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神物本是古族至寶,其禦使之法唯有古族族長知曉,其異何為,我也不知。”


    司無櫟很快作答,語氣分外冷靜沉著,似乎已從打擊中走了出來。


    向苼沒有看他,仍舊盯著招魂幡。


    不久,她伸手一抹儲物戒,又從中拿出一瓶生死之氣。


    這一次,她心中勾勒出的人,是向劍絕。


    然而沒有意外,招魂又失敗了,生死之氣也沒有返還。


    她隻等了半日,就拿出了第三瓶生死之氣,這一次,為呂竹……


    呂竹早在多年前魂飛魄散,她想試試,他的招魂與三師兄他們,會不會有所不同。


    然而結果,並無不同。


    向苼盯著招魂幡,眼神變得和司無櫟一樣陰沉。


    她伸手一劃儲物戒,第四瓶生死之氣落入手中。


    既然師尊小世界的人不行……


    她心中劃過冷竹海樹下長身玉立,青年冷峻的眉眼,將玉瓶遙遙拋棄。


    “三生石上……”


    司無櫟按著眉心的指尖一顫,悶哼一聲,口角溢出一點血跡。


    他不慌不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丹藥吞下。


    感應到神魂重新穩定,他抬頭剛好看到招魂幡射出的紅色匹練斷開。


    又失敗了。


    石老板還真是……執迷不悟。


    不過自己,又何嚐不是?


    他自嘲地扯過唇角,抬手抹去嘴邊一點血跡。


    斥魂之症,真是好久沒發作了,久到他快忘了這撕裂般的痛苦。


    這具肉身到底離開自己太久,千年了,竟都還沒有完全融合。


    向苼半點心神都沒放在司無櫟身上,自是不知他是何反應。


    她抬頭看著散發著熒熒光亮的紅色燈籠,眸色沉沉。


    自青木開始到現在,所有的招魂術法,無一例外失敗了。


    到底是他們招魂方法有差錯,還是這招魂幡有問題?


    思忖間,向苼翻手取出最後一瓶生死之氣。


    這些生死之氣,她收集了近百年之久,如今竟隻夠引動招魂幡五次。


    不過若是這次再失敗,接下來的生死之氣,也沒必要再收集了。


    念及此處,她不再猶豫,撥開瓶塞。


    看著扶搖而上的煙霧,她眯了眯眼,心中緩緩勾勒出一個麵孔。


    這個麵孔,不屬於她故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不久前死在天妖秘境的古族聖子,螢宿。


    嗡!!!


    生死之氣吸收到一半,整個招魂幡同上次一樣射出一道紅光。


    且這次,隨著紅光穿透虛空不斷深入,招魂幡本身竟是滴溜溜轉動起來。


    堪堪穩住斥魂症的司無櫟看到這一變化,倏地站起。


    魂幡轉動凝魂,石老板這是要成功了?


    唿—


    室內憑空掀起一陣狂風,燈籠表麵紅光漸白,飛速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在白光完全取代了紅光之時,螢宿終於完全凝實,長睫一顫,睜開了眼。


    “這是……”


    螢宿茫然片刻,看清了下方兩張麵孔。


    是那個仙宮禁製供奉中唯一的女子,另一個麵生得很,完全不認識。


    可是……他不是被薛坤殺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螢宿打量一番自身,看到自己虛幻的身體,頓時明白自己真的死了,是下方兩人不知以何種辦法,將自己複活了。


    如此想著,他迴頭看到身後掛在房梁上的散發著陣陣招魂氣息的燈籠,立刻與記憶中記載聯係到了一起,心頭震動。


    這不是他們古族遺失許久的鎮族之寶,招魂幡嗎!居然一直都在這九重塔中?


    難怪這兩人看著修為一般,卻能將他複活,原來是靠的神物的威能。


    若是能暗中將此寶煉化,請迴族內,他立刻就能壓過其餘三脈聖子,穩入十大聖子行列。


    “沒想到我一番死而複生,竟有如此奇遇。”


    螢宿心中激動不已,旋即想到下方二人,眼底掠過一抹殺意。


    眼下他隻是神魂狀態,想要殺這兩人,是有些麻煩。


    不過他雖無法在短時間將招魂幡煉化,卻有秘法能短暫操控此寶。


    如此,這兩人處理起來,不難。


    他心中打著如意算盤,表麵卻未露出絲毫異色,眼裏多出一分感激,神魂震動,傳出聲音:“多謝二位……”


    “先別急著謝,我有話要問你。”


    向苼打斷螢宿,嗓音清冷:“千年前,你古族那位聖子,因何被處以極刑?”


    螢宿愣了一下,此女所說的是……司無櫟?


    此女分明是仙宮之人,為何會詢問司無櫟之事。


    他心中不解,但凝練秘法需要時間,如此問話,正合他意。


    他嗬嗬一笑,“古魔聖子之事,早年星界傳得遍地都是,姑娘稍一打聽就能知曉。”


    “外界傳言,我自然知曉,無非是說他觸碰禁忌。”


    向苼眼神愈冷:“我複活你,可不是為了再聽一遍傳言。”


    螢宿皺起眉頭,她想聽些有關司無櫟的內幕消息?


    司無櫟站在向苼身上,聽著二人一問一答,眼神微暗。


    石老板為何要打聽他的事?


    而且這個螢宿……他略微迴憶當年情形,似乎並未在押解的隊伍裏見過他。


    “相傳螢宿聖子曾經親手押解古魔聖子前往刑場,如今怎麽連一點內幕消息都不知道?”


    向苼聲音透出一絲嘲弄:“莫非之前的那些傳言,都是螢宿聖子為了造勢,故意往自己臉上貼金?”


    螢宿被說中痛處,臉色微僵。


    司無櫟受極刑,古族上下無不關注。


    當時,押解司無櫟的隊伍浩浩蕩蕩,光聖子就有數十位。


    千年前他不過是古族中一個不起眼的弟子,哪裏有資格跟那些人同行。


    他不過是行刑結束後,被派去收拾殘局的弟子中的一員。


    外界傳言誇大了數倍,卻對他名聲建立有好處,是以他一直不默認,也不否認。


    而今被眼前女子戳破嘲諷,他心中惱怒不已,卻沒有亂了分寸,心中窮極思索,才想起一件未曾被傳開之事,冷哼一聲道:


    “是非對錯,自有公論,本聖子不欲與你一個女子計較。


    看在你救過本聖子的份上,本聖子就告訴你一件在古族中,也鮮少有人知曉的內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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