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劍絕幹脆處死柳曼的消息,很快傳到清劍脈脈主耳裏。


    「師尊,這向劍絕未免太過囂張了!」


    有真傳弟子麵露不愉,冷哼一聲:「柳曼犯下的過錯再大,也是我們清劍脈弟子,該由我們親自動手清理門戶才是,怎好由他代勞?」


    連芳坐在主位,聽著弟子埋怨,沉默不言。


    向劍絕入宗以來,一直低調行事,即使前些年因他一意孤行不拜師,受人抨擊,也無任何反應。


    四十年前,向劍絕修行受阻。


    元劍脈脈主方擎蒼師兄找到她,讓她為向劍絕牽線搭橋,尋風師姐指點。


    但還未談妥,困難便因一名鬼修造訪迎刃而解。


    後來她稍作打聽,自然也清楚了那名鬼修,正是離殿劍主身邊的侍從。


    之後,向劍絕修行突飛猛進,很快突破出竅期,領悟劍意,躋身真傳弟子之列。


    此後向劍絕便一直在外曆練,直到宗門大典迴歸,行事風格一改低調,大有嘩眾取寵之意。


    念及此處,連芳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如此不難推測出,向劍絕在四十年前就與那古神太陰有過接觸,如今行事猖狂,悖逆本性,多半也是那太陰暗中示意。


    放任四脈弟子胡亂形式,再讓向劍絕出來立威。


    古神太陰這是要利用向劍絕,在四脈中豎立威信?


    玄師伯和風師姐直到此時還不出麵,明顯是默許了對方如此行動。


    這就是那太陰古神,為萬劍脈上下弟子解毒開出的的條件?


    連芳不由地生出此般推測。


    如今小半年過去,西田城發生之事,早已傳開。


    萬劍脈脈主,王楚霄王師兄當年中毒之後,心生死誌,一聲不吭地離宗出走。


    他們都以為他再也迴不來了。


    沒想到王楚霄去西田城逛了一圈,活蹦亂跳地迴來了,一身離心蠱已然被解。


    她也去特地拜訪過王師兄,詢問此中具體發生過什麽,師兄卻是三緘其口,不透露任何消息。


    再加上忽然冒出的「古神劍主」,很難不令人聯想到,王楚霄毒解與太陰有關。


    隻是太陰古神那般傳說中的神祇,從來高高在上。


    萬物生靈的生滅,祂恐怕從不會放在眼中。


    而且據西田城那邊傳來的消息,太陰古神性情殘忍,以人族命格為食。


    宗主師兄他們與太陰古神聯手,就不怕合作不成反被暗算?


    連芳止不住憂心,但也知道她一個副脈脈主,左右不了宗門高層的決策。


    心下暗歎一聲,她抬頭看著自家親傳弟子,嗓音平靜:


    「槍打出頭鳥。向劍絕此舉無疑將自身陷入危險,我們不必摻和。」


    那真傳弟子一聽,頓時急了:「可是如此一來,那向劍絕在四脈中的微信,豈不是要越過師尊您……」


    「煙兒,修真界以實力為尊。」


    連芳沉聲打斷弟子,「向劍絕如今有個好師尊,論表麵地位,的確要比為師尊貴。


    可他若是因此沉湎於名利,耽誤修行……」


    話到此處,連芳語氣深沉一分:「來日方長,我們且看著就是。」


    被喚作「煙兒」的女修聞言,眼神頓時清澈不少,「師尊,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迴去修煉!」


    言罷,她低頭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師尊說得對,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如今門中弟子關係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向劍絕真要照他自己說的那般,肅清門風,明裏暗裏不


    知要得罪多少人。


    眼下他有新師尊護著,安危無虞,可那位離殿劍主看著也不像是靠譜的。


    若有一日離去,向劍絕失了靠山,是何下場,自不用多提。


    煙兒離去後不久,袁晚吟匆匆踏入殿中。


    連芳看到自己膝下輩分最小的弟子,麵上現出一抹柔和:「那向劍絕可是離開了?」


    「徒兒過此事。」


    袁晚吟麵露尷尬:「處置了柳曼後,向師弟本要走了,半路卻被脈中另一個內門弟子攔下來,請去了執法堂。


    而且此事,還與弟子有些關聯。」


    連芳眸光微凝,很快想到了什麽,「是你那個內門表妹?」


    袁晚吟聞言神色更加尷尬,微微點頭:「是。」


    連芳沉吟少許,「向劍絕為恢複名聲,定會如處置柳曼一般,拿出證據,秉公辦事。


    不過若是對方心急,也難保手段激烈一些。


    你親自出麵在旁盯著,想必對方會有所收斂。」


    話到此處,連芳語氣變得淩厲:「不過你那表妹若真犯下大錯,你切不可包庇,可明白?」


    袁晚吟連忙低頭行禮:「明白,弟子這便去了。」


    言罷,袁晚吟捏出一道劍訣,瞬息化虹而去。


    ……


    「向師叔,你怎可聽信林霜一麵之詞,就冤枉弟子?」


    執法堂中,周嫋嫋眼眶泛紅,眼神委屈得無以複加:


    「弟子與林霜的確關係冷淡,可弟子從未想過害人。


    林霜兩次錯過宗門大比,晉升核心弟子,是她自己運道不好,如何能遷怒於弟子?嗚嗚……」


    看著周嫋嫋哭得梨花帶雨,向劍絕神色冷淡,沒有絲毫反應。


    師尊還未給出指示,目前這兩人的話,他一個都不信。


    他轉頭看向站在另一側的林霜:「周嫋嫋兩次暗算於你,是你親眼所見?」


    林霜攥了攥袖子,看著向劍絕不為周嫋嫋示弱而動容,似是生出無窮勇氣,咬牙道:


    「向師叔仁善,為弟子出頭,弟子卻不能因此欺瞞師叔。


    周嫋嫋有一同族表姐,乃是此脈真傳,且還是脈主最為寵愛的親傳弟子。


    若是弟子拿出證據,師叔……保得住嗎?」


    此話一出,周嫋嫋神色頓變。。


    向劍絕看了一眼周嫋嫋,心中有了計較。


    難怪師尊沒有傳音給出指示。原來這林霜早有準備,隻是缺一個人為她撐腰。


    這般隱忍又果斷的性子,倒是與他師尊有一成相似。


    如此念著,向劍絕眉間下意識柔和三分:「盡管拿出來,若證據確鑿,誰也不能再讓你受委屈。」


    林霜隱忍多年,早已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


    然而在聽到向劍絕這句承諾,眼裏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喜色。


    苦忍二十年,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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