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苼雙眸冷冽如刀,右手一晃,兩枚清心玉佩夾在指間,正欲動手,耳邊又響起老妖王的聲音。


    「稍安勿躁,拓兒還有救。」


    向苼身形微震,眼神立刻恢複清澈之色,「前輩,要我怎麽做?」


    「老朽有一秘法,需在拓兒完全被陰氣侵蝕之前施展,且必須接近其十丈之內!」


    老妖王喘息一聲,「老朽隻有一擊之力!這一擊,隻能用來破開六品禁陣,之後老朽會積蓄所有力量,用在拓兒身上,不可再次出手。


    剩下的距離,老朽知道,定是步步艱難,但還請姑娘看在往日與拓兒的情分上,盡力一試!」


    「十丈……」


    向苼盯著遠在百丈外的「野奴」王拓,雙眼漸漸眯起,輕輕吐氣,「村長前輩,一息之後動手。」


    老朽心神一震,渾濁的老眼亮起光芒,他是有把握讓向苼幫忙,但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麽幹脆。


    這停頓的一息,向苼用來傳音通知歸沐穀眾長老。眾人聽到傳音,眼神立刻變了。


    下一瞬,妖王穀秘境珠幻化而出,閃電一般,撞在透明牆壁上。


    這一撞之下,隻聽得銀瓶炸破的崩裂之音響徹耳邊,密集的碎裂之紋自透明壁障上顯現,在莫蛛驚怒的眼中,徹底崩潰開來。


    而就在六品禁陣崩潰的刹那,早就有所準備的歸沐穀眾長老立刻劃到一道道利箭,齊齊彈射而出,直奔王拓而去!


    莫蛛麵色冷寒,毫不慌張,更不退避,她雙手掐出一到印訣,身後立刻顯現出一道黑色扭曲門戶。


    門戶開啟,無數陰氣從其中宣泄而出,隨後出現無數黑芒,瘋狂擠動門框,迫不及待地湧出。


    一點黑芒落地,竟在瞬間幻化為一隻魔人,嘶吼著衝向最近的一名歸沐穀長老。


    這長老與魔人剛一交手,臉色便變了,不敵後退,一邊大聲提醒道:「小心!這些魔人混亂本源濃鬱,個個都有接近元嬰期的實力!」


    「結陣!」


    一名年歲頗高的長老果斷下令,眾人二話不說結成防禦陣,將向苼護在後麵,硬是以三十人之力抗住上百隻魔人的瘋狂進攻。


    可也就僅限於防禦而已,眼下別說接近王拓的位置,就是維持不後退都十分艱難。


    局勢再次倒向地陰界一方,情勢危急。


    「萬劍太上,我們現在又該如何?」有人焦急傳音。


    向苼橫瞥那人一眼,迴了一個字,「等。」


    「等?」


    那人愕然,眼下所有人手都被困住,他們還能等什麽?等奇跡發生嗎?


    其人卻不知,就在向苼開口的同時,遠在外界的萬劍門山門當中,驀地傳出一聲震天巨響!


    「轟!!」


    一道驚人的劍意刺破煉器殿穹頂,化作一道血光劃破天際遠去,眨眼不見蹤影,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天空滾滾的雷雲。


    聽到動靜趕來的應長風等人看到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那是什麽?」


    「我萬劍門的老祖宗,什麽時候在煉器殿留了如此厲害的劍道寶貝?」


    「像是一把血色飛劍?」


    向劍絕聽到「飛劍」二字,頓時心頭一震,第一個衝進煉器殿,看到殿中煉器爐空空蕩蕩的最底層,整個人都僵了原地。


    他抬頭看到林海等人,喃喃問道:「大師兄,這爐中最底層的飛劍,不是煉給苼姬的嗎?」


    林海麵色大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煉器爐前,頓時渾身劇震。


    「老祖宗,這是怎麽迴事?苼姬的飛劍去哪兒了?」


    應長風頭腦混亂,


    一時間轉不過頭緒來。


    妖神慢悠悠地從爐子上冒出來,高深莫測地笑道:「主人相召,這飛劍自然飛到它該去的地方了。」


    此時此刻,地底空間,歸沐穀眾人仍在被魔人壓著打。


    「老妖王,怎麽不繼續動手了?」


    莫蛛悠然自若地立在地心旁,鋒利的指尖撫過王拓側臉,刺破一道血口子,送入一顆陰石,一邊說道:「妾身可是聽說,這可你妖王穀的傑出後輩。」


    老妖王渾濁的眸眼透過秘境,看到王拓感到疼痛地表情,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拓兒……」


    殺意在心中滾動,老妖王深深吸氣,不發一言,將所有的怒與恨,都化作力量灌入最後一擊中。


    「老妖王,怎麽不說話了?」


    「難道就因為這小妖癡了傻了,您老人家意思一下,不想救了?」


    「這可不像您,當年您可是為了大義,與我地陰界大戰數千年,怎麽如今變得這般薄情寡義了?」


    「……」


    莫蛛不論怎麽冷嘲熱諷,妖王穀秘境珠都沒有半點反應,她不禁覺得無趣,隨手揮來一團引起灌入魔人群體,魔人的攻擊愈發瘋狂。


    歸沐穀眾人被轟接連後退,心中憋屈,方才發問的歸沐穀長老正要再開口追問,卻見向苼忽地目光一凝,傳音下令:「退!」


    眾人心中茫然,皆不知向苼適合用意,動作卻絲毫不慢,紛紛撤身暴退。


    而就在眾人退出場中的那一瞬,一抹血光忽然出現在眾人的感應當中。


    此血光之淩厲,超乎想象,幾乎是在出現的刹那,就穿破地底重重阻礙,刺破聖陽寶珠的防護,轟入在地陰魔人群中!


    方才還在得意囂張的莫蛛,臉色立刻就變了。立刻捏訣欲要收攏地陰魔人。z.br>


    然而此刻,已經晚了。


    隻聽「轟」地一聲驚天炸響,震破耳膜,天地失色!


    猛烈的唿嘯席卷開來,離得最近的十幾隻魔人直接被震成湮粉。


    遠離轟鳴中心的歸沐穀眾人看著如此爆炸性的一幕,皆是一陣心驚肉跳。


    更有人忍不住去看向苼的側臉,這是她準備的後手?


    「動手!」


    向苼寒聲下令,歸沐穀眾長老一個激靈,紛紛暴掠而出,無敢不從。


    「萬劍太上!!」


    莫蛛揮袖掃去灰塵,氣得嗓音幾乎都變了調,她的損失太大了。


    對方這一劍威力奇大,令她豢養多年的魔人瞬間死去六成!


    然而心中再怒,莫蛛也沒有失去理智,反而帶著正在吸收引起的王拓急速後退,一邊傳音宮商與苦笛二人。


    「你們殿主早就逃離此地,拋棄你們而去。


    此番若是助本宮拖延時間,贏得戰機,你等也可與魔殿殿主一般,獲得六品傳承心法!我魔天宮定會優待你等!」


    宮商聞言,眼眸瞬間亮起,二話不說揮袖拋下一隻隻丹瓶,丹瓶個個在空中爆開,化作一團團五色毒霧,阻隔來人。


    苦笛卻是二話不說捏碎一枚天青閣的方寸集的開啟信物,轉頭踏入漩渦消失不見。


    宮商迴頭恰巧看到這一幕,臉色微變,「她哪兒來的信物?」


    她隱隱有些後悔,要是方才不急著表態,和苦笛一起離開,說不定更好,可現在她已經沒了迴頭路。


    歸沐穀眾人被毒霧阻隔,正躊躇不前,忽見向苼隨手一揮,插在魔人中間的血光一閃,竟有一道紫色雷霆自虛空閃現,將方才彌漫開來的毒霧橫掃一空。


    宮商見到這一幕,立刻花容失色,「天劫?!」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上空傳來隱隱雷聲,登時嚇得身子一顫,轉身逃入琉璃通道中。


    「轟哢!」


    天劫受到挑釁,卻是不依不饒,幹脆降下一道雷霆,眨眼追上宮商的後背。


    「啊!!」


    宮商慘叫一聲,眨眼被雷霆轟成粉碎,屍骨無存。


    這一幕落在莫蛛眼中,看得她眼皮直跳,心中暗恨。


    這萬劍門太上從哪兒弄來的天劫?


    東洲天劫極其克製她地陰界修士,眼下即便她親自動手,即便能抗住,怕也會重傷。


    更何況她這一身修為要留給侵染地心時動用,絕不可在其他麻煩上損耗半分。


    莫蛛死死盯著向苼。


    此人區區一個結丹散修,她本不看在眼裏,可今日種種,卻令她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


    他們地陰界修士在此地修為受到極大的壓製,即便有聖陽寶珠護佑,境界也會被生生壓低一層,能用的人不多,可有豢養多年的魔人充抵,拖延時間也夠了。


    要不是此人頻頻招出異數,她今日絕對不需要拚到這個地步。


    這時,莫蛛身邊正在傻笑的王拓忽地捂住嘴,嘔出一口黑血來,絲絲陰冷的氣息從血液中逸散而出。


    莫蛛見狀心中一喜,將最後一枚陰石從虛空通道引渡,塞進其王拓體內。


    「還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就可功成!」


    莫蛛深深吸氣,感應著王拓體內陰氣濃度,眼珠子急轉,可她已無人可用。


    情急之下,她忽地腦海中靈光一閃,眸光大亮。


    「段殿主!」


    正混在薑易身邊看戲的赤澤耳邊響起莫蛛的聲音,他的雙眼立時眯成一條線,卻未迴應。


    「段殿主,不必再裝了,本宮知道是你。」


    莫蛛傳音中帶著鑿鑿確定,「你雖盡力撇清關係,甚至故意留給本宮一個貪生怕死的印象,可卻有一處極為明顯的破綻。


    你分明對殺子之仇留有執念,卻隻與本宮達成約定,便即刻離去,就不怕本宮出爾反爾麽?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你段殿主從一開始就沒離開,而是在暗中看戲。


    本宮思來想去,也隻有這赤澤最有可能是你的化身。」


    赤澤聽到這裏,終於笑了,心底迴應道:「莫宮主好眼力。」


    莫蛛目光緊緊盯著即將突破魔人防線的向苼眾人,語氣沉沉:「段殿主,再幫本宮一個忙如何?若是你能做到,本宮願意以招魂幡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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