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綠楊二人,也注意注意其餘的奴仆,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不管有沒有證據,先稟告我。還有小廚房時刻讓人盯著,不要讓閑雜人等接近,每日誰去了都記下來,做個名單。」


    以風輕的性子,她可不能保證會不會對自己下手,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綠柳眉心蹙起,臉上憤憤不平。


    「那風輕真是不要臉,哪家人家有她這樣的,夫君死了便趕著往小叔子身邊湊,依奴婢說,姑娘您今日在水榭裏就不該給她留顏麵,就該給她點顏色看看。」


    徐笙揉揉額頭,喝了一口溫水道:「哪有那麽簡單的事情,我若是待風輕太過苛刻,你家姑爺便難做了。那是他亡兄的未過門妻子,又育有一子,若是太過苛刻,那些跟在他後麵打仗的老部下,原本都是跟著他大哥和二哥的,難保會有所不滿。」


    「況且,男人的心思你怎麽知曉,他心中有我我自然知道,但是難保他知曉我苛待風輕之後,心裏起疙瘩。」徐笙知道虞臻愛她,但是她不確定有多愛,是不是真的堅不可摧。


    在這份感情還不是十分牢固的時候,她不能賭。


    「所以您就隻能任由她在哪裏礙眼,三天兩頭找您不痛快?明明您有孕在身,受不得氣。」綠柳擔憂的看著徐笙。


    「你怎麽也和陳大夫一樣,以為我是被風輕氣到了?」她無奈的搖搖頭。


    作為一個孕婦,孕期本來脾氣就不好,一天到晚心裏都堵著慌,加上天氣又燥熱,她肝火不旺盛才怪,哪裏用風輕來氣她?更何況為她生氣,風輕還不值當。


    「雖說不能太不給她麵子,但是我也不能軟綿綿的,跟個包子一樣任由她欺負。你去趟承明院,先好好安撫一番她,然後告訴她,她身邊的婢女伺候主子不利,任由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進了她耳中,將她身邊的幾個一等婢女都貶去莊子上,以儆效尤。」


    「然後當她麵,好好敲打敲打她院子裏的下人,告訴她們下次再聽到什麽,直接來我院子裏稟告,情況屬實者重重有賞,讓她們盡心盡力的伺候風輕,風輕再聽到什麽流言蜚語,也直接告訴我,我會親自幫風輕處理院子裏的事情。」徐笙眼風淡淡道。


    眼看著她肚子越來越大,就要臨產了,將她身邊的婢女貶走,也算是剪除了她的左右手,而且又當她麵敲打那些奴婢們,也算是震懾她。她又讓那些婢女聽到什麽,都來自己與院子裏稟告,可以讓她一陣子消停了。


    若她是個有被害妄想症的,怕是要自顧不暇一段時間了。


    綠柳聽了,覺得這主意不錯,趁著綠楊迴來了,她便去了趟承明院,將徐笙的話照著說了一遍,語氣也十分高高在上,等她迴來的時候,可是笑著與徐笙學風輕的表情的。


    「姑娘您可不知道,那風輕臉都綠了,她大概是沒想到您這麽好脾氣的,會忽然敲打她。剛才看著奴婢帶著健壯的仆婦進去拉人,氣得身子都在顫抖。」綠柳就在那裏學著風輕的表情,逗的徐笙發笑。


    「就你狹促。」徐笙嗔到。


    「姑娘這番做得好,誰讓她先在那裏哭訴的,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綠楊拍手稱快。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隨我出去走走。」眼看著太陽便要落山了,徐笙自從有孕後,都有習慣每日下午在院子裏走上幾圈,鍛煉身體,省的生產時太過艱難。


    眨眼間,便六月了。


    徐笙的肚子,又大了一些。


    現在她夜裏睡覺常常驚醒,沒睡多久便要起床如廁,並且身體漸漸開始浮腫起來,腿也經常抽筋。


    綠柳和綠楊這些天,夜裏直接在徐笙床榻腳那裏打地鋪,以便於照顧她。


    這時,虞臻那裏也傳來了消息。


    曹猛遒所在之地荊州,距離長安隻隔著一個雍州,本是極近的距離,若是他順利的話,可趕在虞臻之前攻進長安。隻是雍州的秦嶺乃天然屏障,有自古兵家必爭之地的漫川關攔阻,將曹猛遒的步伐一下子攔了下來。


    如今曹猛遒的人正駐紮在南鄉,而虞臻的人駐紮在聞喜,膠著不前。


    原本虞臻與曹猛遒等人的目標是直入長安,但卻未想到早該在上黨城外死去的秦雁行現身長安,領著秦州二十萬大軍悄無聲息的渡過陳倉,來到了長安城外,拱衛大周王室。


    秦州位於長安西麵,而荊州位於東南方,與長安隔著層層秦嶺,冀北則位於長安北方,也有太行山的阻擋,唯有秦州聯通長安,一馬平川。在此等地理優勢之下,秦雁行帶領著大軍,悄然出現在長安城,雖說令曹猛遒與虞臻二人意外,但絕對不至於吃驚。


    然而這場割據之戰,因為秦雁行的出現,暫且膠著住了。虞臻與曹猛遒都不願意與秦雁行對上,然後兩敗俱傷,令對方漁翁得利。


    就在三方勢力達成一個詭異的平靜之時,兗州張氏忽然出手了。


    兗州張氏曾與虞家交好,在虞臻父親還在的時候,張氏一直依附於冀北。後來冀北虞家出事,兗州並未出手相助,虞臻便在落難之時未向張氏求助。等到他收複冀北後繼承王位之時,張氏也隻是派人送了薄禮。沒想到在這時,他們竟然忽然掉頭攻打毛城了。


    虞臻收到消息時,正在與百裏明和葛老以及麾下的大將們商討眼下戰局。


    「報!」


    一個小兵衝進來,跪到地上稟報:「啟稟王爺,兗州張氏前夜忽然出兵,攻打毛城!」


    「什麽!」百裏明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緊緊盯著小兵道。


    「顧大人命小人連夜趕來送信,請王爺過目!」


    虞臻接過信箋,一目十行掃視過去,然後將信件遞給百裏明,轉身大步迴到座位上,麵色冷凝地讓送信的小兵下去,臉上依舊看不出一點端倪。


    「王爺,張蓯芎那廝定是投靠了曹猛遒!」百裏明將信件傳給他人,然後起身在營帳裏踱步,走來走去語氣憤懣。


    虞臻坐在那裏,手指輕輕在桌麵扣動,看不清表情。


    兗州攻打冀北的消息傳到信都的時候,徐笙正在散步。


    「他竟然沒死?」


    她聽到消息,皺眉到。


    當時,她是親眼見到虞臻將秦雁行殺死的,臨走的時候還專門看了他一眼,誰知道他竟然沒死?


    「姑娘說什麽?」綠柳扶著她,問到。


    徐笙垂下雙眸,搖搖頭道:「沒什麽。」


    她想到秦雁行那時候眼底的猙獰,至今還心有餘悸。她與他,算起來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太行山投毒一次,上黨城外虞臻殺他一次,算起來已經有兩次了。


    徐笙輕撫肚子,扭頭讓綠柳去讓虞伯增加人手巡邏。


    毛城離信都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中間隔著五六個城池,其中便有廣平和清河。徐笙對打仗的事情不懂,但是不妨礙她知道,虞臻眼下的處境困難。


    北有匈奴虎視眈眈,故而駐紮在無終與幽州虞家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調動,南有兗州張氏忽然攻打毛城,而虞臻卻膠著在聞喜,遠水救不了近火,毛城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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