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瞥見距離他們僅不足一丈的蛇衛,臨危不亂,旋即抽了迴玲瓏弦。


    一瞬間,所有蛇衛都中招了,有些蛇衛僅被絆倒,有些蛇衛肢體紛飛,哀聲痛鳴;在這其中還有幾個倒黴鬼躺下後,就再未醒來過……


    白雪一頭霧水,她自是對眼前的結果難以置信。怎的這些蛇衛對付起來像砍西瓜一樣簡單?


    她原以為隻要被蛇衛抓了個正著,雙方必定會發生一場惡戰,萬沒想到僅僅幾個陷阱就將一小隊的蛇衛連鍋端了!


    許是因為在上次瑞王府成親一役碰到了硬茬,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下意識的認為蛇妖皆難以匹敵。


    子言經此一事後更加小心。隻恐橫生差池,一路上格外謹慎,他小心翼翼地帶著白雪七彎八繞後總算是安全進入了暗門。


    有了子言中毒的前車之鑒,二人此番也是輕易避開了密室之中催情之毒的機關。


    而在此之後,二人就再未碰到過任何機關了。不是因為他們機靈,亦不是因為他們運氣好,而是宮殿主人並未設置其他機關。


    不知是該說宮殿的主人粗心還是該說他太過自信?


    白雪就看他這無所謂的態度,便對密室內的東西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了。連蛇王本尊都不重視的地方,想必也是什麽都沒……


    子言卻與白雪消極的態度不同,他著力推開了密室盡頭的大門,門內亦如他所想當真是別有洞天!


    打臉來的如此之快,白雪瞠目結舌地發現,密室之內這一整個房間,竟是一座巨大的囚牢!


    囚牢的最中心矗立著一座碩大的石像,石像的石料目測已有些年頭,個別之處泛起了絲絲裂痕。石像也並不是蛇王自戀的王座雕像,而是一名女子。


    女子眸燦若星,薄唇輕抿,發若懸瀑,體態輕盈,仙氣嫋嫋。單以石像的姿勢來看似乎是在跳舞。


    白雪挪開目光,石像的四圍是一圈疊著一圈的鐵籠,每個鐵籠之中都關著一位妙齡少女。抬頭看去,岩頂亦懸掛著不少高低不一的鐵籠,深陷其中的少女好似籠中之鳥。


    若說籠內少女的數量,恐怕是是早已過百了!


    少女的衣著各不相同,以粗布麻衣居多,在這之中似乎還有幾位高門大戶的小姐。除此之外,竟還有零星幾個身著喜服的新娘!


    白雪突然想到,假如運氣好的話,恐怕在這幾位新娘之中還能找到本該與林煜拜堂的遠房孤女。


    隻是,籠中所有女子皆於死寂之中沉睡,竟沒有一人是清醒的,白雪連自己唿吸的聲音都聽得見,實在詭異至極!


    白雪渾身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實在不明白蛇王這是什麽嗜好,竟然把人當做豢養的鳥關在籠子裏!


    “吱嘎——”


    門聲響起時,白雪才發覺除了密室內的門以外,與其對角之處的最盡頭還有一扇大門通往他處。


    好在子言眼疾手快將白雪帶至死角躲避,若是再稍微遲上那麽一會兒,恐怕二人就要被蛇衛抓獲了。


    幾名蛇衛隨即進入囚牢,在一番“精挑細選”下,粗暴地從籠子裏拎出了一名少女,少女手腕處的鎖鏈叮當作響,在寂靜之中尤為刺耳。


    那少女因此突然蘇醒,淒慘地喊叫著,“不要!不要殺我!”


    她撕心裂肺地嘶吼著,聲音已然喑啞,跪在地上求蛇衛放過她,蛇衛卻不為所動,硬生生將她拖拽出門。


    白雪深知小不忍則亂大謀,即便自己多想救她,在這種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時機不熟的伸張正義毫無意義。


    “她死定了!”一位身著華貴喜服,麵容清秀的女子此刻就側躺在白雪身旁的籠子裏,她輕手輕腳地坐起,雙手倏地緊緊扒住鐵籠,輕聲細語地問子言,“你們不是蛇族?”


    “不是。”子言搖搖頭,“你怎知她必死無疑?何以見得?”


    女子嗤嗤一笑,片刻後又道,“從這房間出去的,便再沒有迴來的。”


    白雪在一旁細細聽著,眉頭緊鎖。


    “我叫月娘,被困在這裏很久了……”月娘輕咬下唇,目光轉向白雪,“看到中間的石像了嗎?”


    白雪聽後點頭示意,“是蛇王妃?”


    “不知道,但關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與她有相像之處。”月娘頓了頓,“眉眼、口鼻、麵龐、手臂、身段……”


    白雪與子言默契地一同望向石像,這麽看來倒真是這樣,月娘與石像的相似之處在麵龐。


    緊接著,月娘徐徐道來了一個殘忍的事實:少女被拖走的行為被定義為清籠,隻因她在這些人之中相似度最低,可以隨時丟棄。這裏的丟棄是指被蛇族分食,運氣好的,還能剩下些骨頭,運氣不好的,便是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我前幾日剛結識了位姑娘,她手臂上有道天生的胎記,當日她被清籠後便再無音訊,我一度認為她被放走了,可是……”月娘的神情突然變得驚恐,渾身因極度害怕而不自覺地顫抖,“直到第二日充籠時,我從蛇族口袋中不慎掉出的肉上看到了那個胎記……”


    白雪心懷不安,隻怕遠房親戚的那位孤女……


    “送來的新娘難道也?你可認得瑞王府林煜的夫人?”白雪焦急地詢問。


    “沒錯!”月娘憤恨的言語中帶著些許激動,“林煜夫人早已亡故,我們皆是在成親那日被擄來,林煜夫人與那石像毫無相像之處,當日便被丟進了蛇群!”


    白雪聽到這一係列的敘述後心中思緒萬千,什麽送往九州大陸各地?什麽約定?都隻是奶娘的一廂情願罷了,這些死去的女子何辜?新婚之日便是她們的祭日。


    說完這些,月娘也不再做聲了,隻獨靠在籠中,靜待著“新人”充籠。沒過多久,門扉再次被打開,白雪與子言手忙腳亂地躲入死角,隻是在慌張之下他們都未曾注意到,二人之間已然毫無距離。


    伴隨著鐵鏈與鐵籠摩擦而產生的聲響,一名“新加入”的女子被蛇衛鎖入籠中。


    待蛇衛離去,白雪立刻跑向充籠的那座籠子。


    一個身形玲瓏、膚若凝脂、美豔絕倫的女子已然昏迷在側。


    看著她姣好的容顏,白雪驚詫不已!因為,此人正是姚兮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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