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樂生抬頭望見屋中向苼的背影,正要開口,魁元卻是先一步過來,說道:「主人早有吩咐,魏真傳直接過去便是。」


    洛苼已經告訴司無月了?


    魏樂生暗自驚詫,說了一聲「多謝」,雙腳輕點地麵,飄然落在潭中島上。


    他輕輕推開門扉,看到向苼坐在桌前,茶水已經擺好,此般光景,與兩年間相見時一模一樣。


    魏樂生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看到「洛苼」,也不敢多問,上前見禮:「晚輩見過司前輩。」


    「坐下說話。」


    向苼指尖一點桌麵,麵帶笑容:「事情我已聽苼兒說得差不多了。」


    魏樂生依言坐下,正襟危坐,「此事本是門中長輩囑托,不欲驚動前輩與大哥,眼下前輩既已知曉,晚輩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長衍師伯早年推衍星象,察覺到極北之地有異,卜算一番發現妖王穀竟然消失了。」


    向苼眸光微凝,「什麽時候的事?」


    「具體時間不知,長衍師伯推算的時間,乃是八十二年前。」


    魏樂生答得很快,對「司無月」知道妖王穀存在,並不覺得有異。


    妖王穀對尋常修士來說是隱秘,對「司無月」這等對天下大勢極為敏銳之人而言,不知道才是奇怪。


    「八十二年前……」


    向苼喃喃自語,眸間流露出一絲思索之意。


    妖神百年前就沒能迴到妖王穀,過了十多年才被長衍真人推算到異常,合情合理。


    她眸眼微抬,斂去神思,淡淡道:「繼續說。」


    魏樂生放下杯盞,立刻繼續道:「妖王穀失蹤,事情不算小,可惜殿主並不在意,還讓長衍師伯不要大驚小怪。


    長衍師伯明著答應下來,實則暗中一直都在借監天鏡推算妖王穀的具***置,直至數月前才有收獲。


    此次長衍師伯便是拜托我前去查探一番,確定妖王穀是否真的在那。」


    向苼聽到這裏,微微眯眼,「在哪裏?」


    魏樂生語氣微沉:「天青閣,方寸集!」


    向苼眼神微凜,「你的意思,妖王穀不是避禍離開,而被天青閣困在方寸集之中?」


    「師伯也拿不定主意。」


    魏樂生微微搖頭,「所以讓我前去試探一番,待得確定妖王穀的秘境真在那裏,再設法解救。」


    話到這裏,魏樂生語氣頓了一下,「上古年間,我們人族雖與妖王穀為敵,可如今這般境況,妖王穀與我們在一條船上,若能將他們解救出來,不失為一份助力。」


    向苼輕輕頷首,「鬼澗之事發生後,天青閣對五大宗門頗為戒備,如今尚且不知是敵是友,你獨自前去務必小心。」


    魏樂生連道:「晚輩理會的。」


    他暗鬆了口氣,司前輩是親妖一派,一切都好說了。


    上古年間妖族與人族之間大戰持續數萬年之久,隨便一本古籍都會提到兩句。


    存於現世的不少修真老怪都對妖族持敵對態度,這也是妖王穀式微後偏居一隅,躲在小秘境中求生的原因。


    當然,這是主流看法。其中是否另有緣由,除了妖王穀的人,誰也不知道。


    他想到這裏,忽然見向苼取出一枚玉符放在桌上,推到自己麵前。


    「這是上古年間的子母傳訊符,即便是在方寸集中,你捏碎此信物,我也能感應到具***置。」


    向苼說完,微微一笑,「拿著吧,以防萬一。」


    「多謝司前輩。」


    魏樂生受寵若驚,卻沒客氣,直接選擇收下,沒人會跟自己的安危過不去。


    向苼輕嗯一聲,「你可以走了。」


    魏樂生聞言卻未起身,遲疑了一下,說道:「恕晚輩冒昧,敢問那洛苼與前輩是何關係?」


    向苼微微挑眉,這魏樂生真敢問?


    「晚輩也知此話唐突。」


    魏樂生麵露尷尬,「隻是事關洛師妹,洛師妹十幾年來與洛苼相依為命,此事不弄清楚,晚輩心裏不踏實。」


    「那你大可不必憂心。」


    向苼清淺一笑,「洛輕芸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知曉此事,隻是為了那小丫頭的安危,一直秘而不宣罷了。」


    魏樂生登時怔愣當場,洛輕芸居然知道?!


    「洛苼就是洛苼,不是別人。」


    向苼笑容帶著幾分神秘,「至少這十三年,她一直都是洛苼。」


    向苼的提示足夠明顯,魏樂生立刻猜到了什麽,內心陷入巨大的震動當中。


    洛苼也和薑大哥一樣,是轉世之人?


    她會是誰的轉世?


    他心中一時閃過數個上古年間的出名修士,抬頭見向苼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趕人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敢多留,告罪一聲匆匆離去。


    向苼接著給自己添了杯茶,目光悠然地看著窗外,眼底掠過一絲深思。


    以方寸集為囚籠,困住妖王穀所有人,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定是那位神秘的天請閣主親自動手。


    可是,老妖王能從上古年間活到現在,實力定是深不可測,即便不能從小秘境出去,隻能操控小秘境對敵,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被天青閣主捉走。


    這其中,定是發生了。


    而且此事發生的時間,就在她進入鬼澗之後。時間已過百年,也不知他們如今是死是活。


    念及此處,向苼忽然挑眉,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告訴她答案。


    可惜若要見他,必定會暴露身份,眼下此等情形,還遠不到可以翻牌的時候。


    事情已經交給魏樂生去辦,向苼也不再多作糾結,放下茶盞,身形化作一道劍光,瞬間消失不見。


    十幾息後,煉器殿前。


    向苼雙手推開大門,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妖神顯然在煉器的關鍵時刻,並未注意到向苼到來,也沒心思開口說話。


    向苼亦不言語,隻是走到煉器爐前,揮袖推開阻隔地火的小門,一股更為炙熱的氣息瞬息撲來,炙烤得向苼耳邊的發絲都微微卷曲,整個大殿內的溫度霎時上漲數倍。


    爐內,炙白的火焰包裹著一團火紅的劍丸,如血一般。


    向苼指尖點破心口,迅速取出三滴精血拋入爐內。


    其中兩滴精血似乎受到牽引,迅速被劍丸吸納,消失不見,最後一滴則是被妖神吸收。


    做完這一步,向苼合上爐門,喝過一口元泉,心口的傷痕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略顯蒼白的臉色亦是迅速恢複紅潤。


    自打妖神煉製飛劍進入最後的融紋階段,她按照妖神所述,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送上幾滴精血。


    一來,是怕妖神支撐不住;二來,也是提前以血煉之法,將飛劍煉化。


    否則等到飛劍出世,以她目前停留在築基巔峰的修為,想要煉化一柄道器,必是千難萬難。


    提前血煉則完全不同,她有元泉恢複元氣,海量的心頭血投下去,此劍一經練成,便會立刻認它為主,節省無數時間。


    她瞥了一眼還在努力構築道紋的妖神,轉身正欲離開,忽然看到煉器爐微微一震。


    下一刻,她心神中迅速感應到與爐中飛劍建立起聯係,這股心血相連之感,此前從未有過。


    甚至隻要她願意,立刻就能將飛劍從爐中召出來。


    向苼眼眸微微變化,飛劍練成了?


    「成了!」


    妖神欣喜若狂的聲音迴蕩在殿中,「主人,我研究出一枚更為簡練的道紋,飛劍提前一年煉成了!」


    向苼罕見地露出一分驚喜之色,「當真成了?還是道器?」


    「自然是道器!」


    妖神信心空前膨脹,「主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區區道器,由我煉製還不是手到擒來?」


    向苼似笑非笑,「那又是誰兩年前連一句保證都不敢給?」


    妖神麵容一滯,嘿嘿幹笑兩聲,轉移話題,「主人,飛劍雖成,可道紋尚不穩定,還需溫養一段時日。且其出爐之時,極有可能伴隨天劫。


    主人您已提前血煉,到時怕會與其一同受劫。溫養時間長些,這飛劍道紋就越是穩固,度過天劫也能多出幾分把握。」


    向苼目光一閃,「那便先將此劍留在爐中溫養。」


    她手中尚有一把法器飛劍,與地陰界的爭鬥還未到決戰時,不急著動用此劍。


    而且天劫一事也需小心應對,待得她尋到聖陽寶珠,解決魔胎隱患,突破至結丹期後,再取劍也不遲。


    接下來一段時間,向苼哪裏也沒去,就呆在孤峰上研究監天鏡。


    監天鏡本是有主之物,奈何放在血戒中半個多月,真元印記早就被磨滅的幹幹淨淨。一經拿出,遠在千星殿的長衍真人立刻有所感應,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向苼自然不知,即便猜到幾分也不會在意,這反噬至多令長衍真人受些小傷,不算大事。


    監天鏡自投而來,極具靈性,向苼煉製起來極為容易,隻花了不到一日時間,便完全煉化。


    薑易早早便將飛霜鏡捕捉到的一縷聖陽寶珠氣息送來,而後被向苼融入監天鏡當中。


    隻待下一次地底泄露聖陽寶珠的氣息,監天鏡立刻就能有所感應,給出指引。


    而就在向苼忙活著運用監天鏡的同時,一條不算起眼的情報,也自魔殿眾法王當中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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