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後。


    荒漠炙熱的風,吹過十萬大軍。


    雙王城上空,大陣光芒非但沒有黯淡破碎之象,反而越發明亮。


    萬蝶王臉色陰沉,「萬福,再傳訊!」


    彩衣女子神色已經有些慌亂,聞言連忙拿出惰石符,正要傳訊,卻見惰石符先行震動起來,隨後一行字顯露而出。


    「事情有變,再等半日。」


    都鶴聽到這極其敷衍的八個字,頓時氣急而笑,「萬蝶王,你幹的好事!」


    到了此刻,他哪裏還不明白,自己被耍了。


    萬蝶王亦是臉色難看,難道是兩日內,無月正巧暴露了?


    念及此處,她忽然想起一事,看向天狐王:「你之前可有收到文申傳訊?」


    「文申?雙王城少主?」


    天狐王一臉莫名其妙,「他傳訊給本王作甚?」


    此話一出,萬蝶王臉色驟然一寒,轉頭看向彩衣女子。


    彩衣女子神色慌亂,「姐姐……」


    萬蝶王心中怒火充斥,根本不想聽她辯解,直接抬手一掌,將彩衣女子拍成一灘血泥。


    「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殺了彩衣女子,萬蝶王怒容收斂,高聲大喝:「萬蝶坪所屬聽令,全軍進發,攻打雙王城!」


    都鶴看著萬蝶王帶軍衝鋒,彌補過失,冷笑一聲,眼神示意天狐王與新鼠王。


    兩妖自無二話,跟在蝶妖大軍後麵,一起衝向雙王城。


    「殺!」


    雙王城大陣中湧出妖王軍精銳,雙方大軍接觸,大戰瞬間爆發!


    都鶴腳下一跺,身形飛入高空,手掌一翻,一根血色長矛出現在手中。


    這柄血魂咒矛,是聖主賜給他的唯一一件法寶,他一直舍不得用。


    如今居然要為了殷不奉,消耗掉它。


    他滿心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當即手掌一震,將長矛拋出高空,雙手迅速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長矛在咒語之下,迅速漲大,其上血芒更是如同耀眼,將下方戰場都襯托成一片血色。


    一股驚悸之感,立刻彌漫在所有雙王城妖族心頭。


    「那是什麽?!」


    城門上,副將兩眼死死盯著半空的血矛,「擋不住!這血矛氣息太驚人了,大陣要破了!」


    此話一出,城門眾將皆是麵色難看,卻無一人提出投降,而是迅速商議起對策。


    「劍宗幾位前輩已經出城迎戰,我們必須守住城池!」


    「合力加固羅盤!」


    「核心羅盤在什麽地方?」


    「羅盤由王尊安排,誰也不知道在哪啊!」


    「……」


    眾妖還未商量出什麽,城外上空的血矛就已積蓄完成,化作一道血色長虹,刺向雙王城大陣!


    當!!!


    一聲震天巨響,響徹天地。


    都鶴看著那刺在龜紋屏障上,絲毫不得寸進的血色長矛,滿臉的不甘瞬間變作震驚。


    怎麽可能?


    聖主賜予的法寶,怎麽可能連區區的一個妖城大陣都破不了?!


    都鶴震驚,城門上一眾妖族將領,則更是呆滯。


    他們在陣中看得很清楚,那長矛根本沒刺在大陣上,而是被大陣外另一麵屏障給擋了下來。


    眾妖正愣神見,忽見姚玄甲緩步而來,「吝青,我要出城應戰,接下來你留在此處,守住這兩件東西。」


    姚玄甲直接掏出兩個東西丟了過去。


    副將吝青接過一看,頓時一驚,「核心羅盤


    !還有這麵龜甲……」


    他再抬頭看著大陣外那龜紋屏障,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臉上立刻露出激動之色。


    「小妖定以性命護之!」


    姚玄甲略一頷首,腳下踏過城牆,身形瞬間飛入高空,落在都鶴對麵。


    都鶴這時早已恢複冷靜,見穿著粗布麻衣的姚玄甲擋在麵前,頓時冷笑一聲:「找死!」


    他話聲輕蔑,心中卻未有絲毫小覷,身形飄空後退,同時雙手結鬼印,口中迅速念出一串咒語,而後拋出大把黑沙。


    那黑沙甫一出現,咒語立刻附著在其上,迅速凝聚成一座十數丈高的黑色鬼將,殺向姚玄甲。


    姚玄甲不急不緩,從懷裏掏出一隻神人木雕,隨手扔出。


    木雕破碎,一名金甲巨人從中走出,與黑色鬼將戰到一處。


    而在戰場另一邊,萬蝶王早與姚子逸交手,可對方意境詭異,似乎能操控時間流動,她防不勝防,短短片刻便落入下風,十分憋屈。


    都鶴對上的粗布男子深不可測,自己麵前看似單薄的青年,修為也不在化神後期之下……


    這場戰局,難道要輸?


    她驚疑不定,看到遠處第三處天狐王所在的戰場,心神方才安穩一些。


    等到天狐王空出手來,未必沒有勝算。


    噗!


    王碧昭一劍刺入天狐王體內,天狐王霎時化作幻影散開。


    她眼神一凜,腳下冰藍色閃過,身形立刻偏離原地五丈。


    下一刻,一條碩大的尾巴掃過她原來所在之處,猛烈的颶風吹得王碧昭衣角獵獵作響。


    王碧昭伸手一招,飛劍立時迴攏,化作數百柄冰藍色小劍,環繞身周。


    她冷眸打量著麵前四個一模一樣的天狐王,眼中寒意漸重,連眉毛都染上一層白霜。


    這天狐王不僅修為比她高出一個小境界,達到凝魄後期,肉身極強,還有這等難辨真假的分身天賦。


    自己恐怕不是對手,隻能盡量拖延時間,等火胤妖王迴來。


    上方六人暫時難分勝負,下方戰場亦是陷入膠著。


    三王聯合大軍雖有十萬之眾,精銳卻隻有三萬。


    妖王軍精銳更少,隻有一萬,卻可依托於大陣,進可攻,退可守,一時間與十萬大軍打得有來有迴,毫不露怯。


    水劍脈眾弟子平均修為高出一截,對上三王精銳更是一場屠殺。


    但很快,她們就被老對手萬神殿修士纏上,陷入激鬥。


    李小六修為偏低,隻能混在妖王軍人族修士中殺些煉骨期(築基期)妖族,一邊視線不斷在周圍逡巡。


    四師姐剛剛開戰時還在,怎麽忽然不見蹤影了?


    三日後,緩衝地帶小秘境內。


    封天鎖地大陣早已開啟,雪素妖王伏臥在靈液池內,不斷低低喘息著。


    往日純白如綢緞般的毛發變得幹枯毛糙,連眉心王字族印,也黯淡許多,威壓不存。


    向苼從靈液中撈出一團脫落的毛發,扔在池邊,神色凝重。


    十日已去其九,明日便到百年之期。


    雪素妖王顯然怕重蹈當年覆轍,出現意外,這八天來,她不斷將本源灌輸進腹部,使得自身越發虛弱。


    「本源損耗過甚,孩子出生後,雪素妖王恐怕需要上千年休養……」


    向苼心念一閃,目光掃過站在靈池後方兩側的文申與月皎,手掌再次浸如靈液之中,假裝撈取掉落的毛發。


    實則一枚枚禁製符文,正順著她單手結印,悄然潛入靈液池底。


    這一過程極為隱晦,同樣已經持續九天。


    寂靜之中,某一刻,月皎忽然皺眉說道:「我好像聽到,外麵似乎有打鬥的聲音。」


    點翠與蘭秀聽到,心神下意識集中到外界。


    而就在兩人走神的刹那,月皎忽然撒開陣旗,召出三根黑霧彌漫的尖錐,刺向雪素妖王小腹!


    文申心神一直都在雪素妖王身上,不為外物所動。


    看到月皎動手,他瞬間反應過來,抬手一張金光盾牌飛出,險而又險地擋開三根尖錐。..


    一擊不成,月皎柳眉輕皺,飄空後撤。這具肉身太弱了,她施法威力竟不足一成。


    文申驚出一身冷汗,旋即看向月皎,眼裏已呈暴怒之勢,「你找死!」


    他二話不說殺向月皎,同時暗中傳音點翠,「貼身看好雪素妖王,無月與蘭秀若有不對,直接殺了!」


    點翠收到傳音,立刻踏入靈池,護在雪素妖王千麵,緊張地看著戰局。


    蘭秀手裏緊緊握著陣旗,看著月皎在文申強攻之下落入下風,卻處處透著一股從容,眼裏滿是不敢置信。


    這不是殿下!


    殿下天資有限,修煉至今不過煉骨期(築基),化為人形還是靠王尊賜下的一枚上品化形丹。


    怎麽可能忽然能與化形後期(出竅)的大殿下打得有來有迴?


    無月不是說殿下沒有問題嗎?難道以王尊的手段,也沒查出什麽來?


    靈液池中,雪素妖王眼眸勉強抬起一分,看著已被文申逼退到遠處的月皎,眼裏閃過一絲痛心。


    此刻此刻,她哪裏會看不出來,月皎早已被人奪舍。


    一個多月前的那場偷襲,月皎終究還是沒能幸免啊……


    她心神波動,頓時喘息得更加厲害。


    向苼連忙安撫,「雪嬸嬸,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專心生產,莫要受到幹擾。」


    向苼話音清澈,如同碧澗流泉,撫平了雪素妖王心中那一分躁動。


    她重新閉上眼,不再多看。


    不遠處,文申壓著月皎打,久攻不下,越打越是煩躁。


    月皎似也不急,身形似柳飄空,屢屢避過爪擊,間隙不忘甚至還笑盈盈地說到:


    「大哥,你可知萬神殿中,殷不奉的話最是不可信?」


    「他許諾給你什麽?讓你如此拚命,別到頭來被他騙得什麽也不剩下。」


    此話一出,文申臉色微變,旋即冷笑:「你奪舍妹妹偷襲不成,還想妖言聳聽幹擾母親生產?母親才不會信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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