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殿主談妥,不再多做耽擱。


    不多時的,兩宗弟子便各自上得靈舟,打道迴府。


    “封玄,將同去行宮的弟子都叫來,我有話要問。”


    靈舟內,封玄接到風師叔的命令,即刻稱是下去。


    片刻之後,行宮一行弟子便齊聚一堂。


    風盈袖穩坐長桌上首,輕敲桌麵:“坐吧。”


    “謝師叔。”


    眾人齊聲道謝後,隨意落座,不分先後。


    風盈袖見狀,眼中含笑:“看來你們在行宮當中,頗為兇險。”


    若非一同曆險,這群此前鮮少有過交集的脈主候選們,可沒這麽快親近起來。


    封玄聞言想起行宮中的種種,不禁感慨:“師叔所言極是,若非一位前輩現身相救,我們差點就全軍覆沒了。”


    此話道出,李長亭古怪地看了一眼封玄,沒有出聲。


    風盈袖聽到“全軍覆沒”四字,語氣頓時慎重起來:“竟如此兇險?在那行宮中,你們遇到了什麽?”


    封玄張口正欲迴答,忽見殿中無端吹來一陣風。


    風聲過後,風盈袖身邊竟是憑空多出一名女子來。


    來人自是剛從渾元秘境出來的向苼。


    她視線掃過殿中弟子,微微一笑:“看來我迴來得正好。”


    風盈袖神情微詫,似乎沒想到她會公然現身。


    封玄等人看到女子麵孔,神色更是驚疑不定。


    以他們的修為,自然能輕鬆記下劍宗所有麵孔。


    此刻皆是一眼認了出來,憑空出現的女子是無名峰的小師妹,沈襄。


    可沈襄這般通身隱晦的氣息,這般淡然自若的語氣,哪裏像是小師妹了?


    而且這聲音……


    李長亭見他們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似的不言不語,撇了撇嘴,幹脆起身行禮:


    “弟子拜見離師叔!”


    他心裏門兒清,向前輩既然站到這裏,便是不準備再隱瞞劍主的身份了。


    此一言出,如石破天驚。


    封玄等人仿佛被雷劈中,身子一震,忙不迭地齊齊跟著行禮:


    “離師叔!”


    “拜見離師叔!”


    “……”


    “都起來吧。”


    向苼拂袖坐在風盈袖身邊:“正巧我也想知道,你們是怎麽從行宮右邊去到後殿的,是因為東景煥?”


    此番話說出,眾人又是一呆,唯獨李長亭大刺刺地靠著椅背,笑得一臉得意。


    風盈袖這次倒是沒有驚訝,笑道:“我方才聽到封玄所言,就猜到他那個前輩多半就是你。”


    向苼淺淺一笑:“分內之事。”


    不管秦天缺究竟目的為何,她所得到的好處是實實在在的。


    作為交換,在兩人還沒捅破那張紙前,她也會盡好劍主之責。


    風盈袖聞言,眼裏笑意愈發真切一分,而後轉頭看向封玄等人,麵上笑容瞬息斂去,肅聲開口:


    “如你們所見,所謂‘離殿劍主為太陰古神’的說法皆是謠傳。


    你們離師叔真名沈離,乃我人族女修!


    你等能在行宮活著出來,全靠你們師叔在暗中護佑,都愣著作甚,還不快謝恩?”


    封玄等人如夢初醒,連忙再次起身行禮,齊齊出聲:


    “多謝師叔!”


    “在行宮時,你們已經謝過了。”


    向苼揮袖讓眾人坐下,語氣淡然:“說正事吧。”


    “離師叔,我來說。”


    李長亭適時開口:“我與東道友此前便相識,東道友所得傳承與那行宮主人有關,知曉行宮暗門所在……”


    封玄等人聽著李長亭描述,兀自還在震驚當中,頗有些迴不過神來。


    他們方才猜到救他們的前輩,是無名峰的小師妹沈襄。


    誰知李長亭一聲“離師叔”,直接把他們給喊懵了。


    原來前輩現身相救,並非巧合。而是離師叔一直在暗中跟隨他們,護他們安危?


    封玄忽然看向還在口若懸河的李長亭。


    這小子早就知道?


    片刻後,李長亭說得差不多了。


    風盈袖直接趕人,“你們都下去吧,都記住我說的話,莫要泄露你們離師叔的身份。”


    眾人齊聲應諾,再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甫一跨出大殿門檻,李長亭便覺脖子一沉。


    他一抬頭,便看到勾著他脖子的封玄目光不善地看著他,在他身後,葛俊、徐衡兩人正在摩拳擦掌。


    李長亭頓覺不妙:“你們……”


    封玄咧嘴一笑:“你小子,一直心知肚明,在看我們笑話?”


    葛俊亦是笑眯眯地圍上來:“李師弟,你不厚道啊,什麽時候猜到的?”


    李長亭頭皮一麻,立刻滑溜地一低頭,逃過封玄桎梏,撒腿就跑。


    “還敢跑?能耐了!”


    “哎呀師兄,師叔不提,我哪敢說啊?”


    “我們當然知道不能說,但你小子太嘚瑟了!給我揍他!”


    “哎!打人別打臉,我現在修為可比你們高一層。


    再打,你們晚上打坐都別閉眼。”


    “屁股也不能打!”


    “……”


    外麵的玩鬧,殿內自是聽得一清二楚。


    風盈袖無奈地搖頭一笑,轉眸落在向苼側臉:“怎麽不想著隱瞞身份了?”


    “離心蠱一事已解,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說到這裏,向苼又想到什麽,輕聲一笑:“再者,恐怕也瞞不住了。”


    風盈袖聽出她話中有話,但見她沒有繼續往下說,便也沒有多問。


    兩人話罷,向苼出了大殿,無視還在被揍的李長亭,先去看了一眼徒兒向劍絕。


    見他正在入定修煉,且氣息滿溢,修為已趨近出竅後期圓滿,眼中掠過一絲滿意之色,悄然離開。


    之後,向苼又去見了周盈。


    有三師兄請求在前,她自然早就通過水劍脈脈主之手,贈了周盈一枚特殊的新製玉簡。


    彼時,周盈正盤膝坐在床榻上,麵上不見臨行前的緊張,一身氣質從容許多。


    她手中捏著新製玉簡,正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向苼看她氣息渾厚,無有損傷,手中玉簡中的九道劍印消了七道,亦是滿意,沒有現身,悄然離開。


    數日後,靈舟迴宗。


    這次渾元秘境之行,弟子雖有折損,但折損人數遠遠少於之前,門中自是好一番熱鬧與歡喜。


    向苼則是一到無名峰,就被三師兄姚子逸叫住。


    “小師妹,大師兄讓你去茶亭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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