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逸聽到陳夢的嘀咕,絲毫不惱,反而笑道:「師妹神通也不差,何必羨慕師兄這點小本事。」


    歲月神通也能叫小本事?


    陳夢懶得與姚子逸多言,伸手一招,地上成堆的偽造玉符頓時有一枚自行飛來,落入手中。


    這玉符雖是偽造,卻是姚子逸以真玉符過去截影凝實而成,與真玉符無甚差別。


    唯一的區別,隻在時間。


    「這兩百枚假玉符,一日後便會自行消失。」


    姚子逸提醒一句,陳夢聞言,不由蹙起柳眉,「隻有短短一日?」


    「知足吧。」


    姚子逸將真玉符交到陳夢手中,「這還是因為你這枚製作時日頗為長久,能截取的時光流韻比我這枚多得多,否則假玉符的時間,還要更短。」


    「也罷,我抓緊時間便是。」


    陳夢不再糾結,轉而翻手摸出一枚火紅的羽毛,笑著交給姚子逸:「還要勞煩師兄今夜辛苦一番,將玉符散播出去。」


    姚子逸點點頭,接過羽毛收入儲物戒中。


    陳夢見他收好羽毛,當即取出一枚符文石盤,袖袍輕輕一揮,隔音禁製開始消散。


    而就在禁製徹底消散的那一刻,姚子逸臉上已是堆出一張笑臉:「在下這就將仙苗帶來。」


    陳夢輕嗯一聲,同時傳音,喚醒屋內正在修煉的養脈眾弟子,安靜小院頓時多了幾分嘈雜。


    「師姐似乎要為風清門推介仙苗,咱們要不去看看?」


    「不看,懶得去。」


    「一個月前招徒大典看得還不夠多嗎?」


    「師兄快別提了,那幾個月我都快看吐了!」「


    「風清門的仙苗有什麽好看的?」


    「師姐難得不管我們修煉,不如出去逛逛?」


    「……」


    眾人閑聊的同時,姚子逸已將向苼二人帶入院內,自然又是一陣吹噓。


    暗中監視的兩個探子看得直打嗬欠。


    「這陳夢還真是小心,那禁製石盤一看便是極為稀罕的寶物。」


    「此等大宗最忌宗門傳承外泄,弟子修行時,自然要防著他人窺伺。」


    「哈哈哈,等他們進了藥園秘境,抓兩個過來拷問一番,說不定咱們也能學到一點劍修法門。」


    「此事得瞞著上麵,不然咱們擅自行動,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你我二人不說,誰會知道?」


    二人傳音閑聊,忽然其中一人目光微凝,看看到姚子逸離去的身影:「那山宗修士走了,兩個仙苗還真被陳夢留了下來。」


    另一人搖頭唏噓:「這個時候加入風清門,自取死路啊……」


    「……」


    「這兩個探子怎麽淨說些無用的。」


    姚子逸走在山道間,微微搖頭,轉身進了一條小道。


    他走了片刻,確定暗中無人窺伺後,立時收起天音螺,拿出方才從陳夢那裏得到的羽毛。


    微弱的火光閃過後,姚子逸頂著另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容從小道中走出,迅速朝山下修士歇息的聚集點掠去。


    姚子逸卻不知,在他離開後不久,安靜的山道旁虛空驀地浮現一道漩渦,一名麵容冷淡的青年修士從中走出。


    他盯著姚子逸變幻麵容的地點,沉思片刻,直往萬脈劍宗的小院行去。


    陳夢將向苼二人安排在小院西側的空廂房後,也未多言,轉頭便召集養脈眾人聚於堂屋。


    待得人來齊後,陳夢掃了一圈養脈眾弟子,朗聲開口:「明日藥園一行,魚龍混雜,保險起見,核心弟子與我同往,其餘皆留


    在風清門,待我出來後一同迴宗。」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哀嚎一片。


    「師姐,就不能放寬至內門弟子嗎?」


    「大師姐,修行不易,我等也需朱果啊!」


    「明日咱們隻是去幫林師兄鎮場子,又無需動手,為何不能去?」


    閆真聽著眾人哀嚎,暗暗鬆了口氣。


    幸虧他來之前將所有資源都用了,勉強突破到元嬰期,拿到核心弟子令牌,不然此番與萬神殿匯合,還得另費周折。


    「我意已決,話不用多說,就這麽辦。」


    陳夢一錘定音,而後瞳眸一轉,忽地落在站在人群最後的一人身上,「厲萬盛,你負責看顧好門中年齡頗小的弟子,還有西廂房那兩名山宗弟子,莫要讓他們亂跑。」


    厲萬盛忽然被點名,頓時一個激靈,點頭道:「是!」


    他應聲完,抬頭看陳夢已經走了,心中有些受寵若驚。


    大師姐平日裏對他這等小弟子一向不假辭色,怎麽今日忽然點他姓名?


    難道是因為這次招徒大典表現良好,大師姐記住了他?


    厲萬盛如此想著,心中振奮。


    這次能過來風清門祝壽,本就是招徒大典帶來的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不令師姐失望!


    夜色漸漸深了。


    陳夢迴到自己房中,正欲休憩一番,朝著床榻沒走兩步,卻是忽地目光一寒。


    她猛地轉過身,目光定定地看著書架,冷聲道:「不請自來,可不是為客之道。」


    此話音落下,書架後頓時有一名青年修士緩緩走出,朝著陳夢恭敬地一抱拳,謙遜出聲:


    「陳道友恕罪,在下看院外有探子監視,實在不方便光明正大地過來拜見,思來想去,隻能出此下策。」


    陳夢見他如此態度,語氣微緩,「閣下所謂何來?」


    青年微笑不語,隻信手一抓,竟自虛空抓出一縷火焰來。


    陳夢看到那火焰,登時臉色微變,二話不說拿出石盤,揮袖布下一道禁製,將整個房間都封鎖在內。


    青年看著,卻是笑道:「陳道友且安心,在下在進來之前,已在那兩個探子周圍略施了一點手段,不會看到方才那一幕。」


    陳夢收起石盤,麵色微沉:「你到底是什麽人?」


    青年再一拱手,不慌不忙地答道:「在下東洲散修,東景煥。」


    陳夢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對方會直接迴答她的問題。


    「在下前來赴宴,本是為朱果而來。」


    東景煥接著開口:「今日宴後,卻覺處處古怪,不欲蹚這趟渾水,奈何臨行之際,卻感應到道友逸散而出的這縷火焰。」


    東景煥麵露無奈,「真火之焰,正是在下亟需之物,不知能否與陳道友做個交易?」


    陳夢聽到這裏,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容,「原來是為求寶而來。」


    她走到桌邊坐下,揮手翻開兩杯茶盞,親自倒上了兩杯茶。


    東景煥很是自覺地在對麵坐下,謙聲問詢:「不知陳道友能否割愛?」


    「東道友也知,寶物向來是能者居之。」


    陳夢轉動著手中茶盞,唇角微翹,「這真火之焰,於我而言卻無大用,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贈人的。」


    東景煥聽到此話,非但沒有失望,反而跟著笑了:「陳道友的意思,在下明白。」


    「明白?」


    陳夢雙眼上下打量一眼東景煥,「那東道友倒是說說看,你有何價值,能令我以寶相贈?」


    東景煥沉默片刻,忽然道:「陳夢,並非是道友真名吧?」


    陳夢心頭微震,表麵卻是不動神色:「何以見得?」


    「萬神殿作亂,萬脈劍宗若單隻派養脈弟子前來祝壽,而不作其他準備,如何能在西洲屹立萬萬年不倒?」


    東景煥語氣沉著,「養脈在萬脈劍宗,畢竟是小脈,陳夢此人雖有修為,卻是以時間堆砌上去,實力與頭腦皆是平平。


    她在養脈擔任大師姐確實足夠,但想要與萬神殿爭鋒,未免太強人所難。」


    東景煥說到這裏,見「陳夢」麵上笑容微斂,心知是猜對了,語氣略微輕鬆,接著說道:


    「萬神殿眼線無孔不入,每每動手計劃周密,但凡察覺到半點不對,都有可能直接撤去。


    萬脈劍宗若想反攻,勢必需想個不引人注目的法子,如此一來……」


    東景煥看著「陳夢」,笑意微露:「道友替代陳夢,前來破壞萬神殿的計劃,便顯得順理成章了。方才那位攜帶一縷真火氣息離去的山宗道友,想必也是出自萬脈劍宗吧?」


    這一番話說完,屋內頓時陷入寂靜。


    「陳夢」盯著東景煥,沉默許久,才重新開口:「東道友在東洲時,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吧?」


    東景煥怔了怔,輕歎一聲:「有名如何,無名又如何?在她麵前,終究隻是米粒之光,誰敢與之爭鋒?」


    「她?」


    「陳夢」輕聲重複一句,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東景煥口中的「她」是誰。


    敢與東洲地神作比,這東景煥果真非易與之輩。


    「陳夢」目光閃了閃,忽又問道:「東道友修為不低,手段更是不差,何不在西洲擇一宗門加入?散修的日子可不好過。」


    「道友這是想要招攬在下?」


    東景煥啞然失笑,「人各有誌,在下閑散慣了。」


    「我也隻是隨口一提,既然道友不願,那便算了。」


    「陳夢」指尖一撫儲物戒,手中火光一閃,便有一根火紅的羽毛憑空浮現。


    「此羽之中真火之焰稀少,不足以祭煉成法寶,不過若是用來參悟火行真意,倒是足夠了。」


    陳夢將羽毛推到東景煥麵前,粲然一笑:「此物便贈予道友,就當是我與道友,結個善緣。」


    東景煥看著麵前的火紅羽毛,唇角微抿,眼神竟有些複雜。


    「還未請教,道友真名?」


    「師兄給我取名姓水,水月窈。」


    「明天就是六月了!六月一定保住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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