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苼聽完湯元魁坦白,目露思忖。


    從此人所言,不難猜出升仙峰為了欺騙各宗真傳弟子,方便暗殺,提前偽造了一批真令牌。


    不過,為何偏偏是廖錦銘與莊辰呢?


    她如此想著,便直接問了出來。


    湯元魁聞言一臉茫然:“這……晚輩不知,興許是升仙峰中製作令牌之人,正好與此二人有仇?”


    向苼挑眉:“此二人也進入秘境了?”


    湯元魁連忙點頭:“有。”


    向苼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再問:“秘境地廣人稀,你是如何與此人匯合的?”


    湯元魁立馬從腰間取下一塊木牌:“前輩請看。”


    向苼接過神識一掃,目色微深。


    這木牌上刻著一部分地圖,且有一紅點,紅點旁還有文字標注,赫然寫著“許天明”三個大字。


    向苼收起木牌,伸手五指微張,虛空一攝,掛在“廖錦銘”腰間的木牌立刻脫落,飛入她手中。


    向苼目光掃過,這塊木牌上所顯卻非地圖,而是一段文字,簡略描述了許天明與升仙峰之間的舊怨。


    “廖錦銘”便是借此舊怨籠絡人心,引許天明入甕。


    “此物,也是升仙峰上麵所賜?”向苼接著問。


    湯元魁忙不迭地點頭,道:


    “我進入秘境後,這木牌上便時時傳來消息,指引與此人匯合,之後我便跟著此人一直深入。


    直至四日前,許師兄的消息傳來,此人安排我故意涉險,後來的事……前輩您都知道了。”


    湯元魁說完不再言語,隻默默跪著,神情忐忑地聽候發落。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向苼始終沒有發話。


    寂靜中,湯元魁隻覺得一分一秒,都變得格外煎熬。


    向苼有意晾著他,同時也在暗中翻動祟煉的記憶。


    她已消化接收所有記憶,但祟煉活了太久,迴憶也需時間。


    盞茶時間後,她總算找到一種與木牌相符的傳訊手段。


    確切來說,不是手段,而是一種名叫子母傳訊符的煉製手法。


    想當年初入修真界,她在熾焰宗時,為了逃出宗門,曾誆騙長老袁仲,拿到下山令牌。


    當時那袁仲就曾給過她一枚子母傳訊符的子符。


    不過那枚子符品質粗劣得很,隻能捏碎示警,用完即廢,遠沒有手中木牌來得精致實用。


    而且她手中這兩塊木牌,顯然都是子符。


    同樣的字符木牌,應該還有許多,而在這些人背後,還有一名掌握母符之人統籌全局,發號施令。


    一念至此,向苼思緒為之一清,抬頭笑道:“念你修行不易,我放你走。”


    湯元魁等到現在,已覺自身難逃一死,麵色慘白,搖搖欲墜,驟然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您……您說什麽?”


    向苼柳眉輕挑:“怎麽,你不願?”


    湯元魁一個激靈,如夢初醒,立馬搖頭道:“不不不,我願!我願!”


    他神色大喜,立馬“砰砰砰”又磕了三個響頭:“晚輩拜謝前輩不殺之恩!”


    許天明見狀,眉心稍擰。


    他不悅,倒不是因為離師叔沒有問他,直接處置了湯元魁。


    他這條命都是師叔救的,不管師叔如何處理,他都無異議。


    隻是離師叔就這麽輕飄飄地放過湯元魁,心地未免太過善良了些。


    善良,放在世俗凡人身上,自是不可多得的品質。


    可若放在修真界,隻會淪為被人算計的破綻。


    門中都說離師叔乃是古神太陰所化。而傳說中的太陰古神陰險狡詐,又喜食命格,貪得無厭。


    他怎麽看,都覺得眼前的離師叔與古神太陰沒有半點相像。


    離師叔呆在門中兩年,竟也就任由門中弟子胡編亂造,性子當真太軟。


    此番迴宗之後,他定要為師叔好生澄清一番!


    許天明琢磨著怎麽幫向苼澄清汙名。


    這邊,向苼耐著性子等湯元魁拜完,方才淡聲開口:


    “你與其謝我,不如多想想怎麽活下去。”


    湯元魁聽得一怔,不明所以。


    向苼輕笑一聲:“你既知曉升仙峰與萬神殿暗中勾結,又搞砸了此事。


    你猜升仙峰主會如何處置於你?”


    此話一出,湯元魁瞬間麵無人色。


    這時,向苼又輕飄飄地說道:“我若是你,便會想法子投靠望仙峰,能否活命,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湯元魁心神狠狠一震,深吸一口氣,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晚輩知道怎麽做了。”


    說完,他起身再深深一拜,方才轉身離去。


    許天明目睹全程,不由得再次感慨一句。


    離師叔居然還為湯元魁出謀劃策,真的太善良了。


    向苼自然不知許天明的離譜想法,她打發走了湯元魁,側頭看向“廖錦銘”,目光變冷。


    “廖錦銘”感受到視線中的寒意,眼珠立刻瘋狂轉動起來,似乎有話要說。


    向苼卻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伸手招來“廖錦銘”肉身,右手掌心微光一閃,覆其頭頂。


    其識海中的記憶立刻從百會穴噴湧而出,納入掌心《欺天》碎片中。


    隨著記憶消失,“廖錦銘”的眼神迅速變得茫然,眼珠也不再轉動。


    而後某一刻,“廖錦銘”忽地渾身劇烈一顫,七竅流血,短短數息間,生機便消散一空,魂滅而亡。


    許天明卻是看得心驚肉跳,“離師叔,這是……”


    “萬神殿的老手段。”


    向苼神色淡然地收迴手,側頭瞥了一眼許天明:“你不應該不知道。”


    許天明一經提醒,頓時反應過來。


    “廖錦銘”不是死在師叔搜魂的手段上,而是死在萬神殿在其識海留下的禁製上。


    他神色訕訕,又忍不住問:“師叔,您如何確定他是萬神殿之人?”


    向苼正在翻動得到的部分記憶,聞言抬眸,語氣淡淡:“不確定。怎麽,你覺得我行事不妥?”


    許天明一驚,連忙低頭:“弟子不敢,弟子失言。”


    許天明這句說出,等了許久,都無迴應。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偷看一眼,見向苼閉目沉思,不知在想什麽,也隻能幹站著,繼續等。


    離師叔對外人那麽好,怎麽對自家弟子,態度反而那麽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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