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黑風眨眼消失無影,羅海呆呆看著屋外晴空萬裏,有些恍惚,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迴頭視線轉了一圈,沒看到黑虎的蹤影,心知虎前輩是追出去了。


    他心下稍安,看到向苼醒來,臉色仍然透著一分蒼白,不由溫聲安慰道:「放寬心,那黑袍人嚇得逃跑,定不是你大哥的對手。」


    向苼仍是看著門外,眉頭微皺,暗自詫異。


    這倆人怎麽攪和到一起了?


    羅海隻當是向苼憂心過甚,也不知該如何繼續安慰,隻能坐在一邊陪著,等虎前輩迴來。


    與此同時,度水城外。


    兩道黑風唿嘯,一前一後卷過荒原,黑袍人修為與王拓持平,飛行速度卻始終快上一線。


    王拓在後麵追著,恨得牙癢癢,要是被這廝給逃了,迴去後他臉往哪兒擱?


    此念頭方生,天邊驀地一道驚雷炸響!


    王拓極目遠眺,頓時金眸一縮,那哪裏是什麽驚雷,分明是一道劍光破空音爆,極速接近。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劍光便就到了近前,瞬息穿透護身法盾,掃過黑袍人身軀。


    黑袍人身形停滯,兩眼茫然,「我……」


    他一句話未完,肉身忽地自頭頂裂開,整齊而迅速地一分為二,隨著噴射而出的鮮血掉落高空。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黑袍人好歹也是結丹後期修士,竟沒能維持片刻防禦,就被遠來的劍光分屍。


    「不可力敵!」


    王拓心頭發緊,二話不說掉頭就逃。


    苼妹最近忙著處理怨氣海,雖說自己出來追弟,她神識多半會跟著過來,但萬一呢?


    萬一神識沒跟來,那後果……一想到這裏,王拓逃得更快。


    劍光殺了黑袍人,倒是沒有再追王拓,而是折返迴去,化作一柄金色飛劍落在李長亭手中。


    「人殺了。」


    李長亭笑道:「劍絕,過去看看吧。」


    向劍絕懷疑地看了一眼李長亭,沒說什麽,禦劍過去。


    沒過多久,他就在荒原一處草叢裏發生被分屍的黑袍人,不禁麵露驚異。


    「千裏飛劍,當真有此術法?」


    緊隨而來的李長亭哈哈一笑:「我還會騙你不成?拜入我宗門下,以你的天資,立刻就能學到這一術法。」


    向劍絕聞言,也不答話。


    一年。


    這老小子糾纏他整整一年了,居然還沒放棄。好在這廝除了口頭拉攏,倒也未強迫他做決定。


    輕歎一聲,他徑直俯下身,拿出一枚感應玉簡放在屍體上,玉簡立刻泛出一團血光。


    驗明身份,向劍絕精神微振,先將消息上稟人網,隨後輕車熟路地檢查屍體,從其手指以及胸口摸出兩枚儲物戒,一枚墨黑,一枚翠綠。


    修士死後,儲物戒皆化為無主之物,不過魔修手段陰損,防不勝防,謹慎起見,向劍絕還是將戒指交由修為更高的李長亭查驗。


    「這裏麵裝的都是些瓶瓶罐罐,沒什麽特別的。」


    李長亭神識掃過黑色儲物戒,說著,隨手摸過另一枚翠綠儲物戒,臉色忽地一沉。


    向劍絕發覺異樣,頓時發問:「怎麽了?」


    李長亭吐了口氣,「你自己看。」


    他指尖抹過戒指表麵,綠光山說下,立時便有一具具屍體噴出,眨眼便有二十具之多。


    向劍絕驚得後退一步,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屍傀……這麽多?」


    這與情報中所說的完全不同,難怪前來圍剿的數波人網修士盡皆喪命,最


    後把任務交到他這裏。


    這時,李長亭似是又發現了什麽,輕咦一聲,閃身來到屍堆前,揮袖收起大部分屍體,隻留下兩具。


    向劍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個膚色正常的屍體,又是一驚:「歸沐穀弟子?」


    「此二人身中屍毒,還留有一口氣。」


    李長亭皺眉:「現在去找擅長解毒的修士過來,怕是來不及了。」


    向劍絕掏出兩枚上品解毒丹,正要給兩人喂下,卻被李長亭攔住。


    「屍毒特殊,你胡亂喂藥,隻會提前要了這兩人性命。」


    向劍絕臉色微沉:「那要如何是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嗎?」


    李長亭歎息,「我也沒什麽法子。」


    向劍絕盯著李長亭,抿緊嘴唇:「如果師尊在這裏,一定能救他們!」


    李長亭麵露無奈,兩手一攤:「沒辦法就是沒辦法,你拿這個激我也……」


    說到一半,李長亭鼻子嗅了嗅,忽地話風一轉:「或許,還有一法可試。」


    向劍絕目光古怪起來。


    李長亭輕咳一聲,「別這麽看我,我也是剛剛想到,此地周圍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妖氣,且屍陰老祖之前正在逃跑。」


    「是那妖族在追殺他?」


    向劍絕皺眉,「妖族能治屍毒?我怎麽從未聽過。」


    「不。」


    李長亭搖頭,「那妖獸修為稀鬆尋常,與屍陰老鬼差不多,能令他逃走的必定另有其人。那妖獸,多半便是其妖寵。」


    向劍絕聽到這裏,目光微亮,立刻收起地上屍體,背起趙卓,「那高人在何處?」


    李長亭也不廢話,帶上紫衣青年,循著那一縷妖氣感應追去,向劍絕緊隨其後。


    ……


    卻說王拓逃迴字坊,還未來得及鬆口氣,便看到羅海正一臉恭敬地看著他。


    「咳咳咳……」


    王拓幹咳好幾聲,好歹將窘態掩飾過去,隨後板起一張臉,哼聲道:「你怎麽還在這?」


    「虎前輩,我不放心,就在這陪著向老板。」羅海答完,隨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魔修……」


    王拓眉眼一掀,「自然是死了。」


    羅海頓時大喜,連聲稱讚:「虎前輩神功蓋世,晚輩欽佩!」


    王拓聽得麵熱,連連擺手,「趕緊迴去,老子沒空招待你。」


    「是是是……」


    羅海歡天喜地地走了,王拓這才將憋在心裏的那口氣唿出來,「苼妹,方才在城外,有一道劍光十分厲害……」


    「我看到了。」


    向苼無奈地指著門外:「不僅如此,你還領著他們上門了。」


    「什麽?!」


    王拓立刻向門外看去,正巧與剛到門口的李長亭撞上視線。


    兩人麵麵相覷,誰也沒好意思先開口。


    「李長亭,你飛那麽快作甚?我差點跟丟了!」


    詭異的寂靜,忽然被一道惱怒聲打破。


    王拓移開視線,便就看到一名黑衣青年禦劍落在門口。


    向劍絕追得一肚子火氣,落地正欲接著埋怨,看到屋內向苼,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傻傻愣在了原地。


    李長亭不明所以,忍不住問道::「劍絕,你認識……」


    他話音未落,忽見向劍絕放下趙卓。


    這一年都沒給他好臉色的傻小子,此刻竟是直接對著屋內的女子跪下磕頭,聲音哽咽。


    「師尊,徒兒終於找到您了!」


    李長亭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鬱悶之極。


    他娘的,


    還真幫他找著師尊了?


    羅海聽到隔壁聲響,實在忍不住好奇探頭過來,看到屋內一幕,頓時兩眼放光。


    好家夥,苼姬前輩前世的徒弟找來了?看著架勢,不比虎前輩差啊!


    「你是苼妹收的徒弟?」


    王拓驚奇出聲,金眸仔細打量一眼向劍絕,發現對方隻有築基修為,立馬鬆了口氣。


    要是那一劍是苼妹徒弟劈的,他這張臉真不知道往哪兒擱。


    向劍絕不認得王拓,聽到他對師尊的稱唿,立刻自覺帶上稱唿:「迴稟師伯,小子向劍絕,是師尊的二弟子。」.


    「居然是二弟子?」


    王拓又驚了,偏頭看著向苼,「苼妹,你到底收了幾個徒弟?」


    「就兩個。」


    向苼迴應一句,揉了揉眉心,歎道:「都進來再說,劍絕,你也起來,把門關上。」


    得虧現在是晌午,街上無人,否則照這兩人大搖大擺地找過來,清淨日子是沒法過了。


    片刻之後,字坊內,眾人圍著地上兩人站定。


    向苼俯身,伸手拂過趙卓麵門,抽出一縷屍毒,稍加感應,便道:「能治。」


    向劍絕聞言毫不意外,頓時樂道:「我就知道師尊你肯定可以。」


    李長亭卻是詫異:「向…向道友,你真的能治?」


    向苼輕嗯一聲,「屍毒喜人氣,我以香火為引,三日可除。」


    李長亭:「……」


    他隻知屍毒麻煩,對神道可沒什麽研究。不過這苼姬本就走香火之道,這一遭倒是讓她瞎貓碰了死耗子。


    劍絕這傻小子定是對他這便宜師父更加信服了……


    李長亭心中念頭轉動,越想越不是滋味。


    這向苼自己走香火道,偏生要收一個劍修為徒,這不是誤人子弟是什麽?


    理雖如此,李長亭也隻敢在心裏想想。


    要真說出來,傻小子鐵定跟他翻臉,牆角更加沒得挖了。


    向苼引來部分香火渡進二人體內,便將兩人送入後院安頓下來。


    向劍絕一直跟在後頭,見師父得了空,這才小心開口問道:「師尊,你不繼續躲著我了?」


    「躲著你?」


    向苼迴頭看著向劍絕,語氣詫異:「你為何會有如此想法?若想見為師,傳訊便是。」


    向劍絕聞言先是一怔,繼而麵露委屈,低聲道:「師尊,徒兒給您傳訊過不知多少次,您一次都未迴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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