住,京城一有新消息,都會以最快的速度送達她的手中。


    她走後第二天就收到消息,說當日宇文忌暴怒,恐怖的威壓籠罩皇宮,內監、宮女、侍衛被波及,受傷的不少。又有快馬奏報,撫州失守。宇文忌連發三道聖旨,第一道,撤換失職將領,任命澤親王為平南大將軍,統帥三軍,即刻出發。紫陽山大長老帶著七皇子等一幹弟子隨行,奔赴前線。宇文一族,終於是親自下場參戰了。


    第二道聖旨,是為了召迴青靈郡主。原因嘛,怕是所有人都清楚。畢竟,澤親王寵愛女兒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如今他要去前線,皇帝滿足他的願望也無可厚非。


    至於第三道聖旨,完全就是趙芸的罪狀,上麵煞有介事的羅列了大大小小十幾條罪名,將她徹底變成了“犯官”。又因她“逃逸”,刑部還下發了海捕文書通緝她。


    普通百姓聽聞消息,均是一頭霧水。有些消息靈通,或者本身就眼明心亮的人卻是若有所思。而在趙芸看來,宇文忌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冷冷一笑,她早晚揭掉他的皮,讓天下人看看他的真麵目。


    曆代帝王,少有真正的仁慈之人。但心狠自私到宇文忌這種地步的,怕也很少。


    “姑娘,到了。”


    馬車在一棟的雅致的宅子門前停下來,花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趙芸迴神,推開車門下馬車,剛剛站定,大門便開了。趙麒、趙麟帶著貴吉、葉秋快步走了出來。


    “小妹/芸芸。”


    兩人在她麵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兩眼,見她毫發無損,都有些如釋重負。


    “大哥,二哥。二叔公和嫂嫂還好麽?在鹽城可還適應?”趙芸微笑,從京城到鹽城,距離不短。她趕了這些日子的路都覺得有些疲憊,趙麒他們走得急,路上怕是比她更累。秦守一上了年紀,侯培珍又從未出過京城,她少不得要擔心。


    趙麒環顧四周,並沒急著迴答,而是沉聲道:“先進屋,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


    “對,先進屋。外邊太冷了,說不定會下雪。”趙麟看了眼烏沉沉的天,附和的點頭。趙芸眼神動了動,果然見街上有些人好奇的往這邊張望,沒有異議的點頭,跟著兩人進了屋。


    這棟宅子比京城的趙府還要寬一些,原主是當地的鹽商,生意做大了搬到了夾封道外邊的齊梁府去了。趙芸看上鹽城的地理位置,在這買宅子,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剛修整好,就用上了,也是天意。


    “二叔公的身體還好麽?”趙芸一邊跟著大哥、二哥往正房走,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宅子裏的布置,發現都是按照家裏人的喜好來的,知道淩庭也算是盡心了。


    趙麒微微頷首,道:“還好。之前路趕得急,晚上沒有休息好。這兩日已經調整過來了,精神頭不錯。”


    “我、大哥、二叔公都還好,倒是大嫂吃了些苦頭。”趙麟笑了笑,曖昧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趙芸沒瞧見自家二哥的神色,聞言有些擔心的抿了抿唇,“嫂嫂怎麽了?”


    趙麒沉默不語,唇角卻是微微翹著,眼神更是柔和無比。趙麟見狀,悶笑一聲,直接道:“是好事。大嫂有了身孕。咱們家終於要添人口了。”


    “真的?那可真是好事。”趙芸有些訝異,侯培珍九月進門,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這麽短的時間竟然就懷上了?效率要不這麽高啊?腦海裏冒出一些不和諧的畫麵,趙芸咳嗽一聲,趕緊拍飛。添丁進口確實是好事,不過……


    眼底閃過一絲悲痛,趙芸停住腳步,在原地站定,喊住兩人,沉聲道:“大哥、二哥,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


    “什麽?”趙麟迴頭,見她神色不好,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收斂起來。趙麒沒說話,微蹙了眉頭,詢問的看向她。


    趙芸抿了抿唇,垂眼道:“離京的那天,宮裏傳出侯伯父陣亡的消息。不單他,被困在安南的幾十萬大軍也全都戰死沙場……我不敢相信,一路上都在聯係墨白和黑風師兄,但一直沒有迴音。所以這侯伯父出事的消息,八成是真的。”


    “……”


    趙麒和趙麟瞬間僵在原地。兩兄弟自到京城上孔學院讀書起,就受侯鎮海的照顧。加上侯、趙兩家早年的交情,侯鎮海對兩人來說算得上半個父親。而今,這個噩耗,竟是完全將兩人砸懵了。


    趙麟張了張嘴,半晌之後才吐出一句無力的呢喃:“怎麽會這樣……”說完,下意識的看向趙麒。大嫂剛有身孕,若是知道這個消息,怕是會承受不住。


    “……將軍府那邊情況如何?”趙麒唇色發白,袖下的拳頭握緊了,盯著趙芸,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


    趙芸搖頭,“暫時沒事。聽到噩耗,伯母當場就暈倒了。後來醒過來,卻讓下人將白幡都撤了。她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天沒見伯父的屍體,她就不相信伯父死了。侯大哥、侯二哥都陪在伯母身邊,三哥聽說也正在往迴趕。不過,這些消息都是周明修陸續傳給我的。當時情況急,我沒能親自去將軍府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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