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威脅,給一條生路,老夫可將這些年來積攢的資源財富,全部贈你。」


    魁量皇全身散發冷藍色光華,如流星,極速劃破星空,不斷穿行在空間中。


    這是兩條精神力念頭長河凝聚出來的身軀,實力不弱,可戰諸天。


    「不用了!你的這些話,別的精神力念頭,應該已經對鳳天和黑白道人說過了吧?」


    後方,張若塵腳踩虛空,一步一星域。


    探手而出,手指輕盈的點向天際。


    「嘩!」


    那片星空數十顆星辰,相隔何止千億裏,但卻同時被數十道無形的空間力量拉扯,齊齊向魁量皇迎麵撞去。


    轟鳴聲中,魁量皇去勢受阻,被張若塵追上。


    張若塵意念鎖虛空,扔出帝符,將其鎮壓,繼而走到他麵前,淡淡的道:「神尊修命運之道,精神力高絕,在生死麵前,卻還是暴露了內心的軟弱。我查閱過你的生平,你年輕時候,絕不會是這樣子的,曾頂天立地,也曾百折不撓,可惜,可悲。」


    魁量皇被滿天符紋壓製,掙脫不出去,冷笑:「並不是修煉得越久,就越無畏。誰年輕時不是一腔熱血,不畏生死,敢鬥天戰地?張若塵,你今日笑我可悲,怎知將來不被他人所笑?一時自傲血勇有何用?難在一生不屈於人,不折傲骨。試問天下,誰能初心不改?」


    「受教了!」


    張若塵伸出兩指,擊在魁量皇眉心,以九十階的精神力搜魂。


    搜魂後,張若塵將魁量皇的這些精神力念頭,鎮壓進玉皇鼎,繼而陷入沉思。


    「他就是大冥山三大樂師之一的聖樂師,原來命祖使者,是這個意思。」


    張若塵想從魁量皇記憶中尋找「命祖神源」、「冥祖」、「長生不死者」等等信息,但,這隻是他其中一部分精神力念頭,僅攜帶少量機密記憶。


    而且,許多記憶,都被他自己斬掉。


    張若塵嚐試恢複他的記憶,但卻失敗了!


    九十二階的精神力強者,而且還精研命運之道,要用命運之道恢複他自斬的記憶,半祖都未必能做到。


    無我燈鎮壓了其中一條精神力念頭長河,從星空中飛來。


    「我已搜魂,沒有找到命祖神源,隻找到了這個!」


    無我燈中,飛出一支刻滿道紋的長笛。


    張若塵抓住長笛,入手冰涼,竹枝削成,內蘊鴻蒙之氣,不是俗物。


    張若塵從魁量皇的記憶中,看到過它,是聖樂師和大冥山修士之間的信物,是用鴻蒙光明神竹的竹枝煉製而成。


    別看無我燈的器靈年幼,但,它的實力非凡,能夠壓製張若塵的精神力念頭體加帝符,鎮壓魁量皇的一條精神力念頭長河自然輕輕鬆鬆。


    「走,繼續截殺,必須找迴命祖神源。」無我燈道。


    張若塵道:「不必了,在地獄界,他的這些精神力念頭哪逃得掉,已經有人出手。從今日起,天下間,再也沒有所謂的量組織。」


    無我燈道:「命祖神源怎麽辦?」


    張若塵眺望幽冥煉獄的方向,目光跨越空間,看見化為鳳凰本體的鳳天,渾身散發五光十色,絢爛的羽翼展開,正在收集那片天地中命祖和魁量皇留下的命運奧義和命運規則神紋。


    當今天下,對命運之道最為熱衷和修煉最為癡迷的,非她莫屬。


    同樣出生命運神殿的虛天、怒天神尊、巴爾,皆不如矣。


    如果魁量皇的精神力念頭,真的攜帶了命祖神源逃離,鳳天必會生出微妙感應,從而快所有人一步,將其奪取。


    隨著命祖隕落,地獄界各地的命運異象和瑞霞紛紛消失,那些命運的信徒,皆能感受到命運的力量在遠去。


    當命祖隕落的消息傳至,不少信徒無法接受,有人變得瘋癲,有人放聲大哭,有人以頭叩地。


    這是一場對命運信仰的沉重打擊!


    也是對命運神殿超然地位的又一次衝擊。


    至此,地獄界再無超然,酆都鬼城、閻羅天外天、命運神殿紛紛跌落神壇,而新的神壇「石嘰娘娘」和「天姥」,則在石族修士和羅刹族修士的推動下冉冉升起。


    一個時代過去了!


    沒有一個勢力可以永遠輝煌,信仰亦在不斷被重塑,唯一不變的,隻有人們對強者的狂熱追逐,和對利益的渴望。


    黑暗的宇空中,墨綠色的燈光亮起,一男一女兩道身影走來。


    無我燈驚唿:「敵人來襲,是生滅燈。」


    無我燈釋放出詭異的命運力量,燈光昏沉,直接攻擊修士的神魂。


    張若塵離它很近,第一個受到衝擊,眼前一黑,大腦眩暈,立即阻止道:「自己人……收斂光芒……」


    張若塵擁有摩尼珠,其實完全不懼無我燈的攻擊,之所以中招,其一是因為確實沒有防備,其二是打算試探。


    畢竟,他對無我燈了解太少,不能因為它的器靈如孩童,就真的將它當成一個孩童。


    噬魂燈的血淋淋教訓,才剛過去沒多久。


    若無我燈真的圖謀不軌,趁張若塵中招出手,它也絕對不可能得逞。畢竟,石嘰娘娘尚在這片星域,隨時可以降臨。


    無我燈過得了這一關,張若塵才能初步接納它。


    無我燈的光芒迅速收縮,變暗,道:「他們也鎮壓了一條魁量皇的精神力念頭長河。」


    荒天手提生滅燈,來到張若塵麵前。


    在他身旁,站著一位年輕女子,身上黑袍和雪白如玉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反差對比,身上沒有多餘的配飾,一頭青絲由一根藍色發帶輕輕係著,垂在後背。


    張若塵盯在那女子臉上,眼中帶有幾分喜色,也有些許困惑,道:「敞曦嗎?」


    黑袍女子與手曦長得極像,但,氣質卻又有一些不像。


    她沒有搴曦身上的那股外弱內強的堅韌,也沒有表現出對張若塵的迷戀,從內到外皆是一股神秘和高冷,眼神深邃不可測,修為亦強橫異常。


    這種感覺,倒是很像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那時,她還是大曦王。


    張若塵雖沒有使用精神力去探查,但卻能夠感受到午曦體內蘊含排山倒海般的恐怖能量,一旦釋放,就能毀滅整片星空。


    歲曦輕輕點頭,紅唇微露雪齒,道:「是啊,魂界一戰,我的神魂雖化為碎片,但全都收進了玄鼎。石嘰娘娘以大神通,重塑了我的神魂,這萬年來,又助我吞噬了魂母之魂,奪取了她的半祖身,至此才有如今的敞曦。帝塵也可稱我為曦後,這是娘娘賜的封號。」


    張若塵輕輕點頭,由衷為她感到高興,但也能感受到她言語中的那份距離感。


    張若塵從來不小覷任何女子,如果自認為與對方發生過關係,對方就會死心塌地永遠迷戀自己,那未免太過自以為是。


    以前的敞曦,或許對他有過扭曲的情愫,但融合了魂母之魂的她,顯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魂母的精神意識,肯定被石嘰娘娘磨滅了,但那畢竟是半祖的神魂。


    滲曦向張若塵行了一禮,道:「帝塵昔日知道魂界乃是陷阱,依舊為了敞曦,冒險前往相救,敞曦一直記在心中。敞曦也看見帝塵為我在高山上立的那塊石碑,心中至今感動。」張若塵道:「前塵往事,不提也罷。恭喜曦後歸來,有娘娘引路,相信曦後今後必可走得更高更遠。」


    敞曦主動給兩人的關係劃了一條線,等於是在告訴張若塵,她心中還有他,但絕不是他帝塵的附庸。兩人一帝一後,乃是平等的關係。


    如此一來,進退皆掌握在她手中。


    張若塵很坦然,並不糾纏,索性隨了她的意。


    如此反倒是讓率曦心中,生出一絲淡淡的失落。


    張若塵的目光,早已與荒天對視在一起,能感受到他修為進境迅猛,已是當今地獄界少有的強者。


    若無強橫的實力,也不可能鎮壓得住生滅燈。


    生滅燈的器靈,的確遠遠不如噬魂燈和無我燈,但也絕不是尋常神尊可以應對。


    張若塵道:「荒天前輩投到石嘰娘娘門下了?」


    荒天絲毫都不迴避,道:「確切的說,是整個石族。」


    張若塵點了點頭,道:「倒也是,半祖的意誌,石天也隻能屈服。


    」荒天道:「石天倒也沒有那麽委屈,反而是欣然迎接半祖迴歸。」


    「這就不像他的性格了!」張若塵道。


    荒天道:「要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其實很容易,隻要好處足夠大。石嘰娘娘乃是半祖,而且是第二世半祖,她掌握的手段比當世半祖更多,更玄妙。最關鍵的是,她是石族的半祖,可以給任何一位石族修士指點大道,其中當然也包括石天。」


    張若塵道:「所以荒天前輩現今的修為,也是得益於石嘰娘娘的指點?」


    「不隻是指點那麽簡單。」


    荒天不是一個喜歡言語的人,話止於此,道:「半祖要見價,隨我們走吧,見到她,你自然就明白了!」


    張若塵早就想要見石嘰娘娘,在魂界倒是見過,但隻是驚鴻一麵,不算正式對話。


    荒天很少對一個人評價如此之高,隱隱間似乎認為,石磯娘娘還在當世半祖昊天和天姥之上。


    讓石天折服,讓荒天修為突飛猛進到一個誇張的高度,更培養出擁有半祖神魂和半祖身的激曦。


    石嘰娘娘的這些手段,皆打破張若塵以往的認知,對半祖的能力有了全新了解,心中自然也就充滿好奇和期待。


    路上,黑白道人追上了張若塵一行人。


    這一戰,黑白道人一直在暗處盯著,沒敢現身,直到魁量皇化身十二條精神力念頭長河才出手。


    這可是九十二階精神力強者的念頭,對鬼修有無窮好處,說不定是他將來衝擊不滅無量中期的關鍵之物。


    「帝塵,可否單獨聊一聊?」


    黑白道人很著急,身上的詛咒已經開始發作,魂力不斷流失,但見荒天和激曦在場,做為一族族長當然不可能將這種有損威嚴的隱秘明言。


    張若塵看穿他體內的情況,故作不解,皺眉道:「族長不是應該在骨神殿嗎?你可是答應我的,我們當初在藏盡骨海,不是已經講好了?」


    黑白道人暗罵張若塵揣著明白裝糊塗,耐心解釋道:「石嘰娘娘已經擊退骨閻羅,骨族那邊的危機解了!」


    「原來如此。」


    張若塵恍然,道:「族長體內的詛咒……」


    黑白道人見荒天和激曦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老臉火辣辣的,就像身患隱疾,被人當眾說了出來。


    像他這麽愛麵子的人,簡直恨不得自爆神源,將所有人一起帶走。


    張若塵道:「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麽不可言。若族長身上的詛咒還沒全麵發作,就隨我們去拜見石嘰娘娘吧!」


    繼而,張若塵暗暗傳音:「我和石嘰娘娘關係尚可,可替族長引薦。半祖手段非我等可揣度,說不定娘娘有更好、更快的辦法,化解你體內的詛咒。」


    剛才還恨得牙癢的黑白道人聽到此話,心中竟有些慚愧:「張若塵此子倒是真性情,竟然主動邀請我一起去拜見半祖,這樣機會太難得了!豈不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黑白道人這種修煉百萬年的存在,深悉天下大勢,更知地獄界已經變了天。今後,就算推選出新的天尊,或者酆都大帝歸來,但真正的話語權肯定掌握在兩位半祖手中。


    自己若能早於別的族長前去拜見半祖,對他,對鬼族而言,都有好處。


    同時,黑白道人對張若塵又嫉妒了起來,「這小子能得天姥青睞,已經是羨煞旁人,居然與石嘰娘娘也有來往,真是豈有此理。」


    張若塵當然不知黑白道人複雜而矛盾的心情,之所以叫上他,完全是因為知道石嘰娘娘既然先前釋放出半祖氣息,又霸氣的星海中喊話,無疑是一種正式的迴歸。


    荒天先前的話,則是說明石嘰娘娘已經實控了石族,更印證張若塵的猜測。


    所以,就算張若塵不叫上黑白道人,石嘰娘娘也肯定要召見他。


    何不做個順手人情?


    石嘰娘娘畢竟算是古之強者之列,想要不被當世諸神排斥,甚至,完全融入這個時代,被地獄界接受,隻掌控一個石族是不夠的。


    她需要將影響力,傳到其餘各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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