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向苼心中一沉。


    淩瑩態度大變。


    除了自己與陸風守目二人虛與委蛇的畫麵,被淩瑩看到,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理由。


    她沉默片刻,轉頭歉意地看了一眼正在不遠處看戲的姬青琊二人。


    姬青琊心領神會,立馬拉著姬玉走遠。


    「族兄,咱們為何要走啊?這不是探聽消息的最好時機嗎?」


    姬玉身不由己地走著,忍不住傳音發問。


    姬青琊搖頭,「姐妹鬧翻是沈仙子與那淩什長的私事,我們明著聽不是讓沈仙子難堪嗎?」


    姬玉聽得眼睛一亮,「族兄的意思是……偷聽?」


    「此非君子所為。」


    姬青琊歎了口氣,在姬玉失望的目光中,有咧嘴一笑:「不過我也非君子,自然是要聽的。」


    說著,他帶著姬玉躲到一個隱蔽的角落,雙手掐訣,劃出一麵水鏡,指尖在鏡麵上輕輕一點。


    姬玉立馬湊過去,定睛一看,不禁大為失望:「族兄,你的水鏡術是不是沒修煉到家啊,怎麽什麽也看不見?」


    「胡說,我早就把水鏡術修煉到大成了!」


    姬青琊皺起眉頭:「是沈襄身上有化解水鏡術的禁製,大成境的水鏡術完全看不到,那禁製至少也有大成之境,應是那白嫗所下。」


    姬玉眨了眨眼,「那怎麽辦?咱們再潛迴去?」


    姬青琊猶豫了不到一瞬,直接點頭答應。


    兩人各自施展手段隱匿氣息,接近淩瑩營帳,卻見營帳外已空無一人。


    「人呢?」


    姬青琊嘶了一聲:「不是姐妹翻臉了嗎?怎麽還能請她進去聊?女子可真難懂。」


    「有什麽難懂的?」


    姬玉嘻嘻一笑,「我看沈仙子和淩什長定是為一個身份尊貴的男人爭風吃醋。


    淩什長見不得沈仙子攀龍附鳳,心中嫉妒,才翻臉不認人。


    但她又想知道沈仙子和那男子之間進展如何,所以將她請進去細問。


    而沈仙子既不想放棄那男子,又不想丟了這份姐妹之情,便答應進去,欲要與淩什長緩和關係。


    族兄,你看我這番推理如何?」姬青琊直接賞了姬玉一個腦瓜崩,「我看你是被姬行天荼毒太深!女子之間地恩怨糾葛,就隻剩下男人不成?」


    「怎麽就不是了?我在本家時都看膩了。」


    姬玉吃痛地捂著腦袋,滿臉不服氣:.m


    「那些女仙為了爭搶一個姬妾的位置,別說翻臉,大打出手的都有大把。


    而且姬行天說的哪裏有錯?


    男子都是這般。許多族兄換起侍妾來,比換衣服還勤快,像族兄你這樣潔身自好的,才是少數。」


    姬青琊嘖了一聲:「那你想做多數派?還是少數派?」


    姬玉說起族兄們的風流韻事振振有詞,說起自己臉色瞬間爆紅,又開始結巴了,「我…我…我……我沒想過!」


    他其實想過。


    仙道漫長,若是能有一名紅顏知己長相廝守,再好不過。


    不過這話,他實在沒臉說出口。


    姬青琊笑了一下,沒有揭穿族弟拙劣的謊言:「走吧,我們去營外等。」


    「不偷聽了?」


    「聽什麽聽!不如迴頭直接問沈襄。」


    「哦……」


    「……」


    二人笑談間,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營帳內,氣氛一片冷肅。


    淩瑩冷著臉坐下,與向苼隔桌相望,桌上無酒也無茶。


    二


    人沉默片刻,向苼忽然輕笑一聲,打破了寂靜:


    「還未恭喜淩道友得償所願,榮升百夫長。」


    淩瑩心口一疼,眼眶微濕,語氣卻愈發冰冷:


    「這是不準備再裝了?說來我能上任百夫長,還有你們禁庭的功勞,我在此是不是還要跟你說一聲多謝?」


    向苼抿了抿唇,輕歎一聲:「看來淩道友的酒,我是喝不上了。」


    「你知道就好。」


    淩瑩冷冷看著向苼,「此前是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我認栽!


    禁庭之事,我已上報給千夫長大人,看在禁製防線前,你出聲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沒有告發你。


    你剛剛加入他們,現在抽身還來得及,你若執迷不悟,我也無話可說。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我情分兩清,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就此各不相幹!


    你……好自為之!」


    言罷,淩瑩徹底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向苼看著她側臉片刻,嘴角牽起一個不算太難看的笑。


    這樣也好。


    她起身行了一禮,「多謝淩姐姐這些時日的照拂。日後既是兩路人,淩姐姐可莫要再留情了,免得惹火燒身。沈襄……告辭。」


    話音的落下同時,一陣清風吹過。


    淩瑩立刻迴頭,卻見營中空空蕩蕩,已然沒有向苼的身影。


    她望著還在飄動的營帳簾,眼中泛出了苦澀,更有深深的迷惘。


    她多麽希望沈襄會跟她說,這都是一場誤會,加入禁庭隻是無奈之舉。


    可她知道不可能。


    沈襄能為了活命害死那麽多人,欣然加入引動獸潮的禁庭,尋一個更好的前程再正常不過。


    但……如此卑劣之人,既被她揭破此事,不該惱羞成怒嗎?


    為何沒有任何情緒反應,隻是輕描淡寫地一句話與她撇清關係,就走了?


    是城府太深,還是……另有隱情?


    她真的看不懂。


    向苼走出葉營,就看到姬青琊和姬玉杵在大門外。


    像兩個門神。


    向苼走到兩人麵前,看到姬青琊那眼裏掩飾不住的問詢之意,輕聲一笑:


    「我請二位公子喝酒如何?」


    姬青琊按住不會喝酒的姬玉,咧嘴一笑,「求之不得!」


    營中不讓喝酒,但禁營不比戰營,規矩寬鬆許多。


    向苼將兩人請到自己住處,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壇靈酒放在桌上。


    姬青琊拿起酒壇打量一眼,「這是稚夭星主城的花靈酒吧?」


    向苼拍開泥封,聞言輕讚一聲:「青公子好眼力,好見識。」


    姬青琊嘴角一扯,「倒也沒那麽多見識。」


    天妖秘境一役後,他尋不到石頭姐。


    石頭姐愛喝酒,所以天妖國附近的修真星主城酒坊,他都去找過。


    六年了,石頭姐真就一麵不露,真狠心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忘了他。


    念及此處,他嘴裏發苦,端起酒碗就道:


    「相逢就是緣,沈仙子,我先敬你三大碗!先幹了,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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