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著,上官寧終於低下她高傲的頭顱,翻手又取出一封信,和一枚圓環,遞給向苼。


    意思不言而喻。


    不管是那神秘的遠程傳訊手段,還是與龍王關係,都讓上官寧忌憚不已。


    她全然服了,不敢再在鬼城寶物上,動絲毫手腳。至於那把仙劍……


    上官寧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另外說起一事,蓋過思緒:“鬼城中生魂寸步難行,你拿走的秘庫中有一寶物,喚作鬼瞳。


    隻要戴上,就能遮去生魂氣息,在鬼城中隨意行走。”


    “鬼瞳麽……”


    向苼順手伸手接過上官寧手裏的兩件東西,稍作迴憶,笑道:


    “秘庫裏寶物件件都有禁製封印,我費盡千辛萬苦,才解禁了一件絕品陣盤,卻是拿鬼瞳束手無策。


    若是我沒記錯,鬼瞳入庫時是兩雙,另一雙應該在武庫當中,上官大人不如送佛送到西?”


    上官寧臉色瞬間黑了。


    她本是想用這消息,試探“月勝”用什麽手段解開了秘庫封禁取得絕品陣盤,卻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之快,居然反過來訛上她了。


    若是自己不給,大抵又是那一套威脅說辭。


    上官寧還想再掙紮一下,“我身為軍長,不能監守自盜……”


    “大人鎮守赤青軍這些年,難道就沒軍功嗎?”向苼追問。


    上官寧臉色更加難看,這是要讓她用軍功換?


    “鬼瞳乃是至寶,作價高達八百萬!我駐守赤青軍多年,攢下的軍功堪堪千萬,你怎麽能……”


    向苼勾唇一笑,打斷上官寧:“這話題不是軍長大人先行挑起的麽?”


    上官寧語塞,心中怒意噴薄,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若不是害怕花城城主在月勝麵前提起鬼瞳,她怎麽可能多嘴?


    若是花城城主看到她的信,將月勝當成她的好友,讓月勝得知鬼瞳的存在,猜疑她藏了一手,誰知對方會不會選擇報複?


    月勝一氣之下傳訊迴軍中,她苦心經營的名聲、權勢,一切的一切,都會毀於一旦。


    如今雙方沒有誓言約束,她不能賭。


    想到這裏,上官寧連忙要求向苼與她重新立下天道誓言,言明隻要對方進入鬼城,就不能再反悔傳訊坑她。


    “好啊,立誓便立誓。”


    向苼微微一笑,遠距離傳訊本就是在虛張聲勢,她自是欣然答應。


    如此立下誓言後,上官寧終於安心,掏空軍功換出鬼瞳,交給向苼。


    雙方談妥的第二日,“月勝”重新出現在月營之中,駐地內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上官謙驚疑不定,月營女仙們卻是一掃頹靡之風,士氣大振!


    就連除去葉初雪之外的九名千夫長,亦是鬆了口氣。


    無他,實在是上官寧戰中胡亂指揮,讓他們苦不堪言。


    而越是辛苦,他們就越是想念曾經帶領他們爽快衝殺,覆滅豺族駐地的統領大人。


    “月統領迴來了!”


    “終於迴來了,嗚嗚……統領大人離開後,我才知道原來打一場勝仗,竟是如此艱難。”


    “不是說統領大人恃功自傲嗎?你們都忘了?”


    “哼哼,那點傲氣算什麽?我若是有統領大人那樣的本事,隻會比同齡大人更傲!”


    “分明是軍長那邊給的太少了!”


    “……”


    上官寧還在等著“月勝”出麵,背下謠言那口黑鍋,那樣她心中多少能好受一些。


    誰知道對方一露麵,什麽話都沒說,髒水居然就自動洗幹淨了?!


    她死死盯著“月勝”沐浴在月營女仙崇敬的目光下,心中怨恨愈重,恨不得當場撕爛那張始終沉靜淡然的臉。


    “再忍忍,再忍忍……”


    指甲攥進掌心生疼,她咬緊牙關,閉上雙眼,硬是忍下那口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的眼界,不該被這賤婢限製。


    待她得成宏願,接掌上官氏的一切,區區一個女散修,還不是任她炮製?


    更何況,月勝此去鬼城之行,是生是死,還未可知呢……


    如此想著,上官寧心中好受許多,總算暫時放下執念,心平氣和地坐在月勝麵前,商量下次出戰事宜。


    “明日便是出戰之日,古妖大軍分軍三方,皆以高等血脈族群為首,論整體實力不相伯仲,十分難纏。”


    上官寧伸手一推,將古妖三軍情報送到向苼麵前,語氣微妙:“月營不是任何一方的對手,若想贏,恐怕……需要再增加籌碼。”


    這話中所指,實在明顯。就連站在一邊的葉初雪也聽出來,上官寧是想讓月勝大人將絕品陣盤拿出來。


    她心中哂然,抬頭便見向苼微微一笑,直接挑明。


    “大人,今時不比往日,月營士氣不足,縱然我將上品陣盤換成絕品,提升也是有限。


    決定一戰勝局之要素,實力雖為極為重要的一點,卻非全部,戰術亦不可或缺。”


    上官寧見月勝非但沒有答應她用絕品陣盤,反而對她一陣說教,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立刻竄起來:


    “月營傷亡慘重,已經經不起折騰了!你既有絕品陣盤,為何不用?


    枉月營上下對你推崇備至,你竟絲毫不顧她們生死!”


    向苼好整以暇地聽完,而後輕笑一聲,語氣淡漠,不慌不忙:


    “月營傷亡是怎麽來的,大人難道不知?”


    上官寧麵色頓滯,臉色鐵青:“你……”


    “不用絕品陣盤,勝仗就打不了麽?”


    向苼語氣愈淡,“我與大人既已談妥,大人隻管等著接掌勝局就是,其他不必多管。”


    “月!勝!”


    上官寧氣得臉色煞白,盯著向苼半晌,終究什麽也沒說出口,陰著臉甩袖離開。


    古妖先鋒三族可不是豺族那種廢物。


    連續吃了多次敗仗,麵對同一個對手,上官寧既希望月勝贏,又不想讓她贏。


    若她屢攻不下的敵人,在月勝手中不堪一擊,豈非襯得她越發無能?


    可輸局的後果,她亦難以承受……


    帶著無比矛盾的心情,上官寧輾轉無眠,反複至天明,終於熬到出戰的時辰。


    她匆匆出門,卻見月營眾仙仍在駐地,根本沒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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