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飄雪殿一行人飛離西田城後數個時辰,段雪再嚐一口苦靈茶,立馬朝前麵傳音道:


    “二位前輩,茶水甘甜無澀,身後並無人追來,我們安全了。”


    此話一出,王楚霄心神頓鬆,身形放慢。


    向苼見狀隨之停下,揮袖拋出隱靈梭打開。


    袁菁修為太低,此刻剛醒來沒多久。


    她一臉茫然地從中探出頭來,看到外界一碧如洗的天空,頓時大喜。


    “離姐姐,我們出來了?!”


    向苼含笑點頭。


    這時,段雪也跟了上來,鄭重其事地朝王楚霄地行禮:“王前輩挺身而出,助我等脫困,晚輩感懷於心。


    待晚輩迴返飄雪殿稟明此事,必攜重禮拜訪萬脈劍宗,聊表謝意。”


    王楚霄聽得心中一驚,連忙就要出聲否認,卻被向苼笑著打斷道:


    “王脈主何必推辭?此番我等能全身而退,的確是你的功勞。”


    話到此處,向苼又看向段雪:“段道友,不知你方才給我的那療傷丹藥可還有沒有?我看王脈主臉色泛白,傷勢不輕。”


    段雪聞言麵露歉色:“沈前輩您吃下的就是最後一顆,不如我現在傳信給師尊,讓她再送……”


    “不必了。”


    王楚霄連忙擺手,“我這點傷勢,迴宗療養時間便好,怎好勞殿宗前輩大駕。


    西田城那群人雖暫時被震懾主,但難保他們不會卷土重來,你們還是盡快迴殿,以防不測。”


    段雪心知對方此言有理,但還是擔憂:“可您二人的傷勢……”


    王楚霄聞言,哈哈一笑:“放心,我好歹也是一脈之主,豈會沒有保命手段。”


    段雪聽到這話,這才鬆開眉頭,隨後與向苼二人交換了傳訊符,方才激發天妖壺,鑽入虛空消失不見。


    其人一走,王楚霄臉上笑容頓時散了大半,臉皮一陣抽動。


    他在石樓強行出手,又全力趕路,體內傷勢又重一分,極不好受。


    要不是怕在小輩麵前丟臉,他早就疼得喊出來了。


    “這一路迴去,怕是難熬啊……”


    他正暗自叫苦,忽見眼前多出一隻手來,將一枚散發著濃鬱藥香的雪色丹藥送到他麵前。


    “雪清神丹?!”


    王楚霄愕然抬頭,看著向苼。


    沈前輩怎麽會有雪清神丹?


    “吃了吧。”


    向苼淡淡一聲,拋出丹藥。


    王楚霄手忙腳亂地接過,再抬頭看向苼臉上的蒼白之色,竟在片刻間消得七七八八。


    他腦海中頓如霹靂閃過,迴過味來。


    這枚雪清神丹,就是段雪在石樓給沈前輩的那一顆!


    沈前輩根本沒有被那群合體期散修傷到,這一切,都是沈前輩在故意做戲。


    怪不得他之前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原來是因那合體期散修死得太爽快了。


    沈前輩有如此束縛敵人的手段,憑自己就能輕而易舉解局,完全不需要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沈前輩定是不想暴露太多,所以借他之手,殺了那合體期散修,震懾全場後再脫身。


    這一刻,王楚霄恍然大悟。


    雖是被利用了一把,他卻沒有絲毫不適,反而笑道:“沈前輩此番,倒是讓我撿了一個大恩情,晚輩受之有愧啊。”


    向苼詫異挑眉:“你不怨我?”


    “沈前輩說的哪裏話。”


    王楚霄嘿嘿一笑:“您解了我身上的離心蠱,又將我從那等險境中救出來,我感激您還來不及,怎會生怨?


    而且您畢竟是散修,風頭太過,的確不好。我背靠萬脈劍宗,卻沒那麽多顧忌。”


    向苼看著王楚霄臉上狗腿子一般的笑容,心知他是起了招攬的心思,故意說好話。


    這樣的王楚霄,與她在入宗弟子大選時看到的嚴肅麵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如此劍修,倒也有趣。


    她微微勾唇,道:“我要送這丫頭去劍城,王脈主不如同行?”


    王楚霄雖然吞下了雪清神丹,但傷勢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


    聽到這話,他哪有不應之理,連聲應下,跟著向苼一同鑽入隱靈梭,穿空而去。


    與此同時,祟煉帶著第五殿主魘心,重新迴到淵蛇族地宮中。


    他按虛假記憶追太陰出去,自是一無所獲。


    直覺告訴他,有哪裏不對勁,可細細一想,卻又覺得處處正常。


    “一定有遺漏。”


    祟煉麵沉如水,“給我搜!掘地三尺,不得放過任何線索!”


    “奴家遵令。”


    其身側,魘心嬌滴滴地應了一聲,立刻帶人四散開去。


    在萬神殿眾人的竭力搜查下,試煉書房、棺殿、金殿很快被通報上來。


    祟煉先去了試煉書房與棺殿,心念一動,身後立刻有數道血線凝成血手,隔空一抓。


    魘心不知何時來到祟煉身後,看到那道道如臂揮使的血線,眼裏頓時浮現出深深的野望。


    天遺聖族,永生不死,天下無敵!


    也不知她何時才能立下大功,得到這般恩賜,換血重生。


    這時,祟煉眉頭忽然蹙起,低頭看著血手抓來的一團扭曲混亂的影像。


    天道線有迴溯重演過去之效,用來追查線索,無往不利。


    可這次,卻遇到了阻礙。


    此地時空,明顯被某種手段攪亂,令他無法追溯。


    該說不愧是古神麽?


    祟煉眼神泛冷,轉到再去棺殿與金色大殿施展同樣手段,果真一無所獲。


    魘心跟在祟煉身邊,見他一臉不愉,便知事情進展必定不順利。


    她看著空空蕩蕩、幹淨無比的金色大殿,心中忍不住幻想。


    若是她能有所發現,在祟煉麵前刷刷臉麵,這殿主的位置,是不是能再往前挪挪?


    隻是,連祟煉都找不出任何線索,自己又如何能發現其他蛛絲馬跡呢?


    她心中歎息一聲,轉身正欲踏出大殿。驀地,她目光一凝,鎖定殿外一座蛇人石像。


    那蛇人後腦,赫然有一道極其不起眼的坑洞,而且看上去,痕跡極新。


    她目光瞬亮,按下心中激動,上前一掌拍碎石像。


    但聽嘩啦一聲脆響。


    祟煉聞聲而動,身形一閃來到殿外,目光落在石像上散落的碎石,一眼就鎖定碎石中的那一點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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