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菁送走袁家眾人後,隔日在城主找到另一家野集,花了一百下品靈石,寄去了一封以蛇蟲文禁製封印的書信。


    劍城距離西田城,何止萬裏之遙,普通傳訊符,飛不了那麽遠。


    她隻能用這種辦法,確認父親等人的安全。


    好在等了小半日,她便從野集駐點收到一封以同樣手段封印的書信。


    她心中安穩大半,撕開書信,看到信中言及袁家已被劍城接納,再無任何疑慮,前往城主府。


    文子真這兩日一直派人盯著袁菁。


    袁菁得知朋友被抓後的惱怒。愧疚、事後派人打聽消息時的焦急、這兩日的心不在焉……


    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裏,也讓他徹底熄了對袁之平暗中動手腳的念頭。


    雖說袁菁重情義,可一名剛認識沒多久的女散修,在她心中分量又能有多重?


    他本來想做二手準備,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


    袁菁儼然將那個女散修當成了人生知己,十分在意。


    文子真想起那女散修被抓來時惶恐不安,一副聽話求饒的模樣,不禁低笑一聲。


    到底是年輕,識人不明。


    不過這樣也好,那女修是個軟柿子,好拿捏,袁菁為了知己,自會乖乖聽他命令行事。ap.


    這時,幕僚「文一」匆匆進來,「主人,袁菁到了。」


    文子真眼皮微掀,淡聲吩咐:「不必帶過來,直接帶她去見那女修。


    你在暗中盯著,若有異常,即刻迴稟。」


    「文一」恭身,「小人這就去。」


    袁菁跟著「文一」來到距離客院極遠的一處被困陣籠罩的偏院。


    剛踏進院門,她便看到向苼正坐在院中,慢悠悠地品著茶,仿佛自身所在的不是一個牢籠,而是隱居清幽之地。


    袁菁僵在院門前,愧意如潮水一般湧上心田,一時間竟不敢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向苼杯中的茶空了。


    她抬頭望向院門,看著兩眼紅得跟兔子似的袁菁,清淺一笑:


    「怎麽不進來?」


    袁菁嘴唇微抿,默默走到桌邊一言不發。


    向苼也不管她,隨手取了桌上一隻倒扣的新杯,擦了擦,放在袁菁麵前,倒滿茶水。


    袁菁看到她無名指上空空蕩蕩,神色一怔:「你的儲物戒……」


    「無妨。」


    向苼一臉雲淡風輕:「我一個散修,戒指裏也沒什麽要緊的東西,他們拿去就拿去。」


    袁菁越發愧疚,「離姐姐,是我對不起你……」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向苼抬眸,語氣溫和,「我本就想去天龍帝墓湊熱鬧,如今有城主府帶著,省去許多功夫,倒也不算禍事。」


    袁菁眼眶更紅了,緊緊攥著向苼衣袖,咬牙道:


    「離姐姐,你罵我吧!你這樣……我心裏難受極了。」


    「好了,事已至此,你說再多的愧言,有何意義?」


    向苼掙開袁菁的手:「人心險惡,你這般情緒外露,隻會讓人有機可乘。」


    聽得此話,袁菁這才反應過來,猛地迴頭看去。


    看到站在院門前的「文一」,她神色頓時一慌。


    向苼似笑非笑,「現在才察覺到有人盯著,不覺得太晚了?」


    袁菁見她毫不慌張,有些發懵,指著文一:「他……」


    「不用管他。」


    向苼垂下眼眸,繼續擺弄茶具,「我們之間的對話,不會傳到文子真耳中。」


    袁菁更懵了。


    這文一她認得,是文子真的頭號心腹,怎麽可能背叛主人?


    「菁妹,有時候親眼所見的,也不一定是真。」


    向苼眼中含笑,輕描淡寫地點撥一句:「你就不覺得,你爹爹這次帶人走得太爽快了麽?好似全然不擔心你的安危?」


    袁菁神色怔然。


    被向苼這麽一提醒,她這才察覺到,爹爹確實走得太果斷了,若是換作從前,他肯定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冒險。


    她又想起父親的僅有的幾次交代,都是讓她聽李姐姐的話……


    想到這裏,袁菁恍然大悟,「姐姐你和爹爹早就串通好了?姐姐你是故意留下來照應我的?!」


    向苼含笑點頭。


    「原來是這樣。」


    袁菁立馬轉悲為喜,旋即又氣得噘嘴,「你和爹爹太過分了,居然瞞著我。」


    向苼搖頭,「不瞞著你,照你這氣性,一眼就要被文子真看穿。」


    「誰說的?」


    袁菁正想反駁幾句,但一想到自己這幾天情緒外露,頓時心虛地小聲嘀咕道:「等我以後多遇上兩次,我也可以演得很好的……」


    她念叨著,忽然又想起什麽,疑惑道:「不對啊離姐姐,你怎麽知道文子真一定會抓你,而不是用我爹爹威脅我呢?」


    向苼微微一笑,「我自然不知,所以動了些手腳。」


    言罷,向苼眼神示意院門。


    袁菁迴頭看到文一,頓時明白其中貓膩,旋即心跳微微加快。


    她一直覺得離姐姐性子,過於隨和了,隨和到她忍不住為之擔憂,憂其獨自闖蕩修真界時,能否護住自己。


    可現在看來,事實與她所想,差太遠了。


    文子真是什麽人?


    他是統禦一方,心機深沉的城主,是竅穴圓滿,隻差半步化神的強者!


    這樣一個從前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卻被離姐姐略施手段耍得團團轉,至今還蒙在鼓裏,絲毫未有察覺。


    離姐姐真厲害!


    袁菁兩眼發亮,情不自禁地坐直身子,「那離姐姐,咱們下一步如何打算?」


    「自然是文子真安排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向苼失笑,「難不成還想指望我跟文子真光明正大的鬥一場?」


    袁菁神色微窘,「小妹思慮不周,離姐姐莫怪。」


    「並非怪你。」


    向苼放下茶盞,「提前告訴你,是怕你這兩日憂心傷神,惹出事端。


    距離拍賣會沒幾天了,你要好好收斂性子,免得被文子真看出端倪,否則你倒是無事,我可就要性命不保了。」


    袁菁當即神色一凜,鄭重點頭。


    向苼接著問,「你那血脈神通,練得如何了?」


    「已經煉成了。」


    說到神通,袁菁臉色輕鬆不少,「那神通與我天生契合,隻是看了一眼就入門了,如今已經到了融會貫通的地步,施法隻需半息。」


    向苼輕嗯一聲,「文子真定會檢驗你神通效果,記得給自己留些餘地。」


    袁菁一怔,旋即立馬點頭。


    當晚,文子真就將袁菁叫去,檢驗神通效果。


    袁菁將向苼的話聽了進去,特地放慢施法速度,將時間延長到五息,方才「吃力」地點明地脈所在。


    即便如此,文子真仍是麵露喜色,匆匆吩咐文一將人送迴偏院,便急匆匆地走了。


    與此同時,城主府客院內,隔音禁製明晃晃地罩著。


    洛輕芸等人正圍坐一堂,商議要事。


    「可打探清楚了,無極仙宗的人還沒到?


    」


    問出這話的女子,一身白衣素裙,坐於首位,儼然是此次飄雪殿弟子領頭之人。


    此女,卻非外間情報中所寫的洛輕芸,麵生得很。


    洛輕芸坐在右首,聽到女子問話,當即開口:「此事我親自盯著,絕不會有錯。」


    白衣女子眯了眯眼,嗓音清冷:「看來他們還是老樣子,打算在拍賣會當天現身……」


    位於左下首的林北嵐,聞言柳眉微蹙,「這是何道理?為何不早些來與我們通一聲氣?」


    「無極仙宗之人,向來高傲。」


    白衣女子冷笑一聲,「這麽多年過去,他們還是沒改掉拿鼻孔看人的臭脾氣。」


    洛輕芸皺眉,「薑易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白衣女子搖頭,「天龍大帝墓事關飛升之法,無極仙宗至少也會與我們一樣,派一名化神過來探一探虛實。


    你那些故交或許與你們一樣,擔心東洲地神的安危,可無極仙宗的規矩,他們越不過去。」


    洛輕芸聽得這番話,心下悵然。


    東洲的上限太低了,曾經的宗主長老,到了西洲都成了聽命行事的弟子。


    這六十多年來,她在飄雪殿努力修行,至今堪堪出竅中期。


    薑易乃是轉世重修之人,修為怎麽也不可能比她低。


    也不知他現在是否已經跨過天塹,成就化神……


    白衣女子見洛輕芸怔怔出神,語氣微軟,「我知你擔心向苼,不過多思無益。


    此事尚且需印證,再有兩日便是拍賣會,是真是假,到時一問便知。」


    洛輕芸思緒迴攏,輕輕點頭表示明白。


    接下來,眾人各自說起自城中打探出的情報,辨別真假。


    一個時辰後,討論接近尾聲。


    座中忽然有人談論起忽然舉家搬離西田城的袁家。


    「此事,弟子略知一二。」


    坐在末位的唐茵忽然出聲:「那袁家有一獨女,生得漂亮,被城主看上,接來當侍妾,現在就住在西邊一處偏院。


    我還特地去看過,走到一半就被人攔了下來,遠遠可見偏院被一座困陣籠罩,想來那袁家獨女不是自願入府的。」


    此話一出,白衣女子臉色頓沉,「竟有此事?」


    飄雪殿立殿宗旨之一,就是為了維護天下女修,不受男修欺辱。


    文子真敢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幹出這檔子事,與公然挑釁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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